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尾

“你是个智障吧？知道自己过敏体质还不谨慎一点。”
尹若祎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想找事？”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步妍溪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你要真在这里跟我过不去，就做好和我一起丢脸的准备吧。”
尹若祎当然知道轻重，但每次被她压一头，总是有些不甘心，“哼，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
“呵呵。”步妍溪敷衍地笑了笑，没理会她的恐吓。
吕晓梦却不信她有这么好心，翻开尹若祎随手搁到旁边的菜谱，果然在一栏名叫【芸蓝卷】的食材介绍里找到了【甘蓝】的配料。
吕晓梦合上菜谱，不禁狐疑地打量了步妍溪一眼，却见她正神色晦暗地注视着某个方向，顺着目光望过去，她不由恍然，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步同学在看什么呢？诶，那不是步同学的男朋友吗？步同学怎么不过去找他？”
“你问题很多。”步妍溪神色未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吕晓梦笑容可掬地说道，“毕竟当初他有多紧张步同学你，大家都有目共睹。”
听出她有意无意地加重在“当初”的发音，步妍溪心里像被刺了一下，却是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这么关心我，不会是个lesbian吧？”
“你说什么？”吕晓梦一时没捕捉到那个词。
“我说。”步妍溪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对我动有不正常的歪脑筋？”
也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吕晓梦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在聊什么呢？”这时，越予兰也走了过来。
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
步妍溪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这群女生大概与她八字犯冲，所以才会每次不分场合地给她添堵。





季尾 第349章 Chapter 347
“若祎。”越予兰走到尹若祎身边，微微笑了笑，“怎么不过来找我？”
“正要过去。”
尹若祎的脸上挂着几分高傲，按照她平素藏不住心思的态度，应该还没出什么事。
越予兰自认十分了解她，凭她厌恶步妍溪，又屡屡受挫的过往来看，如果她们之间发生摩擦，她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了。
因此她暗暗松了口气，却还是隐晦地提醒了一句，“今天是容会长的生日，你准备礼物了吗？”
“给他们管家了。”尹若祎眉头一挑，“你呢？”
旁边的两个女生似乎在越予兰到来后忘记了她的存在，步妍溪心里也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她们谈论的话题，她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难怪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呢……
步妍溪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虽然和容桑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可别人盛情邀请，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是现下两手空空，连束花都变不出来……
诶，等等。
花？
步妍溪忽然想到宴会厅外的青瓷大花瓶里，好像插着许多花。
不过，且不论偷花的举动太丢人，容桑是一路送她过来的，那种“凭空变花”的补救措施，好像也骗不了人。
算了，还是等会好好跟他说句生日快乐吧。
想到这里，她心安理得地兀自点头，眸光不经意地一转，却对上了远处一束遥遥望过来的目光。
视线相触。
她刚刚舒展的表情瞬间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
明昱琰。
他看到她了。
步妍溪心中了然，可是那一刹太短暂，短到她几乎没看清，那双眼眸里所释放出来的情绪是怎样的。震惊？抑或是疑惑？
“怎么不过去找你男朋友呢？”
就在步妍溪犹豫该不该趁势过去找他的时候，吕晓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越予兰和尹若祎不知何时走远了，步妍溪瞥了她们一眼，目光凉凉地注视着吕晓梦，“你叫什么来着，吕晓梦是吧。”她微微低下头，作出凑到女生耳边的动作，轻轻地说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拿别人的出身说事，但……我真的很奇怪，明明你的主人都没叫，你这条狗怎么就吠得这么欢？”
一瞬间，步妍溪清晰地捕捉到吕晓梦眼里的浓郁怨恨。
她却满意了，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起初，她对这个叫吕晓梦的女生观感不差。因为从那次马场的冲突开始，她便清楚地知道，孟欣和尹若祎才是看她不顺眼的源头，即便后来知道她的身世，也顶多觉得她趋炎附势，有些虚荣心而已。
然而，最近她莫名其妙的针对，真的令她不胜其烦。
何况……
步妍溪穿过三三两两的宾客，在明昱琰的面前站定。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
