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不过有些事情却在推行了,比如装备和后勤,包括粮饷的发放已经开始慢慢从统兵主将的手里夺离出来。在军中,从装备到钱粮都是由统兵将领们说了算,这才是造成唐末五代武夫当政的最根本原因。
当兵领饷的,吃谁的饭,自然是要为谁卖命。
在史匡懿通报完军情后,张敬达即命索自通与唐景思率军沿嘉陵江南下,攻阳安关及金牛镇,李彦玮所部取武休关,自率本部军马直趋西县阳平关。
张敬达率军至阳平关,见南军防守严密,早有准备,遂退兵三十余里,在沮河口安营扎寨,并开始修筑军城,准备与南军长期对峙。
张筠亲守西县,却闻阳安关、武休关告急,无奈手中只有万余兵马,却被张敬达所牵制,无暇派军相救。等到李从珂率部赶到,那武休关和阳安关尽为北军所夺。
李从珂抵达西县,即率军往攻北军军寨。张敬达命各军紧守营寨,并不与之交战。李从珂尝试进攻几回,见张敬达将军城构筑得十分坚固,也是无可奈何。他本是骑军大将,对于在蜀地山林间作战并无经验,也怕损失巨大,又见四周山势险峻,草木茂盛,又恐被北军乘隙袭营,也是退回西县驻扎。
自此两边相拒,也不交战,就一直这么对峙着。
北军控制了通往蜀地的道路后,正在魏地的李岌闻报后,即命孟贻范率商队入蜀,贩卖布匹、牛羊到蜀中,换回丝茶等商品。又因董璋势弱,暗中给东川售卖武器、甲具和铁器,以增强东川军力,以牵制孟知祥势力的扩展。
孟贻范原来已经不太受孟知祥所看重,现在成了朝廷在成都的使臣。孟知祥生性谨慎,不原公开与朝廷反目,对于自己的这位长子又重新重视起来,以便有事的时候,好在与天子中间替自己转圜……
五八、冒进
李岌在得了魏博后,并没有进行大的军事行动,而是在整顿魏博军务,只派骑军四处侵掠骚扰南军。
洺州刺史李承约不堪其苦,又见北军势大,李从荣。段凝和李从厚只是守着磁州、澶州,也不敢进军。他本是幽州降将,见此干脆举城降了北军。邢州节度使米君立本就是晋军沙陀部出身,还曾被庄宗赐名为李绍能。此时被围困两个多月,也干脆降了北军。
那段凝在磁州,听说邢州已降,竟然吓得弃了磁州,退回相州,在漳河西岸扎营,意图凭河拒守。
北军得了邢洺二州,声势大振。南军除了原来李嗣源本部万余兵马,各地军将大多是墙头草般的人物,现在看到北军气盛,哪里还肯卖命。李嗣源无奈,把洛阳的禁军全都派了出来,由范延光统领,往澲州增援李从厚,另命其次子,河南府尹,河阳节度使李从荣率军往援相州,总算是把局面稳定了下来。
李岌到了邢州后,米君立上奏称老乞还代州,遂准其以加太师衔致仕,予以优待。另命元行锴为保义节度使,将邢、洺、磁三州军队重新加以整编。
元行钦已经率大军进屯磁州滏阳城,此时已经到了、九月间,秋雨时节,河水暴涨,有感于兵力不足,北军也暂时停止了行动,隔河与南军相持。不过,在秋收过后,北军便开始陆续将各地驻屯军调往河北。
九月中旬,秋雨季节过后,李从荣强烈主张出兵收复磁州。
李从荣骄纵蛮横,段凝却顶着压力,一直拒绝出兵渡河,甚至不惜跟李从荣当众争执。他虽是梁国降将,谨慎有余,胆略不足,但好歹也在军中混了几十年,能活到现在,实战经验是十分丰富。
很明显,北军的骑兵众多,步军的数量不足,野战凶猛,攻城能力却显得不足。南军如果离开了城池、营寨,在平原上与对方进行决战,简直和找死没什么两样。无论李从荣是如何发怒暴跳,段凝就是软硬不吃。
李从荣无奈上书弹劾段凝,结果却遭致李嗣源的一顿训斥,令其服从段凝的命令。
这更让李从荣感到窝火。
从情报上来看,北军在磁州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万余步军驻扎在滏阳城,漳河东侧并没有兵力防守,另外在邯郸县和洺州各驻扎着一支骑兵部队。
李从荣和段凝手上的兵力加起来超过五万,但段凝却一直畏敌如虎,声称北军这样部署兵力,就是为了引诱南军渡过漳河,其后以骑兵的优势进行突击,死活不肯进兵。
九月下旬,从幽州方面传来消息,北军六万兵马渡过易水,开始围攻涿州。
一切迹象表明,北军把进攻的重点转向了幽州。
在听到消息后,李从荣迫使段凝招集众将,聚集在相州军衙商议对策。
虽然段凝是主帅,但李从荣却是监国李嗣源的次子,由于其长子李从璟被元行钦所杀,李从荣就成了长子,很有可能会被李嗣源指定为继承人。虽然由于李从荣性格残暴,大多数洛阳朝臣和南军将领都是支持东都留守李从厚,但是李从荣却是河南府尹,这却是默认的继承人职位。
所以会议上李从荣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帅的位置上,段凝只能坐于其一侧。
“最新的消息是北军正集中兵力进攻涿州,很明显是把邢洺、魏博的部队调往了幽州一带。我军应当趁着敌人兵力空虚的时机,全力收复邢洺、魏博,其后合攻镇州,迫使北军回师,也正好解了幽州之困。”李从荣一上来就很直接地提出了出兵的主张。
段凝听了皱着眉头说道:“幽州军有近五万兵马,此外还有沧州军从侧面支援,尽可顶得住北军的进攻。现在形势还不太明朗,应当再等等看情况再行动吧。”
李从荣的忍耐看来已经到了极限,在他看来段凝就是心怀不轨,怒极之下,遂张口斥责段凝道:“今幽州危急,北军在邢洺兵力空虚,如此大好时机,你却坐观不见,如此贻误战机,是否心存叵测,想学那李承约、米君立的路子!”
