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玉成先生摇摇头:“是老朽违背誓言在先,才有今日一劫,唯是牵连太子殿下名声,于心有愧。”
柴孝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为母报仇不管不顾地告状,对秦绍的名声是多大的折损。
秦人从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即便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秦绍身上的污名也难彻底洗净。
“都是我糊涂,治家不严才惹出这等大难!”柴孝子懊悔不已。
秦绍派褚英亲自率东宫卫队来刑部衙门接玉成先生回去,着实感动了玉成先生。
不过先生登上马车时,褚英到了柴孝子面前:“殿下说了,柴家和东宫这笔账先记下,待你回到江南重振家业后,再来清算。”
柴孝子磕了个头:“都是柴某人糊涂,来日殿下但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你赴汤蹈火,”褚英悄无声息地塞给柴孝子一封密信,就此回宫。
柴孝子目瞪口呆,但他身为一方富贾脑子转得极快,左右扫了一眼便将信藏在袖中。
待回到院中关了门,他才拆了信封,顿时目瞪口呆!
……
东宫,秦绍得到褚英禀报说柴孝子已经动身回了江南老家时,正坐得笔直抄写课业。
下首容宿容闳二人一左一右也读着书。
皇帝对秦绍的教养从没放下,文韬武略样样都在计划之中,所以选了三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教习文化,还特指了蒙老将军负责秦绍骑射。
至于容闳容宿二人就作为侍读,随侍左右。
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只不过放了两个容家儿子时,就像鸟窝里的两只雏鸟,互相倾扎。
秦绍其实乐意看容宿容闳相争,但自从容闳丧妻后,她便有些同情这个男人,尤其是容闳也没做过什么错事,以至于二人之争中她心里更倾向于容闳胜出。
可心里的事总不好摆到嘴上,尤其是容宿背后撑腰的人是——征文先生。
她最近一直在和先生通信,从古籍课业到骑马行猎,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令她心潮萌动,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囚在宫中通信并不方便。
还有先生对狗贼的偏袒!
秦绍就像个争夺老师宠爱的学生一样,嫉妒地瞄了容宿一眼。
容闳察觉到异常,放下书本,推脱五城兵马司有事告辞。
容宿也起身:“想来殿下已经看过刑部的卷宗了,当日柴家院落外的黑衣人……”
秦绍嘴角一抽,用书挡住自己的脸:“嗯,你说。”
“此人是我府中暗卫,与此案无关。”容宿特意说明,秦绍从书后边探出头来,表情古怪:“你说你认识那个……黑衣人”
容宿淡然点头:“认识。”
秦绍磨牙:“你把人带来我瞧瞧。”
容宿早有准备,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身形瘦弱的侍卫朝她行礼。
秦绍按了按眉心,摆摆手:“行了,孤知道了。”
“是,那臣就让刑部将此人的消息抹去了。”容宿道,这才是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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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主母
秦绍藏身暗处,不甘心铩羽而归。
前世当太子的时候,先太子的遗物就丢失过一次,不过当时正和突厥人开战,满朝文武的眼睛都放在战事上,秦绍也就不知道先太子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
可她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跟容王有关。
除了挑头清查此事的人是容贵妃外,另一个原因是前世一些说不准消息。
方昭然曾提到过两次容王死因,一次被来拜会的大臣们打断,只来得及提了一句东宫。第二次则被容宿一拳打断,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当时容宿脸色极其难看质问她:“我父王为国捐躯,陛下颁旨嘉奖,难道殿下还怀疑他不成”
秦绍连连摆手,再也不敢问容王死因。
尤其她当时心想的是:容王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
容宿忙着和容闳争夺容王之位,对她的管制松懈两分,让她多了许多面圣侍疾的机会。
只可恨自己当时年纪轻胆子小,又看着皇帝接连经受丧弟、亡妻、失臣三次打击,病得起不来床,形容消瘦,总是开不了口进言让陛下废黜容家。结果让容宿得手,平定容王府,回过头来谋朝篡位。
秦绍躲在廊房暗处,双目微眯。
这一世父王陛下都在世,又逢先太子旧物失窃,她一定要抓住容王的小辫子,让一切都及时起来。
秦绍沿着墙根移动,回廊下的侍卫刚刚巡逻过去,她迅速闪身拐进另一个院子,再悄无声息地摸上房檐。
掀开一角瓦片,她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串钥匙。
上次征文带她偷取的那把大钥匙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秦绍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将侍卫们引开,院子外围就响起了脚步声,她小猫似得退回到阴影处,只露半截小脑袋观望。
这一看,让她的腿瞬间有些发软。
容宿!