“我就猜你会来。”她竭力镇定，向男生展露出一个微笑，“最近怎么样？”
明昱琰那双狭长的棕眸里闪过某些变幻的神采，将方才一瞬的措手不及小心掩藏，“一般般。”




季尾 第350章 Chapter 348
他的态度没有特别冷漠，但也不及过往的脉脉含情。
步妍溪轻轻地“哦”了一声，一时所有准备好的话语涌到喉咙，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了。
恰好这时，中央舞台的灯光“啪”的打开，主宴厅的灯光一下子暗淡下来，天顶四角的水晶小灯随之点亮，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容华明在阵阵掌声中，衣冠楚楚地走到中央致辞。
步妍溪偏过头，悄悄地望向旁边的男生。天顶的各色灯光，透过细密的尘埃，在他脸上落下含糊不清的光影。
仿佛感觉到了些什么，他偏头望向她，她却在视线即将交汇的前一秒，逃避般地低下头，然后为了掩饰心底的抑郁不定，小口小口地抿起了手里的葡萄酒。
甘涩偏苦的口感，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可是这一刻，她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出来。
台上的男人讲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恍惚，脚下也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步妍溪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太多意识了。
她狠狠地拧了把胳膊，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一边极力地往后退，试图去找盥洗室冷水洗脸。
大约是光线昏暗，宾客们又都在专心听容华明讲话，她略显踉跄蹒跚的身影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只除了原本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某些人。
忽然，步妍溪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本来就不稳的身子顿时往前一扑，意料之外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双臂搀住了她。
心里放松的刹那，更深的眩晕袭向了她，她努力睁开眼睛，试图看清扶住自己的人是谁，眼前却一片模糊，只隐隐看到一双熟悉的眸子，其中似乎有惊讶，还有迟疑。
潜意识的，她把眼前的人当成了明昱琰。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呢……”
步妍溪嘟囔了一句，柔软的双手缠上他的颈脖，头无意识地一歪，便在他的颈侧磨蹭了一下，落下一个似吻非吻的痕迹。
毫无痕迹的痕迹，带着醉意炙热的吐息，几乎是一瞬间，遭此一吻的男生浑身一僵，战栗的感觉清晰地从敏感的颈侧传达到感知神经，那块皙白的皮肤在片刻的麻痹后，泛起热到心跳加速的酥痒感。
这时，聚光灯已经从舞台中央移到他们的身上。
看到近乎拥抱亲昵的两人，周围的宾客有刹那的安静。
还是旁边的管家率先反应过来，将醉醺醺的女生拉离了自家少爷的怀抱。
“这是容少爷的女朋友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知道，看不到脸啊……”
听到周围的小声议论，容桑稳了稳心神，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平静地向管家说道，“我同学喝醉了，你先派人送她回去吧。”他尽量表露出事不关己的礼貌态度，仿佛那个拥抱只是方才准备上台前的一个意外。
事实上，原本也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我送她回去吧。”
与此同时，明昱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容家管家手里接过女生，目光清冽地扫了容桑一眼。
这一眼，似乎包含了许多东西。
然而，容桑却径直缓慢地向舞台中央走去，恰到好处地回避了他的视线。




季尾 第351章 Chapter 349
认定刚才只是一个不重要的插曲，满堂的宾客很快把注意力转到了上台的主角身上。
抱着步妍溪的明昱琰却微微拧眉，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步妍溪，步妍溪？”
他轻轻叫了两声，确认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心里不由喟叹了一声。
明明就不能喝酒，为什么非要沾酒呢？
想到刚才那令人不快的一幕，他的眉间皱得更紧了，环住女生的手也更用力了几分。
“少爷，老爷让我来问问你，需不需要送步小姐回家？”这时，梁叔悄悄地凑了过来。
“你留下吧，我送她。”他说着，背起了差不多失去意识的女生。
软趴趴的双臂垂落肩膀，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呼吸，还有葡萄酒的气息，明昱琰顿了顿，便大步向宴厅外走去。
始终不敢看他们，却把余光都分给他们的男生注意到他们离开，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攥紧，细微的啸叫传入听觉系统，一种奇异的尖锐感直达交感神经，尚且能忍受的刺耳感。
他稍稍将话筒拉离，又轻描淡写地放到嘴边。
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的表象下，此刻究竟藏着多少前所未有的意乱心慌。
明昱琰把步妍溪送回家后，在她小区楼下逛了很久，才在梁叔的几次电话催促下慢慢回了会所。
上了出租车，他把西装裤袋里硌起的某个红绒锦盒拿了出来。
