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诸侯的诞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多面.CS
雨水浸润过的地面恶臭不堪,各种饥饿难耐的昆虫也争现恐后的冒出来,朝人的脸上窜。
虽然他对它们向来很熟悉,却从来都没有好感。
以前他是把它们抓了不少,也换了些钱。
可它们也回报他以咬伤,溃烂,满身疹子还有常年红斑点点的双腿和手臂。
仿佛在提醒他,你只是个卑微的捕虫人,所以你的名字就叫沙虫。
他将裤子向下扯,剥下树皮在脚踝处扎紧,和脚上那双被污泥裹满的看不出颜色的胶鞋相接。
这样就不会让某个阿虫钻进他的裤管,然后在惊慌失措中狠咬一口,害他起一身疙瘩了。
还有条通体酒红色的小蛇在前方游弋。
见他过来,弯曲着身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向他示威,小小的头却将嘴张得极大,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边看着巨大的怪物逼近,边紧张的后退。
他一脚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蛇踢飞,完全不理会它飞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他一心要找到自己的队伍。
这是第三天了,他穿过一片森林,却发现自己到了一片草原,被头顶烈日晒得头顶冒油,口干舌躁。
从这些凌乱的踪迹来看,他没有找错路,头领应该是在往这个方向在追。
阳光照耀下,草原像绿色的海,绿浪随风起伏,间或有野花低头而笑。
有高大的哨兵树从草原上冒出来,形成一片绿荫。
空气湿热,他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股污浊的泥水印在手上。
他不禁苦笑一声。再这样走下去,很容易脱水。
等他到了树荫下,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是第一个到此的客人。
哨兵树不善招待,只摆了空空的场地,除此之外,毫无待客之礼。
可前来捧场的客人却不少,有一只树獾朝他咧着牙齿,威胁他赶紧离开。
树獾的上方,有三只松鼠带着些紧张看着局势的发展。
 
第三十七章 信仰
好在森林狼轻轻伸爪制止了同伴。
他向西行,避开了他们。
当他再次进入森林时,天已正午,起码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是这么告诉他的。
甫入森林,凉意瞬间贯穿身体,太阳的威力被生长了几千年的高大树木阻绝在外。
这里,仍是属于苍凉、蛮荒、绵软、腐臭的阴森地盘,太阳是不受欢迎却总想钻进来的热情客人。
他一屁股靠着一棵大树根坐下,肋下的疼痛立即传来,一路他已忍了很久。
他轻轻掀开衣服查看,尽管动作很轻,却仍然痛得他嚎叫出声。
原本接痂的地方已经撕裂,有血水不断渗出,将胸腹弄湿了一大滩。
他深吸一口气,将衣服盖上系好。
即使只是森林边缘,参天大树已随处可见,间以哨兵树和铁树,浓密的华盖将头顶遮得严严实实。
连日的雨水将灌木从冲得稀稀落落。
空气中有股浓烈的植物味道和地底腐殖混和的臭味,他环视一圈。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水潭,这水可不敢喝,无数的小细菌正在里面愉快的繁殖,还有很多动物播下的种子。
喝下之后最轻的后果也是肚子痛得满地打滚。
要找能喝的水,得向上。
树枝上大树叶承接的雨水清纯洁净。
不仅能解腹内焦渴,还可洗一洗伤口,避免在自己找到可敷的草药之前就腐烂发臭。
可现在他的身体实在无法攀爬。
他舔一舔干裂的嘴唇,嘴皮起泡破裂,残留在上面的皮肤像铁壳一样生硬,扎得舌头都疼。
他简直不敢想自己的样子。
对于莫哈米头领会抛下自己,他倒是不感到意外。
头领喜怒无常,刚愎自用,对手下向来没什么耐心。
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也不敢转头往后,私自回大营。
那样等头领回来,如果碰上他心情好的话,他只会被一枪打死。
如果他心情不好……
迎接他的就是无尽的折磨了。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慢慢正在远去,他能感到自己身体像一艘乘客正在走空的船,日渐虚弱和残破。
再这样下去,非坐死在这里不可,头顶枝叶繁茂。
浓荫像一把大伞,尽职的保护这这片土地。
四周虽然略有恶臭,积水横流,但还算平坦。
如果粗略看一下,那积水像是一个水潭。
“生在青山,死在深潭。”他记起父亲说过这话。
父亲向来有些疯疯颠颠,自诩为羽化之士,村里却没人喜欢,也没人信奉他的那一套。
村里人信奉的是更现实的神:“钢制的ak和堆满谷仓的粮食。”
他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父亲,就让我来信奉你吧,做你的第一个信奉者,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这样我们就真的成了两父子了,不是吗。
“生在青山,死在深潭。”他默念出来。
看起来,这里就像是你说的那种好地方,能够死在这里,也不错对不对。
他陡觉如释重负,对啊,我为什么还要往前追赶呢也不用想回基地会受到的惩罚,这里,不就是我的归属吗。
就不走了吧,胸口一直有种火燎火烧的感觉。
本身如果找到草药或许还能有机会止住发炎,再加以照料的话,或许能愈合。
可随着时间过去,细菌侵蚀的愈来愈多,康复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他挣扎着爬到那潭水边。
水潭倒映出一张扭曲狰狞,血迹斑斑的脸。
