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棠鸿羽
元集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知道,母亲她并不曾后悔,因为她很爱父皇。那么作为她的儿子,我没有道理让她背负骂名,我更不可能去做她不喜的事情。这件事情,其实本该是我父皇来言说,我只需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开口的机会便好。
我现在主要想的还是如何解决大衍宗主的事情,毕竟是他一手灭亡了将军府,我总要为余荭讨回公道。那么这件事情,便无法讲道理,而只能杀出个道理。”
听着元集的话,苏扬微微蹙眉,说道:“你只要能够在南境平安回去,那么战胜南朝取回帝梧璃,便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展现了自己强大的天赋,而且一心为北魏着想,那么陛下便有足够的理由去帮你说话,为你母亲正名。
哪怕那些朝中大臣再有意见,可在此前提下,陛下便能少些顾忌,只要陛下玉口一开,纵然那些大臣再有意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毕竟近时非同往日,一旦你得了战功,口碑自然也会变得不同,你没有争权夺利的心,也不会想着要与太子争夺帝位,那么理所当然的,那些大臣也没有理由去猜度你。
只要他们认为你不会构成什么威胁,那么北魏多了一位半步问神的王爷,这对于整个王朝来说,便只有好处而无坏处,他们自然便会闭口不言。”
苏扬稍顿片刻,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他们或许还会为了你这位王爷不会生出异心,反而会多加维护于你。现在正是南北紧张时刻,那些朝中大臣也都不是白痴,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以往陛下无法明说,是因为殿下未曾立过一功,甚至你从来都不曾说过什
么。你的种种表现,都会给那些大臣一种威胁的感觉,其实这件事情,只要明着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你心中所想,自然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又或者,陛下一直以来都在等着你开口,你们未曾真正的沟通过,此事便如此搁置下来,甚至猜度心理越来越重,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你们父子的关系和睦,那么为你母亲正名一事,自然便轻而易举。”
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是因为三皇子的母亲出身青楼,便也牵连到三皇子本人,这件事情原本便不应该发展到这种地步。
那些朝中大臣自然是可恶,但其实三皇子和魏帝两人也有过错。
他们一个是把想法藏在心里,一个是等着对方说出心里话,没有交流和沟通,再简单的事情也无法轻易解决。
又因元集在外经历了太多事情,更没有什么人能够倾诉衷肠,便很容易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元集也已经长大了,而且当年贬低他母亲的人,也都已经老了,在明确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后,再加以雷厉风行的态度,和陛下最终开口,那么所谓妖孽乱朝的诳语,自然便能够了结。
这一点,苏扬能够明白,而以往元集不明白,可现在他也已经明白。
正如元集所言,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余荭一家无故被屠杀的惨案。
这件事情若想翻案,便要比给母亲正名还要困难。
因为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大衍门的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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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惊龙与天悲的事迹
夜色之中,不时会响起一些琐碎的声音。
这导致想要入眠的人,也无法入眠。
于是,有这么两个人,突然萌生了同一个念头,然后一起走出了房门。
他们很快便相遇,然后没有任何的开场白,似是心照不宣一般,走出了天洛客栈,也走出了淮墨府城。
风天星淡淡的笑着。
徐淖面无表情。
腰间的惊龙剑在轻微的震颤。
背后的天悲剑,亦是发出共鸣。
这是两把神兵利器相遇,从而迸发想要一较长短的坚定意志。
这种意志也代表着他们各自的主人。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何不打上一架”
面对此言,徐淖一句话没说,只是认真的躬身行了一礼。
然后他抬起身来,神情更为认真。
他知道风天星是很强的,而他同样很清楚,像他和风天星这样的修行者比剑,会十分凶险。
风天星朝他点了点头,也同样行了一礼。
他能够感受到徐淖背后的剑身上所迸发出的战意,绝对与他的惊龙剑不分伯仲,他也十分期待。
风天星出剑。
他拔剑的速度很慢,但却是无比认真。
在惊龙剑出鞘的过程里,附着灵息的剑身与剑鞘不停地互相撞击,发出无数声剑鸣,合在一处便是一声悠长而狂傲的剑吟。
剑还没有完全出鞘,但已经出剑。
剑吟入耳,直进徐淖的意识海,看不见却能感受得非常清楚。
这一剑,虽然充斥着霸道之意,但却是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刺骨的寒意。
一剑如清丽的初升阳光,落向徐淖的身前。
看似毫无危险,然而剑未落,剑意已至。
徐淖的黑色衣衫上,肌肤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只是一个拔剑的动作,便已是如此恐怖。
这声剑吟,似是暗合着天地间的至理,是一场来自星空的风暴。
徐淖看着他的剑。
事实上,风天星拔剑的速度并不慢,只不过因为太过清楚,所以画面显得有些慢。
惊龙剑离开剑鞘的过程,仿佛是一趟漫长的旅程。
最后,惊龙剑终于来到了这趟旅程的终点。
意境随之变得更加狂暴。
徐淖的意识海被这声剑吟侵袭的,也快要有些不稳。
就在这时,徐淖动了。
呛啷一声!
