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秦绍还要说什么,就见褚英匆匆而来,附耳道:“郡王您说的旗挂起来了。”
来之前秦绍就嘱咐她,盯着糕点铺子门前的旗帜,要比盯大公主府的人还要谨慎,故此店家刚换了旗就被她的人发现。
“东西取来了吗”秦绍紧张问,褚英将一张纸条塞给她:
明日黄昏,望高既见。
秦绍双手捧住纸条,满是笑意地看向蒙世佂。
“难怪将军心不在焉。”
蒙世佂紧张起来,是得知大公主府丢了一份曲谱的事了吗
秦绍却已经起身告辞:“我们,改日再回。”
蒙世佂连忙点头相送,到秦绍离开半晌也没反应过来,他这算是过关了吗
“哎,都怪容四这家伙,可真会给我找事。”
……
秦绍刚回到府中,就听到江泰病危的消息。
“真撑不住了”秦绍算了算,距离她说的十日之期,还有四日,不过眼下嘉华只露过一次面还是差点害死宗遥的那次。
秦绍脸色忽然一变,大步去找宗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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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约见
秦绍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被惊慌失色所取代:“狗贼怎么在这儿”
容宿骑着马漫步而来,似乎在找寻什么,不时左顾右盼。
秦绍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简直比见到征文先生本人还紧张,好似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第一时间缩回楼里。
怎么办,怎么办
容贼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秦绍猛地抬头看向褚英,“你昨天找他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按您的吩咐说的啊。”褚英茫然。
“什么意外都没有你从头到尾重复一遍我听听。”秦绍不安心地催促。
褚英怔了怔,如实复述。
马背上,容宿四下寻找听云的影子,路过一个姑娘都要盯着人家多看几眼,以至于他骑大马立在中央如雕塑一般,造成人人绕着走的盛景。
“他一会儿就会走了。”秦绍安慰自己,还是忍不住蹲在围栏边探头去望,谁成想正对上容宿梭巡的目光。
秦绍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往后门跑去:“快快快,快走!”
褚英没搞懂状况,飞也似的追着秦绍而走。
容宿腾跃而起,一脚踩在马背上跃到二层:“郡王”
秦绍刚逃出一步就后悔了,她堂堂昭和郡王来逛个酒楼还需要夺着容宿吗可现在跑都跑了,就不能露馅,否则容宿害得觉得她怕了他。
大成紧随其后:“属下去追”
容宿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背,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难以遮掩的挣扎。
“我亲自去!”容宿狠狠捶了围栏一拳,人已经没过后门,直追秦绍而去。
秦绍觉察到容宿紧追不休,脸都白了三分。
狗贼,真的不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秦绍脑子里闪过种种噩梦,一个闪身飞过土墙,跃入一户宅院之中。
容宿紧追而来,攀上土墙,赫然见到门口数人守卫,发现他后纷纷举起弓箭。
秦绍与一个便衣打扮的男子走出屋来。
“容先生何以长驱直入”秦绍一本正经地问,气都不喘一口。
容宿皱眉。
难道是他看错了,方才那个人影不是郡王
褚英从一侧走出:“想必容先生是追踪我的脚步而来。”
她这一句既圆了容宿的谎,也遮住了秦绍的事。
“是容宿冒失了。”容宿告罪得很自然,却已经将小院打量个遍,眉头仍不能舒展:“郡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绍心里刚松口气的弦又绷紧。
“有什么话,说吧。”她和容宿避到褚英身后。
“郡王身份显赫,实在不该与人暗中密会,否则不但对大业不利,甚至还会有害您的安全。今日我能跟着褚侍卫来,明日别人也能。”容宿倒是比谁反应都快,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秦绍都快吐了。
要不是你,我能错过和征文先生的约会吗
她的心都在滴血!
若不是看到容宿那张脸,她就有点发毛,简直吃人的心都有,还听劝
“你怎么不说跟踪我……的人这件事”秦绍反将一军。
容宿心里也不舒坦。
要不是褚英突然出现,让他以为发生什么要紧的事,至于错过和听云的约会
“郡王的意思是,我该不闻不问”容宿冷笑。
他扫过院内布置就知此地存在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加之秦绍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可见此地原本是想瞒着他的。
“你好大的胆!”秦绍怒声斥责,但一双犀利的眼却在对上容宿目光时向下移了两分,她又觉得瞪容宿衣领简直太弱势,索性拂袖而走。
屋内的人当即敞开门,请秦绍入内。
果然是早有准备。
容宿脸色更沉,一种叫不被信任的感觉迅速攻占他的四肢百骸。
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主君,放弃见听云。
那个全世界唯一一个肯将后背交给他,毫不保留信任他,爱着他的女孩。
“郡王恕罪,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死讯
蒙世佂夺过酒盏坐到他对面,仰头饮尽:“好酒好酒。”
容宿抬手给他满上:“来找我的”
“来找弟妹的,不过看起来,你并不算顺利啊。”蒙世佂似笑非笑。
他的人在西坊市一走,就打听到容宿在二楼喝闷酒,可见是约见佳人有误,他这不是上赶着来安慰了吗。
容宿抬手饮尽杯中之物,眼睛不时下瞟,可他希望的那个面带朱砂美人痣的姑娘并没有出现。
秦绍这边尽快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不露端倪地匆匆离开,赶到时就见旗子已经换成了蓝色。
先生有信给她。
褚英正打算上前去取,蓦地被秦绍拽住,她回头去看,就见自家郡王脸上表情能杀人。
“这个狗贼,怎么哪儿都有他!”秦绍低声咒骂。
褚英这才发现,二楼窗边对饮的二人,不正是容宿和蒙二爷吗
秦绍心里更来气。
先生近在咫尺,她却不能相认,岂能不气。
容贼。
怕是天生就能克她吧!