满头的乱发让他看上去像刚从鸡窝里和十只鸡打了一架之后逃出来的。
他咧咧嘴唇,倒影扭曲面部,像是诡异的笑。
他感觉里面的人异常陌生,那是一个粗砺,尚未得到救赎的灵魂。
“我就要这样去死”
他呆看着倒影,发现对方也在发问。
&n
第三十八章 大地力量
在黄沙遍地,贫瘠干旱岩层间的小村庄的没有它的容身之地,世人只觉他举止疯癫,言语怪诞。
但嗥神保护所有子民,即使渺小如扁足虫,即使卑微如人瞧不起的“阿虫”。
或许只有神能决定生命的去留,而自己根本无权放弃。
他跪伏在地。他不知道父亲的“嗥神”在哪个方向,但他感觉它在他的周围。
于是仿照父亲敬神的样子,五体投地,再立身鞠躬,跪地嗑头。
再让自己头、手和膝盖都触碰到脚下冰冷的大地,忍不住全身颤抖。
冰冷腐臭的大地自有其力量。
他三拜起身,爬上林间一棵高树,畅饮其盛大叶片上的甘露。
“逝者不死。”他低声吟唱父亲的疯言疯语,感觉到莫大的力量。
太阳西斜,苍茫红云迎了上去。
翻滚的红褐色云堆里像有万千舞者,手舞足蹈,颂唱离别挽歌。
齐祥能看见对面岩石后那两个守卫脸上的惊疑不定之色,一整天提心吊胆,却毫无动静。
剩下孤零零的这十几人好像迷失在了这诺大的森林之间。
他们警惕的成战斗队形,作好了在苏正苏醒前作战的准备,但预期的战斗并没有到来。
眼看日头西斜,林间转暗,对被突袭的恐惧不减反增,压得所有人心头沉甸甸。
洞内火堆闪烁,映着苏正苍白的脸,他的脸色由潮红转腊黄,然后变得苍白。
齐祥不是医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苏正始终未曾清醒。
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下,是更加杂乱的胡子,在坚硬杂乱的黑胡子下,是他一直紧抿的嘴唇。
大脑袋一直守护着他,整洞的弟兄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目光焦灼的在他周围走动。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知道。
威胁正越来越近,这是毫无疑问的,一个大晴天过去了。
到现在对方还没找到自己的队伍,说明他们差不多拉开了一天的距离。
可现在,这个差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逝去了。
还有艾莉萨带着的女人们,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但从常理推断,她们应该和身后的追兵拉开了两天以上的距离。
已经逃入茫茫森林,相比之下,要安全得多了。
没有任何人说话,洞中有中难以忍受的沉默,森林中的虫鸣轻易的传了进来。
“咕唧咕唧”、“呲呲呲呲”是蝈蝈求偶和螳螂啃食尸体的声音。
苏正,你快醒来!他在心里默祷。
他看向其他兄弟,从他们眼中也看到了自己。
焦虑、紧张、彷徨、脆弱,瞪着惊疑不定的双眼。
“哎!”苏正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发现其他人也都如此动作,团团围在了苏正身边。
守护在旁已在瞌睡的大脑袋也陡然惊醒。
苏正嘴唇焦裂,轻轻开合。
“苏,你醒了”大脑袋急爪爪的问道。
苏正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场突如起来的疾病如此凶猛,竟硬生生的夺走了这个刚毅汉子身上所有的力量。
“水!”大脑袋转身大叫道。
有人小心用坑凹不平的铁罐捧来了水。
大脑袋接过,倒入苏正微张的嘴里。
头顶有种茫茫的疼痛,腹中却焦渴如被万千太阳照耀的干裂土地。
一股清凉灌入,腹中好像有生命饥渴啜饮。
他一直微张着嘴,将一铁罐水喝下去大半。
众兄弟既喜悦又紧张。
“现在什么情况”苏正轻轻问道。
“从我们进洞以来,已过去一天一夜了。”齐祥回答道。
从面上看不出苏正听到之后作何反应,但他的嘴唇习惯性的抿起。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众人一阵紧张,但洞门的老兵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随着他的手下落,黑黑廋廋的察灯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第三十九章 赤花
但他们留下的痕迹越来越重,几乎到了不可能忽视的地步。
追上他们将是个迟早的问题。
他最开始准备连夜赶路,早日归队。
但暴晴后的夜晚却特别黑暗。
天空无星月之光,天幕像一口大黑锅,沉沉的扣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
最开始他尝试生火,但有条响尾蛇循热量而来,差点钻进他的裤子。
于是他熄灭火堆,爬上高树。
等到穿叶而过的阳光把他的眼睛刺痛,他翻爬起身,发现远处有青烟升起。
他溜下树,走不多远,被头领派出的斥候寻获,带到头领面前。
这几天的森林生活,也没有对莫哈米头领浑身肥肉有任何影响。
他依然一身肥肉乱颤,看人的时候有些皮笑肉不笑,难辨真假。
他以为头领会对自己大发雷霆。
头领却只是哈哈笑着,“阿虫,你真的一辈子都是个虫,我的预感不会错,现在呢还说没有埋伏吗”
阿虫惭愧的低下头。
头领用他肥胖手掌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就转身去发号施令去了。
他正要转身走开,有斥侯回报:“已发现对方踪迹。”
头领带笑意的眼睛猛然收紧。
眯缝成一条线,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口。
“扫帚星”凑上前来,“那还说什么,赶紧去灭了他,这小子每次溜的挺快,害我们折损了不少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