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摇风
大剑仙
作者:摇风
一叶遮眼望不到,天上遥遥十九楼。十九楼藏九剑,可降妖,可伏魔,可搬山,可填海。世间精魅鬼祟,皆一剑斩之。读者群705206726
第三十三章 凉水与馒头,少年与书卷(1/3)
暮色里,河水奔波起来。
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双眉如飞剑,魁梧阳刚,他正是被叶放蓝送往这里成为水鬼的人,有一个取自圣贤书的名字——杨继往。
杨继往在朝上抗议大梁对浪溪河神林语越放任不顾,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之内分离结党,抗议的声势越来越大,从而激起大梁皇帝的怒意,下令处死挑起事头的杨继往。
而不知什么缘故,大梁皇帝没有打散杨继往的魂魄,反而让叶放蓝押送他的魂魄,要其沉入浪溪河,做一只孤独飘零的水鬼。
叶放蓝没有跟他解释,他也不知晓,此番举动真正目的是为承接浪溪河神位,浪溪河承担着北方疆土的河水气运,所以对于河神林语越的肆意妄为,朝廷早已不满,借这次水淹平民的契机,在不损失气运的前提下,叫杨继往接任河神之位。
大梁王朝有五条承担大梁气运的江河,除却大道自择的黄河主神,其余承载小气运,大气道的江河,统由朝廷敕封神位坐镇,册封赐号列入官册,建庙宇塑神像金身。
杨继往缥缈的魂体缓缓地沉浸入河水中,一点点与河水融合,河水中不断有丝缕水汽萦绕,似是一只只小手扒着他的魂魄向下沉没。
他紧闭双眼,静心凝神,感受到魂魄一片片被河水剥落,这是最真切的痛苦,来自魂魄的颤动。
河水淹没至杨继往的胸口。
叶放蓝叹息道“唔,时候到了。”
他掌心多了一口布袋,从里面掏出具惨白人偶,栩栩如生,仔细看去竟与河水中的男子面容一模一样。
这是以杨继往的灵气与骨头雕刻而成的。
水鬼乃是天地所鄙夷的阴晦之物,不被小气运江河所容,只有以此物作身,方可避免被河中蕴含的小气运碾碎魂魄。
人偶被丢进河水中,瞬间水面翻腾,雾气上升,又沉进水中,如一尾尾游鱼,飞速掠向杨继往的魂魄,缠绕在河水下方。
只见原本消散的魂体重新凝聚,没入河水的魂体塑成金身浮在水中。
便在这时,浪溪河上来了一艘乌蓬木舟,逆流而上,缓缓来到叶放蓝的面前,船头站立的女子约莫花信年华,身姿袅娜,肌肤雪白,此时无雨,她的肩头却撑着把黄油纸伞,有一股别样的韵味。
叶放蓝知道此人身份,他背负双手,面容严肃,待木舟临近时,笑了笑。
林语越美目含煞,语气不善,“这就是大梁朝廷的立场”
叶放蓝笑道“林大人不要动气,不过是个落水鬼罢了,威胁不到大人的神位。”
林语越食指轻轻叩击伞柄三下,转而笑道“那奴家倒放心了。”
半身入水,正在与河水交融的杨继往脸上表情痛苦,化水的动作因此停滞下来,遭到了莫大的阻碍,随之他面色惘然,魂魄隐约有当场消散的迹象。
右手的烟杆啪的一声砸在左手心,叶放蓝笑道“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一下,如惊雷在耳,敲醒梦中人,隐约有些分离的三魂六魄因着这一下,重新凝聚起来,继续塑着金身。
林语越蓦然回首望向船舱,全无淡然咆哮道“你也知道”
船舱里悄无声息。
她转过身,惨笑道“我为大梁北方江河镇守了五百年气运,死心塌地,反哺于天地,三百年前,大梁朝廷造下的那场杀孽,惹得天道崩,地动山摇,是我帮大梁扛下了这一灾!”
