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摇风
陈安之犹豫片刻,点点头,猜测到那刀客定然是交代了些什么。
小茶笙一脸懵懂地跟在后面,还有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方小商。
一行人走进茶铺,陈安之环顾四周,这里一片狼藉,文茶心轻轻将门掩上,略带歉意地微笑道:“这里实在站不下脚。”
走过茶铺,走向院子,是个很干净的小院。
文茶心停下脚步,看了看方小商没有走进正屋,后者很干脆地坐到院中石凳上,大咧咧笑道:“你们去聊,我不爱听这些。”
陈安之想了想,也没说些什么,最后几人进了屋中。
文茶心斟茶,纤纤手指拿捏着茶壶,手腕带动手指,恍如描摹一幅精致的工笔画,一点点,一笔一笔从心底晕染而出。 :
通明的水落入杯底,茶香就这样冒了出来,一枚枚芽叶缓缓沉至杯底,在渐渐浮出,顺水摇曳飘送,茶叶微微舒展开,就像是裙摆的皱褶被抚平。
文茶心沏茶之后,信步走到一旁坐下,眼神肃然,“可否借刀仔细一观”
这要求,陈安之自然不能接受,先不说这刀里藏着的刀意,就算没有,也断然不会把兵器轻易交给他人,所以他摇了摇头,“有什么事,还是直接说吧。”
鲜有被拒的少女闻言一时愣住,随即回过神觉得确实是自己唐突了,赶忙解释道:“那位老仙人说他的刀鞘上刻着荒桥二字,所以我想确认下。”
方小商就坐在石凳上,心里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跟你陈安之有过患难之交,转头你就把我当做外人,还背着我偷偷摸摸的说事情。再说起来那个文茶心也真是的,好歹我也出手相助了对吧,怎么着都得让杯茶意思一下是不是,你说论长相,我是没他帅,论修为,也看不透那家伙,应该是不如他,但好歹我比他年轻啊。
方小商独自坐在院子里暗暗腹诽,过了些时候,心里觉得无趣了,就扬头望着天空,蔚蓝的天空,白云堆堆叠叠,一层层,一片片。
这个饱读诗书经纶的少年郎,同样也并不会看轻野史杂记,一字一句都看的认真,即便如此,他此刻也觉得那些书里的天,都没有眼前的天干净。
可他又搞不懂了,怎么这么干净的一片天下面会有个叶千自,方小商眨了眨眼,再看着天空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干净了。
他一手后撑着石凳,一手伸直手臂,手掌摊开对准天空,作出擦拭的动作,然后又认真看了看,小声嘟囔道:“还是不干净啊。”
便在这时,屋门开了,陈安之先走了出来,还是那副淡然的神色,没有波澜,倒是随后出来的那两个人,神情沮丧,尤其是小茶笙脸上,依稀可见未干的泪痕,还有额头上一小块灰尘。
方小商忍住心中疑惑没有开口,陈安之走到他身边,开口道:“回去吧。”
方小商点点头,跟着陈安之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陈安之止住脚步,方小商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刚要开口,就听到陈安之的话语,“茶笙,你为什么要学剑”
小茶笙站在原地,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陈安之突然叹了口气,“我不瞒你,你有些让世间大部分人眼红的体质,心生剑胎,我想那个老家伙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也知道我一定会来这文水城,所以这才会告诉你姐姐。”
“明天下午,我会来文家茶铺,你若是真的能说出让我认同的话,我便收你为徒。”
陈安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等对方来得及说话,便推门而出。
方小商急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文家茶铺。
方小商没有问,事实上他也有些习惯了这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总是一脸淡然的家伙,甚至连死都不会变脸色的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做什么都是胸有成竹的。
所以方小商没有开口,他跟着陈安之往前走,看出了这不是回客栈的路,是出城的方向。
两人路过了一家酒肆,陈安之走进去,没消一会儿,那家伙探出半个身子,手掌摊开伸到方小商面前,“方小商,拿钱。”
方小商一阵无言,第一句话就是拿钱,这叫他又好气
#p#副标题#e#又好笑,没好气地把手伸进布袋,摸出些碎银子丢给陈安之,后者一把抓住,道了声谢。
买了些酒和吃食的二人又是一路无话,朝着城外走出去,经过文水城头的大河,此时已近傍晚,华灯初上,一艘艘画舫在船头点一盏灯火,竹帘半卷,不时有丝竹琴瑟声传出。
俩人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渐渐地方小商有印象了,他知道前方有一座湖,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沉湖。
当时两人驾车从此路过时,自己还打趣这片湖名字很奇怪,陈安之依旧是那副样子。
可如今,陈安之在前面走的方向,分明就是沉湖。
摘叶在剑身中盘坐,声音落在陈安之的心湖,有些悲凉,“真的决定了吗”
 
