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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轻碧
脉脉梨花凉
作者:轻碧
他记得那一年梨花怒放中的她,也记得飞雪纷落下的她。只是,世事翻复,生离抑或死别,一切能否再回头。假使再重逢,他不会放开她的手。



第一章 青冥山初遇
    永熙十八年,暮春,青冥山。

    青冥山位于大楚都城开阳城南三十余里处,山高清峻,沟壑纵横,水流澹澹,端地一派好风景。但它之所以闻名天下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山中的青冥书院。大楚学风浓郁,各地均设有书院,供莘莘学子们解惑增知。但唯有这青冥书院最为闻名遐迩。且不说它成院极久,大致可追述至大楚开国年间,历百代而不衰,弦歌雅意,悠悠不绝。单说这里可称作培养大楚股肱的摇篮,君不见朝中文武大臣尽半数都出自这里。因此,凡世家子弟年过十四者必要送至此处求学,已是约定俗成的惯例。

    今日是书院入学日,青冥山脚下一派繁闹,各世家臣子送子弟来求学的马车将山脚下的空地和官道占得满满当当,彷如喧闹集市。

    一辆马车方停至路口,想是主人不耐,距山门还远车门便已打开,从门后闪出一名穿了红衣窄袖的少年。那少年形容尚小,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生了一张削若荷瓣的小脸,肤色腻白如雪。那双眼睛生得极好,大而澄澈,眼尾微挑,似天真又似妩媚。再加上精致挺翘的鼻子和红润如菱角的小嘴,是令人观之忘俗的好相貌。只是,这样的容貌美则美矣,在男子身上却是失之阴柔,好在他眉宇间含了几分英气,将那阴柔冲淡几分。

    那少年一脸笑意,不及随从仆役在马车前设下脚踏,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那袭红衣如火,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旁边马车有人“咦”了一声,从半开的车帘里探出一个戴了赤金冠的头来,那头的主人一脸肥白,不大的眼睛努力地睁着,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红衣少年,满脸垂涎之意,喃喃自语,“啧啧,这是谁家的小公子,本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看了一刻,又缩了回去,紧接着便传来一迭连声的催促,“来人,来人,快来人,扶本公子下车。”

    红衣少年却并未注意这些,他正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他,“言欢,你也来了。”被称作言欢的少年转过身,看着从后面奔来的二人,面上笑意更浓。来人是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颜清逸和礼部郎中家的长公子虞子衡,这两人都是他自小的玩伴。“清逸兄,子衡兄,”言欢先是拱了拱手,接着朝每人肩上拍了一掌,“早知道你们也来,我便不用哥哥送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马车上又下来一名二十余岁的男子,那男子面容清俊,沉着稳重。“菁玉,”他叫的是言欢的小字,听到兄长召唤,言欢乖乖地转过身来,面上表情也转为乖巧,“哥哥。”颜清逸和虞子衡见是言欢兄长言乐,都急忙上前见礼。

    此时,众人都未注意,方才那头戴赤金冠的肥白男子正站在不远处。那男子叫周锦荣,是大理寺寺丞府最小的公子。因排行最小,故极受溺爱,自小便不学无术,招猫逗狗,无论男女,荤素不忌。当他看到言欢时,自是惊为天人,但在听到“言欢”两字时又缩了回去。他是浪荡没错,但他好歹也是寺丞府出来的,他并不傻。这京城里,言氏只有一个,便是居于内阁大学士的言亦真。且不说言氏乃夜陵大族,代代人才辈出,官声清明。单说内阁大学士官居正三品便不是他一



第二章 梨花如雪
    马车轻轻晃了一下,半倚在马车内弾墨引枕上的言欢忽然就醒了过来。她低低呻吟一声,将脸埋入引枕里,这一幕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如今再想来,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以手支额,微微出神。许是临近故地,这一段过往近来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此刻她的身上是一袭简素的月白衣裙,一头乌发随意披散着。她身上并无任何饰物,只在腕间戴了支式样古怪的银镯,仿佛是一条盘踞而上的毒蛇,镯身坠着一串花样极繁复的小小银铃,微微一动,便是清脆的泠泠作响。