话说到这样,已经基本上是说我现在怀疑你这梁国降将的忠诚问题!
到了这个地步,段凝知道,已经无法再继续拖下去了,就是冒险也得出战。否则,无论结果如何,自己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这么一想,段凝只得是叹着气说道:“既然殿下决意如此,那末将只能遵令行事,不过,还是尽量先与西都留守取得联系,双方也好配合行动。”虽然李嗣源并没有册封李从荣、李从厚等为王,但是朝堂方面早有动议,段凝此时以殿下称之,也有服软示好之意。
李从荣的心腹康义诚听了段凝的话后笑道:“将军这是在向留守示好么”他说这话是故意逼迫段凝交出指挥权,好让李从荣独得大功。
果然李从荣听了这话看向段凝:“三弟那里,某自会派人与其联络,不劳将军操心。”
段凝听了后也是心灰意冷,这样的战事,他再掺和也落不下好去。于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段某愿意留守相州,负责后勤,以保障殿下大军后方无忧可好”
李从荣正嫌他在一旁掣肘,听他这么一说就笑道:“既然如此,某便当仁不让了,亲率大军征讨那逆贼,这大军后方,就劳将军多费心操持,将来论功,定然不会少了将军一份。”
段凝听了他这话,差点没被气死,拱了拱手,再也不发一言。
李从荣如愿从段凝手上夺了兵权,于是调兵遣将,率大军真趋临漳驻扎。
……
南军的异动早就由斥候报与坐镇滏阳的元行钦知道。
“南军往临漳,这是想做什么”元行钦对于南军的动向也感到有些奇怪。
“只怕是想直取洺州吧”随营参军火寻明看着地图说道。
“那段凝老成持重,哪里敢这样冒险!”元行钦也是吓了一跳。
火寻明笑了笑:“从敌人那刚得到的消息,这次行动由那李从荣全权指挥,那段凝留在相州,没有随大军出来。”
元行钦听了后大笑道:“原来是李嗣源家那瓜娃出来,这简直是送菜来的,老夫正奇怪着呢。呃……天子去了潞州,立刻派人把这消息报与陛下知道……”
五九、出白陉
李岌在九月初从武安经滏口陉到的潞州。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趁着河阳一带兵力空虚时机,由轵关陉或是太行陉出兵,一举收复河阳的。可是到了上党后,才发现南军对于这两处关口,守御得还是很严密,依然留有重兵驻扎在济源和怀州。反而是卫州一带,兵力都被李从荣调到了相州一线。
白陉一带只有很少的南军驻守。
这条消息是潞州柴家的商队带回来的。
柴家是潞州大商,更重要的是柴家的女儿是庄宗李存勖的侧室,被正式册封为“夫人”的。历史有时候很奇妙,在这个时空,柴夫人还是嫁给了郭威。
只不过想想也并不让人感到奇怪,柴氏家大业大,少了李存勖这根大腿,在这乱世里,需要笼络一些武夫才能保住家业。至于所谓的爱情故事,李岌是不相信的。依靠柴家的财力和柴夫人的一些关系,郭威从一名普通的军校现在做到了潞州步军指挥使的位置,在潞泽地方也算是有了一些名气。
至少在潞泽,甚至是河阳,那些盗匪想要动柴家的商队时,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对于柴夫人,李岌一直以姨娘待之,虽然已经改嫁,但是逢年过节还是会派人带了礼物,到潞州问候一番。隋唐、五代,还是保留了许多草原风俗,妇人们改嫁很正常,反倒是为夫“守节”之类的事情才很罕见。
秋播之后,李岌尽发河东军十万,六万兵马从镇州进入河北,另外四万兵马则聚集到了潞州。他这示彻底放下了以前的一些顾忌,准备在天下群雄面前展现一下北军的实力,秀一波肌肉。
这主要是做给关中和两川的节度使们看的,他现在需要震慑的是这些人的野心。
秋风渐起,雁门节度使卢文进和晋阳防御使杨承勋率忻代、晋阳屯军抵达上党,大军齐聚。李岌站在上党城头,望着城下连绵不绝的军营,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豪情来。四万多大军聚集城下,将上党城外弄成了一座大兵营。
只五年半的时间,他手下已经掌握了二十五万兵马,实力已经超过李嗣源,就兵力而言也仅仅略少于契丹而已。
如今的河东军,倒是北朝、隋唐时的北府军很相像,平时务农,战时成军。所以李岌所选择大规模作战的时候,要考虑到农时。
冬天本就是农闲之时,屯田军平时也要进行训练,如今只是把实战当成了训练罢了。
此时,河东军已做好了进行一场大战的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岌威望日隆,在他说出意图派军从白陉突袭山南的计划后,手下的军将竟然一人提出置疑,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潞州署衙,李岌居中而坐,两侧为首坐着昭义节度使周光辅、雁门节度使卢文进和中门令卢琰、河东转运使曹信、昭义军镇监军李怀等,军将却都侍立堂下。
“此战,利在速战速决……在前部走白陉突袭共城成功后,立刻转向怀州。白陉道路狭险,还是不宜大军通行,主力部队依然是从天井关,走太行陉突入山南。此战成功,相州一线的敌军必然自乱阵脚,我军自然就会轻取山南河北之地。”李岌的声音在大堂里回响着,“王景、郭威!”