这是刚才背她进电梯时，从她随身小包里掉出来的东西。
“身为明家的人，让女朋友喝成这个样子，似乎不太妥当吧。”
步妈妈开门时，朝他微笑着说的那句话，犹在脑海。即便没有表露出不悦，言语间的不满也呼之欲出。
想想也是，哪个做母亲的看到自己女儿醉醺醺的回家，能够愉快得起来？
“对了，小步毕业之后有出国的打算，你应该知道吧？”
以及他临走前，步妈妈看似高深莫测的敲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步妍溪的妈妈……似乎并不喜欢他。不是因为看到女儿喝醉不喜欢，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他感觉得出来。
他也知道步妈妈在暗示什么，无非是他们还小，他们未来的路也截然相反，与其在毕业后各奔东西黯然神伤，不如早做打算，好聚好散。
明昱琰握着锦盒的手微微一紧，也许是不小心碰到了开关，盒盖一下子弹开，展露出其中那枚精致闪耀的戒指。
这是他送给她的戒指，一同送给她的还有郑重的承诺。
但是，她把那条项链摘走了，却把这枚戒指装在这个盒子里，带在了身边。
明昱琰费解她的这个举动，更猜不透她带着它，是不是就是想还给自己。
这段时间的杳无音讯，让他明白他还是喜欢她的，挂念她的，可是，又好像少了些什么，比如当初风雨无阻怎样都想见她的冲动，比如那种想把真心都剖出来给她看的赤诚……就好像有些东西也在冷静的时光里，悄然冷却了。
他也许知道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
明昱琰收起锦盒，转向路灯掠影的窗外，忽然想到了保尔·艾吕雅在《凤凰》里的那段话——
je suis le dernier sur ta route
le dernier printemps la dernière neige
le dernier combat pour ne pas mourir
保尔·艾吕雅说，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她亦是我浮生最后一个同路人，最后一片风华，最后一场烟花，最后一次朝圣的曙光。”
他这么默默地想道。




季尾 第352章 Chapter 350
明亮的灯光沿着一端端柱子排立在会所的木道上，廊檐下悬着红灯笼，随着风微微摇曳。
明昱琰打算先去盥洗室清醒一下的时候，忽然在木道的尽头瞥见了容桑的身影。
男生半挺半靠在檐底，朦胧的红灯笼投下淡淡的影子，使得他的脸上似有一半黑色暗涌，一半恍惚失神。
虽然明家和容家有一定的交情，但是明昱琰和容桑，关系却比较生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打小就玩不到一起。
这里的“玩不到一起”，不是指两人彼此看不顺眼，或者性格不合，而是当明昱琰和王承熙等人还在兴致勃勃玩遥控飞机、吹纸牌的时候，仅仅比他大一岁的容桑已经和叔舅讨论起边际量了。
无趣，一板一眼，这是小时候的明昱琰对他的看法。
哪怕是现在，明昱琰也依然对这个童年就谈论经济哲学的人，表示由衷的……敬而远之。
虽然后来没什么交集，明昱琰也大致知道，容桑是一个和他，和大部分人层次都不同的人，描述成“圣人”也不为夸张。有着显赫家境的孩子，多少有些优越感，脾气忽晴忽阴，不顺心就会闹脾气。
容桑却不一样。
在明昱琰的印象里，他是一个随和到骨子里的人，从未有过大喜或大怒，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地捧着一本书，或是认真地做着笔记，他会把自己那份冰淇淋让给嚎啕大哭的王承熙，也会驳得乖戾张狂的倚焕楚哑口无言。
他最多的表情就是微笑，一种翩然又高远的笑。
与倚时寒平素那种儒雅的微笑又大不相同。
因此，明昱琰从未想到，他也会拥有凌厉如冰霜的眼神——
好像感觉到外人的靠近，容桑蓦然抬眸扫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明昱琰清晰地感觉到他眼底沉着无尽的不霁，像是潜意识里对打扰者的警惕，再没有半分雍容贵公子的样子。
然而，几秒后，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些什么，敛起了汹涌外泄的情绪。
而后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们之间本就不熟络，尤其是……想起某些传言，明昱琰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也向他点头致意，便大步走了过去。
“她怎么样？”
出人意料的是，容桑叫住了他。
他停下来，转头问道，“谁？”
“步妍溪。”
听到这个名字从容桑的口中说出来，明昱琰微微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圈，才缓慢地说道，“我送她回家了。”
容桑却不假思索地问道，“你知道她家在哪里？”
这样的问法似乎有些奇怪，容桑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改口再问，“你去过她家？”好像还是不妥，他微微蹙眉，却找不到症结在哪里。
明昱琰也微微皱眉，“你很关心她？”
容桑略微一愣。
“不然，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原来，真的奇怪吗……
“抱歉。”他喉咙一紧，却是尽量用平常的口吻回答道，“我刚才看她有些神志不清了，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季尾 第353章 Chapter 351
“你道什么歉？”听到他那句“抱歉”，明昱琰却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道歉？
当然是因为……他没有立场问出那个问题。
他们是公认的男女朋友关系，而他竟然会问出那么可笑的一句话。
“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容桑索性避开了这个问题，“是出了什么事吗？”