    她压住那几只银铃,内心有一刹那的恍惚。是啊,她原本就是她,而不是他。她出生时,上头已有一个哥哥,所以言家对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儿自是疼到了骨子里,尚未满月便请了高僧批命,高僧断言,若她为女儿身,则这一生命途多舛,除非贵人相助,否则凶险不断。言家求高僧化解,高僧给的唯一法子便是易钗而行,静等贵人。因此言欢自小便充作男儿教养。也因此她从无闺阁束缚,自小便是由着天性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甚至于她几乎也当自己就是他了。当然,这件隐秘除了言家自己再无旁人知道。言欢过了十五年快乐无忧时光,直到那一年陡生巨变,那个恣意洒脱、自在无羁的爱笑少年永远埋葬在了那一年冬日。

    “大人。”车窗外有人轻轻唤她,言欢平了平心绪,“何事”来人是她的贴身侍婢白伊,白伊道:“到青冥山了。”言欢一怔,青冥山么,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衣袖,下意识道:“停车!”马车应声停下,言欢下了车,跟在马车后的一众随从也都下了马。言欢无言地看着晨曦微露中的如黛山峦,忽然便下了决心,一壁向青冥山上行去,一壁说道,“都等在这里。”众人并不敢违背,齐齐应了声,“是。”

    大楚都城开阳毓王府。

    寝殿内,睡在榻上的李晏突然动了动,那双浓黑如剑的眉毛慢慢拧了起来,他再度沉浸在那个不断往复的梦里。梦中是大片怒放的梨花,仿若一片白色花海,有一个红色身影在花海中时隐时现,他穿行在花海中,追逐着那个身影,却怎么都无法触及。花海突然变成了落雪,漫天漫地一片洁白,鹅毛般的簌簌而下。那红色的身影依旧在他眼前,红得愈发刺目,他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收回手来才发现满手猩红,竟全都是鲜血。他蓦地惊醒,身上冷汗涔涔。

    “殿下,殿下,”帐外,贴身侍卫杜渲焦急地唤着。李晏慢慢坐起身来,杜渲示意一旁侍立的婢女撩开帐幔,转身倒了盏茶来,一壁奉茶,一壁絮絮道:“殿下可是又做梦了,这都五年了,还是这般-----”李晏抚了抚眉心,摆了摆手,止住了小侍卫那收不住的话头,抬头见窗纸已有些发白,东方欲曙,便道:“更衣,备马。”杜渲照旧是啰嗦,“殿下莫非又要去青冥山,何苦再去那里。殿下每次醒来都是如此,去了殿下会更不开心-----”他话还没说完,李晏已在婢女侍候下更换了一身玄色锦袍,抬脚已出殿去了。“啊!啊!”杜渲扯了婢女捧着的披风,追出门去,“殿下,殿下,等等属下啊!”

    言欢沿着青冥山后山的山路慢慢走着,她刚上山时还是些微曙色,如今天已慢慢亮了。此时已是暮春时节,犹记得那一年她初到青冥山也是这样的季节。山路两旁苍松翠柏,花树蓊郁,似乎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模样。阳光跃出云层洒落下来,照在她的面庞上,她下意识地挡住眼睛,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是头一次走到了阳光下,心里有淡淡的疲惫与苍凉。转过半山腰,一大片云蒸霞蔚如玉如雪的梨花林



第三章 夜奠
    言欢一路分花拂柳,飘落的梨花瓣落满了她的衣襟。突然,她腕间银镯上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略略尖细的轻响,那声音极轻微,仿佛就要湮没在深林密草间。她面露讶然之色,目光在梨花上流连了一下,便不再迟疑,转身沿着来时路下山去了。她步履有些匆忙,行动之间,落在衣襟上的花瓣纷纷飘起,而那白色的衣裙仿佛与梨花融为了一体。