怎么哪儿都有这个狗贼
秦绍心里直打鼓,容宿莫不是看穿她的心思,特意来守株待兔的吧
就见容宿大大方方地进了门,可比她轻松得不止一星半点。
“把门打开,我要取点儿东西。”容宿道。
“四爷可有王爷令牌”侍卫尽忠职守。
容宿从袖中拿出令牌,侍卫立即为他打开常备库的大门。
秦绍看着更加眼馋。
她从后侧掀开一截瓦片偷窥,只见容宿进了常备库后直接走向陈列兵器之处,拔出一把宝剑,剑光森寒。
他的双目印在剑上,眼神格外犀利看得秦绍心脏突突直跳。
“咔嚓”容宿将宝剑拔出来,竟然在常备库中舞了起来,他身姿矫捷,势如游龙,动作却有点像只求偶的花孔雀,华而不实。
秦绍心里啐了声,狗贼,前世还骂她舞剑是花架子,他自己难道好到哪儿去了
大成站在常备库门口,看得也是一头雾水。
爷这是干啥呢
练武不练武的,倒像是在表演,哟!这剑花挽得,真酷!
可爷平时不是最瞧不上这些花架子的吗
咔嚓一声!
容宿横刀劈开盛剑的架子,乌拉拉地一些东西撒了一地。
“来人!”大成紧跟着喊了一嗓子,瞬间守门的两名侍卫冲了进来,帮忙收拾残局。
秦绍趴在房顶上,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容宿借机用一盒软印泥拓印了兵械库钥匙,然后扬长而去。
好嘛。
狗贼果然比她有法子啊。
有了钥匙,那兵械库不就是他家后花园,想啥时候去啥时候去,都不带被人发现打草惊蛇的!
秦绍心里挠痒痒似得嫉妒。
狗贼的狗主意真多。
只可恨她没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容家常备库制造混乱,而且她堂堂东宫太子,就算来了也是一群人陪同,就算是烧着了容家,容宿那狗贼的眼睛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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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秋月
秦绍心里也直打鼓,狗贼这深更半夜的不回院子,难道直接出府找人打造钥匙去了。
以容宿的心性,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吧
她沉下心神,想了想,埋伏到容宿卧室后侧的小回廊里,正对着一个小窗口,前面是衣架和柜子。
只要容宿回来,她就能妙手空空,从中偷到钥匙。
秦绍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且这次容宿十分配合,总算回来了。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秦绍暗自激动。
可一阵躁动后,屋里又归于平静,容宿压根没过来更衣!
