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之龙门客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君亦伐檀
少女一愣,心道:“奇怪,后院里怎么会有打斗之声呢,三哥、唐小凤、唐小米都在屋里,是谁跟谁打起来了?”
冷一燕和玉三岁打起来了?或者是虎骨?
不能吧,冷一燕和玉三岁关系相当好,仿佛姐弟一般。怎么会打起来,别不是小狸花捣乱,驾驭虎骨惹恼了他们其中一个?
推开窗户,探头一看,少女一声惊呼。
楼下,两个树妖盘结一处,互相撕扯,撕得咬牙切齿,撕得肝胆俱裂,撕得皮开肉绽,甚为吓人。
树妖不是凡人,只要真气还在,即便皮肤扯碎,也是无妨。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痊愈。
“哎呀,你们怎么跑我家后院打架来了。你又是谁,杨三郎还是杨四郎?”
其实少女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他们长得一样,连身上衣服都一模一样,神态表情也都十分狰狞,杀得怒发冲冠之貌。
楼下传来唐小米的声音,少女惊声喊道:“是扬大郎!”
“嗖——”
客栈兄妹连续三道身影。
“咣当!”
最后唐小米披上翠绿长袍也跳了出来,光着脚丫,她也不怕石头硌了脚。
“杨二郎,你为何说大郎已经死了?”武松怒目道:“你们乃是同门兄弟,为何下手如此残忍!有我武松在,便要主持个公道!哇呀呀呀!看拳!”
武松庞大身躯,拔地而起,连续七拳打出——“裂肝、震脑、殛脾、爆肺、锥心、绞肠、破胆!”
砰砰砰砰……
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把纠缠在一起的二妖打得东倒西歪,口喷绿液,可即使如此,二人依然纠缠一处,无数树根插入对方身体,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还不分开,看我再打!”
武松癫狂一拳,直奔其中一妖而去。
杨二郎大惊,呼喊道:“武三哥手下留情,我是扬大郎!”
武松拳头空中一滞,虎目瞪向另外一妖。
扬大郎急了,刚要呼喊。唐小米一跺脚道:“三哥退后,我能分清谁才是真正的扬大郎。”
“潜龙勿用”
“潜龙勿用”
“潜龙勿用”
砰砰砰三指,指指命中杨二郎面门,打得杨二郎双目暴突,眼冒金星。
“龙战于野!”
“哈!”
少女高呼一声,一掌自上而下猛砸,低沉龙吟之声过后,便是咔吧一声脆响,杨二郎脑袋一歪,气海震爆,任督二脉崩裂,几乎气绝。
这时扬大郎双臂一展,无数妖枝探出,把杨二郎捆得结实。
——
“大郎,到底发生了什么?”唐小米端来一盆清水。
一开始武松分不清谁是杨大郎,他也没打算分清楚,只是想把二人制服,别在继续殴打。
可他的纯阳七伤拳,拳拳到肉,可把二妖打得不轻。
否则后来唐小米也不能仅凭四招,就把四层功力的杨二郎打得几乎毙命。
把大郎搀扶进屋里,尤兰递给他一方手帕,关切问道:“不是说你已经死了,怎的又活过来了?你为何与二郎玩命互殴,难道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大郎无心用水,只是握着手帕不松开。悲哀叹气道:“一言难尽。”
随后大郎把他的遭遇谁给客栈兄妹听,后来说道阿尔金山野人岭的遭遇时,声泪俱下。
看着一个妖怪嚎啕恸哭,竟然也如此感人肺腑,不禁引得泪腺浅薄的唐小米跟着一起抽泣。
原来,扬大郎已经时日无多,他被巫山老妖东郭荒丘下了死咒,只有十日的命数,而这十日,还是扬大郎苦苦求来的,他心中有怨,第一,找杨二郎报暗害仇;第二,质问师父为何嫌弃于他。
“这老妖怪真不是个东西!”
武松突然咆哮骂道,可他骂完之后,大伙儿竟不知他到底是在骂杨吃骨,还是东郭荒丘。
“大郎莫慌,酒泉城里人才济济,东郭荒丘给你下的生死符箓未必不能解。我帮你求一求武当卫道长,想必他的《上清玉府五雷**》之《七转收摄》能救你一命。”
武松可是一个热心肠,大郎深受感动,却连连摆手道:“武七侠还是别费力气了,这咒解不了。除非师爷爷西门真森重现法身,才能救我一命。可他老人家已经隐匿几十年,让我去哪里找他。再有,现在我也活够了。待我去问问师父,为何嫌弃我,咱们便阴阳两散。”
()是,,,,!