场间顿时为之一静。
天悲剑离鞘而出,直刺夜空里的一片雪花。
这一剑并没有实指,而是虚斩,便是剑锋所向的那片雪,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缓缓地向着地面飘落。
如果说,风天星的出剑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那么徐淖的出剑则是快到了极点。
一声脆鸣。
这声清脆的剑鸣,就这样突兀地出现,然后进入了惊龙剑的剑吟里。
悠远中蕴含着无数风暴威力的剑吟,因此稍稍一顿。
当惊龙剑离开鞘口的那瞬间,剑吟之声再作,甚至比先前更加明亮。
风天星忍不住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略有些诧异。
他感觉到了寒冷。
这一瞬间影响的并非是人的身体,而是心境。
这是一种恍然的惊讶,是刹那的时光。
好冰凉的一剑。
风天星有些感慨,有些惊艳。
只是他不为所动。
一道剑光自他手中生成,这道剑光和他一起,就像是化为了一块顽石。
任凭寒暑侵袭,我自巍然不动。
无数声悦耳的撞击声在一刹那响起。
呼啸作响。
两声剑起,剑吟终止。
场间重新变得一片安静。
这场对战只是刚刚开始,风天星和徐淖只是把剑从鞘中抽了出来,然而其间隐藏着的玄妙与凶险,便不下于半步问神的一场巅峰对战。
一声剑吟,两声剑音。
音律相互融合,却是不分彼此,竟有惺惺相惜之感。
徐淖和风天星静立对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实际上变化已生,他们都握住了各自的剑。
握剑自然要出剑,雪花轻飘间,徐淖的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风天星身前,已经极近。
无数点剑芒围绕着徐淖的身体旋转,绽开无数朵晶莹的剑气。
然而没有一道剑光能够侵入风天星,他的剑可以将每一道流过的山风都悄无声息的消弭,可以刺中夜空飘落在身周的所有雪花,但却也同时无法刺入徐淖身体一尺之内。
双方的心境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在面对徐淖之前,风天星便已经明白这是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所以此时,他便不会有任何讶异。
徐淖跳了起来,然后再次挥剑。
他想要打破这种仿佛静止的画面。
看着破空而至的这一剑,风天星很自然的出剑相迎。
两剑相交。
剑上竟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徐淖和风天星的体内皆响起了很多清脆的声音。
风天星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丝。
他看着徐淖收回去的剑,那嘴角同样溢出的血丝,眼睛里尽是欣喜的神色。
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远比战胜对手,更令人欢喜。
因为这是一种享受,轻易便能击败对手,便无法去享受,而若是战败,更是没有资格去享受。
徐淖与他有同样的想法,他此刻通红的脸颊,便足以说明一切。
风天星的修为要低于他,他以为这一战自己可以取胜。
因为他在十万大山中,突破了半步问神。
但是同样的道理,风天星也在天剑山上破境。
虽然二者的修为有些差异,但风天星所展现的实力,却超过了自身境界。
不过,若是风天星不能全力以赴,那么这一战,他必将失败。
为了不多出遗憾,所以徐淖坚定了眼神。
场间的气息忽然变了。
那是因为徐淖的气息变了。
而随后,风天星的气息也变了。
他们将要施展出各自最强的一剑。
徐淖一剑斩向风天星!
场间顿起悲凉之意!
这一剑并没有空灵脱俗的离尘之感。
也没有缥缈不定的玄妙之感。
徐淖的这一剑极其简单。
因为简单,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从最南到最北
元集回了天洛客栈。
苏扬独自坐在幽巷之中,旁边放着一壶酒,他并没有饮上一口。
这里很是清静,无人相扰,夜景也很美。
他正要享受,便有人来打破这份宁静。
这个人似乎很喜欢来打断苏扬的思考,来打破他的平静。
因为这个人是纪丹萱。
“我不需要去问你,便也知道,师飞舟死在了你手中。”
纪丹萱的神情很平淡,似乎死掉的并非是她师弟,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动物。
“所以呢”苏扬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会寻你麻烦,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我们曾经约定生死战的事情,等回到洛阳,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这一战便会到来。”
纪丹萱看着苏扬,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极近淡漠:“既然那一战很快就会来,那么我便没有理由在此时找你麻烦。”
“哦。”苏扬点了点头。
似乎是对苏扬的冷漠有些诧异,纪丹萱继续说道:“天王宗的程高寒死了,我觉得......”
“是我杀的。”
纪丹萱微微怔了一下。
她并非是在怀疑苏扬,而只是说明程高寒的重要性,可能回到洛阳后,会生出一些风波,但这并不能阻碍他们对决。
但她没想到苏扬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杀了程高寒。
很是淡然的说出来,似乎根本无关紧要。
“那你要倒霉了。”纪丹萱轻吐一口气,说道:“你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不小,看来你是真的嫌自己命太长。”
“我的命很短,但我会让它变得更长。”苏扬微微抬头,看着她说道:“不过,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这不像你。”
“你今天的话有些少,也不像你。”纪丹萱蹙起眉头。
苏扬沉默,不再说话。
虽然本身便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不知为何,纪丹萱很厌烦此刻的氛围,冷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苏扬依旧没有说话。
而纪丹萱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回了天洛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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