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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守规矩的习惯是打出来的,而法律意识则是用刀子培养出来的。

    新颁布的大唐律比过去的唐律废除了许多旧时残暴的刑罚,但是大唐军律却一直是以严苛而闻名,都快要赶上秦律了。特别是对于叛乱罪,不仅是死罪,而且还会被株连祸及家人,亲族三代内不得为官,知情而不报者同罪。

    他用了八年的时间,在北地大规模地推行甜菜种植,终于使得辖地内的食糖价格降到了二十文一斤,虽然价格还是显得有些略高,可也基本上算是能够保障其当作普通的军户的副食福利来发放了。

    另外就是随着各屯田区养殖业的发展,肉、蛋、奶等副食品产量逐年增加,随着人口的增长,每年的粮食消耗却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并没有随着人口的增长而相应增加。

    这才是一个社会逐渐走向富裕的象征。

    相比于整个大唐,河东及周边的山北、河北、关中一带普通百姓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比如河东人现已经开始习惯了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各种的铁器,即使是普通百姓人家也能隔上几天吃上一顿肉食。

    由于牲畜的存栏数很高,猪肉的价格比内地要便宜一些,而这一地区本身的牛羊肉价格就远低于内地。这使得整个河东、山北地方各种肉食、禽蛋等副食,已经渐渐进入到平民阶层的日常生活当中。当然,这主要是普通百姓家庭的收入在这几年时间已经增长了两倍多的原因,使得其消费能力也有很大的增加。

    官府所主导的选种育种、优良作物品种推广,再加上越来越普及的水利灌溉设施使得农田的粮食产量增加了将近两倍,另外就是随着各地的机械工坊越来越多,人们在农闲时也又有了一份副业收入。

    从北地回到晋阳,又到了每年皇室和朝廷在冬季例行前往忻州“温泉行宫”办公的时候。

    李岌回到后宫,却发现今天坐在坤宁宫里的王蔷脸上容光焕发,显得特别明艳动人,身边围绕着十多个宫女正在伺候着她。

    李岌见了不禁皱了皱眉头:“皇后怎么可跟别家的贵妇一般如此娇气”

    “臣妾见过陛下!”王蔷也不生气,还是笑盈盈地向李岌轻施一礼,动作慵懒而散慢。

    李岌正要开口,却见王蔷身后的女官薛瑶跪倒说道:“恭喜陛下,皇后有了喜讯!”

    李岌有些不太明白:“有什么喜讯”

    王蔷白了李岌一眼:“陛下,是臣妾身有了身孕。”

    李岌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懵,呆呆地站在原地楞是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他这好几年也没见到皇宫里有谁怀孕的消息,本以为自己确实如史书所言是没有后代的,不成想还能听到这种意外的喜讯。

    他愣了半天神,这才清醒过来,扑上去抱着王蔷就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是真的!哇哈哈哈没想到朕居然也有后了!哇哈哈哈”

    他这一阵狂笑,让满屋的人吓了跳:皇帝圣人不会就此疯了过去吧!

    王蔷在李岌的怀里挣扎着:“你轻点,别动了胎气。”

    李岌忙道:“是,是,朕来扶皇后坐好。”

    王蔷白了李岌一眼:“臣妾今后不能服侍皇帝,不过听说陛下又收了个鞑靼公主回来做夫人,也算是放心了。难怪皇帝很喜欢往草原上巡视,是不是她们服侍得还舒服一些”

    李岌嘿嘿笑道:“这个朕这不是为了与各族之间的团结么。”

    符彦卿被调任卫州宣义节度使,在赴任后有些郁闷地去孟州,找到河阳节度使何福进。

    “天子欲率军从德州过黄河,大军聚于齐州,准备进攻郓州、濮州,我们这守着黄河北岸,这次的军功基本上是没有咱俩的事。”酒宴之间,符彦卿忍不住抱怨道。

    何福进嘿嘿一笑:“你现在久在军中,看样子是把肌肉练给到脑子里去了。这天子送给咱哥俩一场天大的造化,你居然还在抱怨!”

