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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如青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尔铭

    叶清宛走到床边,血腥味散了不少,少年的面容也已转为安详。瞅着,倒是比五年前有棱角了些,稍稍脱了稚嫩。

    这些年她一直与家中有通信,花瑾言也是三年前才离开叶府的。自此二人才断了音讯。

    唉,叶清宛瞅着这张熟悉的脸,回忆涌上心头不由得感慨万千。八年前叶清宛在同一天里见了安远兮花瑾言,又和花瑾言一同求学吃住了三年,当时沉默的小孩童现如今竟已经成了少年,竟还需背负那么多事情,人生真是……唉。

    给他掖了掖被子,稍稍开了点窗户透气。

    “叶姑娘。”

    叶清宛瞅着这人,猜想大概是花瑾言的护卫,纳闷怎么认识自己。

    “几年前在鄞州的普济寺曾于叶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叶清宛想起,那日恰是不小心撞破花瑾言的秘密,得知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人正是当时跟在花瑾言身边的坤叔。

    叶清宛施了一礼“坤叔。”带眼打量了一下,没甚大变化,只是……少了只手,看着是旧伤了,想来是这几年不甚顺利。

    那人没想到叶清宛会唤他坤叔,虽从各方面来说他都当的起这一声“叔”,但身份上却是个下人,不由得心中有几分欣慰。

    “叶姑娘好记性。”叹了一口气又道:“小主子就劳烦叶姑娘费心照顾了。”

    “自然。”

    到底是学医出身的,叶清宛照料起病人来细致入微,擦汗掖被、喂药喂水、按摩手脚,一丝不苟。

    宋书远打趣道:“子玉可是能出师了。”

    叶清宛想了想,久居深山也不知世上可容得女大夫,其二,学医不过当时的一时兴起罢了,真要她施药救人,还有几分怕庸医害人呢。“怕是还得几年历练。”

    宋先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春末夏初,日头渐渐高升,凉风习习带走那一丝丝的热意。竹叶唰唰作响,和着虫鸣鸟叫,真叫人心神安宁,灵台清晰。

    花瑾言一直昏迷了十来天才悠悠转醒,陌生的床铺环境让他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不动声色的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见一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桌边,听声音却是正磕着瓜子看着书,嘴里嘟囔着:“望月砂,野兔的干燥粪便。额,这么好听的名字竟是这么个玩意儿。具有去翳明目,解毒杀虫之功效。主治目翳目暗,疳积,痔瘘。”

    声音并不耳熟,却让他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发声成功,最后还是那人有所察觉转了头。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花瑾言张嘴无声的唤了声“宛宛”。

    叶清宛呆了呆,她从未给花瑾言把过脉,怕关心则乱,只抱着相信神医的想法安心的照顾着花瑾言。

    加之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要转醒的迹象,此时才微微惊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只好道了声“你醒啦。”

    话毕才想起倒了杯水端过去,小少年的身量已长成,不敢有大动作的叶清宛最终也没扶起,只托着花瑾言的脑袋让他喝了些水润润嗓子。

    “我去喊师爷爷来看看,你先等着,别怕。”

    老神医一番检查后道:“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经得起折腾,这比预想的还早了几人醒。”




第六章:故人几多愁
    浴室这个东西阿生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毕竟他们这个阶级才是最大的受益人。主子们都是有人伺候,洗个澡热水不断不怕生病。他们可不行,人前马后的伺候,等得了闲也没个专人给你提热水洗澡呀。

    所以鄞州不但首建了浴室,还兴起了轮沐的制度,一时间还成了各家是否对下人仁慈的代名词。

    当然,这些都是在叶清宛离开后才兴起的,她也无从知晓。

    叶清宛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这儿可不需要浴室,山上有温泉。”

    那是她上山后的第一个冬天,就是因为洗澡冻着而病了,昏昏噩噩的躺在床上甚是难受。迷迷糊糊中安远兮回来了,带着一身清冽的气息,让燥热的叶清宛忍不住想贴近些。

    “宛宛”安远兮试探的唤了声,拿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叶清宛清醒了些,刚穿来的那半年她也是病的厉害,恍惚中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宛宛,你好些了么我在后山发现个好东西,等你好了带你去看看,以后你便不怕洗澡冻着了。”

    等病好了些,安远兮便牵着她往后山去。说来也巧,前一天夜里下了大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甚是好看。

    叶清宛一步一个脚印儿,踩的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忽听安远兮说到了,抬头一见,便是一座……围墙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说起来真不知该怎么形容的东西,说围墙吧又只是几个大柱子撑起来的布帷,说亭子吧又少个顶。

    走进去见那雾气缭绕才知道中间围了个温泉,倒是让叶清宛欣喜几分。

    安远兮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和李叔只能搭成这个样子。你先勉强用着,等天好了再下山找匠人好好修葺一番。”

