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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快走!”蒙面女子从侧面冲来,竟是任艺璇。

    秦绍没空多想,与容宿跃下墙头,三人冲入门外大街。

    漆黑的街巷本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但小公爷也并非毫无准备,一排三只黑色猎犬被牵出,沿着小巷狂吠。

    秦绍心中咯噔一声,细细嗅来,身上竟有着淡淡熟悉的香气。

    “方才的火箭上有香粉!”秦绍咬牙切齿,除了容宿,还没有人能让她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这小公爷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先走。”征文催促任艺璇:“你没有沾染上,利于脱身。”

    “你怎么办”任艺璇看了秦绍一眼:“不如各自分头逃命,各安天命吧。”

    言下之意,秦绍才是香气最重的那个,征文与她分开才最安全。

    容宿眼神平静地扫她一眼,拉着秦绍的手臂跃上房檐。

    “死了活该!”任艺璇气得跺脚,原就是带伤而来的她身形都是一摇,身后犬吠阵阵,她头也不回地朝另一方向奔逃。

    再说二人一夜苦战,秦绍已路疲色,可那狗却如跗骨之蛆。

    她和容宿都是见识过香粉的厉害,对视一眼,便默契地改道左行,穿城而过的河水缓缓流过。

    身后急追的小公爷发现他们动机竟也不急,还冷笑一声:“都布置好了吗”

    “小公爷神算,咱们早在河中布了暗刺,只要他们跳下去,绝无生路。”

    小公爷满意地点点头,带着猎犬不急不缓地撵着。

    夜幕之下,两道身影坠入河中。

    “给我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小公爷像个孩子一样咬牙切齿:“敢伤我金瞳!”

    侍卫们奉命取网开捞,城中的水道都




第一百五十八章:钟情
    秦绍身体力践了什么叫做手比脑子快,冰凉凉的指尖就奔着人摸去,触手是隔着一层柔软中衣,却是带着征文火热的体温,简直比方才的掌心还要烫。

    可秦绍就是没挪开手指,还将整个手掌放了上去,掌心下的肌肤在瞬间如一张拉满弦的弓般绷紧。

    先生紧张了。

    秦绍一双美目圆睁,感觉一阵燥热从胃部升起沿着脊柱冲大脑,忍不住笑出声来。

    容宿有些气急败坏,大手一捞抓住她的手掌,牢牢地按在心口:“往下摸做什么伤在这里。”

    秦绍忍不住啐了口:“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这辈子更没想过,先生会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

    容宿声音低低地笑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秦绍要是能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毫无防备,竟是一幅任君采摘的模样。

    不过女孩也没有忘记最初的目的。

    她摸索着找到箭头的伤口,秦绍把药粉洒在上面,撤掉一截衣袖细心地包扎好。因为看不清,她又用手轻轻地在上面拂过,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好了。”

    容宿意犹未尽地嗯了声。

    仿佛是热浪退去,冰窖里又陷入沉默,秦绍感觉到胳膊上又爬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可有了刚才的尴尬,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滴吧”一声,冰窖融化的一滴水珠打碎了磨人的寂静。

    “应该还在搜我们。”容宿压低嗓音道,听起来竟然一点也不急。

    秦绍鼻音比较重地嗯了声。

    “听云,”容宿喊她,秦绍眨眨眼:“怎么了”

    “你……为何信我”容宿问道,对面仿佛是一片空气,没有回应。

    容宿垂下眼,伸手摸上自己的面具:“我也曾问过另一个人。”他摘下面具,想到了秦绍当时给他的那个不着调的回答,摇摇头道:“他的答案我不满意,但我无力改变,你呢”

    秦绍听出他的失望,心里酸得难受。

    她当然猜不出征文口中的另一个人也是自己,只能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在摸到面具的那一刻手上一顿。

    “先生,想听真话”

    纵是黑暗,但以真面目示人,自是晾出三分真心。

    “想。”

