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容宿置若罔闻,竟厚着脸皮打着包裹,洋洋洒洒备了整五辆车二十四个大箱子抬进太子府,整个玉成先生哭笑不得。
“四爷这可真是气昂昂而来,半点也不觉丢人。”
“他们不过是嫉妒,”容宿一笔带过,极好地扮演了深受太子殿下宠爱的臣僚身份,且尽忠职守地尽了谗言:容闳针对他。
太子也觉被容闳下了面子,足有三日朝会不肯给他好脸色,还在不大不小的朝事上为难了容闳两回。
随后,容闳主动要求提审任艺璇,理由是任艺璇假冒“一点眉”身份,关系到了容家。
太子不肯,容闳竟将事情闹到病重的皇帝跟前,自容王走后皇帝日渐消瘦更不肯论这些事,容闳拿出亡故父亲身份,皇帝动容允他清查。
这一下算是得罪秦绍得狠了,曹太后也因此主动召见了容闳两次,相谈甚欢。
任艺璇的案子也开始松口,很多事都开始推到江泰和大公主头上,眼见着就要脱罪而出,东宫这边轮番有人求见,何启盛第一个想请殿下做主,制止容闳不现在是容王这种偏听偏信的查案。
秦绍也为此单独召见过容闳多次,激怒之时甚至命人将容闳叉出大殿。
“毓灵公主,怀孕了!”这道消息如炸雷一般迅速传遍长安大街小巷,仿佛是为了容闳这几日的嚣张找到了足够的借口。
当初承安大公主到底为何获罪,知情人都能猜出一二。
如今毓灵公主也是嫡公主了,她这胎若是生了儿子,只怕和当初的江弋不相上下,甚至因为父亲是容闳而更加尊贵。
“秦绍,她仗着皇帝如今没有别的选择便猖狂起来,现在只要毓灵生了儿子,哪儿还有她一个旁支的份儿!”太后春风得意起来。
太后确定皇帝知道秦绍的女儿身,但江弋断腿早已没了选择,如今有了第二个选择,皇帝还会在自己的亲外孙继位和堂外孙之间犹豫
果然,这件事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让秦绍彻底疑心容闳,曹太后也终于放心联系容闳,甚至将移花接木救任艺璇这么重要的事都安排给了容闳。
容闳完成的非常好。
死了个女囚,救出任艺璇并且出主意将任艺璇送到城外安置起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毓灵,让她安心生产。”太后三天一赐五天一赏地将毓灵捧上了天,不知情的还以为那是太后的亲孙女呢。
这番明争暗斗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但可惜的是,皇帝身体越来越差也没心思管朝堂上的这些变化。
秦绍有些忧心,拽着容宿商量:“陛下的身体下降得厉害,只怕熬不过半年。”
这个数字是秦绍推断出来的。
前世容王病故,也是半年左右,皇帝便也跟着撒手人寰。
如今一切进程都在加快,容王提前数年身死,皇帝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身体就没见好全过,只怕也熬不了多久。
“殿下是想提前收网”容宿手指一勾,把秦绍翻卷的毛领子整平:“操之过急恐有漏网之鱼。”
秦绍眼珠晶晶亮:“大秦就这么大,漏网又能漏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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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带走
不二朝与虎谋皮第三百四十一章:带走事发突然,太后情急之下召德王入宫。
“母后,你中计了。”德王写了条子,太后看过就扔进火盆烧了。
太后冷哼:“哀家被人状告,慌乱之中召见自己的儿子,有何不妥。”
德王摇摇头。
太后没他那么沉得住气:“秦绍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容闳死心塌地的帮她!他就不怕哀家把他也招出来林氏当初做的那些事,他可一件不落,都掺和呢!”
