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召他上殿。”
秦维拿着瑞王印信,皇帝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臣秦维,叩请陛下天恩,替臣昭雪沉冤!”
“鸣冤”皇帝不耐烦地挥手:“鸣冤去大理寺宗人府,找朕做什么!”
“此事大理寺审不得,宗人府……怕是不敢管,唯有陛下,当可一审。”秦维叩头道。
皇帝盯着他:“朕现在没心情,你先把事情写成折子——”
“陛下!”秦维哭喊一声,膝行上前:“臣要状告的,就是刚过世的大理寺卿江国公江泰!”
“混账!”皇帝拍案而起。
秦维双目赤红,若在平常早就吓得不敢说话,可今日他非但敢,而且声如洪钟:“陛下,江泰当日派人行刺臣下,杀我胶东从属二十九人,纵火烧毁驿站官舍六间,恳请陛下明察!”
周福瑟瑟发抖,接过秦维递上的折子。
皇帝目光怀疑,草草扫过一眼折子便摔在地上:“胡言乱语!”
秦维闭上眼,陛下心中果然只在意女儿名声,他这个旁支的表侄生死冤屈,又算的了什么。
“陛下明鉴,江泰犯案累累,除了行刺臣也曾行刺过裕王世子的昭和郡王!”
第一百六十七章:争婚
“绍儿,”皇帝看到秦绍,心里的火气当时就熄了三分,但还是指着秦维道:“他说知道南郊行刺一案的真凶,你也知道吗”
秦绍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为难取代:“我……”
皇帝面色凝重起来:“你怎么了”
“我……不知。”秦绍涩着嗓音道,秦维当即瞪大了眼:“郡王您怎能如此!”
秦综则在旁小声嘀咕:“我是真不知道,如果有人问我的话……”
“维世子,斯人已逝何必苦苦相逼。”秦绍低声劝说,秦维嘴角微抽却也只能顺着秦绍画好的道儿走,演这个白脸奸臣:“世子此言差矣,天理昭彰,难道任由恶人为恶不成!”
皇帝站起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陛下!”
“陛下!”
两人同时迈步上前,秦绍略显弱势,落后半拍,被秦维抢先道:“郡王心存仁厚实乃宽和之人,但臣不能眼见着陛下蒙在鼓里!”
皇帝捏了捏拳头:“好,你说,你有什么证据,尽皆呈上来!”
秦维松了口气,扭头对周福道:“劳烦公公了。”
周福亲自到大殿门前传召,不多时,五花大绑的朴泽被带上大殿,虽他同行的还有端着一副画卷的孔先生。
“陛下,此人乃是高丽世子李兆信的亲信,日前他感念郡王深恩不追究高丽之过,还原谅李兆信所做所为,便弃暗投明将一切因果全都说予臣听。”
秦维话落,就由朴泽交代来龙去脉。
“陛下圣明,我家世子一共见过江公爷三次,女刺客首领嘉华……两次。”朴泽看了眼秦绍,才颤巍巍继续道:“我们一直以为嘉华是国公爷的人,目的只是帮助我家世子绑架绍世子,作为回国的护身符。”
“谁给李兆信的胆子!”皇帝怒斥。
秦综也瞪大了眼睛,时隔多日,他才知道自己南郊遇刺的真相!
朴泽则跪倒请罪:“陛下息怒!大妃病重,世子也只是想见母亲一面啊!”
“陛下……”秦绍只唤了声,皇帝便知他心中旧情泛起,冷下脸道:“绍儿,你身为大秦郡王,行事切不可妇人之仁。”
“臣明白。”秦绍拱手表示受教。
秦维在一旁牙根直痒痒:秦绍妇人之仁世上还有心狠手辣的吗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装得可真像那么回事。
秦绍淡淡看了秦维一眼,秦维微打了个激灵,赶忙道:“朴泽!你且说清楚,江泰到底是不是南郊行刺案的主谋!”
朴泽叩了个头:“陛下圣明!这件事真的和我家世子无关,世子只是受人利用,做了江泰手里的枪!”