    “你信一见钟情吗”秦绍用最自然的声音说着,纵是燕京话的腔调也是此刻她能给他最真的回复。

    咯哒一声。

    面具掉在地上,摇摇摆摆地晃了两下。

    好似重生一次那样久。

    秦绍终于感觉到身前的人动了,她像木头人一样等着,而容宿在黑暗中动作略显笨拙却实打实地拥住了她,“从前不信,”他的脸隔着秦绍的蒙面黑巾传递着温度:“现在信了。”

    秦绍喉中仿佛是滚过一颗热鸡蛋,烫得她说不出话来。

    前世今生。

    十数年光阴。

    她等着,守着,侯着。

    终于盼来了这梦一般的现实,尽管在这漆黑无光的冰窖,尽管看不到彼此的面容,但她觉得无比餍足。

    女孩手指一拉,面上的黑巾滑落。

    毫无光亮的冰窖里,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没有去摩挲对方的容貌,只是这样脸贴脸地拥抱在一起,任由冰寒刺骨没有半份退却。

    “西坊左三间的糕点铺子门前有一个插旗的石座,第三阶青砖可以移开,若插着蓝旗便是我有话要告诉你。”容宿摸着她的头发道。

    秦绍抿着笑:“真巧,我想那一天,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

    天光大亮,陈氏敲开秦绍房门,照例帮她穿好锦袍。

    “爷心情很好”她问,秦绍从晨起穿衣开始,嘴就没合拢过。

    “好,好极了。”她弯了眉眼,目光瞄到陈氏头上的朱钗,忽然想到:“舒涵还在禁足吧”

    “让她关着,收收心也好,郡王不必记挂!”陈氏咬牙道。

    好吃好喝供着,却总是心存邪念,甚至在听说秦绍将宗瑶接进府来便绝食数日,弄得陈氏焦头烂额,此刻是一点也不心疼舒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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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横财
    裕王沉沉叹了口气,目光再度复杂起来,只是示意玉成先生跟他来。

    二人绕了三重院子,来到一个上了大锁的院门前。

    立时就有两名高手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开门。”裕王令道。

    两名高手面面相觑,忽然单膝跪地:“王爷恕罪。”

    裕王脸色微变:“本王竟不知道,昭和郡王府还有本王去不得的地方。”

    “王爷恕罪,郡王严令任何人出入都需郡王手谕,便是您……您也不例外。”两名高手苦笑一声:“王爷将我们赐给郡王,也不希望我们对郡王不忠吧。”

    裕王:“你倒是怪到本王头上了”

    “小的不敢,但请王爷稍后,小的去请示郡王。”

    “不必了,”裕王摆摆手,看了玉成先生一眼,一幅“看见了吧”的表情,转身便回了房。

    “王爷息怒。”玉成先生好言劝道。

    秦绍威势已成,是好事。

    “我不怒,我是怕。”裕王闭上眼,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大秦镇边王,竟也有今日之态。

    再睁眼,裕王已经认认真真地朝玉成先生抱拳拱手:“先生和舅舅是忘年之交,对我又有多年辅佐之情,秦正翊感激不尽。”

    玉成先神色凝重起来:“王爷有事但说无妨。”

    裕王张张口,甚至不知从何说起,只道:“方才院中关着的,是绥儿之妻顾氏。”

    “什么!”玉成先生大惊失色:“郡王怎敢!”

    囚禁寡嫂,这是何等荒唐之举,要是被人知道,御史台恐怕要吵翻了天。

    但他活到这把年纪也是人精了:“王爷早知却不制止,可见……大夫人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的确。”裕王点头。

    “王爷也要告诉老朽了吗”玉成笑了笑,“老朽何德何能,竟得王爷如此信任,若是要留老朽在长安帮郡王做些什么,王爷但请直言。我这把老骨头便是称斤卖了,也是豁得出去的。”

    “先生言重了!”裕王再度使力,姜还是老的辣,柳玉成只需要只言片语就已经猜到他的动机。

    可惜,饶是如此,玉成先生也没猜出真正的秘密。

    裕王苦笑,这倒不全是他的功劳,而是绍儿她……她太像了。

    智计无双还野心勃勃。

    有时候连他都怀疑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错,绍儿其实是个男儿身,玉成先生会蒙在鼓里也是常情。