“这条手臂,就是因为那一灾,到如今都不曾愈合,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天道的痛楚。”说着,林语越一把扯掉持伞手臂的衣袖,白藕手臂宛若碎瓷龟裂,血肉绽开处有丝丝金曦萦绕,血珠淌落,她面目悲怆,“而那些人呢就因为三年涝灾,便叫嚣着毁了我的金身寺庙,你们大梁的地方官就这么看着我的金身被毁,百年道行就地消散。”
“你们高高在上的朝廷又做了什么”
“你们在以钝刀割肉,要生生将我这位河神推下神位。”
浪溪河畔站立的老人面无表情,缓缓道“你有了金身祠庙,就算是与这浪溪河相依为命,受人香火,反哺一方天地,这是你应做的,况且说起来,你的道行正来源于百姓供奉的香火。”
“你于大梁有功,但大梁也于你有恩,当年你成就山水正神,是陛下的旨意,不然你林语越现在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话说回来。当时你若是亲自上岸,将带头毁了庙宇的那群人杀尽,而不是水淹百里,生灵涂炭,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那一场灾,是大梁对不起你。”老人略作思量,说道。
林语越脸色雪白,那双动人的长眸睫毛微颤,有血色水珠缓缓淌出眼眶,“所以大梁是要我死。”
叶放蓝沉默不语。
林语越心如死灰,面色逐渐变得狰狞,煞气滔天,夜色沉了下来,河水随之沸腾,波翻浪涌,掀起层层巨浪,激荡出轰雷般咆哮,犹如千军万马过境。
“够了。”乌蓬木舟中传出一声冷喝,一
#p#副标题#e#道道金色铁链冲破竹帘激射而出,缠绕在林语越身边,将其禁锢起来。
青罗裙少女走了出来,看了看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女子,视线触及那条碎瓷手臂,皱着眉,又看向岸边的老人,面色不悦,“你又何必激怒于她”
叶放蓝笑道“身为山河正神沾染杀生,再憋在心里,迟早会积怨成鬼,恐怕她会越来越远离大道,还是发泄出来好一些。”
春风眸子眯起,“倒是好心,也不见你在朝廷上为她说情。”
叶放蓝蹲下身子,把烟杆在地上磕了磕,轻笑道“饶她不死已是最大的恩赐。”
春风冷哼一声,讥讽道“当今大梁陛下可真是宅心仁厚。”
叶放蓝笑着不说话,春风又转过头对林语越说道“待你卸下此处河神位,随我去春风富贵山,那里有条小溪还无主,虽比不上浪溪河的香火,但好赖也是洞天福地的水,比这野水的灵气强百倍。”
春风富贵山,那可是有圣人坐镇的洞天福地中的水,远不是一条浪溪河所能比拟,甚至连北黄河也只能勉强与其并行而论。
再说起来,那里的溪水需要正神吗
答案是否定的。
至于为什么春风会这么说,林语越不知道。
但能成就山水正神位的人,又岂是脑子愚钝之人,当下也知道这是一份大机缘。
林语越此时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在这位圣人弟子面前造次,收起浑身煞气,唯唯诺诺地立在一旁,微微道了个万福。
“大梁不愿与那位前辈为敌,所以二位请便。”叶放蓝点点头,言语中意思显然不想过多纠缠,算是道别。
春风富贵山虽位于十万大山,但与三州五地没有过明面上的冲突,甚至在某些时刻暗中过些许帮助,两者之间关系较为隐晦,至少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所以春风富贵山的人可以在三州五地游历,只要不惹出是非,大多数王朝宗门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毕竟谁也不想与一位圣人交恶。
————
日上竿头,暖阳透过窗子落在屋里。
陈安之吐了口浊气,整夜滋养灵海产生的污浊在这一口气里,尽数排出。
经过整夜吐纳何安在的灵气,他体内的灵海痊愈一部分,再加上前些日子在第十九楼偷偷汲取灵气的滋养,现如今灵海已有巴掌大小地方被修补,已让他有自信面对化三魄修士而不败。
缓缓睁开眼睛,用三息时间平稳呼吸,略微估算一下时间,估摸着是时候了,开始洗漱,整理下衣衫,推开门
他对着远处漏下来的天光与晨雾,放空心神,在脑海里默默诵读心法,直至感受到天地间些许灵气,顿时觉得心胸舒畅,脚下步子也快了些,走上白玉桥,走向大试地点。
这场大试是沐如意与摇一更的比试,他对摇一更不感兴趣,只是简单的想看沐如意罢了。
当他来到大试地点时,此处早已人满为患。
洛月桐一直望着入口,看到陈安之,慌忙站起身招手,招呼他来到身边的空位。
陈安之走过去,坐下。
刚坐下,杜毅壮便开口道“小师弟,你的伤怎么样了”
陈安之说道“好了很多了,不会耽误下一场大试。”
魁梧汉子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陈安之”
有少年的声音传来,陈安之回头望去,正看见满脸挂笑的洛三千。
洛三千说道“要不要打一架”
陈安之皱了皱眉,显然对眼前这人极为陌生,杜毅壮赶忙解释这是新入门的小师弟,然后又让洛三千不要惹事,后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视线却打量着陈安之颇有玩味。
陈安之不理会少年,望向中间的石台,时间掐的正好,台上两人对
第一章 安之如意便是山水(1/2)
三州五地四三五四年,正月三十,惊蛰。
年关刚过,天却不寒,天气晴和,云儿渐渐收起。
大梁京城的街道,行人擦肩接踵,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真是热闹极了。
不过今日要说最热闹的,还当属杆子楼。
