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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屈孟虎与洛富贵有过交手,知晓对方厉害,有了这人的加入,就用不着惧怕启明师徒了,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三道坎离县城不算远,午后不多时,几人便赶到了,洛富贵的同乡在县城西南角开了一家药铺,前店后院,养着四个伙计,生意还算不错的样子。

    洛富贵给两人引荐他那同乡,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干枯瘦弱,眼睛浑浊,还抽旱烟,看着不像是医师。

    不过药铺的生意还算不错,想必他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洛富贵那同乡在后堂接待几人,小木匠是第一次在没师父的情况下,独立处理这事儿,不过他经历颇多,有样学样,也不紧张,直接问老医师这房子的情况,老医师告诉他,这是他十多年前从别人手里盘下来的,以前这儿是一布店,他接手之后做了修整,这么多年来,也没出啥事情。

    正因如此,听洛富贵说起这事儿,他其实是不信的。

    他这儿倒霉,是从这一个月开始的,先是保管妥善的药库遭了鼠患,好几盒高丽参何首乌之类的名贵药材被糟蹋了,随后柴房又无故走火,紧接着他出门的时候,徒弟收了批假药材,然后就是他老母亲,莫名就得了风寒,药石难进

    总之就是各种麻烦事儿,接踵而来,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就好像是霉运一下子就笼罩头顶。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太信是家宅之中,被人动了手脚,倘若不是老母亲的缘故,他是不会答应洛富贵将小木匠请来的。

    小木匠听完,也不言语,只是说想进里面去看看,老医师答应,陪着几人往后院里走,这院落说大不大,小木匠将几间屋子走了个来回,又看了老太太几眼,出了院子,刚要说话,这时一个伙计走进来,对老医师说:刚才来了个人,拿了张纸条,让我交给你。

    老医师接过纸条来,瞧了一眼,脸色顿时就是一白。

    几人瞧见,探头过去,只见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五鬼搬财,阴晦齐聚,若想平安,大洋两百,今夜子时,放于房顶。




第十九章 小木匠初显锋芒
    洛富贵瞧见这个,脸色一变,一把拽住伙计,问道:人呢?

    伙计有点儿吓到,指着门外,说刚走。

    洛富贵没有二话,直接冲了出去,屈孟虎瞧见,也跟了出去,小木匠自忖他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去追,而是接过纸条来,打量一眼,随后对那老医师说道:现在差不多能确定了,这是一场五鬼搬财敲诈局。

    老医师一脸茫然,说这是什么意思?

    小木匠认真解释:我师父说过,有一些鲁班教的败类弟子,他们不事生产,潜心研究邪术,而倘若是没有了钱财生活,便去找一家富户,在房子里面动手脚,布局,让家财破败,坏事连连,等到富户受不了了,便递上纸条,进行勒索,得了钱财度日——不过这种法子,在我们的行话里面,叫做外厌,外厌跟内厌最大的区别在于隐藏性不高,持久性也不够,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很容易被破坏格局,容易失手。

    老医师问:破坏格局是什么意思?

    小木匠回答:通常来讲,厌胜之法,是在建房时,在地基下,又或者房梁里墙壁内里等非常隐秘处埋下一种或者几种物品,形成风水局,带来灾祸或者福缘,这种手段寻常不可见,需要时日才行,但后来有的人不讲究了,急功近利,加了很明显的邪物脏东西,就比较显化,前者润物细无声,即便是浸淫此道的行家,能不能找到,也得看时机和运气,而后者就比较好解决了,但凡是急功近利者,都有迹可循,而若是外厌,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能浮于表面,说不定被人动了一下,那气场改变,说不定就被破了。

    他说着,走到了房檐边一处挂辣椒的吊篮,将其取下来,然后说道:就是这种,布置的人有意为之,结果你若是换了一个位置,说不定就破了去。

    老医师说道:你的意思,坏了我屋子风水格局的,是这竹篮子?

    小木匠将篮子放回,笑着说道:我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布置这五鬼搬财局的人比较阴毒,想要破解,得认真找寻才行。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望去,却是洛富贵和屈孟虎折返回来。

    小木匠问道:没追到人?

    洛富贵叹了一口气,说人是追到了,不过他也是受人所托,收了几十文钱,就跑过来送信,我问了他,结果那人一问三不知,居然对交纸条的那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估计他应该是中了邪术,也就没理了。

    小木匠听了,吸了一口凉气,说若是如此,恐怕不好惹啊。

    洛富贵忍不住冷笑,道:什么好不好惹,要是撞到我的手上,定让他生不如死。

    屈孟虎问小木匠,说怎么样,这边看得如何?

    小木匠将刚才与老医师说的,重新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若是寻常手段,我寻物辨位,随手便可破去,但在这儿布局的,很有可能就是我那师叔,使用的厌媒也并非一种,可能是多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件,相互作用成局,所以白天不行,得等晚上,而且我还得去备些东西才行。

    屈孟虎问:晚上,大概什么时候?