第237章 谁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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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的绿脸青年,临走时提出一个不情之请,他说要与尤兰做一个小买卖。
尤兰好奇,杨大郎这老实巴交的小树妖,会与自己做什么买卖呢?
大郎对尤兰道:“你俯耳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是一个秘密。”
尤兰犯难,毕竟妖人速途,谁知杨大郎到底耍得什么鬼把戏,万一距离近了,趁着自己无法躲避,突然一根妖树根插进自己的耳朵里,岂不是要倒大霉。
见尤兰犹豫,大郎突然气馁了,擦干眼泪,故作坚强地道:“既然青云仙子信不过我,这段机缘便算作罢。你的手帕还给你吧。”随后他的目光对准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杨二郎,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看着篝火中燃烧的木材。
当时尤兰有一种感觉,杨大郎口口声声要跟自己交易的,可能就是这方并不值钱的手帕。
尤兰喜欢粉色,连手帕也是粉色,而杨大郎头上的粉色头巾却不见了。
尤兰没接杨大郎递过来的手帕,反而问道:“你的头巾呢?”
大郎情绪不高地说:“让他吃了。”
绿脸青年满脸恨意,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尤兰看了看那方手帕,已经有些绿液滴在上面,就算杨大郎还回来,她也不会要了。
这树妖的血是红色的,可是奇怪的是,也会有绿液流出来,搞不清楚那是什么。
“你打算跟我做什么交易?为什么一定要只告诉我自己呢,我们客栈的四个人,与你和你的师弟不同,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难道你要传授我一些功法不成?”
尤兰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坦坦荡荡。
青年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显得内心十分痛苦,“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武七侠修炼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铄石流金》,而是《七伤拳》。这种拳法继续修炼下去,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而且级别越高,伤害越大。第二,我想送给你一个礼物,这个礼物,本来打死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因为我发过誓。只要我说了,这辈子都会被心魔纠缠。但是我现在时日不多,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而当初让我发誓的人,却把我逼向死路,我觉得那些誓言得到不到丝毫尊重,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杨大郎嘴角抽了一下,悲哀地说:“我建议你……”他还是没说出口,示意尤兰靠近一些,只跟她一个人说。
尤兰回头看了一眼大伙儿,武松皱眉,摇了摇头。
唐小米也皱眉摇了摇头。
唯独唐小凤点了点头,剑仙的剑,有把握快过树妖。
尤兰壮着胆子,把耳朵靠了过去,只听杨大郎说:“把杨二郎用大锅煮了。用妖石齑粉一起熬制七七四九天,可以获得一颗四层妖心精丹。有了这颗精丹,可以化朽石为玉,我知道你很喜欢钱,这样你就可以发财了。”
闻言,尤兰满脸苦涩,哭笑不得。
见杨大郎一脸认真,她安慰口气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法子实在不是我们能做出来的。就算我想那样做,我家兄妹也不可能同意,关键是太残忍。”
闻言,杨大郎面沉似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说了一句,他突然下手,掐死奄奄一息的杨二郎。杨二郎立刻双眼失神,身体快速腐烂,眨眼间一股白气升腾,原本人形树妖,变成了干枯树枝。看起来更像一个干瘪的僵尸。
众人眼皮底下结束一条生命,即使是好汉武松也觉得心头一震。
同时望向树妖青年的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
却没想到,杨大郎突然把手插入自己的心口,竟然掏出一颗心来:“青云仙子,希望我下辈子能做人。”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手在颤抖,而手心中的那颗心却在迅速炼化,“我突然不想再去找师父了,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也不值得。现在我只想把我的心交给你。你拿去炼丹,我心甘情愿。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号称见过大世面的青云仙子被眼前一幕震慑住了,这句话仿佛脱口而出。