    叶清宛本想说不用,已经很好了。又想到古装剧里那温泉无不是在一豪华的屋里,纱布飘飘雾气缭绕,美轮美奂,不好好装点一番倒着实可惜。

    安远兮退到布帷外说让叶清宛好好洗一洗,叶清宛也不扭捏。她自入冬后日子就没好过过。

    在叶府大火炉小暖炉哪里能冻着她这个大小姐可这君山不一样,本来山里气温就低,再加上小筑里没个准备,可把她给冻坏了。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全身,顿觉浑身上下连毛孔都舒畅了,这番好好的泡了个够。

    待掀开帷幕,入眼便是一个秀逸的身影,配着那漫山皑皑的白雪,叶清宛瞅着,若不是冬衣臃肿了些,此情此景,便可赞一声皎若芝兰玉树。

    “还有温泉”

    叶清宛觉得这阿生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简直就是相声里的捧哏。接着他的话自己也不由得成了逗哏。

    “那可不是,这温泉一般都是出在什么地方明眼人一瞅就知道此地必是集天地灵气的风水宝地。”

    老神医实在是看不下去,咳了一声又瞪了她一眼。真是成何体统,想他和他的爱徒安远兮,都是知礼持重之人,怎么这几年就给她教出个市井气息又有几分忧心不好向叶府交代呀。

    叶清宛见老神医如此便收敛一点,指使着阿生去看看鱼竿,碎碎念着到底是红烧还是清蒸。

    阿生道:“你想的太早啦,咱们这会儿还一条都没钓上来呢。”

    她倒是不怕,这几年没什么娱乐项目,这鱼也就钓的多了,按以往的经验若是一条都钓不上来,那也真是黑到家了。

    这池塘里有什么鱼什么水植她可是一清二楚,都是自个放进去的。

    撒鱼苗移水莲,安远兮陪着她从春盼到秋,从冬闹到夏。

    入夜,叶清宛睡的正安稳呢,却隐约觉得魔音绕耳。待悠悠醒来细细辨认才明白,小筑里又来



第五章:似是故人来
    叶清宛支起了两个鱼竿,指使着阿生去挖蚯蚓穿饵。虽说这几年学医草木虫兽粪便她全接触了个遍,但还是做不到坦然,能不面对就不面对,蚯蚓什么的最可怕了。

    老神医见她这个样子又是吹胡子瞪眼一番,叶清宛也浑不在意,几人便在西厢走廊下钓起鱼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叶清宛吃着瓜,忍不住感慨起来。这古代不比今日,通电有灯,下起雨的午后过于昏暗,不适宜读书写字,才幸得偷懒半日。

    “偷得浮生半日闲,”宋书远反复念叨了两遍,道:“你这小娃娃竟有如此心境”

    叶清宛已经从刚穿过来小心翼翼不敢剽窃变得厚脸皮了,啃着瓜头也不回道:“不是我写的,书里看来的。”

    “……”这句话对宋书远已经不怎么好使了,却又是无法反驳。她一次次出人意料后都推脱书里书里,宋书远自认学富五车却对她的书是闻所未闻。“子玉还记得‘浴室’么”

    叶清宛略僵了一下,两口吃尽瓜果坐端正了些,“自是记得。”

    那会儿她还是鄞州叶府的大小姐,一个冬日闲来无事,见伺候的丫鬟冬儿因洗澡生病了,便琢磨着给叶府的下人们建了个浴室。

    说是浴室也没多高端,无非是特制了几个花洒,增加下房屋的保暖性,在房顶建了个水箱。让单人洗浴变成了集体洗浴,倒也热气腾腾的不怕生病了。毕竟这古代伤风都可能死亡的情况下,不生病,真的是件大好事了。

    本来这事儿也和宋书远没关系,直到有一天放学后,宋书远特意将叶清宛留了下来,还让叶容青他们先回,说等下亲自将她送回去。

    “再过十余日,我打算放假了。”宋书远坐在小几旁,拨弄着壶里的茶叶。壶下有个小炉,炉火旺旺的煮着茶水。

    叶清宛点点头,想想日子也差不多了,今年的雪来的晚些,至今还没下过。这屋子里也没放个暖炉,有丝丝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往小炉边靠了靠。

    一时无声,让叶清宛心里不由的发虚,回忆着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他的地方。按理说安远兮和宋书远年岁差不多,可她就是无法像对安远兮那样跟宋书远嘻嘻哈哈。大概是因为宋书远是老师的缘故吧,一直当长辈看。

    宋书远的手很修长,手指骨关节也细细的,倒像是女孩的手一样。他拎起壶倒了一杯递给叶清宛。

    杯子小小的,叫品茗杯。叶清宛轻轻吹了下,装模作样的品了一口。她不怎么喜欢喝茶,虽然现代人都说高雅高雅,但她一直觉得这高雅多少有点虚了,就像有些人人称赞的印象派抽象派画作一样,对不起,她就是个俗人,只做得到欣赏这一步。

    但是若说起喝茶品茶来,她虽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见解,讲究还是知道一些的。什么茶宠茶人,一泡二泡,品茗杯闻香杯,张口就来。