    符彦卿道:“你是说天子带着十多万人马到齐州,只是为了牵制李从厚的兵力,为我们渡河南下,直取洛都和汴梁制造条件”

    何福进道:“一涉及到军事,你脑筋就立刻变灵光起来。这元行钦、夏鲁奇、符习、卢文进等人已经是军功赫赫,赏无可赏,你当天子还会让他们再取新的功劳么那样的话,是不是要特封王爵才合适啊!所以说这武将的功劳,一半是自己的本事,一半是拜天子所赐。你当那霍骠骑真当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因为武帝需要立一个榜样罢了,当然他自己也是有真本事的。”

    符彦卿喝了一口酒:“也是,这天下名将,谁也不比谁强了多少,境遇却是大有不同。”

    “所以如果预料不差的话,我估计安审琦那厮也会在近日调到相州。”何福进夹了块马肉塞到了嘴里,“这次的大功,将会由咱们三个平分。不过天心难测,最后也不一定。”

    “张敬达那边不动么”

    何福进摇了摇头:“天子让张敬达坐镇兴元府,是为了盯着两川,不会掺和这次的战事的。现在万事具备,只剩下何时发难的问题了。”

    “在平定洛阳之后,会不会趁机征伐南面”符彦卿问道。

    “我估计不会,并不是现在没这个能力,而是天子没这个意愿。咱们的功劳,足以封侯了,差不多还要换一拨人上来。这南征啊恐怕与我们无缘。”何福进笑了笑,“这凌烟阁上还好几十位功臣呢,这好处,是不可能让几家人都占尽了的。这一战之后,你我就准备交卸了兵权,到朝中任职罢。”

    “你是说天子会正式起用书院那帮人”

    “这是自然,天子门生啊,这些人占着个名头,怎么能够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功劳呢。这淮阴将兵,多多益善,给谁手里三十万兵马,只要不是太笨的蠢材,也都能打赢对手。这只是看天子愿意把功劳给谁而已,况且在平定洛阳之后,天子到时能够征调的天下兵马,也绝不止这个数。”




十、洛阳之变(一)
    洛阳的朝堂,自去年青州节度使符习叛投北军,北军连取沧州、青州、兖州和徐州四处军镇后,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大势以去,没人还认为洛阳方面还能有与北军相抗衡的本钱。幸赖石敬瑭引得契丹大举入寇幽州,才使得洛阳的朝堂逃过了过早覆灭的一劫。

    不过在开春后,北军击败契丹,又一举克复幽州后,晋阳的那位天子何时进军洛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洛阳的朝堂是人心浮动,一群朝臣中倒是有大半是在向着晋阳方面说话,规劝监国李嗣源交还权力,迎归天子回朝。

    到了八月仲秋时节,关于是否交权迎归天子之事,洛阳的朝堂再次吵开了。

    作为监国的李嗣源耳根子软,一直是拿不定主意,态度摇摆不定。坐镇在濮州前线的汴都留守李从厚也是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手里的部队根本无力与北军抗衡,也是书奉劝父亲李嗣源为保全宗族,早日宣布取消监国,还政于天子。

    唯有身兼河南府尹、洛阳禁军指挥使的李从荣一系人马在竭力反对。

    李从荣擅权骄横,曾公开放言:“朝中多有奸佞,他日我若执掌大权,定当族诛这些鼠首两端的家伙们,以廓清朝政。”

    见他这样说话,吓得那些朝堂的大臣里,原本一些骑墙观望的家伙,也加入到反对李从荣的行列里。与李从荣关系破裂的枢密使范延光和赵延寿两人,更是不断表,请求外调,离开洛阳这是非之地。又是花钱又是托关系走后门,这范延光和赵延寿两人总算是如愿以偿,外放陈州和邓州,总算是离开了洛阳。

    共和八年十月,李嗣源受了风寒,第二天病情加剧。

    李从荣入宫探望时,李嗣源已经昏睡不起,不省人事。王婌妃侍坐榻旁,代为传话问候,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好悻悻退出。