“证据”德王写下两个简单的字让太后陷入沉默。
“容闳说”
“林氏是死了,但我们还有证人,嘉华就是,还有……”太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这些可都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除非真到了必死无疑的关卡,否则太后怎会承认这些。
“该说高明的是容闳,诸事全由林氏经手母后哪有证据况毓灵有孕秦绍却还能信……”一个他字没写顺,德王就咳起来。
太后心疼地拍他后背:“都是母后不好,当初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
德王摇头写到:“窦太后毒哑我,也是救了我。”
“是,”曹太后看到儿子坐怀不乱的样子话音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可眼下这容闳一颗七窍玲珑心,投奔哀家时说得比唱得好听。”
曹太后想到了容闳当时所言:“我若没有这份心思,我娘岂会兵行险招。”
“容爱卿在说什么,哀家怎么听不大懂”曹太后笑眯眯道。
容宿神色不改,一杆银枪似得笔直而立,阔面有棱有角,目光坚毅,这幅形象的确不像是奸佞之辈。
“娘娘就不好奇,容王府中跟嘉华联系的人到底是谁”容闳面带微笑,蜻蜓点水般的一句,让曹太后僵住:“是谁”
容闳颔首一笑。
曹太后皱眉,因为她常在避暑山庄来往不便,和德王联系又太过冒险,所以大多数事都是嘉华自己做主,捡重要得汇报便是。
容王府中的确有人跟嘉华联系,但曹太后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林氏,莫不是还有容闳的身影
“是我,也是我给嘉华和我娘欠的线。”
太后手指在桌上敲打,边道:“容王怕是当哀家老糊涂了。”
林氏,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一枚勾动秦绍和冯皇后乱斗的棋子,不论这二人谁显露颓势,她都能乘机踩上一脚,渔翁得利。
容闳若是早就跟嘉华联系上,能看不穿这点,反而让她利用林氏最后害了林氏丧命
“古往今来欲成大业必得有所付出,只是我算漏了秦绍的心狠,以为凭我的面子可以保娘亲不死。”曹太后几乎听到容闳牙关紧咬的声音,此时已经有了三分相信。
容闳和秦绍,说起来还有这份杀母之仇呢。
见她表情松动,容闳乘势道:“嘉华姑娘一贯行事缜密,南郊一事必定要保万无一失的。”
太后禁不住撑着桌案站起来,“你是说,当初若是秦绍投奔了你……”
容闳眼一眯像狩猎的鹰犬:“当初搜寻太子的人只有我和江泰两支队伍,若非江泰废物,今朝,早就没有秦绍这么名字了。”
“放肆!”太后厉喝,容闳面色不改:“娘娘还不肯信我”
太后面露犹豫,嘉华现在不在身边,许多事她也难以求证,还真不好就这么轻信容闳。
“那我就向娘娘交上一份投名状吧。”容闳面带微笑,不多时,有人从太医院带来消息:“毓灵公主怀孕了!”
太后大为震惊,他们才成亲多久啊!
“娘娘不必好奇,早在数年前我就求来了生子秘方,殿下不知还当服用的是普通调理汤药。”
所以才能一次功成
“那江氏……”
“江氏自然也服用了秘方
第三百四十二章:何罪
不二朝与虎谋皮第三百四十二章:何罪容闳来到东宫复命时,正撞见秦绍抱着瑞雪往容宿怀里塞,容宿一脸无奈:“殿下,您这是强买强卖。”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家瑞雪又漂亮又聪明,哪里配不上金瞳了”秦绍不满。
容宿干笑余光就瞥到了容闳,他后退半步,和秦绍拉开距离。
秦绍扭头,“容王来了,事情做得很好。”
她的夸奖很是稀松,仿佛这就是容闳该做的事一般。
容闳略带紧张地呈上折子。
随着皇帝身体每况日下,如今朝中大事小情几乎都由秦绍全权做主,这案子虽然惊天动地,但有秦绍拦在前面,交给皇帝的只能是秦绍想交给皇帝的东西。
这也是当初秦绍有底气跟皇帝摊牌的原因。
除了她记得当初父王见到她肩头胎记时那古怪的两声“错了”,还有自己如今的地位。
这么长时间的太子,她可不是白做。
不论是朝堂还是地方她都有了一定实力,再加上容宿和裕王两方准备,皇帝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太子江山必定动乱。
两厢权衡也会留下秦绍。
何况现在经历容王去世的打击皇帝身体是真的剧烈下滑,加上太后忽然获罪,朝堂再次清空一片,说是秦绍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此刻秦绍合拢折子在掌心敲打,似是漫不经心道:“但孤怎么听说,容王和嘉华还有些……私交”
容闳迅速跪倒:“殿下明鉴!臣一片忠心,所有不过为了取信于贼!”
“大哥紧张什么”容宿站在秦绍身后,白净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惯有的讥诮。
容闳攥紧拳头,强忍着怒意:“殿下!”
