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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难不成是你在大公主府偷的”江弋反将一军。

    容宿微微一笑:“自然不是偷的,而是一位证人交给我的。”他抱拳一礼,皇帝抬抬手,有內侍出门传召。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任艺璇出现在大殿门前。

    秦绍微微攥拳,征文先生连任艺璇都交给容宿了

    不过也对,任艺璇作为此案最重要的线索证人,今日若不露面

    “是你!你就是害死我爹的刺客!”江弋红着眼扑过去,当日任艺璇可是脸都没蒙就去行刺江泰,画像早就挂满大街小巷。

    容宿横臂挡住他的去路:“小公爷想对证人做什么”

    “容宿!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们行刺我父王!”江弋双目赤红,盯着秦绍和容宿。

    皇帝站起身,指着任艺璇:“你是刺客”

    任艺璇一介白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瑟瑟发抖,话也说不太清楚,“是……是我,可我是为了报仇!”

    说到兄长血仇,任艺璇牙关紧咬:“江泰




第一百七十章:不败
    “你什么意思”皇帝缓缓站起身,“你知道谁是刺客”

    “臣女当然知道,当时郡王深陷敌营,臣女就在林间树丛里躲藏,看得真真切切。”

    “你亲眼见到了是谁”皇帝问。

    秦绍忽然明白过来,宗遥是要压上她自己!

    “宗遥!”秦绍大步上前拽出宗遥手腕:“我不需要你如此冒险。”

    “怎么是冒险呢郡王爱重我,我更该为郡王伸张正义。当日江国公带人说是救助世子,却把你骗到赵明诚的火药堆中,想炸死你,造成赵明诚行刺你的假象!若非郡王机敏,如今化成枯骨的便是郡王你了!”宗遥一语道破这层窗户纸。

    秦绍叹了口气。

    她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宗遥待她的诚心。

    “宗瑶!你可知污蔑当朝国公是什么罪!”江弋爬起来怒骂。

    “江小公爷当晚也在现场吗”宗遥不卑不亢地反问。

    江弋当然摇头。

    “那小公爷如何确定我是污蔑我这个在场的人证你们不信,却要信一些子虚乌有的揣测,岂非可笑”宗遥冷声。

    皇帝脸色一变:“宗瑶,你若撒谎就是污蔑朕的驸马,朕定不饶你!”

    “陛下明鉴,”宗遥跪倒在地:“臣女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你不过就是个野丫头,为了攀附秦绍竟然替他做伪证!”江弋手指都在颤抖,蓦地瞳孔一缩:“我终于知道郡王为何非山阳县主不娶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郡王承诺给你王妃,乃至太子妃的位置,你便敢搏命欺君吗!”

    “江弋!”皇帝怒斥,江弋赶忙跪倒在地:“皇爷爷!您万万不能听信小人的挑拨啊!您看看我父亲的遗言,他真的是被人算计的啊。”

    皇帝脸色阴沉。

    宗遥却冷笑一声:“小公爷就不好奇,为何令尊偏偏要你娶我这个野丫头还有我脖子上的伤,又到底如何得来的”

    江弋瞥她一眼。

    宗遥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纱,哑着嗓子道:“当日我被人绑在密室,黑暗之中就有人审问我当初救郡王时的场景,一心想套出我是否知道真凶是谁。幸好我聪明,一直不曾说出自己知道江国公就是行刺郡王的刺客主谋,才保得一命。”

    “你胡说八道!绑架你的分明是……”江弋眼光闪烁,改口道:“爱女失踪,林大夫人得了失心疯,自然随便你怎么说。”

    “看来,绑架县主的人是谁,江小公爷是知道了”容宿逮住机会逼问。

    “我当然不知!不过坊间倒是有所传言,至少与我江府绝无干系!”江弋冷着脸道。

    宗遥则向皇帝叩了个头才道:“陛下明鉴,臣女被贼人绑去逼问当日之事,最后还要烧死我,可见是有心人想掩盖真相。所以今日,臣女才要说出实情!就是江国公江泰勾结贼人行刺郡王,还杀人灭口除掉了场上所有证人!”