    “这不是寻常的夺嫡之险,而是……”裕王嗨了一声,让玉成先生面露困惑,难道他猜错了,不是为了帮昭和郡王夺嫡

    “先生就没想过,那宗遥一介……一介男身,我怎会允他同绍儿成亲”裕王含蓄开口。

    玉成先生张张嘴:“王爷不是想帮郡王稳住容林两家”

    裕王苦笑着摇头。

    玉成先生喉结上下一滚,蹬蹬后退两步:“王爷您……您莫要吓老朽。”

    “阴阳相佐,方能成婚,为人父母者岂能允许孩儿悖伦逆施。”裕王闭上眼,坦言相对。

    老成持重的玉成先生噗通一声,坐进圈椅里,那脸色好像得知当今天子是个盈盈软软的女娇娥似的。

    “先生,您还好吧”裕王关切道。

    玉成先生比他还长一辈,若是吓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好在玉成先生一生历尽风浪,还是当世名医,从袖中取出药瓶倒了两粒吞服,缓和了狂跳的心脏。

    “王爷,您糊涂啊!”玉成先生喟叹一声:“一步错则步步错,郡王走得越高摔得只会越惨啊!”

    “所以我才要改立骋儿,哪知道这逆子……她会做出这等事来,如今大错铸成,我也无计可施,只能恳请先生留在长安辅佐,莫要让她闯出天大的祸事来。”裕王攥了攥手:“若是……若是真有东窗事发的一日,还请先生万万想办法,保住绍儿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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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江弋
    玉成先生觉得,自己像是自带嫁妆进门的千金小姐,至少郡王看他的眼神特别像。

    “郡王派人清点一下,时隔多年,这当中应该有许多账目需要理清。另外,王爷当年留在长安的总管事姓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玉成道。

    这些事原本是不需要他经手的,但裕王担心秦绍搞不明白,虽然玉成先生觉得这个担心恐怕是多余的,还是依言代为传达。

    而且,玉成先生如今相当于是转投秦绍门下,面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少主吧,他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准的。

    这些裕王府财产,就像是他的投名状。

    如此说来,“嫁妆”这两个字,倒是很贴切。

    玉成先生心中苦笑,就见秦绍把房产地契啥的上下翻了个遍,还啧啧惊叹:“父王竟然这么有钱”这两大箱的账目若是折算成珠宝器物,也绝对是价值不菲啊。

    陈氏都觉得秦绍今天有些丢人,赶忙道:“郡王从前在渝州也不问王府俗事,不知府中家底如何,也是常情。”

    “这是自然。”玉成先生应道。

    秦绍已经结束傻笑,转为忧愁状,照这么看来,容宿密室里的那些藏品可以说是寒酸了。

    但他以后肯定会贪啊!

    秦绍点点头,没错,她可没冤枉容宿,日后飞黄腾达了,容宿少不得要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他就是这一行的祖宗。

    “清点就不必了,来来去去也好些功夫,先生就代我做主,收到王府库房去吧。”

    秦绍如今独自辟府居住,郡王府的宝库还是空空如也,唯有皇帝近些日子赏的东西堆在显眼处,这些财产一入库,家底可谓充实不少。

    “这……恐怕要有负郡王所托,老朽年迈已无力帮郡王分担府内账目出入之责。”玉成先生推脱。

    倒不是他清高,这可是个肥差,也是秦绍对他的信任,而是他当真体力不济,哪有功夫打理这些。

    秦绍点点头:“先生过个明目就行,详细的出纳,就让奶娘暂时主理,等宗遥伤好就交给他。”

    场上一时沉静。

    “郡王要把账目交给县主”陈氏一愣。

    她倒不是想揽下这个活儿,毕竟她精力有限,平日照顾秦绍起居保护秘密已经无暇他顾,但宗遥毕竟还没过门,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奶娘求助似的看向玉成先生,先生肯定不会同意的。

    哪知先生表情怪异,竟然抬抬手告辞了。

    没反对。

    玉成先生苦笑,原本宗遥若嫁进门,身为王妃的他自然要担起这个担子,让秦绍安心在外稳固政局,他还多什么嘴。

    只是一想到宗遥和郡王这对颠鸾倒凤的分工,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先生慢走,”秦绍送玉成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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