“容卿,”秦绍主动当起和事佬,不轻不重地唤了声,容宿果然微微低头不再挑衅,容闳带着一肚子气出了东宫。
大庆是跟着容闳最久的,在殿外听到自家王爷受辱,忍不住嘀咕:“四爷真是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容闳没说话,大步闷头往前走。
“您才是大秦容王!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殿下娈宠罢了。”
“放肆!”容闳怒喝,“越说越没规矩了。”
大庆嘟囔:“又不是偏我一人这么说,满长安都传遍了!他容四爷靠脸上位,厚颜无耻勾引得殿下连太子妃都不见,成天跟他厮混——”容闳狠狠一脚踹断了大庆的胡言乱语。
“这种话不许再说!”容闳怒斥。
大庆痛得龇牙咧嘴只能强忍委屈:“明明王爷才是对殿下最忠心的那个!”
容闳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我就要做父王了,这些事倒也不是很急。”
大庆迟疑着:“那太后的事”
“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是我为殿下打的江山,自然不能让旁人领了功劳。”
容闳说到做到,在秦绍的默许下,用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将曹太后一党连根拔起,迎春花开了第一朵的时候,许多旧事真相大白。
比如昭煦太子中的南越奇毒到底是谁给冯后的,比如大皇子病故后,三皇子和四皇子又是为何从会在秋猎时遇熊,又比如明明只是受惊的四皇子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一些从前烂在泥里的旧事这样盘根错节地翻出来,泛着腐臭酸嗅味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人作呕。
秦绍只是捡了几条轻巧的禀给皇帝,就已经将皇帝气晕过去一次。
再醒来,皇帝已经不想再听,抓得明黄帷幔咯吱作响:“你!你去!她害朕断子绝孙,朕要让这个老毒妇不得好死!”
“是,”秦绍领了圣旨,几乎在第一时间冲向宗人府:“陛下旨意你们都听到了”
曹太后这次是证据确凿连宗人府从前同情她遭遇的宗老们都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已经几次利用他们的同情心作祟,这一次他们绝不手软。
第三百四十三章:效忠
不二朝与虎谋皮第三百四十三章:效忠解决过太后的事,德王已经不足为虑。
秦绍命人将他囚禁在宗人府,听说德王每日装疯卖傻,似乎还在盼着曹太后心腹有朝一日会给他送来解药。
“这样真挺残忍的,”秦绍笑眯着眼,容宿会意,派人透露了当日事的口风。
德王起初不信,但他当年服用的哑药还有解药的事显然已被泄露,那解药就算没有毁于秦绍之手,只怕也永远不会被送进宗人府。
更别提让他恢复声音。
“啊,啊啊!”德王近乎癫狂在房间里嘶吼不断,听得人骨肉发麻,据说已经恨到见人就咬,听不得半点别人说话的地步。
“哑了一辈子,只等着如今这幅局面,陛下西去,主少国疑,好坐收渔利,却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再发声,这样的打击只怕是个人都要被逼疯了。”容宿道。
相比之下,德王的那个庶子秦综倒是乐观许多。
虽然没了王位可承,但他还算宗氏子弟还有一些俸禄和头衔,秦绍念着几分旧情,给他寻了个外放的闲职,远远避开朝中纷乱。
秦综感念,临行前派人送了封信到太子府。
容宿收到信嘴角微抽。
这小子是真把自己的话痨精神发扬光大了,别人的密信最多一页,他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沓,跟自传似得!
前八页都是废话,就差没把他小时候上房掀瓦的一二三四件都列举出来。
容宿越看脸越黑,索性看一张丢一张,忽然顿在第九页的一段话上:老嬷嬷嫌我多话闯祸,骂我生母为奴,不肖其父,我骂了她三天,口干舌燥喝了好几壶茶……
秦综虽然是庶子生母拿不上台面,但好歹德王唯一的儿子,来日是要继承爵位的,别说是王府就是整个长安城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他口中的老嬷嬷就算再托大,也不敢如此放肆吧。
容宿认真看下去不耐烦地丢了三页纸,才在字里行间找到几句有用的信息。
那老嬷嬷是从小伺候德王的人,在骂过秦综不久后“病死”,秦综跑去砸她的旧物,翻到一些年轻女人的旧物,还有小孩穿的鞋子,都有好些年头。
这些又要随着秦综长大跳上两三页纸,在一次偶然机会中,他才知道那嬷嬷从前有个女儿后来入了宫当宫女,意外横死,但仔细想来似乎又是给哪位贵人生下了孩子。
秦综最初怀疑是他自己,但又啰啰嗦嗦分析一大片,简单说就是老嬷嬷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外孙,所以这个怀孕的宫女身份十分可疑,特意提醒秦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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