皇帝半晌沉默。
秦维此前说得很清楚,杀了秦绍秦维秦综三人后,渔翁得利的人会是谁。
江泰。
这个平日并不算显眼的嫡女婿,他的儿子江弋是皇帝唯一的嫡系血脉。
真到了那个时候,难保皇帝不会动心让江弋过继大宗,即便是让裕王之孙秦骋入宫,大公主也可以凭着嫡公主的身份代理朝政,主少国疑,还不是他江家一手遮天
“红口白牙,不知所云!”皇帝突然怒斥,“你有什么证据”
朴泽扑跪在地,叩头不休:“陛下明鉴,小的不敢说谎,这里有一副渔翁垂钓图是江泰所赠。”
秦绍看到图微微错愕:“这不是李世子墙上那副吗”
皇帝看了她一眼,信了三分。
“世子明鉴,江泰就是要我家世子牢牢记住,人为刀俎我为鱼着世子跟他同流合污!”朴泽恨极了江泰。
若非此人引诱李兆信,凭郡王对世子的深情厚谊,必定会履行三年之约。
世子也就不用死了!
朴泽恨得牙痒,巴不得生吞活剥了江泰。
“传承安,不,还是传江弋上殿吧。”皇帝迟疑一下,到底不想惊动女儿。
周福会意,命人以问情为由召见江弋。
江弋红着眼上殿,他是皇帝唯一的嫡亲外孙子,此时刚经历了丧父之痛形容憔悴,让皇帝好生心疼。
“皇爷爷,”江弋声里都带着委屈,皇帝心一软,赶紧命人看座。
秦绍看江弋是一百个不顺眼。
这小子现在倒是装可怜了,对她喊打喊杀的时候可是威风凛凛。
秦绍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贼,伤她征文先生的人是江弋,参与夺储的人也是江弋,她岂能饶他
“小
第一百六十八章:倒打
秦绍和江弋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这两位都是皇帝的心头肉,一个是亲弟弟的独子,他看中的继承人,一个是血脉相连的嫡外孙,哪个都舍得责罚。
“都给朕滚一边去。”皇帝挥手,只瞪向“挑拨”秦绍与江弋不和的秦维。
秦维一阵头皮发麻,分明是他最弱小无助,可偏偏要做这个挑事的人。
但他,不悔。
“陛下息怒,直消查明真相,是非曲直即刻明鉴。”
皇帝冷哼一声:“好个秦维,朕平素倒是小瞧你了,说吧,你还有什么证据”
显然,一个朴泽口说无凭。
那画也是两厢争执,短时间内无从下手,即便有证据证明画是江泰所画,也不能完全说明江泰就是主谋。
“这就要请郡王来说了。”秦维道。
秦绍瞪了江弋一眼:“你可知,江泰为何非要你取宗遥为妻”
“父亲彼时为我定下的是林家大小姐,谁是林家大小姐谁就是我的妻子,何曾要娶宗遥”
“言下之意,若是宗遥肯放弃大小姐的身份,你也愿意娶林若瑷了”秦绍冷笑。
如今已经确定神凰命格的预言指的就是林大老爷的第一个孩子,什么大小姐的名分,谁又在乎
江弋似乎没料到秦绍会在这件事上松口,“这……这是自然,不过谁都知道,林小姐失踪,恐已遭遇不测,表叔要我到何处去寻”
“小公爷可要慎言,臣还未听说过谁人如此诅咒自己的未婚妻呢。”容宿在旁表演了如何恭恭敬敬地插话,还能怼人。
秦绍不肯将满意表露在脸上,显然还在记恨狗贼坏她好事的仇。
“那便说定了,宗遥做林家次女,林大小姐继续做她的大小姐和国公夫人,小公爷意下如何”
江弋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不明白秦绍为何忽然不与他相争了。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当即道:“表叔恕罪,宗瑶姑娘已与我换过庚帖,这桩婚事,您还是别想拆了。”
“哼,说到底还是不肯放手,看来南郊行刺之事小公爷也未必全然不知了。”秦绍一针见血地指出。
皇帝坐直身体,“此事到底与宗瑶有何干系”
“陛下明鉴,宗瑶救臣性命于危难,两心相悦,奈何回了长安才知,她乃林家长女,背负了一个神秘预言。”
“预言”
“三十多年前,玄言神僧曾预言林大人的第一个孩子会是神凰命格。”
皇帝缓缓站了起来:“玄言神僧”
他思绪流转,一时想过许多旧事,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荒唐!”皇帝陡然爆喝,令众人屏吸。
“不过一个僧人的预言,你们就要叔侄争妻,若是朕的皇位,你们还不杀得头破血流”皇帝大骂,秦绍低下头脸上却带了三分笑意。
看来陛下是信了。
“皇爷爷!孙儿冤枉,孙儿根本不知道什么预言。”江弋跪倒在地辩解。
“那方才要你娶林若瑷,你为何诸多推辞”皇帝目光如刀,“真的只是因为江泰的遗愿吗”
江弋瑟缩一下:“是,是因为孙儿憋着一口气!分明是我江家先与林家议亲,凭什么要被表叔抢走!”