    “不可能!”江弋一人死不松口。

    “怎么不可能”容宿冷冷一笑,“当日郡王身边护卫都是我派去的忠心手下,拜国公爷火药的福,死伤大半,但苍天有眼还留下两人!请陛下传召!”

    事已至此,就算皇帝想帮忙压着也不能。

    “带上来吧。”

    两个人被抬上大殿,一人双腿已断,另一人半截身子都包着纱布,奄奄一息。

    “皇爷爷,他们都是容宿的人,做不得人证啊!”江弋急急跑到皇帝面前申诉,可皇帝挥手让他闭嘴:“说!”

    “臣遵旨,”容宿走到二人身旁,指着秦绍道:“劳兄弟们相护,世子爷安然无恙,蒙陛下恩典已经受封昭和郡王。”

    二人十分激动,撑着一口气给皇帝颔首后又给秦绍颔首。

    “不必多礼!”秦绍急急道,还埋怨地看了容宿一眼。

    “你们都是救我性命的恩人,当日若非我糊涂,也不会置你们于险地,秦绍受之有愧。”

    她叹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一章:女人
    二人身后,容宿眼皮子直跳。

    旁人不清楚,他可清楚这位宗遥县主的“真身”,如今看着郡王和他手挽手,容宿不由捂住了脸。

    “咳……”他有意站在二人身后清了清嗓子。

    宗遥触电般缩回了手,秦绍不耐烦地看向容宿:“容先生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容宿干笑一声:“下官送殿下回府。”

    “不用你送。”秦绍甩袖便走,像个移动的小火炉。

    宗遥朝容宿颔首,便想去追秦绍,蓦地容宿抓住他的手腕,他赶忙甩开,冷声呵斥:“放肆。”

    “县主学得可真快,已经有三分郡王妃的模样了。”容宿笑着收回手。

    宫道之中,他也不想太过放肆。

    “你到底想说什么”宗遥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县主难道不知是谁把你从火场中救出来的哦对,县主当时昏迷过去了。”

    宗遥脸色凝重:“是你”

    容宿点头:“为人臣者,岂能让主君冒险。”

    宗遥左右看了眼,确定无人才安下心来,但对容宿也多了两分好感。

    “谢谢,”他低头真心实意地道谢,忽然浑身一抖,按住脖子上的围巾:“你……你都知道了”

    容宿笑着点头:“县主不必慌张,郡王不欲让外人知晓。”

    “这么说,”宗遥挺直脊梁,端端正正的,少了三分忸怩作态,让容宿舒服多了,“你是郡王的内人了”

    容宿傲然抬起下巴:“自然。”

    宗遥沉默片刻,忽然垂下眉眼,“我……”

    “县主不必多言,你的心思我也猜到大概。”容宿坦言,宗遥望着他一时竟有些畏惧。

    他怕得不是容宿,而是未来。

    一个男扮女装的他,便是郡王允许,又能在郡王府平安多久呢

    “我只是想提醒县主,我能救你出火海,也能送你入火海。”他声音压得更低,冷漠且无情。

    宗遥表情漠然:“如真有那一天,不必劳烦四爷动手。”

    容宿露出一丝笑意:“只怕县主到时舍不得。”

    “你这是在侮辱我。”宗遥道,“我今日可以,来日也可以。”

    为了郡王赴死,他心甘情愿。

    容宿那丝笑意未散:“什么都没有的人可以轻易放弃,但当你什么都有了的时候……”容宿笑容一敛,朝宗遥拱拱手:“下官告退。”

    宗遥在容宿脸上看到了足够的威胁。

    他很确定,如果有朝一日他禁不住诱惑,不肯赴死,这个男人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带着一丝笑意将他扔进火海烧成灰炭。

    以全郡王名声。

    “你就不怕郡王记恨你吗”宗遥突然问道。

    容宿身影一顿,停在两步之遥处,宗遥盯着他,等他转身解释。

    怕,还是不怕

    容宿没有回答,只是猖狂大笑三声,大步离开。

    怕吗

    当然怕。

    不怕吗

    当然,不怕。

    容宿一生,从来如此。

    宗遥长吁一口气,微不可查地声音道了句:“希望你,也能不改初心。”