“我希望你把我的尸体埋在你种的桃树下,然后把这方手帕绑在桃树上,这样我就可以与桃树融为一体,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妖气从大郎破碎的心口喷涌而出,必死无疑,可杨大郎最后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不禁众人看呆了。
“接!”唐小米突然喊:“兰兰,你就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
大郎的身体迅速变得干枯,不知在尤兰接住他的心时,他到底还有没有灵智。
可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是那样凄凉。
——
可怜的杨大郎,真是太悲哀了,其实那颗桃树,是唐小米种的,而不是尤兰种的。
尤兰只是曾经撒泼耍赖说了一句:桃子成熟以后,都是我的,因为这是我种的。
便被杨大郎记住了。
而他的遗言与他的真实心愿南辕北辙,甚至有些荒谬的味道。
“哎,可怜的杨大郎,到底是个树妖,办事实在是太欠缺考虑。”尤兰把手帕系在桃枝上,心情忧郁地说:“姐实在是太美了,连树妖都会被我迷惑,唐小米,你说,这是不是太悲哀了。我好困惑,好痛苦。”
“滚!”唐小米挥袖骂道。
唐小米挖好坑,把大郎的木尸埋进土里,随后把杨二郎剁碎,当柴火烧了。
在她眼里,那就是木头。
其实唐小米做得没错,他们死了以后,看起来完没有生前的样子,一个看着像树根,一个看着像树干。
能把杨大郎埋在地下,已经是看在往日交情的份儿上了,而这杨二郎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嫉恶如仇的唐女侠,没把他“挫骨扬灰”,就已经很仁道了。
唐小米最讨厌这些尸啊,妖啊的,真希望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来没出现过。
可她这人好奇怪,如若你说她讨厌树妖,可是在灵猿抓走杨五郎的一刹那,她误认为被抓走的是杨大郎,她又非要去救人不可。
真是搞不懂这个迷一样的少女。
——
城西南三清观顶,一个面色慈祥的中年道姑,望着龙门客栈,不禁眉头一紧哀叹一声。
眼角余光满是忏悔。同时又忿忿骂了一句:“我真是糊涂。浪费三颗顶级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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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恩慈教训清潭小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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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四月的风,带着一丝温暖,也带着一丝锋利。
少女扯断路边摇曳的柳树枝,马鞭子一样挥舞着,脚步轻快地走在街头巷尾。
刚转过一个街角,风格外大。
细碎的砂石打在少女圆润脸庞上,生怕划伤了皮肤,吓得少女连忙扯下帷帽的轻纱。
这两天,她已经连续两次跑去静安寺,第一天与清潭小尼商量去河边采石的事,今天又去,结果没看到清潭小尼,却撞见了恩慈师太。师太虽然答应了尤兰的请求,却让尤兰过一会儿再来,据说她有一些事情要吩咐。不好打扰师太,尤兰往回走的路上,才买了这样一顶帷帽。
帷帽薄纱竹骨,戴着很轻,系上帽绳挂在下颌。
回到家,东张西望,连蹦带跳向后院走去。
背着手,一张俊俏面容躲在轻纱后面,眨动一双大眼,摇头晃脑。
“唐小米,你看姐是不是特别漂亮,看起来是不是很神秘,像不像一个来自远方圣地的神仙?踏云而来的小仙女,说的就是我。”尤兰双手掐着帽檐儿,扭动腰肢。
“我看你像个皮!”唐小米正在洗衣服,不抬头地骂道。“不干活,成天就知道臭美!”
“阿——西!粗俗,太粗俗!”尤兰摘下帷帽,柳眉倒竖,满脸憎恶:“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有血缘关系,别不是老天爷搞错了吧。”
“哎呀,这《七伤拳》真是好功法呀!”武松突然扛着水缸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夸赞新学的功法。
“三哥,你还在练呀?”唐小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关切地道:“你给大师兄写信了没有,大师兄怎么回复你的呢?”
“大师兄的信没接到,却接到了二师兄的信。二师兄在信里说,大师兄很忙,根本不在洛阳总舵,他还说,《七伤拳》虽然阴邪,不过也不用太害怕,他问过总舵里几位长老,都说只要不经常使用,就不会有大碍。”武松看起来含含糊糊,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唐小米叹了口气说:“如果师父能来一次就好了。”
武松放下水缸,厨房里放一个,后院放一个,盥洗室放两个。在唐小米的洗衣盆里捞水洗了洗手,“都说《七伤拳》对内脏不好,可我怎么觉得没啥感觉呢?要我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
城东北二回巷,静安寺里静悄悄的。
不久后,一潭小和尚手掐木鱼走了进来,佛堂里空无一人,他好奇向外望了望,清潭小尼又偷懒不来,他只能苦笑摇了摇头。他总不好去小尼闺房敲打窗户,虽是僧人,毕竟男女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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