    等李从荣走出宫门时,又听到宫里有人哭泣,便以为李嗣源已经快不行了。

    回到府中之后,李从荣一晚也没有睡觉,一直在等候宫中的消息。谁知到了黎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倒头睡了一觉起来,到了快中午时,还是不见有任何皇宫里面的消息。李从荣此时心里疑惧交加,认为是皇宫里那傀儡皇帝李继嶦与宫人合谋,封锁了消息。

    想到这里,李从荣顿时坐立不安,耍起了小聪明。立刻召集亲信,商量着欲率军进入大内,抢先控制住局面。另派遣亲信通知宰相冯赟、宰相朱弘昭等人称:“我今日准备带亲兵进宫就近照顾监国,也好防止发生什么意外,各位看我把亲兵安排驻到哪里才算合适”

    宰相冯赟听了这话后被吓了一大跳,也不敢惹他,只好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等李从荣的人一走,冯赟立刻入宫向王淑妃及宣徽使孟汉琼报知情况。

    其实在昨天晚,李嗣源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便清醒了过来。到了早晨,还吃了大半饭粥饭,已经能正常便溺。

    王婌妃和孟汉琼在接到消息后,便立刻召朱弘昭、康义诚等大臣入宫商议。等朱弘昭、康义诚等刚入宫,外面就有巡守皇城的侍卫急报,称已经有乱兵到了宫门之外。

    这一来,情况就显得十分紧急。

    此时,李从荣已经召集了千余牙兵,在皇城南门外天津桥列阵。

    冯赟、康义诚是各怀私心,与朱弘昭、孟汉琼站在中兴殿门外,商量着如何处置。

    这冯赟早暗中勾结北军,就对康义诚道:“李从荣曾经放言如果执掌大权,定当诛除我等,现在若是放他入宫,若是真被他位,各位就等着被他尽诛三族罢!”

    康义诚尚没下决心,却见守宫城的侍卫仓皇进来急报道:“监国世子已经带兵到了端门外面了!”

    宣徽使孟汉琼听到消息后,顿时大怒道:“今日变乱骤起,李从荣率军作乱,危及皇城,各位还想袖手旁观么反正老子就贱命一条,也没啥好可惜的,自当率军抵抗!”

    他一边说话,当即直入殿门,欲先向李嗣源报告。

    朱弘昭、冯赟两人也是随着一同着进去,康义诚没办法,也是只得跟在后面。

    内监孟汉琼入见,禀告李嗣源道:“现在外面从荣造反,已经带着兵在攻打端门,若是放他入宫,定然会引起一场大乱。”

    宫内各嫔妃听到有这种事情发生,无不惊慌失措,相顾哭号,倒是李嗣源还十分冷静,对朱弘昭问道:“从荣果真反了”

    朱昭弘回道:“是真的造反了,刚才已经传令紧闭宫门。”

    李嗣源闻言长叹一声道:“从荣何苦如此啊!”说罢悲戚不已。

    这时正好轮到李从珂的儿子,控鹤指挥使李重吉在宫中值守,闻讯也入殿禀报。

    李嗣源便对李重吉说道:“我和你父亲冒着敌人的飞石箭矢,拼死才打下来这座江山,从荣又何曾出过力没想到他今天被人教唆,竟然敢犯作乱。此等竖子,不足以托付身后大事,你先为我守好宫门,等以后我把兵权交到你父亲手里。”

    李重吉领命之后便率控鹤兵守住宫门,不使李从荣入皇城。

    孟汉琼披甲马,从皇宫左掖门出宫,其后召马军都指挥使朱弘实,令率五百骑前往皇宫讨李从荣。

    李从荣当时正坐在天津桥,他本来以为父亲肯定是要死了,只想先带兵把局势控制住,然后等李嗣源断气的消息传出来后,就马带兵入宫继承皇位,根本就没做好战斗准备。见孟汉琼和朱弘实率骑军发起冲锋,这才匆忙迎战。

    朱弘实一马当先,高声呼道;“尔等何顾从逆作乱,赶快回营,省得株连族人!”