    如果有一天,他后悔了。

    贪恋荣华,不肯去死。

    就让这个救他出火场的人,再将他送回去。

    宗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住:“郡王”他看到秦绍从宫道两边的另一个小门探出头来,还朝他比了比手指,示意他不要声张。

    郡王一直在这儿偷听

    可郡王是怎么绕回来的难道他对宫中如此熟悉

    郡王应该也没入过几次宫吧……

    宗遥当然猜错了,秦绍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一草一木都了熟于心,当她发现自己气鼓鼓地离开却把宗遥一个人丢下,身后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容宿时,就急忙绕回来。

    看见两人交谈,便藏在身后小门没露头。

    现在容宿走远了,秦绍才出来,脸色讪讪:“我这不是回来接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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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江氏
    江弋脸皮一抽,拂袖而去。

    他到底是大公主独子,皇帝唯一的嫡外孙,在没有确切证据前,谁也动不了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容宿眯着眼,眸中酝酿着诡谲的风波。

    而江弋回到府中也是大发雷霆。

    “到底是谁,到底在哪儿!”他翻遍了江泰留下来的书信、字画、宝库,却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大公主慌慌张张地赶来:“弋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皇爷爷为何……”

    “母亲您别担心,儿子会料理好这件事的。”江弋安抚道,眼珠一转又问大公主:“母亲,父亲从前可有跟您提过什么神秘帮手”

    大公主皱眉,摇了摇头:“什么神秘帮手”

    江弋烦躁地摔了手中账本,在屋里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说出口:“父亲临终前跟我说,一定会有人在他走后污蔑于他,说他是……是南郊行刺案的主谋。”

    “荒唐!”大公主断然呵斥:“你父亲是我的驸马,行刺秦绍对他有什么好处”

    江弋抿了抿唇:“他们说……父亲想要扶我夺储。”

    大公主腿一软跌进椅子里,半晌才拍案而起:“此贼当诛!”

    “这分明是要离间我与父皇、你与你皇爷爷的感情!此人是谁本宫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大公主是皇帝仅存的嫡系,威仪也不是吹出来的。

    “母亲息怒,此人……此人是秦绍、秦维还有容宿,还有那个宗瑶!”江弋烦躁地抱住头:“他们信誓旦旦说见到父亲行刺世子,我……我有时候都在怀疑,父亲是不是真的做了——”

    啪!

    大公主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你父亲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他一向小心谨慎,哪有胆子做这种事你是他的儿子,如果你都不信他,他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江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儿子错了。”

    大公主扶他起来坐下:“你刚才说要找什么神秘人物你父亲都交代你什么了”

    “父亲说他早已料到会有人污蔑他,所以安排了神秘人物拿着翻案的证据,可不知为何,直到今日皇爷爷相信了秦绍他们的谎言,这个人都没有出现。”江弋皱眉道:“儿子在想,会不会是此人并没有进宫的能力比如他是府中一个侍卫,或者藏身民间”

    大公主敲敲桌子:“此事的确蹊跷,按理说你父亲既然知道有人要冤枉他,这证据就该直接交给你才对,怎么会交给外人保管”

    “母亲说的有道理!”江弋腾地站起来,“一定是我粗心,漏掉了什么。”

    大公主看着儿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你父亲不在了,只剩我们孤儿寡母,你一定要有出息,才能保住江国公保住娘。”

    “娘亲放心,儿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和江家和母亲作对的人!”江弋信誓旦旦地保证,又梳理起事情始末。

    “儿子怀疑,南郊行刺案就是秦绍自导自演的骗局。他来长安数月不曾得到储位,就想一举除掉秦综秦维,让陛下无人可选,但没想到李兆信中途反悔,只想绑架她做护身符回高丽。他情急之下就伪造了什么牡丹面具的女人,并且杀李兆信灭口,还炸伤父亲,用父亲做最后的替罪羊!”

    江弋不愧是将秦绍和容宿一起逼进冰窖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推断的虽然一个字都不对,竟然还算有理有据。

    “我的弋儿长大了,”大公主赞许点头:“好孩子,你想到什么就去做,凡是还有娘在,本宫堂堂大秦嫡公主,那秦绍若真是如此的卑鄙小人,本宫也断不允许他猖狂!更不会允许他接掌大秦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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