第五十八章 风将起,雨将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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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落了下来,灰蒙蒙的天打西边蔓延开来,太阳藏在山底下,把最后一缕曦光收敛。
陈安之蹲在坟茔前愣神,回忆像是杂草般蔓延交错,最后缠绕在一起,在文家厅堂时,文茶心突然下跪,拜托陈安之收小茶笙为徒,按她的话来说,老乞丐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她,近些日子就让小茶笙去茶铺门口吆喝,遇到一个带刀佩剑的家伙,就上前留下,对方见了小茶笙自然就会明白了。
陈安之是最惜才的,或许是因为与陆茗娴交好的缘故,连着他也有一颗先生的心,所以当年遇到小四宝,这个性情洒脱的家伙,才会欣然收她为徒。
陈安之这一辈子有很多后悔的事,有些事后悔三两天也就过去了,可对于小四宝,却是怎么都过不去的,若不是当年他不顾陆茗娴的劝阻,执意前往万里长城镇守百年,小四宝又怎会因他而死。
所以,陈安之不愿意再收徒。
因为茶笙和小四宝很像。
也因为他们两人又不太像。
方小商看出陈安之心不在焉,所幸坐在湖畔,湖风吹拂,双袖飘荡,猎猎作响。
此刻迎风而坐的少年,哪里还有半点书生气
方小商知道陈安之藏了很多,但也担心知道了某些秘密会给自己招来不幸,所以少年很聪明的选择缄口不言,虽然这一路上,陈安之动辄便管自己拿钱,他也曾想过甩掉陈安之自己四处游历,只是人总是有些好奇心,越是神秘危险,也越是想要靠近。
就像是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方小商望向很远的地方,也跟着愣愣出神。
陈安之回过神,看了看少年,拎起在文水酒肆买的那壶酒,走过去把手臂伸到方小商面前,摇了摇手中酒葫芦,问道:“会喝酒吗”
方小商瞥了他一眼,看了看他腰间的酒葫芦,轻笑道:“我觉得那个酒葫芦的酒更好一些。”
陈安之笑了笑,兀自把手中酒塞拔开,抬起手臂喝了一大口酒,这一路走来,方小商什么都没有问过,他也什么也没有解释过,两个人好像心照不宣的,保持着一份默契。
但关于下午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些什么。
方小商伸出手讨要酒,接过后,身子后仰,抬起头也灌了一大口酒,而后手背在嘴边一抹,“下午我本来想出手教训那家伙一顿,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此话颇有些质询的意味。
陈安之听过少年的话,盘腿而坐,望着湖面说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这天底下有多少不平事,你方小商又有多少把剑”
他说话时有些出神,说着些似是呢喃的话,方小商侧过脸,看着陈安之,极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自己身微力薄,但这不平事,见一件还是要管一件的。”
陈安之没有接话,深呼吸了口气,看着远方。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以前也有个小家伙这样说过,在很高的天上俯视人间山河时,陈安之为了应景,还特意将酒水注满剑气,从天上洒落,璀璨的酒水剑气在夜幕中如雪白游鱼摇曳,那可真是好一副星河剑气图。 :/
他曾经背着那个醉酒的小家伙,小四宝喝醉之后很不老实,在他背上时而拍手大笑,时而伏在他的背后哭泣,那天从天上十九楼下来的时候,她举着小手指着人间山河,嚷嚷着:“没酒啦,既然无酒,那就杀人!杀的这世间再无不平事。”
事实上那个小家伙也做到了,她管了很多不平事,但最终却没人帮她管一管她的不平事。
现在,陈安之和方小商两人就坐在湖畔,谁都没有说话,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
约摸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陈安之摇了摇酒葫芦,已经见底的酒葫芦空荡荡的。方小商酒量不太好,已经微醺,白皙的脸上泛着微红,眼神有些飘忽,他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手掐腰,一手指向前方,“陈安之,你为什么杀人”
神色面容淡然多时的陈安之,蓦然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晃了晃手中空空的酒
第六十章 漫天风雪度祠堂 文末有福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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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遮天。
很多成语在三州五地其实都是有典故而言的,但是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比方说只手遮天,有人就觉得哪有人能一只把天遮住。
但实则不然,就在风雪地里那位白袍男子伸出手,把漫天风雪攥在手中又捏碎以后,原本潜伏在暗处,或是高坐在天上俯瞰人间的大人物,突然神魂被遮蔽了,视线被纷乱的雪花扰乱,惊怒之下顺着灵气探查,越查越心惊胆战,最后只能悻然作罢。