    小木匠说子时。

    他算了一下,与洛富贵商量道:那纸条上面,也是今夜子时,如果是这样的话,留十三在院子里找寻厌媒破局,而我们两个则盯着房顶即可。

    洛富贵本来就有些火气,想要找那暗中鬼鬼祟祟布局之人麻烦,听到屈孟虎的安排,点头说好。

    他说完,拉老医师去旁边,用苗话交流几句,那老医师一开始是不太相信此事的,但这会儿也不敢大意,进了屋里去,出来时拿了十块大洋,递给小木匠,说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去买,不够的话,再找我拿。

    小木匠连忙摆手,不肯接,说用不着用不着,洛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吩咐我做事,哪敢收钱?

    老医师执意要给,小木匠却不肯收,两人一番拉扯,洛富贵将大洋拿过来,塞在了小木匠的手中,然后说道:情分是情分,但找你做事,总不能让你亏钱不是?再说了,倘若是有结余,回头你做东,请我喝顿酒,不就行了?

    他说得豪气,小木匠受了感染,不再推辞,收了钱,说好。

    这边谈完,小木匠将木箱寄放妥当,然后与屈孟虎出门采买——本来那些东西是足够的,但先前工地出事,县里的差人来查,将底层里面用来破解厌胜的器具都给收走了,后来又遭了一回乱,现在除了那些木匠工具,其他的都没了。

    不过这些东西,除了少量特别的器具之外,寻常的材料城里都能买到,而譬如雄黄粉朱砂之类的东西,药店里直接就有。

    在屈孟虎的陪同下,小木匠去香烛店买了线香和蜡烛,粮油店买了陈年的糯米和小米,又去城东头的小庙香炉里撮了香灰,请那看家的和尚画了两张安宅符,又跑了几里地,找了一处乱坟岗子,挑了十年的老坟头,弄了半口袋的阴土,还巡了两小时,找到一处养黑狗的农家,谈妥了价格,弄了盆新鲜的黑狗血

    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小木匠从药房里找了七八味药来,调配那红烛和线香。

    另外他还得用那黑狗血,染了两捆棉线绳。

    平日里相处,小木匠性子温和,大多都听屈孟虎安排,而一旦涉及这等事情,他就显得很认真了,全身投入进去,安排活计,就宛如当初的鲁大一般。

    毕竟,跟随鲁大那么久,这一身本事,他还是学得的,只不过之前没有独当一面而已。

    这些天的经历,让习惯于依托旁人的小木匠,逐渐变得坚强。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性子却已然改变。

    忙忙碌碌到了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方才停歇,老医师叫老妻准备伙食,那是隔年的腊肉,拌了折耳根,香喷喷,招呼几人吃饭,因为心里装着事,大家简单填饱肚子之后,洛富贵陪着小木匠来到了后院的堂屋布置起来。

    至于屈孟虎,他直接离开,在外面找位置,监视屋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小木匠在堂屋布置了七星探秘阵,这是一种找寻厌媒的手段,虽然不如之前他师父使用的三才显化那么强,但应对这些,应该是足够了的。

    准备妥当之后,洛富贵也进了屋,让老医师一家人在房间里待着,不要出来。

    月上头顶,街上的打更人敲着竹板走过,小木匠取出火折子,将七根特制红烛点燃,这红烛之间,绑着浸透黑狗血的棉线,随后一根线香插在七星漏勺处,小木匠盘坐对面,耐心地打量那线香的轻烟,以及七根蜡烛的外焰。

    至于屋顶,洛富贵放了一包袱,不过里面并没有大洋,而是一堆碎瓦片。

    找寻厌媒,即便是有法子,但也讲究时机,不能急躁,因为那厌媒勾连风水显露气运之时,都只是一刹那,稍纵即逝,倘若是毛躁大意,说不定所有的布置,都白费了去。

    好在小木匠这些年来,练就了淡定和从容的脾气秉性,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七星探秘阵一丝迹象都无,但房顶之上,却传来了一声轻响,紧接着有石子从瓦檐上滚落了下来。