秦绍悄悄探出头去,透过窗缝和屏风,远远看到容宿竟然在伏案读书。
“狗贼又研究怎么害人呢……”她心里嘟囔,伸了伸蹲的发麻的腿。
容宿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心爱的女人窥伺,握着书卷,甚至比平时还要心不在焉,半晌都没有翻页。
柴家院外的一面,让他沉寂的心思躁动起来。
听云没有离开长安,甚至还在四处游荡。
他既担心她的安全,毕竟听云也是官府记录在案的大公主府窃贼之一,心里又有些暗喜,毕竟听云不离开长安的原因,十有**是在寻找他,寻找征文。
当初他在冰窖听到听云对容家及容宿的看法后,是真的恼了。
所以说了那些重话,甚至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撤掉糕点铺子的人手,将铺子倒卖,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知道听云和自己不可能,就在越陷越深之前彻底斩断两人之间的纠缠。
不发展,就不会痛,这是他一惯的处事风格。
但连容宿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刺竟然扎进了最柔软的心坎里,时不时地会突然冒出来磨得他生疼。
“啪”地一声,容宿把书摔在桌上,吓得窗外秦绍小猫似的一哆嗦,竖着耳朵听声音,容宿则大步绕出桌子,催问:“大成回来了吗”
“回四爷,还没。”廊下小厮回道。
“走了吗”容宿低声喃喃,终于往卧室走来。
秦绍激动起来,眼巴巴地盯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屏风外解开腰带,她恨不得捂住双眼,哪知容宿脱一半又不脱了,反而从袖中取出盒子,女孩的眼睛亮起来。
放那就行,放那就行!
容宿风格一如往常地谨慎,从不会顺了秦绍心意——他进了密室。
秦绍懊恼地龇牙。
一个模具,你藏在密室里是能造钥匙是怎的!
哪知容宿这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看着他桌上摞成一摞的文件,秦绍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狗贼的房中啊。
谁知道这当中有没有他结党营私的记录
秦绍精神起来,前世的容宿对于她来说就是地狱王座上的阎王,但今生几经辗转,阎王已经有些走下神坛的味道,更多的还是一种莫名的窥探欲。
这种感觉窜上来,简直比征文先生四个字还要让她抓心挠肝。
她轻轻撑起窗框翻过去,绕过屏风,容宿还藏身密室没有动静,秦绍是知道密室情况的,她尽可能小声地靠近桌前,展开容宿方才在读的那卷书。
普普通通地一册史书。
秦绍在一摞来往信件中翻了翻,大约就是和朝臣联络的事,一旁还有一些写过的废纸,许多策略都是从中脱颖而出,誊写到奏折上去的。
她抽出其中一张纸来。
上面写着江淮盐道的治理之策,和秦绍批在折子上的差不多,但她写的显然比容宿现在写的东西完善得多。
而容宿显然也写到一半便停下,剩下的位置抄写了一遍秦绍的对策,还小字批注——大才者,方能视之。
秦绍忍不住呸了声,狗贼,夸别人的时候也不忘夸他自己。
她把纸塞原处又摸向博古架,架子上除了一些珍奇摆件就是书册,秦绍想看看容宿有没有在期间藏什么东西。
果然翻到了一本账簿,写的是西域商队货物交换的账目。
“狗贼还想骗我!”秦绍咬牙切齿。
他分明有一支西域商队,前世却不肯救裕王性命,眼睁睁地看着裕王病死!
秦绍恨不得剥
第二百一十八章:追求
听云沉默了,她不得不沉默,因为她的身份是绝没有可能猜出征文先生到底是谁的,面对容宿她只能故作不知。
她甚至担心容宿会嘴欠到直接泄露先生的身份,要是那样她到底去找蒙世佂还是不去找啊。
“是他让你告诉我的吗”秦绍冷静问道。
容宿眉头一挑,话噎在喉咙里。
“不是,但你不好奇他是谁吗”容宿盯着听云,缓缓坐到书桌后:“我以为你会很想找到他。”
秦绍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拳头无意识攥紧:“我当然想找他,但你也休想借此威胁我。”
容宿露出三分笑来:“找他不难,只要你帮我做三件事,我就告诉你他是谁。”
这就想拉她做苦劳力狗贼真是想得美!
秦绍转身就走,嘭地一脚踹开门,立刻就跟大成大眼瞪小眼地对上。
大成陪着笑赶忙给容宿使眼色。
四爷这是干什么呢,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却不抓住机会,还把人家姑娘给气跑了
“你就不担心他吗”容宿站起身,“他收了一切和你联系的办法,或许只是为了不想牵连你,但他此刻或许身陷囹圄无法脱身,需要你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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