只手遮天这个词在这里就显得最恰当不过了。
高坐在春风富贵山的红袍老人,眼看着池塘的画面变成风雪交杂,没来由叹了口气,拿捏起茶杯就往嘴边凑,吸溜了两口发现没茶水了,茶壶也是空的,抬起头喊了春风两声,没有回应,这才想起春风富贵都下山了,老人干脆把茶杯丢在一旁,双手插进衣袖中,自言自语道:“陆茗娴呀陆茗娴,不愧是至圣一脉的弟子,你到底死了没啊”
说完之后,老人突然有些惆怅了,在他的印象中,陆茗娴早在三千年前那场最终的战斗中死掉了,而且当年他亲眼见证了那位儒圣的死,可如今感受到这似曾相识的灵气,叫老人心里又有了疑惑。
三州五地的修士灵气各不相同,尤其是证道成圣的大手段人物,更是各有千秋,所以他才会心中对陆茗娴的死开始有了怀疑。
倘若陆茗娴没死,那何安在呢
何安在当年可是成就天下之主的人,这样的人毫无踪迹的消失了,虽说传闻中何安在已经死了,但到了那个层次的人,谁能说的准呢
“不过,好像又不太一样。”
红袍心里嘀咕的厉害,倒是也没有担心什么,三千年前他虽然站在陆茗娴的对立方,但现在他早就从这摊浑水中跳脱出来了,再怎么着,也不能算三千年前的旧账。
不过也不好说,主要是这个时间段太过蹊跷,万里长城之外,饕餮出现,长夜的前兆降临,也偏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散发出陆茗娴或许还没有死的讯号,这叫人怎么能不多想。
再说回十万大山里四十八座祠堂庙宇,祠堂庙宇躁动不安,金曦雾气宛若水漫金山,自庙宇中缓缓淌落出来,尤其是正中心的祠堂,其中供奉着一座孩童石像,双腿并拢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合着双眼,一脸的虔诚。
明明是受人香火供奉的金身,却做出这般行为,着实叫人看不懂。
风雪凭空落下,瞬间将那些流淌的金曦雾气冻结,而后碎裂成一段段的冰凌,孩童石像瞬间光芒大盛,竟然将这漫天风雪抵御在外。
金曦与风雪对峙。
天地间隐约响起哀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破,这方空间渐渐出现了裂痕,露出深不可测的深渊裂缝。
“你居然没有死!”
孩童的泥塑石像突地发出一声怒吼,撼天动地,瞬间将风雪打散。
而四十八座庙宇彻底静寂下来,再无光亮发出。
沉湖畔有风落下,婆娑着水面波纹,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叶千自一步掠至陈安之面前,微微侧身,右臂顺势抬起握拳,对着陈安之迅猛砸下。
陈安之挥动摘叶剑,先是以剑脊抵了这一拳,而后趁着下一拳的空袭,剑锋游走,剑尖对准胸口,直刺叶千自心口。
叶千自如今已是大三境武夫,对于陈安之的攻击,他早有防备,一击落空的手臂,瞬间变拳为掌,朝着陈安之的手腕抓去。
饶是拥有饕餮鳞甲的叶千自也不敢硬扛下这一剑,陈安之果断松开剑柄,另一只手横着抓来,顺势变刺为横抹,银光乍现,剑锋沿着叶千自的胸口滑过,发出一连串叫人耳膜刺痛的金石之声。
摘叶剑锋确实锋锐,即便是叶千自察觉危险当下向后扯开,也被这剑锋划开些许鳞甲,血液淌落下来,滴在地面。
叶千自像是不知道痛楚般,脚掌刚一落地,再次腾空而起,如捕蛇鹰般扑杀而下,踹向陈安之,陈安之向后跃开,刚刚稳住身形,不待喘息片刻,巨大的身影再次从半空落下。
陈安之刚刚抬起持剑的手臂,叶千自的脚掌当头而来,怦然一声巨响,陈安之只觉得身形向下一坠,整个人猛地一沉,双腿径直陷入泥土中三寸左右,叶千自一击得手,借势落地后,抬起手臂,狠狠砸在剑脊上,接二连三的拳头如暴雨一般落下。
深沉的夜幕突然亮起一点白芒,紧接着半空炸响风雷声,将黑夜撕裂出一道豁口。
一道雷电朝着叶千自头顶落下,电弧爆裂开来,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最后落在地面消散。
第六十一章 似火灼似刀割 斗胆求月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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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清辉翻过院墙洒在地面上,满地流银,婆娑的树枝在风中摇曳,苍穹中繁星点点像千万盏灯火,又像是一眨一眨暗送秋波的明眸,熠熠生辉。
新茶出锅封存,空气中茶香久久未散,文茶心抬起藕臂轻轻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小茶笙赶忙递过去一方手巾,面前的炒锅不是飘出阵阵草木茶香,经过细心翻炒过的茶叶已完全失去了水分,外形扁平挺直,色泽黄绿明亮,茶香清新。
文茶心稍稍擦了下汗水,而后牵着小茶笙的手,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轻声说道:“茶笙,你想要学剑吗”
小茶笙年幼不太懂,只知道若是答应姐姐说的学剑,那就要离开文水城,离开姐姐,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茶笙不想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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