    李晏依旧闭目不动,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有些讶异,此时时辰尚早,谁会来这里,莫非是书院的学子。他站起身,向声音来处望去。透过开得密密匝匝的梨花,仿佛有无数花瓣在飘飞,而飘飞的花瓣雨中有一个莫名熟悉的身影正匆匆远去。李晏呆了一呆,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似是想要去摸。可那身影行得飞快,转瞬便不见了。他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向那个方向奔去,一路上不知撞落了多少梨花。待得出了梨花林,他却发现依旧是空山寂寂,芳草萋萋,方才的惊鸿一瞥仿佛只是个梦。

    言欢下山,众人依旧守在山脚。言欢脚步不停,一面上车,一面吩咐启程。待得上车坐定,她便将车门紧闭。左手捏了个决,指尖已逼出一颗鲜红的血珠,她将那颗血珠飞快地在银铃上一抹,盘膝坐定。银铃无风自动,却是一丝声响也无。她的面前竟然隐隐现出一个小小的漩涡,那漩涡立于空中,慢慢旋转着,越旋越大,待到半人多高,漩涡静止不动,波纹却一丝一丝延展开去,慢慢平息下来,仿佛一面模糊的铜镜悬挂在那里,而那铜镜后隐约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来。

    言欢对着那人影道:“何事”那人影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大巫师让知会玖黎大人,白瑛已死。”“怎么死的”言欢的声音里带了淡淡惊异。那人影继续道:“服毒自尽。但大巫师说,玖黎大人须得尽快。”听了这句,言欢蓦地明白,只怕白瑛之死有异。“你禀告大巫师,就说玖黎明白。”

    铜镜渐渐淡去,言欢向车外吩咐道:“快些!”众侍从快马加鞭,急急向大楚都城开阳城奔去。

    李晏到底是心有不甘,沿后山山路一路追寻而下,但直到山脚,他连半个人影也未遇到。他停住步子,抬头望向官道方向,却见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正匆匆而行。那马车并不同于大楚青壁拱顶式样,通体乌黑,华盖宽阔,四角还坠了长长的银色璎珞。而车后骑马跟随的侍从服制也与大楚不同,女子是月白窄袖五色百褶裙,男子则是月白对襟短褂黑色撒腿裤。这样的形制显是来自澜沧。李晏并未觉得奇怪,明帝五十寿辰,礼部上表于寿辰这日设千秋节,故外邦来贺使节众多,这队人马必是来贺明帝之寿的。

    他在山脚下默然呆立了半晌,终是死了心,慢慢走了回去。

    马车驶入开阳城门,此时已近午时,早有礼部官员在此迎候,迎候官员按例是正五品郎中,以言欢此时身份可不必下车,只遣身边得力之人递交国书即可。递交国书之时,言欢在车帘后探看,发现那礼部郎中身后竟然是她极为熟悉的人,她自小的玩伴,虞子衡。看虞子衡的官服也应是个礼部主事了。

    言欢面上有奇怪神色,仿佛是高兴,又仿佛是悲伤。五年了,她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物是人非,一切都已不一样了。而她既然已经下决心回来,就早已想到了这一幕。她必须狠下心来去面对那些个



第四章 错过
    月亮撒下清冷的光辉,无言地俯视着脚下,俯视着言府内那个纤弱的身影。

    言欢依旧跪在正房门前低低絮语。突然,她听到耳边传来破空之声,几乎是本能地微一伏身,一粒小石子从她颊边飞掠而过。她不及站起,后腰一仰躲了开去。随即手在地上一撑,侧身翻出,堪堪翻到一旁假山之后。她就势背靠假山,向小石子来路看去。只见夜空阒静,杳无人迹。

    言欢心中奇怪,刚要举步走出,却见远处有人影一闪,她急忙又躲了回去。月光正好,透过假山的缝隙,言欢见那人匆匆忙忙,正向她这里奔来,她只得屏息不动,突然看见地上摆的香烛纸钱,心中暗道不好,只是此时已来不及收拾。