明显的答非所问，明昱琰却也就势扯开了话题，“没什么。”他顿了顿，“她妈妈不太喜欢我。”然后又自顾自地补了一句，“但我无所谓。”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可能走到尽头了。”
乍听到这句平淡无波的话语，容桑惊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吧，我不可能出国。”
明家在军政界的位置举足轻重，且不论掌权者手里握有多少机密，光是明家那些人的头衔，只要出国必然会引起国外人士的注意。
哪怕是为了保护主家的独苗，明家也不会同意让他出国留学。
不过，他此刻提起这个，倒是令容桑有些诧异，“我知道。”
“你也知道，她要出国吧。”
从善如流的一句话，容桑却收起惊讶，“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我听过你们学校的流言。”
“流言？”
“你把她的档案带回学生会，忘记还回去的流言。”
言简意赅的论述，容桑眸光微闪，语调是早做准备的平稳，“既然是流言，就不可信。”
明昱琰不置可否，“总之，我们迟早要分开的。”
“所以你就来个长痛不如短痛？”容桑不由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理智了？”好像就在半年前，他还费尽心思地为她庆生，高调宣告他的爱意，弄得人尽皆知，引起轩然大波。
他从来就是我行我素，不可一世，何时瞻前顾后，谨小慎微起来了？
是他太喜欢步妍溪，以至于步步谨慎，还是……他们都想错了，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步妍溪，新鲜期过了，觉得索然无味就想找个理由丢弃？
“你这样，对她不公平。”见他没有回答，容桑不由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以前……那么费尽周折地向她示爱，每周雷打不动地来学校找她，还带她见你的父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做了多少承诺，但她有多喜欢你，我们都看得出来。”
明昱琰神色一动，却是晦涩地笑道，“你们指的是谁？你和时寒？”
“还有她的朋友，她的同学，她的校友。”容桑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可在你全身而退前，你最好想一想，你曾经把她捧得太高了。”
“你把她捧得那么高，以后要她怎么走出来？”
明昱琰沉默了片刻，轻轻扯了扯嘴角，“那她怎么，不也把我捧得高一点呢？”
近乎孩子气的反问，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此刻忽然爆发的烦闷。
他没等容桑回答，懒散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先回去找我爸了。”然后便逃避似地转头就走。
片刻的鸦雀无声。
在树后听了许久的王承熙走出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还站在檐下的男生，欲言又止。
容桑却好像早就知道他在那里，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单独待一会儿。
王承熙暗自叹了口气，快步追上了明昱琰。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不正常。”




季尾 第354章 Chapter 352
“什么？”明昱琰没有停下来。
“那些走到尽头的丧气话。”
“王承熙。”明昱琰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现在喜欢偷听墙角？”
王承熙却没理会他的调侃，“你真要放弃？”
明昱琰撇开脸，避开了他的眼神，“容桑说的对，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所以？”
“所以，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她。”
“你要提分手？”王承熙大惊失色，“你不是带她见你爸妈了吗？你要没那个意思的话，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
明昱琰却轻轻地笑了一声，“看，你们都觉得我对她好。”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滚，别烦我。”明昱琰却突然冷下了脸，大步甩开了他。
见他说翻脸就翻脸，王承熙愣了一下，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被他甩在了身后。
“有病吧。”望着他的背影，王承熙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句。
而明昱琰走了一段路，无端回过头，朝着早已看不清的容桑的方向望去，唇线微微抿紧，显出那对浅浅的酒窝。
他今天确实不太正常。
步妍溪第二天醒来，便发现那枚戒指不见了。
慌慌张张的翻找中，她打翻了客厅里的花瓶，清脆的声响惹得尚在休息中的吴慧欣惊坐起来，打开房门查探情况。
“怎么回事？”
“我……我不小心撞到花瓶了。”
刚才的瓷器摔碎声也令步妍溪如梦方醒，不再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家里翻找，反倒站在一堆碎片旁，心虚地左看右看。
摆在客厅里的花瓶是清朝的老古董，也是吴慧欣一年前花大价钱竞拍回家的，吴慧欣微微挑眉，诧异地环视了一圈稍显凌乱的客厅，“你在找东西？”
“嗯……”
“找什么？”
“一个红盒子。”
“红盒子？”
“一个红色锦盒。”步妍溪大致描述了一下，“不大，昨天我带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