“他已经让你了!”皇帝指着秦绍,又问一遍:“你可愿意娶林若瑷你要是点头,朕现在就赐婚,让五城兵马司三日之内把人给你找回来!”
江弋牙齿发颤,咚地叩了一声头:“孙儿全凭皇爷爷吩咐!”
皇帝脸色微一松动:“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回去吧。”
“陛下!”秦维跪倒,他还没看到江家四分五裂呢!
“你还想干什么!”皇帝恼火地拍着龙椅。
他已经知道江泰跟这件事脱不开干系,但他又能怎样难道能将唯一的女儿孙子也处置了
如今江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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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本人
“皇爷爷,你要为我父亲伸冤啊!”江弋哭喊。
皇帝视线扫过众人,眉头不由得紧皱:“你且说来。”
“林大人已经将宗瑶姑娘庚帖送到我家,却在那晚被刺客盗走还有意行刺我父亲,这是疑点一。孙儿有理由怀疑,偷庚帖的人,就是昭和郡王。”江弋言之凿凿。
秦绍表情冷漠,感受到容宿看向她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早跟狗贼说了,否则容贼今天还不得跟她翻脸
至于这份地契……
秦绍撇撇嘴,她没猜错,先生还是信任容宿,这样重要的证据果然交给容宿。
不过没关系,等了结了这件事她就能与先生相认。
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秦绍这边还有心分神,皇帝视线已经扫过众人,定在江弋脸上:“二呢何谓自导自演”
就见江弋手捏地契,神情狰狞起来:“这份地契!父亲还清醒时曾嘱托孙儿,说他被人算计,不敢不死,如今父亲刚一过世你们就拿着这些所谓的证据污蔑他,岂非就是算计我父亲的人!”
“不敢不死”秦维冷笑,“谁还能逼他去死不成!”
“维世子,”江弋此前还尊称秦绍一句表叔,但秦维这边都表了几表的小叔,他却不打算叫:“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你也要想清楚了,别给仇人当刀使!”
秦维蹙眉看向秦绍。
江弋的意思是,秦绍主导了一切从入长安的行刺,到南郊的行刺,都是秦绍所为,江泰不过是恰好在现场替罪羊罢了。
“滑天下之大稽!”
秦维反应不慢,冷笑道:“南郊赛马本是我邀请众人,郡王不过受邀,李兆信之难更不可能是郡王自己绑了自己吧”
“没错!我和绍哥……郡王一起被绑,当时也听到李兆信说他被幕后真凶算计,这个人总不会是他的阶下囚吧。”秦综也道,他隐隐也听明白一些来龙去脉。
“怎么不能”江弋冷笑:“李兆信区区一个小国质子,若非当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凭什么得到郡王多番看中”
这倒是个理由,不过……
“若非真像市井传言那样,是二人有断袖分桃之好”江弋冷声。
“放肆!”
皇帝拍案而起,他断不允许自己的继承人和男人厮混在一起。
“简直可笑,”秦绍满面不屑。
朴泽更是瞪大了眼急急辩解:“胡说!我家世子和郡王清清白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意中伤!”
“那又是谁在恶意中伤我亡父!”江弋举起手中地契道:“这地契上的心腹今晨便服毒殉主,如今看来,分明是被你们灭了口!”
死了
秦绍蹙眉,江家父子可真是好手段。
索性来个统统死无对证。
“小公爷的意思是,地契是伪造的”容宿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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