    只是须臾之间,那人已奔至近前。月光如水流泻,照到那人脸上,言欢蓦地呆住了。来人凤目微挑,薄唇紧抿,容色冷淡,依旧是一袭黑衣,仿佛还是那一年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他眉宇微拧,目光沉毅,有十分俊美,却也有十分冰寒,神色之间已不再有当年的稚嫩青涩。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冷酷而别扭的少年了;而她,亦已不是当年那个总是面带笑意自在洒脱的她了。

    李晏寻到这里,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香烛纸钱,他楞了楞,仿佛不敢确认般地蹲下身去细看。那线香头上兀自红着,且只燃了一半,显是方才还有人在这里。只是,人去了哪里。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地上的一小摊猩红,那分明是血。他霍然起身四顾,然而夜风飘忽,万籁俱寂,满目荒凉,除了他自己,哪里又有什么人迹。他的目光转为茫然,似自问又似追问,“真的是你么你究竟在哪里”

    假山后的言欢听到这里,不由得揪紧了衣襟。她方才悲伤过度,真气走岔,以至于吐血,原本就没有好好调息。此时听到这些,已经走岔的真气愈发控制不住,她只觉头晕目眩,喉头腥甜,不得不紧咬牙关,强行忍住。她忍得辛苦,不意脚下一动,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轻响。这响声原本轻微,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荒废的言府之内,却是异样清晰。

    李晏自是听到了,转头看向言欢藏身的假山。他微微顿了顿,一步一步向假山走了过去。假山后的言欢心跳有如擂鼓,手指握紧,指甲几乎已嵌到肉里。

    此时,李晏已走到假山前。突然,从隔壁院子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仿佛是被撞倒了什么东西。李晏目光一动,转身向着声响处飞掠而去。

    言欢见此,急忙从假山后出来,跌跌撞撞地向外飞奔。她奔到院墙边,提气飞上院墙,一时真气不继,人也如断线的纸鸢般从院墙上跌落下去。她半晕半醒,只觉得自己并没有跌落到院墙下的泥土上,仿佛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此时她再也忍不住,只觉得鲜血从嘴里不断涌出。然后,似是有人点在了她的穴道上,她晕睡过去。

    “菁玉,菁玉。”是谁在叫她。言欢四处寻找,她仿佛正陷在一片迷雾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菁玉,不要哭,我们言家的孩子不能这么软弱。”仿佛是爹爹的声音。“菁玉,你要好好活着。”仿佛是哥哥的声音。“阿欢,过来。”仿佛是他的声音。她茫然四顾,心



第五章 故人来
    算起来,祁暮云还称得上言欢的同窗。只是,当年的他身材瘦小,苍白文弱,远不是今天这般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洒脱清俊。

    言欢遇到他的时候,正是书院入学那一日。她从后山的梨花林转出来,回到书院。虽然在那个玄衣少年那讨了个没趣,可是言欢一会就都忘记了。新鲜有趣的东西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郁郁不乐呢。要说真的不在意也不是没有,但那玄衣少年的冷漠反而勾起了她对他的兴趣。毕竟大家都是要做同窗的,来日方长,她言欢就不信找不回这个场子。退避三舍,怎么也不是她的风格啊。

    言欢就这样一路嘀嘀咕咕的回到了书院。远远的,就见书院门前围了一群人。她向来是哪有热闹往哪去的性子,自然是不会错过。

    还未走近,就听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从那群人里传了出来,“啊呦,你不小心谁知道你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不小心。”另一个声音嗫嚅道:“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言欢已走至人群之外,见颜清逸和虞子衡都在,便凑上去细问。颜清逸道:“那个戴赤金冠的说那个蓝衣小子撞伤了他,正不依不饶呢!”