    李从荣手下牙兵,闻言后顿时一哄而散。见到这种局面,李从荣慌忙逃回家中,却听到门外追兵搜剿而来,只吓得与其妻刘氏一起躲到了床底下。

    皇城使安从益,带兵闯入府中,早已经得到了朱弘实的交待,不可留下李从荣活口,省得他日后报复。等手下将李从荣夫妻从床下拖出,便是一刀一个,结果性命。其后在府中搜出李从荣幼子一人,也是一同杀死。

    斩草除根,行事手段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十一、洛阳之变(二)
    监国李嗣源闻报其子李从荣被杀,即惊且惧,原来还没好利索的脑溢血旧疾复发,一下瘫痪在床。

    孟汉琼、朱弘实率军入皇宫后,随朱弘昭、冯赟两人入殿禀报,闻知李从荣尚有一幼子,留养在皇宫中李嗣源身边,遂请一起诛除。

    李嗣源听了流泪泣道:“我孙儿又有何罪”

    孟汉琼回禀道:“从荣叛逆作乱,理当族诛连坐,还望监国莫以私情坏了国法,还请交出从荣子以明正典。”

    李嗣源还是不肯答应,就听孟汉琼手下的内监和朱弘实所带军将在殿外喧哗鼓噪起来,已经是无可阻止,只怕是变乱骤起。李嗣源不再说话,于是孟汉琼领人入后殿,将李从荣只有三岁的幼子抱出,到了中兴殿外,顿时毙命刀下。

    迫于形势,李嗣源又宣布李从荣的罪状,并废其为庶人,并许多众人各有封赏,诸将这才率兵离开皇宫。

    冯赟、朱弘昭、孟汉琼在东华门外分手,孟汉琼道:“今日之事,只怕监国若是好起来后,还会追究。”

    冯赟冷笑一声,对朱弘昭道:“现在之计,就是赶快请北军入城,到时候你可要约束禁军打开城门,莫要真的打起来。等北军过来,他们自身都难保,还追究个鸟,咱们却是先得了一份大功劳。”

    朱弘昭对孟汉琼道:“你在宫中,可得护着那假皇帝兄弟两个,他们可是天子的兄弟,虽说悖逆,也是迫于无奈,身不由己。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可不好向晋阳的那位交待。”

    孟汉琼道:“这会儿只怕李重吉已经派人去通知李从珂了,还得再派人催一下,让北军须赶在李从珂前面过来。”

    这帮家伙们在弄死李从荣一家后,却在商量起了怎么投靠北军之事。

    河阳节度使何福进接到冯赟和朱弘昭两人的急报,立刻命步军从河阳南渡黄河,而他自己则率五千骑军从河清白波渡过河,由孟津直趋洛阳。另外派人去通知卫州的符彦卿和相州的安审琦两人,告知洛阳生变,让他们赶快率军从河阴沁河口渡口过河。

    宰相冯道率百官入宫问候,李嗣源在见到冯道后顿时泪如雨下,哽咽哭泣道:“我家不幸,竟然发生如此惨事,真是无颜再见诸位!”

    冯道等人只能好言相慰,等退出后众人来到朝堂,不由埋怨朱弘昭等人下手太狠。

    朱弘昭道:“假仁假义,我们不出手,难道要等那李从荣过来诛杀我等你们以为自己的日子就能好过!”

    康澄道:“先别说这个,监国眼看着是不太行了,这身后怎么处置”

    冯赟说道:“还能怎么处置这太子在晋阳早就做了好多年的皇帝,自然是迎天子回归。”

    冯道说:“这么不太好吧,总得等监国身后才能做这事。”

    朱弘昭道:“有什么不妥,难道大家还要等北军打上门来么恐怕各位到时候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别被人家关到大狱里头。”

    这帮大臣听朱弘昭这么一说,也觉得甚有道理,干脆在朝堂上商量起了迎北军进洛阳的具体事宜。这李嗣源在重病之中,却是没人再去关心了。

    何福进率领的五千河阳骑军在傍晚时渡过黄河,防守白波渡的南军接了朱弘昭的枢密院手谕,不但未加抵抗,反而是在积极配合北军渡河。骑军还没有完全过河,朱弘实就也奉命率领一千洛阳禁军骑兵赶到孟津渡口,与何福进相见,准备为北军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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