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律师这行业比较特殊，律师和律师事务所从实际意义来说不是工作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因此作为老板对律师的约束力非常低的。因为卢群的名声和社会关系，很多人愿意相信天马律师所，所以会有这么多优秀的律师愿意在律师所挂牌。实际上在座大部分律师都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完全有资格自己开律师所。

    女律师的直言让气氛有些尴尬，大家也精神了一些。一名律师开口道：曹云曹律师，你不是曾经在东唐大学留过学吗？

    曹云睡眼朦胧看大家：什么东唐？

    律师解释：老板要抽一名律师去东唐的合作律师所。说完他才理解，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弱了气势。从这点来看，曹云是很不满自己点他的名字，所以才给自己一个难堪。

    曹云点点头：没错，所以我只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大家。不能有好处都我占了对吧？谁没去过东唐的请举手，人生嘛，如同一场旅游，世界那么大，不能总在一个地方窝着，应该走出去，见见世面，才能避免做井底之蛙。

    怎么可能用言语能说服这些人，这些都是律师，还都是比较成功的律师。卢群终于开出了真正的条件：天马律师事务所拥有高山律师事务所30的股权，天马律师事务所是我个人所有，也就是说，我本人拥有高山律师事务所30的股权。谁愿意去的话，五年之内，高山律师所盈利的30全部归属此人所有。

    一名律师问：不是去两年吗？

    卢群点头：没错，去两年，给五年的干股分红。大家应该知道天马律师事务所去年的盈利吧？我公开对你们说，是以千万做单位。

    曹云道：卢总，那首先要能盈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利益，谁愿意去？

    卢群道：这样吧，假设这人真能帮助高山律师所，并且得到高山杏律师的认可，那么我就将这30的股权无偿赠送给他。

    在曹云他们的理解，卢群的意思是，这匹马死了，如果你们谁能把马治活，那么你们将拥有马的30股权。曹云他们的意思是，将把死马治活的本事和精力放在工作中，收益未必会比30低。

    卢群见大家都一个态度，也有些无奈，只能道：大家回去仔细考虑一下，如果有愿意的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好吧，散会，大家去忙吧。




第四章 大联盟
    赵行长你好，我是曹云你好，你好。我需要三十万的现金我知道超过五万要预约，超过二十万一定要预约，所以就直接找你，下午五点前我必须拿到这笔钱特殊原因，不能转账，麻烦你了谢谢，非常感谢。

    下午四点接到一个电话后，曹云联系自己开户银行的负责经理走了个后门。曹云入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账户上没几个钱，三十万可以说是账户上一大半的钱。银行经理之所以同意开后门，完全是因为曹云账户的流水非常漂亮，每月的进账都在增加，他不想得罪这位潜力股客户。

    曹云因为过于年轻，和其他律师的业务不太相同。诸如早上开会让气氛尴尬的女律师，她有自己的办公室，有自己的私人助理，主要业务对象是商业公司。通常商业公司不会让曹云这么年轻的人成为自己公司的法律顾问。

    很多人认为律师大部分时间在打官司，实际上律师上庭的时间并不算多。官司是有流程的，诸如你是原告，签诉状，保证法庭会受理这个案件，诉状格式都已经有标准版本，让律师行配备的文员输入一下资料就可以了。通常来说，很多官司胜负和对错律师能很快知道，大多数情况下法庭不会出现唇枪舌战。更多的时间是扯皮调解和沟通。除非案件出现疑点，原告和被告说法有很大出入，并且是案件的关键点，这时候律师就要化身为侦探去调查关键点。律师是合法拥有调查权的民事主体，诸如私家侦探属于非法职业。

    多数原被告不会对自己的律师隐瞒事实，官司输面大的律师通常会建议当事人进行协商。另外一方，官司赢面虽然大，但是要等法庭宣判，等待执行时间，甚至还可能需要申请强制执行，必须考虑对方转移财产等等的可能。多数时候，赢面大的一方也愿意庭外和解。

    接下去就是律师最讨厌的拉锯战，双方都有求和的心，慢慢的通过接触的次数和时间，缩小矛盾。最终达成一致还算好的，否则还得庭审，等同之前协商的努力完全作废。

    所以在天马律师所内分成几种律师，第一种是接刑事案的律师。第二种是接民事案的律师。第三种几乎不打官司的律师，诸如曹云这样，但作为私人法律顾问，如果雇主有需要上庭的官司，他还是要上的。

    在公路的沙滩边缘停了一辆老旧皮卡。在距离海浪十多米处，站立了一位男子，他一手拿着一个文件袋放在身后，遥望远方的海平线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千百年来一直屹立在这里。

    他的年龄不大不小，三十多不到四十岁，但是眼角充满了沧桑，淡然的眼神似乎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事能触动他的神经。可以看出他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曹云慢慢的将车停在皮卡后，熄火下车，手提了银行的现金袋走向男子。

    曹云走到男子身边并排站立，一起看向海平线，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天色渐暗，海平线处除了一艘货轮，空无一物。

    曹云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多愁善感如果我还能多愁善感的话，我想我会很高兴。男子问：钱带来了吗？