    言欢狐疑地看着场中的一口公鸭嗓子的胖子,那胖子头戴一顶赤金冠,光灿灿地好不耀眼,身上是一袭碧绿色的袍子,袍子上满绣了浅粉的折枝花样,花枝招展得令人眼晕,就像个行走的花瓶。此刻,那胖子正捂着自己的肚子,做一脸痛苦状,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对面一个瘦弱的少年的胳膊,那少年一身简素的蓝衣,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包裹,想是被吓坏了,面青唇白,头深深地埋着。

    言欢仔细看去,那胖子虽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撞伤了,却不提医治,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蓝衣少年,握着少年的手也未见放松。

    “真的撞伤了么”言欢哂笑,推开挤挤挨挨看热闹的学子,一直挤到了场中央。问那只行走的花瓶,声音竟是关切,“呀,好端端的,怎么撞伤啦”

    胖子花瓶正是周锦荣,他原本在山门前惹了祸,幸而因为玄衣少年之故未造成什么损失,也并无人注意是他所为,尽管闯祸的是他家的马车,他只推脱一句,是赶车仆役不小心,命人寻了管家来赔偿了损失,自是再无人来过问。他自小要风得风,既对言欢美色垂涎,不能得偿所愿总归是心有不甘。就这样心气不顺地进了书院,恰巧被面前这个穷小子碰了一下,见那少年一身朴素,想是无权无势,他便借题发挥,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此时,他一听有人关切来问,自然而然答道:“你问他,是他没眼珠的撞过来。”又对那蓝衣少年道:“你可知公子我是谁,你既撞伤了我,今天这事可了结不了。”蓝衣少年的头埋得更低。

    言欢声音听上去更关切了,“究竟是哪里伤了”周锦荣此时方才转头,看到言欢,眼睛一亮,话都说不利落了,“伤伤呃,呃。”言欢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奇怪他怎么突然住了话头。又问一句,“是哪里伤了”周锦荣一双不大的眼睛只顾盯着言欢,心中又惊又喜。手胡乱地指着,一会是胸,一会是肚子,“诶,诶,这里,这里。”

    “哦,原来是这里。”言欢轻轻一笑,笑里竟含了三分温柔。可她的手并不温柔,笑容犹在,已是一掌劈下。周锦荣吓了一跳,立时松了抓住蓝衣少年的手,远远向后跳开。言欢出掌故意留了三分余地,为的就是让周锦荣自己逃开,好让众人看出他



第六章 双生蛊
    言欢走到街角,见换了大楚寻常女子服饰的白伊守着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焦急地等在路边,这本就是她昨晚临行时安排好的。她匆匆上了车,白伊随后跟上,道:“白华扮了大人的模样守在房内,一时半刻想是不会有问题。”言欢点头,脱下身上的月白襦裙,由白伊服侍着换上备好的浅藕半臂,素绫裙子,就如同是外出的官家小姐,看上去并不打眼。

    马车碌碌起行,在街上慢慢兜着圈子,待发现并无人跟踪,方向西市坊行去,在市坊一座名叫“漪澜堂”的茶楼前停了下来。言欢头上戴了帷帽,由白伊扶着下了车。二人进了茶楼,茶博士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开口刚要招呼,忽然瞥见言欢腕间那只银镯,立即换了脸色,恭敬地引着二人向后院走去。后院别有洞天,曲径通幽,翠竹森森。在翠竹中掩映中有小巧房舍一座。

    言欢进了那房舍,甫一坐下,茶博士纳头便拜,“容九恭迎大人,小的等候大人多时了。”原来,这里乃是澜沧驻扎大楚收集信息的据点。

    言欢“唔”了一声,“起来吧。听说你自五年前来大楚便未再归乡,真是辛苦你了。”容九摇头,“小的不辛苦。是巫师大人和国主对小的信任,才派小的来大楚,只怕是小的差事完成的不好。”言欢面色和缓,“本官临行前,巫师大人说你最是能干可靠。哦,还有,”她示意白伊递上一只包袱,“本官临行前,特意去寻了你的家人,这是你家人捎给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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