    有人,在用石子试探包袱里面是否装了大洋。

    听到这动静,早有准备的洛富贵纵身而起,那身子仿佛狸猫一样,冲出了堂屋,又跃到了房梁上去,四处张望,而远处,却传来了屈孟虎的喊声:在这边。

    洛富贵早有准备,听到招呼,转头望去,瞧见一个黑影从十几米远的房顶上跳下,朝着城南奔去。

    他跟着人影急奔,屋里的小木匠也是霍然而起。

    在刚才的那一刹那,蜡烛的火焰动了,一阵狂跳,而轻烟也指了方向。

    时机稍纵即逝,他圆睁双眼,记住了所有细节,随后抽出黑煤石,在地板上画了几笔,计算一番之后,胸有成竹地站起了身来。

    他首先走到了药铺的正门口,在匾额的旁边,找到了一根不起眼的铁钉。

    这铁钉有些生锈,上面还有一些黏黏的血垢。

    随后他来到前店和后院中间的过道,在地基石下面,翻出了一条死去的蜈蚣虫来。

    这蜈蚣有些大,居然有两指长,壳黑且坚硬。

    紧接着他去了厨房,在灶台角落的夹缝处,翻出了一颗黑蚕豆来。

    这黑蚕豆糊了泥巴,放在鼻间细细闻,竟然有一股死老鼠的味儿。

    又去老医师的房间,在夜壶桶下,翻出了一块黑色膏药贴来。

    那膏药贴中间,却是女子月事的血垢。

    最后小木匠来到了老医师母亲房间,在床头正对的房梁上,摸到了一块火燎过的黑色竹牌来。

    那竹牌只有尾指大小,上面刻了一个古怪的三角符号。

    如此五个隐藏诡秘毫无联系的物品陆续取出,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的老医师母亲,那老婆子突然间剧烈咳嗽,随后在儿媳的服侍下,吐出了一大口淤积的浓痰。

    一口浓痰吐出,她大哭起来:我的儿哟



第二十章 启明集团浮水面
    老母亲痛哭起来,但那声音宏亮,让老医师先是惊讶,随后狂喜起来。

    照这动静,先前的重病,却是消减了一大半。

    老医师过来照顾老母亲,等她停下哭声之后,给其把脉,发现脉象已经好转,顿时就激动不已,等老母亲疲惫睡下,他出了屋子,来到了堂屋,却见小木匠将那五个物件放在七根蜡烛的中间,正在用那红绳将其捆绑。

    他变得十分恭谨,走上前问:小先生,这些玩意,便是五鬼?

    听听,嘿,这称呼都变了。

    小木匠点头,说道:巽天五六祸生绝延,离六五绝延祸生天,这竹牌是东方青瘟鬼刘元达,木之精,领万鬼行恶风之病;蜈蚣虫是南方赤瘟鬼张元伯,火之精,领万鬼行热毒之病;铁钉是西方白瘟鬼赵公明,金之精,领万鬼行注气之病;膏药贴是北方黑瘟鬼钟士季,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病;黑蚕豆是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此五种汇聚,邪性极大,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屡遭破财,阴气汇聚,家人重病

    老医师听得一身冷汗,说道:现在呢,解决了么?

    小木匠说道:稍等片刻。

    他将这些东西用那浸泡了黑狗血的棉线缠住,又用庙里求的黄符包裹,外面裹上香灰糯米小米和阴土,加水之后,捏成球状,将七根蜡烛挨个儿倒,将蜡滴上,弄成一个蜡球之后,问老医师找来铲子,随后在院子里挑了一个地方,开始刨土挖坑。

    老医师一开始不知晓,等小木匠准备将那玩意放进坑里面时,慌忙拦住,问道:这玩意不扔了,还要放家里?

    小木匠笑了,说道:您别急啊,其实吧,这世间事,阴盛则阳衰,物极则必反,这些东西放在原位,麻烦不断,但经过我这么一处理,又安放于此处,不但能够祛除阴晦,而且还能够聚拢福源,并且还能够当做镇宅之用,回头倘若还有人算计你这儿,恐怕是徒劳了。

    老医师有些惊讶,说果真如此?

    这人是洛富贵的同乡,而且关系不浅,所以小木匠即便是被质疑,也不恼,而是自信满满地说道:到底是不是,我说了不算,您得看你家老太太,过几日病情是否能有好转,再谈这个不迟。

    老医师回想起先前的种种之事,这才知晓面前这个少年郎,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年轻后生,当下也收起了疑虑,帮着把那东西埋了进去。

    两人将东西埋好,坑也填了,又等了两刻钟,洛富贵终于回返,却不见屈孟虎。

    小木匠有些担忧,迎上去,问怎么回事。

    洛富贵告诉小木匠,两人追着那人,一路往东走,最后那人进了城外的民团营地,他们不敢跟进去,又怕这边出事儿,就留了屈孟虎在那里盯梢,而他这边,则回来查看。

    听到屈孟虎无事,小木匠松了一口气,而洛富贵则问起了此间情况。

    老医师今夜见多奇事,十分激动,跟洛富贵说起,又谈到自己老母亲状况好转,现在已经安然睡下,洛富贵很高兴,问起小木匠,小木匠坦然相告,对他说道:大概情况差不多,布置这些的人,对福伯应该是没有什么仇怨的,只不过是想要找人敲一笔钱,至于为什么对福伯下手,这个就不得而知,也许是露了财,被盯上了。对方无仇无怨,只为钱财,所以布置得也就粗糙了,子时一到,就显露出来了,我刚才作了布置,那人再来,只怕也没用了。

    洛富贵听闻,长舒一口气,说道:我擅长医道,江湖术法,多少也懂一些,但术业有专攻,对这情况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嬢嬢受苦,还好有你在,不然真的要出祸事了。

    小木匠谦虚,说我这点儿小本事,也就是撞运气而已。

    两人闲聊几句,小木匠说道:虽然我作了布置,按理说不会有事,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想要解决此事,还是得找到那黑心的家伙才行。

    说到这个,洛富贵有点儿咬牙切齿,说那是自然,我这就过去,盯着那边,一旦那人出了军营,老子就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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