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马言川
“翁,翁”枕头下的电话声把我吵醒,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坐起,窗外已经蒙蒙亮。
我抱怨着是谁这么早吵醒我,结果拿起电话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的联系人竟是老皮!
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才会这么打过来,我急忙接起手中的电话。
“喂!周,昨晚你没吃药吗”
“啊,老皮,昨晚我……我忘记了”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完全不敢向他透露我没有吃药的真正想法。
老皮却不以为然,继续在电话里询问着:“你做梦了吗我梦见你了周!”
我突然想起刚才清晰的画面,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朝电话吼到:“对!对!老皮,我梦见了,那个小男孩是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激动的声音,老皮让我马上去找他,顿时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不准备追究我没有吃药的问题。
一通忙碌之后,我向单位请了假,同时给波爷和钱蕾打了电话,让他们和我一起到traum集合。
等我到traum楼下的时候,发现老皮远远地站在门口等我,听到我喊他,他激动地跑过来和我拥抱了一下,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上了楼,似乎准备向我展示他的研究成果。
我刚走进他的办公室,那块大黑板上如同刑侦队破案般的画面吸引了我。
黑板上贴满了半褪色的老照片,照片里正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小木屋和那一家三口,而那个小男孩,正是在梦里看着我笑的人,看来老皮这段时间私底下还是没有少费心。
“这是我七岁那年,我姨父拍的照片。”老皮拍着我的肩膀介绍到。
“这个月以来我一直在看这些照片,因为这些场景在我的记忆里相当温暖,我觉得非常适合用来做最初的梦境实验。但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更让我惊喜的是第一次做到这个梦就见到了你,周。”老皮和昨天相比
十七章:知己
“周尧!”我猛地从座位上惊醒,只见我们主任叉着腰一脸不快地站在我面前……
午饭时间我显得相当不愉快,刚才的梦都是小事,上班睡觉被领导当场批评,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我身上,我气愤地用筷子敲打着桌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话说回来,刚才的梦里似乎应证了我之前的推断,我梦里的人十有就是那个李鹤,但鉴于钱蕾就坐在我的对面,我打算暂时不向波爷透露我刚才做梦的事。
既然梦境的主人就是李鹤,加上那张照片背面的字,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下午悄悄去拜访一下他,
吃完饭我以出门外访为由,在波爷和钱蕾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报社,开了车径直朝着李鹤的民宿驶去。
凭着记忆,转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到了李鹤家院子大门口,看着眼前冷清的样子,心想这年头生意买卖不好做,这里估计也没什么客人。
我径直走了进去,院内还是像上次那样清爽,只不过这次一楼大客厅的门却敞开着,我隐约听着里面传出一句句歌声。
我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门,没人响应,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便坐在客厅的木椅上等待,这时我发现耳边的音乐居然是九十年代最知名的皇后乐队,周边的墙上挂着的全是国内外的摇滚老炮的唱片盒子,其中也包括一些打着孔的cd片。
波爷是个老摇滚迷,和他在一起这几年我也深受他的影响,这个装饰风格深深地吸引了我,随着歌曲节奏,我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短暂的时刻,李鹤的形象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
“大哥,你也喜欢queen吗”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意境。
我睁开眼睛看见李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我俩同时被吓了一跳。
“周大哥,怎么是你钱蕾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李鹤满脸疑问。
看着周围的场景,我脑子飞速转动着,笑着对他说:“本来我只是路过,但这里刚好放着我喜欢的音乐,便进来了。”
李鹤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他跟着节奏开始哼唱起来,我也随着他的调调符合着,唱了几句之后,他开心地招呼我在茶桌前坐下,一边烫着杯子一边说:“周大哥,看来你也喜欢这些东西啊。”
我继续环视着周遭,看到除了墙上的海报和cd盒,周边的桌上还零散地放着两本书,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本所谓当代文青的标配,即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而另一本则是我读过好几次的《围城》。
一时间我竟忘记了来到这里的初衷,不由自主地和他畅谈起来,李鹤如同碰到知己一般,一边向我展示自己的收藏品,一边解释着这些东西的来历,我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我说了一句话。
“李鹤,看来我们是一类人。”
李鹤听我这么说,连忙摇着头,不知是在讽刺还是赞美我,他说:“周大哥,就凭你是钱蕾的老公这一点,你比我优秀多了。”
“哪里哪里,见笑了”我苦笑着说,这时,我终于想起来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喝了一口茶之后,我双眼盯着李鹤问他:“李鹤,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李鹤见我盯着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到:“您说,什么问题”
“你经常做梦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眼光并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我向老皮学过一点关于心理学的知识,迫切想要抓住李鹤
十八章:意外
我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同事,任由他们如何拉扯我,还是拼命地朝大火方向跑去,直到最后被几个消防员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老皮!”我大声呼喊着,混乱中我似乎看见了其他几个traum的医生,他们满脸灰尘,应该是刚被救下不久。
我连忙跑过去,抓着一个人便疯了似地发问:“老皮,皮特呢他在哪里他安全吗!”