但此时,秦绍也无计可施,她甚至不敢去取征文给她留的信。
“再等等,”秦绍这次学聪明了,躲在酒楼一侧,避开容宿视线,当然也躲开了她心心念念的蒙世佂。
“郡王,我看这二位吃得正欢,恐怕一时片刻不会走了。”褚英道。
她搞不明白郡王这是在弄什么,不过她一句都不会多问,主子有主子的秘密,她只是郡王的侍卫,听命行事就行。
秦绍等到各家张挂灯笼,容宿这狗贼还不动地方,气得她跺跺脚:“回府!”
“容四哥,你还不回去啊,你不是约了改日再见了吗”楼上,蒙世佂苦嚎,心里觉得做别人的好兄弟可真不容易。
“她会来取信,”容宿平静道。
只远远看上一眼就好,看上一眼,他就心安了。
“四哥哥,”蒙世佂长声作揖:“您那心上人一看就不是小肚鸡肠的寻常女子,不会因为你一次爽约,就此生不复相见的。”
容宿冷冰冰地目光拍在他脸上。
蒙世佂干笑一声:“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是赌气不见你,行了吧”
这他妈好兄弟真不是人当的。
尤其是有一个老和尚动春心的兄弟。
“对了,依你方才所说,那郡王应该是在谋划什么,你还不赶紧回去守住你第一宠臣的位置”蒙世佂改用迂回战术。
哪知容宿嘭地一拳砸在桌上:“你自己去吧。”
蒙世佂翻了个白眼:“这也不是郡王的错,何况郡王既为主君,自不能什么事都透露给你。”
容宿面色沉下来。
“不是我说,你们容家上下就是吃了这个亏,这方面你那大哥就做的不错。为人臣属尽忠就好,岂能将主君把持掌心如臂使指如此,是为大逆。”
容宿拍案而起:“你在指责我父王擅权”
“不敢,我是提醒你。”蒙世佂轻飘飘道,丝毫不以为意,“你不觉得你对郡王的掌控欲过于强盛了吗”有如容王对陛下一般。
后面这句,蒙世佂没说出口,但容宿早已意会。
容宿坐回去,脸色阴沉。
“我并非掌控郡王,而是想……”掌控他的信任,容宿别过头:“好吧,或许你说的对。”
他在容王羽翼下长大,行事作风,当与容王无二。
“这或许是你容家诡异的安全感但这绝对是错的。”蒙世佂道。
蒙家也是世代尽忠的大将,甚至是从秦朝建国之始便代代传承,凭的就是这份臣属之心,规行矩步,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他并非想让容宿和他一般,只是希望容宿不要全然被容王影响,走了一代权奸的老路。
这是在钢丝上跳舞。
容王与陛下有上林苑七年共患难的情分,而容宿和郡王之间,单薄如纸。
“蒙兄善言,我记得了。”容宿并非不识好歹之人。
除却蒙世佂,世上再无第二人敢说,也无第二日会好心提醒。
蒙世佂摇头苦笑,并不信他的鬼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收网
“泰郎!”大公主长呼一声,昏厥过去。
“母亲!”江弋抱住大公主一时分不开身,又望着门外江泰房间方向急红了眼:“父亲!”
大公主府一片缟素,消息传到宫内,冯皇后也差点哭昏过去,据说太医院忙得乱成一锅粥,两厢跑来跑去脚不沾地。
长安的夜格外浓重,唯有一轮皎月浮浮沉沉,昭示着这将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秦绍得到消息,她黑发披肩,随意搭了件长衫站在门前。
“终于能收网了。”
……
秦维更夜起身,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锦袍,进入与正房连通的一个小稍间。
稍间内挂着帷帐,层层纱幔被他亲手收起,挂在银勾上。
“亦萱,给你报仇的时候到了。”
秦维燃香敬上,叩了三个头。
他身后,孔先生眼眶湿润,“世子待亦萱之情山高海深,只是她福薄——”
“她是为了救我!”秦维嘶吼,“我眼看着贼人砍断了她的手指。”秦维抱住头,恨得不能自已以身相替。
“亦萱是自愿的,若那时伤的是世子,哪里还有今日之情。”
秦维摇摇头:“我辜负了亦萱,我比不过秦绍,即便亦萱替我挡了贼人,替我去死,我依旧当不了储君,做不了这大秦的帝王。”
“世子慎言!”孔先生皮都绷紧了。
“亦萱是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的脾气,她要的,只是世子的平安。”孔先生叹了口气,“可如今您投靠昭和郡王,却不知是福是祸。”
“都不重要了,秦绍把我当枪使,做他的马前卒,我不在乎。”
秦维站起身,眯着眼道:“我想当皇帝就是为了查清真相替亦萱报仇,既然我斗不过那个幕后凶手,就让斗得过的人跟他们斗。”
秦绍利用他,他又何尝不在利用秦绍
孔先生叹了口气,看了眼孔亦萱的灵位,“希望世子的选择是对的。”
亦萱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咱们的。
第一缕朝阳升起,洒在金黄的宫墙瓦顶之上,熠熠生辉。
秦维穿着瑞王世子的朝服,端着瑞王给他的印信,正步来到宫门前。
“维世子,您这是做什么啊”有人劝道:“大公主丧夫,陛下伤心难过连早朝都罢了,您甭管什么事还是回去吧,仔细牵连到。”
这当然是中肯的话,秦维真心颔首道谢:“劳公公提醒,但还请您如常通禀。”
皇帝勃然大怒:“朕看这小子是存心和朕过不去!”
周福躬身道:“陛下息怒,维世子闭门思过多日,想也是真有急事才会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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