    曹云把袋子递过去，男子将文件袋交给曹云，曹云转动文件袋上的套绳，男子随便拿出几沓钞票看了看，放了回去，又看向海平线，似乎那是唯一吸引他的东西。

    光线不是太好，曹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用嘴咬着，翻看着文件，含糊的发音问：东唐？

    男人回答：对。

    曹云继续翻看文件，许久后拿开手机，问：这张女人照片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张侧面暗拍照片。女子戴了一副墨镜，染红色的传统学生头发发型，配搭一件贴身的红色晚礼服，自信，气势逼人。年纪估算在二十二到三十二之间，照片是匆忙之间拍摄的，因为手部的抖动，不仅脸部有些模糊，背景都比较模糊。

    男子道：我不知道，是我的合作伙伴发给我的。他是一名专业跟踪高手，发现了目标后开始跟踪，最后我收到了这张照片。

    曹云问：那你的合作伙伴说了什么？

    男子沉默了，看着海平线，道：他死了，这张照片是他最后的遗言。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在海里飘了三天。

    啊对不起。

    钱啊钱啊男子感叹着，突然对着大海怒吼：钱就是王x蛋。

    曹云静等了十多秒男子情绪平复，抱歉道：对不起，我没有很多钱。

    价格我们早就谈过了，不会加码。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无论你要找的这个人是谁，恐怕都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他是我爸。

    男子停顿数秒，第一次转头正眼看了看曹云，又转回了头：他还没有结婚，有一个老娘在高岩市，他老娘一直以为他在东唐和我一起赚大钱。也没错，算是大钱，三十万，打工的人多久才能赚到三十万。三十万却只能买到高岩市一个卫生间。

    sorry！

    应该我说sorry，失态了。男子拿出一盒香烟，撕掉表皮，拿了笔在纸片上了两组英文加数字的组合。男子把纸片递过去道：我刚才说了，这人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我要退休了，不仅我的老婆孩子不能失去我，我还得帮忙照顾下他的老娘，我得活下去。这是我在大联盟的帐号，七级帐号，不算很高级，希望大联盟内有人能帮你。

    曹云将纸上的号码默记数遍，拿打火机烧毁了纸片，道：大联盟的人收费不低，我没多少钱。

    一分钱一分货，你这次找了便宜货，所以死了一个。男子自嘲一笑，而后道：按照我估计，你最少得找三级的人帮忙，如果只是跟踪和调查的话。

    哦？曹云颇为讶异：如果要生擒呢？



第五章 过节
    生擒？男子反问一句，道：我的伙伴是一名五年老侦察兵，三年从业经验，很强的近身搏击能力。首先从这女人的照片来看，他当时是非常紧张的，并且没有附带文字说明，也没有给我电话，只发了这张照片。背景虽然比较模糊，但是经过技术处理，最少可以知道是市区。

    曹云点点头，他明白男子的意思，他的伙伴是非常优秀的，并且身处在市区之中，同时具备相当的反抗能力。这样的人，这样的环境只发了一张照片后就失踪了。

    男子道：我的伙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所以才会紧张，紧张到把照片拍成这样。我们只是大联盟七级成员，七级在大联盟中也被称呼为半专业级别，但不管怎么说，最少承认我们有一定的专业性。按照我的想法，我的伙伴是发现了不应该发现的事或者人，拍摄了照片，当他认为自己身处危险的时候，发出了照片。照片进入大联盟专用邮箱，一般人，不，就算fi也追查不到的邮箱。

    曹云问：你的伙伴有没有被逼供的痕迹？

    没有，他全身只有一个伤口。法医鉴定，是一把非常薄而窄的匕首从背后刺入心脏，这种匕首有一个优点，即使把匕首拔出来，因为刀口太小，在肌肉挤压之下，伤口不会喷溅出血液。缺点是，这种匕首缺乏冲击力，难以刺穿人体的软骨。伤口没有抖动，看得出凶手下手的稳准狠，对人体的构造非常熟悉，避开了骨骼，从肌肉中刺入心脏，一刀致命。男子道：根据我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凶手最少是大联盟四级的高手。

    男子转身面对曹云：兄弟，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的故事，但是我忠告一句，做人有时候不要太执着，否则会害人害己。

    说完男子提了钱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很快发动引擎离开了海边。曹云再细读了一次文件的内容，把女子的照片抽出来，打火机点燃了文件。等确认烧完之后，曹云回到了自己汽车上，接通蓝牙，拨打电话，发动汽车。

    接电话的是曹云的老板卢群：干嘛？我正想找你。

    找我干嘛？

    明天过节，吃个饭。

    清明？清明干嘛吃饭？

    怎么？卢群问：没死人不能过清明？我还得现杀一个？你找我什么事？

    曹云道：我想去东唐。

    你踏马傻啊，你现在事业刚刚起步，在高岩市上流社会群中有一定的人脉和口碑，这些资本的累积会在几年后让你开始受益，你脑袋被门夹过？

    我爸在东唐出现。

    卢群很久没说话，似乎还换了通话环境，道：明天过来吃饭再说顺便说一句，你婶婶让你过来吃饭，还安排了相亲。我看了这姑娘的照片，人长的不错，穿的也整整齐齐。

    见卢群不想在电话说自己父亲的事，曹云就不提，道：按照您老的口气，这时候你要说但是。

    我没想说但是，你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从照片上看，这姑娘的整套衣服价值四百到六百，属于比较著名的品牌服装的低阶产品。