“末将在。”潞州刺史王景和潞州团练使郭威两人出班站立。
“你们比较熟悉这白陉道路,命你们为正副先锋,率五千步军,为大军前驱,沿途不得直取共城!”
“末将遵命。”
“杨承信、火玮!”
“末将在。”
“你们二人为山南正副招讨使,率晋阳步军万人以为王、郭二人后应,也出白陉。如取共城顺利,则直取太行陉南清化、万善二镇,配合大军突入太行陉,攻取怀州、河阳。”
“末将遵命。”
李岌接着说道:“其他各军就不用布置了,明天开始陆续移往泽州驻扎。如果我军顺利夺取共城,则全部由天井关进军山南。朕在这里再重申一遍,军法无情,军队不是盗匪,在作战过程中若是有人胆敢劫掠不法,各军军法队有先斩后奏之权!”
晋阳周边的部队已经被教育得差不多了,他这话是说给潞泽及河中一些将领们听的。
第二天一早,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一支支队伍陆续拔营起程,在军官的传令声中,踏上了南去的征程。
李岌并没有随大军一起行动,而是准备回晋阳,然后巡视北地草原。
这都是在计划之内的事情,多往北地草原走走,召见一些草原上较大的部落首领,大家经常见面,也是增加忠诚度的一种方式。
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计,光靠武力压制,终归是不能长期维持的。
可是在李岌巡视安排在潞泽推行军事屯田事宜期间,却得到了从河北送来的紧急军报:相州的南军主力居然离开军寨,直趋洺州。
李岌在看到军报后,知道北军的机会来了,于是放弃了前往北地的计划,随即就动身,依然走滏口陉,取道邯郸县,亲往前线。
……
元行钦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家伙对上李从荣这样的“菜鸡”,在南军开始过漳河时,居然严令各部不得出战,还放弃了成安县城。
“相州兵马约在三、四万左右,伪朝河阳节度使李从荣亲自统领,宣义节度使段凝并没有随行,敌军的目标应该是先取洺州,意图切断我滏阳城守军退路……”说到这里火玮也乐了,这种深入敌后,切断敌军归路的方式是在兵力雄厚,意图全歼敌军才敢采取的作战方式。而南军的兵力与北方在这一带的兵力相若,李从荣竟然敢采取这种冒险的战术,深入敌后,像这样的战法他还真没想到。
这不是把部队往对手的包围网里钻么!
而且元行钦这老阴货还怕敌人跑了,还命令一线的部队“许败不许胜”,望敌而退,要把敌军吸引到洺州城下时,才发动反击。
这些老家伙们虽然没多少文化,也没读过所谓的兵书战册,但是对于战场形势的把握和丰富的经验是他们这些从晋阳书院出来的年青军官们所望尘莫及的……
六十、停战
战争的过程没有什么波折。
南军正在渡过洺水,北军的骑军开始从四面发起进攻。
如雷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从远处滚滚而来,大地颤动,北军的甲骑出现在南军周围。
实力占优,元行钦还玩了个“半渡而击”,南军根本来不及列成军阵,北军的骑兵就发起了冲锋。
北军骑军以装具甲骑为突击力量,轻甲骑军随后跟进。
骑兵在面对仓促结阵的步军,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元行钦在之前倒是显得老奸巨滑,但在作战方式的选择上,却是简单粗暴,就是凭借骑兵的优势,直接突击。
在甲骑尚未突入南军临时列成的军阵时,南军的士卒在面对重甲骑兵的冲锋时就开始崩溃。其后混乱开始蔓延,军官们已经无法阻挡大军的溃逃。
还没过河的李从荣看到北军的骑兵出现,然后就看到那些骑兵在发起冲锋后,双方还没有接触,自己手下的各军就纷纷崩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不过,李从荣不愧是出身将门,看着四面出现的北军骑兵和自己手下溃逃的步军,便欲率自己的亲军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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