此时天微亮,杆子楼一层的大堂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看客,甭管认识不认识,互相道声好,讨个好彩头,寻个空位坐下,抓一把瓜子花生垫垫肚子,等待着主角的登场。
只是在这份热闹里,却有个人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的面前摆着几个酒坛子,整个上半身趴在桌上,看样子是醉了一宿,此时睡的正香,饶是这喧嚣声都没吵醒他。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道“客官,早上了。”
男子也不知道醒了没,嗯了一声之后,从怀里摸出一枚碎银子摆在桌上,轻轻摆了摆手。
店小二一脸为难地看着男子,强笑着说道“客官,这不是钱的问题,今个儿呀,是京城最有名的陈先生来讲何仙人救世的故事,您要是不听书呀,就往楼上客房走一走,去那儿歇着岂不是更舒服”
说到何仙人救世这几个字,店小二加重了音调,像是刻意提醒着这人。
男子许是被吵得不耐烦了,也许是被何仙人救世这几个字扰了清梦,他挣扎着坐起身,手掌抵着额头,闭着眼也不说话。
好一副精致的模样,一双眉毛像是利剑斜飞,那眉宇间有一股子英气,却也有一份挥之不去的疲倦与愁绪。
店小二昨晚上曾见过一次,就觉得恍若天人,如今再见到,心中那份震撼却丝毫没有减少,传说中那位何仙人,怕也不过如此吧,店小二心中这样想到。
过了好一会儿,男子缓缓开口道“何仙人救世”
他嗤笑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我来听听。”男子又叫店小二送来一坛酒,这次倒没有大口大口地喝酒,倒了一碗之后也不喝,就那么呆坐着,听台上的那位老人慷慨激昂的讲着。
当他讲到何仙人一别方姑娘,孤身一人前往天上天斩外敌,台下客官哪怕是听过百遍,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更有些心思柔软的妇人早已抹起泪花。
当他讲到三州五地的叛徒姜初一,在背后偷袭何仙人时,闻者无不攥着拳头,咬紧牙,恨不得自个儿回到三千年前,将叛徒千刀万剐。
台上的陈老先生讲的精彩,可台下却有个着实不识趣的人儿,叫台上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眉角不住的往上挑,声音又高了几分,幸亏这酣睡的家伙没有发出什么怪声,不然老先生可真是要发飙了。
待这故事说完,陈老先生口干舌燥,下了台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自在,于是便绕了一圈,自前门而入,来到那人的桌前。
有客人看到,想与陈老先生好好一叙,却只见陈老先生压了压手,意思是劝前来的其他客人该干嘛干嘛。
店小二忙活了一圈,正看到陈老先生坐在那醉鬼桌边,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人儿哪能不懂其中意思,当下也是起了邪火,便要去喊醒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我没睡着。”原本伏在桌面的男子缓缓坐直身,伸出手抓了一碗酒,对着陈老先生问道“老先生要不要来一碗酒”
陈老先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方才老夫说书时,见客官睡得实在舒服,难道是老夫讲得哪里让客官觉得无聊”
男子一手拿起酒碗,饮一口笑了笑,“老先生讲的,是在下听过最精彩的。”
陈老先生正襟危坐“那就是老夫哪里说错了”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不言语,显然是不想就此多说。
陈老先生犹不死心,身体前倾,嗓门高了些许,“敢问客官尊姓大名还请不吝赐教”
男子饮酒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将酒碗缓缓放在桌上,微微抬首,直视着陈老先生的双眼。
该怎么去形容那双眸子
哪怕是满腹诗书的陈老先生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那双眸子就像是清澈的溪流,悲伤也好,忧愁也罢,人生的千滋百味仿佛都流在上面,明明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一的年岁,却好像活了上千年之久般,淡然。
微风轻拂,裹挟着点点雪花自敞开的大门飘来。
“陈安之”男子薄唇刚启,随风而来的是一声嗔怒的喊声。
满堂肃静,皆被这一声暴喝吸引,男子轻叹,眉间叠起千沟万壑,熟练地举起双手,转向杆子楼大门,无奈道“沐姑娘,我可没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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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听一段清风戏雪(1/2)
轻纱般的雨雪裹着大梁京城。
有清风戏雪轻轻扑打在窗台,发出极轻微的啪嗒啪嗒声响。
客栈的某间屋子,有张桌子和两张木椅,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布满了岁月的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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