    曹云疑问：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她随意挎的包，如果不是a货，最少价值一万美元以上。据我所知这包上个月才在美国上市，目前只在北美销售。国内还不会这么快出a货。

    曹云抓住重点，惊叹：哇，老不修，竟然研究年轻姑娘的包包。

    你姐生日快到了，我这不是折腾着想给她买礼物吗？

    我记得是你把她骂跑的，说她读什么博士，三十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关你屁事，明天过来吃饭，我挂了。

    曹云从小就认识卢群，那时候卢群是一位老连长，曹云的爸爸是一位排长，一起生活在菌属大院。后来卢群转业到了高岩市成为一名警察，没几年，曹云的父亲转业到高岩市，成为一名国刑。

    曹云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高考选择警察学院也理所当然。在高考后同学们为了庆祝噩梦的结束一起去唱歌，和本地的地痞起了冲突，最后班头背了曹云的锅，让曹云顺利的进入警察大学，而班头则因为暴力伤人被大学取消了录取资格。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班头家里没钱供他上大学。即使如此，曹云还是记得班头的好。

    原本按照轨迹，曹云将在大学毕业后后成为一名警察，但是曹云的父亲出了问题。当时东南亚各国合作打击南美美洲豹团伙开辟的东南亚‘放毒’路线，也称之猎豹行动。曹云父亲因为菌队的生涯和国刑外勤身份，更是成为一名卧底人员。就当案件到了最后，准备收网将放毒团伙一网打尽的时候，曹云的父亲突然反水，导致团伙首脑等多名核心人员漏网，曹父也就此消失无影无踪。

    因为父亲的原因，刚上大二的曹云无奈的递交了退学申请书，他和母亲搬离了警方家庭宿舍，临时租借一个小屋。在母亲推三轮车卖水果的支持和卢群的帮助下，曹云开始攻读律师专业，拿到律师执照后，实习期间挂靠卢群的律师所，其本人在卢群建议下前往东唐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

    卢群对于曹云来说是一位大恩人，卢群则认为，自己的兵没有带好，让孤儿寡母受了这么多罪，心有有愧。两人就此进行过多次讨论，最终决定，谁也不欠谁的。

    卢群只有一个女儿，是留洋高材生，国外名校的博士，在国外人家不称呼她为卢萍，而是称呼为卢萍博士。回到国内后，卢萍不仅是博士，还是一名剩女。卢萍长相和身材最少七分，独生女，父亲是律师所老板，住别墅，开豪车。卢萍本人是名校博士生，其导师在科学界赫赫有名

    同时卢萍目前在国内大集团工作，是集团生物工程的副总工程师，也是董事会非常看重的科技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完美的一位的钻石张老娘就是没男朋友，甚至还没人追。



第六章 血浓于水
    曹云给卢萍分析过原因，首先是卢萍每天开两百万的车上下班，这会让八成男人有压力，卢萍无奈，家里就两台车，这台是最便宜的。卢萍认为，自己家庭就是这条件，没必要装穷，真诚待人首先要真诚待己。

    其次也是最主要的矛盾，能娶卢萍的多是三十往上的男子，这些男子如果优秀早就被人瓜分，不优秀卢萍又看不上，即使她一再降低标准，但那标准还是让大多数男人难以企及。

    曹云刚要敲门，门就开了，卢萍哭着拉开门险些撞上曹云，曹云一看就明白：姐，老头子又欺负你了？

    嗯。卢萍点点头，见到曹云感觉到安全感，更加委屈，泣不成声。

    走，我帮你出头。曹云把卢萍拉回来，关上门，套上拖鞋，熟的和自己家一样。过玄关进入客厅，卢群双手插腰，两个鼻子如同喷气一般。曹云不等卢群开口，道：我警告你，再欺负我姐，我会把你告上法庭。

    法庭？好啊，我正缺个可以讲理的地方。卢群拉袖子指卢萍：昨天晚上，我给她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个abc，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据说刚开始还可以，但是没半小时，男方脸黑黑的走人，我本来也不生气，我已经习惯了。但是我刚刚接到媒人的电话，什么什么ah

    卢萍回答：acth。

    曹云见卢群要发飙，道：原告，还没有到你说话时间。

    不管什么。卢群道：人家是机械工程师，为了这次相亲花了三天时间，去翻阅生物科学的书，只想给你留个好印象。你真当他对生物科学有兴趣？巴拉巴拉的一个人说了二十分钟。

    卢萍坐到一边不吭声，显然是承认了事实。

    曹云问：被告，你是原告的家属吗？

    我是她老子。

    被告，是你建议原告留学，并且强烈要求她考取博士学位的吗？原因是因为你好面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