    但此刻,叶清宛可不打算跟宋书远讨论这些。

    “如何”

    叶清宛看了一眼,觉得他问的应该是“茶如何”,可她又说不出什么大名堂,便只装模作样的又品了一小口,“香,好茶。”

    宋书远忍不住笑了两声,在他眼中叶清宛的行为就是逗趣的很,明明懵懂的却偏偏要装作一副淡然老成的样子。

    接着又陷入了沉默。

    叶清宛越待越不自在,憋不住问道:“先生留我何事”

    宋书远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倒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细细的品了几口。

    叶清宛忍不住眼角抽搐,这个她是懂的,古人就讲究这个,说话之前先端个茶杯喝两口,趁这个功夫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两遍,顺便这段时间还能无声的给对手施压。可想想,她就一六岁的女娃娃,过了年也才七岁。最近还乖得很没往宋书远身上泼脏水呀。

    “前几日,叶大人说起了贵府上的浴室。”说完顿了会儿,含笑望着叶清宛继续道:“我准备在府上也建一个。”

    她想起开年的时候家里建起的澡堂,“图纸都在爹爹哪里,先生向爹爹讨来便是。”

    宋书远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笑,那笑容中包含深意,搞的叶清宛越发的一头雾水。

    宋书远见她歪着脑袋望着自己,脸上尽是迷茫之色,暗笑她必定是忘了,“这浴室本就是我想出来的,我又怎会向叶大人讨要图纸,多此一举呢”

    叶清宛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教浴室时叶询惊讶问东问西,她便推脱说是宋书远教的。现在看来事情是败露了,不免有些尴尬的,只得干笑



第四章:似是故人来
    阿生在厨房给李婶打下手,叶清宛则拿着医书在门口转啊转,时不时的嘱咐阿生两声,让他洗干净点,切薄点之类。

    李婶看在眼里也就笑笑,却坚决不许她进厨房,恨不得在门口挂个牌子写上“厨房重地,叶清宛不得入内”。

    追根究底还得从老神医第一次回来说起,那时老神医得知自己还是没来得及阻止这场拜师,就急急忙忙不远千里赶了回来要会一会这个小丫头。

    听李叔李婶细细把拜师情况说了一遍后,就罚了她抄了一百遍的拜师誓词。任她怎么跟安远兮撒泼打滚都无济于事,无奈真的抄了一百遍。

    她心里气不过,偷偷从药房里找到瓶无敌大补的药下给老神医,燥的老神医鼻血直流。最后老神医给李婶下了死命令,这厨房,她叶清宛再踏进去一回,他就给这院里所有人都来次大补。

    叶清宛也不是真的要跟老神医过不去,这厨房,她也真的再也没踏进去过。

    中午吃饭,叶清宛殷勤的给安远兮夹那道竹笋。

    安远兮瞅她眼巴巴等夸的样子,也只得无奈的笑笑,这屋里谁都知道这笋子是她挖的,却又全都要装作不知道,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夸她的话,他哪能说出口。

    老神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知是看在竹笋的份上,还是看在宋书远的份上并没有说什么,只嘱咐她再多看几本医书。

    这几年叶清宛把小筑里的藏书看的差不多了,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勤奋不比他得意的关门弟子安远兮差,虽不喜她红颜祸水的命格,却不能否认这方面的努力。

    叶清宛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弯弯道道,给安远兮夹完又转头殷勤的给宋书远夹了点,“宋先生你尝尝,这可是大山里野生野长的竹笋,鲜嫩无比。”

    宋书远看她这般亲昵,一笑,“子玉倒比以前放的开了。”

    这话说的叶清宛一恍惚,一位翩翩佳公子立于马车前,轻道一句:“子玉不必过于拘谨。”车帘随着话声一起落下,隔绝了车外的人,也阻了她想开口说的话。

    说来也怪,她在宋书远门下读了三年书,很多课很多事甚至有些春秋怎么过的都忘了,却偏偏对着一句话印象深刻,深刻到连那时的一丝丝情绪都能回味起来。

    叶清宛咧嘴一笑,“那会儿给您做学生,哪里做不好可是要挨打的,子玉怎敢放肆。”笑的没心没肺,一点斯文也无,说是女扮男装也怕无人能信了。

    “哦”老神医眉毛一挑,“那远兮可是你师父,怎没见你喊一声师父还天天远兮哥哥远兮哥哥没大没小的。”

    “咳!”安远兮听闻忍不住出声提醒。老神医也自知失了态,连忙闭口。

    “好好好,师父师父师父。”叶清宛这几年也摸清了老神医的脾气,事事都尽量顺着他的来,连忙喊了三声师父以示乖巧。

    安远兮笑,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应着。

    老神医瞅着,更是不喜。他的不喜倒不是单纯针对叶清宛,而是这对师徒。他对自己的卦象向来有信心,这叶清宛是注定了要祸国殃民的,他这个小弟子性子又软,到时候必定不肯眼睁睁看她沉浮,一旦被牵扯进去还怎么独善其身。唉,不由的又愁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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