然而面对我的追问,大家都低着头,其中一人指了指正在冒烟的窗户,言下之意是老皮还在楼上。
大火已经把整个通道都淹没,窗里已然被浓烟填满,正当我绝望之际,几个消防人员抬着一个人冒死从火光里冲了出来,一旁待命的医生一拥而上,把他转移到了担架上朝着救护车抬去。
我冲到救护车边,发现这个人正是奄奄一息的老皮,他看到了我,凭借着仅有的意识朝我喊到:“梦……梦……”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救护车便扬长而去,同事们看出来我和刚才送走的人是朋友,大家急忙拥过来安慰着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我双膝跪地,掩面痛哭,这时钱蕾开着车赶到了,同行的还有波爷,见到眼前的状况,他俩的表现似乎比我预想的要还糟糕……
整顿了一通情绪之后我们三人追着救护车赶到了医院,待我们帮老皮办理完相关手续,得知我们的朋友在这次火灾中出事,单位里大部分人都来了,大家守在手术室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然而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场火灾根本就不是偶然。
送走了最后一个同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医院的走廊上除了钱蕾我们几个外只剩下老皮的几个下属,波爷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钱蕾和我则在悄悄讨论着这场火灾的原因。
过了一会,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里面的一个医生也走了出来,在询问了一阵子之后他告诉我们一个几近绝望的消息,老皮全身大面积烧伤,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他可能再也不会醒来——即老皮成为了植物人!
这如同狗血影视剧里的剧情硬生生地发生在了我们身边,我瘫坐在地,老皮就如同我们这个计划的领导人,他一旦出事,接下来的计划几乎就成为了天方夜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如此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就成了一具躯壳,我实在难以接受。
紧接着traum的众人给老皮远在德国的亲戚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这个噩耗,他的几个表兄弟打算即刻启程赶往中国。
长夜过半,我们坐在icu病房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波爷醒过来后一直坐着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抬起头他看了看我和钱蕾,连忙示意我们到一旁,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们走到医院的楼道里,波爷点了一支烟说到:“老周,我想起今天你说的话,老皮在失去意识前曾对你说“梦”这个字对吧”
我点了点头,钱蕾看看波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场火灾很可能就是因为老皮的梦境所致。
然而波爷却不这样想,他看着手里的烟,开始解释:“你们想啊,老皮做梦改变现实这个事情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对不他在失去知觉之前看到了老周,并对着老周说“梦”这个字就有点奇怪了。”
对呀!我突然恍悟过来,连忙接上波爷的话:“我们早就知道他的梦会造成火灾,为什么最后关头他还要对我们说那个字,在那种时候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开口说废话的人!老皮并不是想向我们解释是因为一个梦引发了火灾,他很可能是想表达其他意思!”
“那会不会是老皮仅仅只是想表达对于我们这个梦境计划的不甘心呢”钱蕾说着她幼稚的想法。
“计划…我们的计划,不甘心…梦……”波爷自言自语地开始来回游走,突然他转头对着
十九章:灰色的世界
“周,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我靠在沙发上,老皮正在用他那标准的语气责问着我。
“既然昨天你梦见了我,那就证明你没听我的叮嘱,周,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喝我给你的梦境药。”说着他推了推眼镜,而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老皮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一旦出了差错那后果将是无法挽回的!”老皮看到眼前的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时间显得更气愤了。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波爷拿着笔,不停地在记录刚才的内容,钱蕾则闭着眼睛靠朝沙发思考着什么。
我想起来了,因为没喝梦境清除剂,昨天晚上我串联进了老皮的梦里,现在正在接受他的训斥,但是……他说的话我似乎原封不动地听过一般
老皮继续说着,而我的目光都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了,我急忙站起来想确认我看到的是否是真的,因为traum的墙壁由原来的白色变为了灰色。
不对,我仔细看了看老皮,他挂在门边的白大褂也变成了灰色,门,窗,这里所有的一切颜色都变了!因为对traum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所以我警觉地嗅到这一切有些不对劲。
“周!你必须得认真听我说!”老皮摘下眼镜,显得有些愤怒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感到身体沉得不行,用力伸出手让他别说话,这时老皮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凑到我身边问我:“你怎么了周,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挪到窗子边,气喘呼呼地朝外面看去,整个世界如同笼罩在大雾里一般,灰蒙蒙一片,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天空,呆呆地盯着眼前那个褪色的太阳,这时老皮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已经基本确定在我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钱蕾和波爷也围了上来,但老皮示意他俩坐下,继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他慢慢地走过来,让我转过去面朝他,轻轻地说到:“周,放松,我知道你的头脑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你现在千万不要想其他事,你把你大脑里的东西尝试着说出来,我想办法来替你解答。”
我转过身看着老皮,略感焦急,脑子里似乎非常想告诉他一种重要的信息,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嘴巴都无法张开,所有的疑问都写在了我的脸上,老皮并没有多话,而是双眼紧盯我陷入了思考。
慢慢地,眼前几个人的面容开始模糊,整个世界的色调也越来越暗,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脑子里闪出了那个黑色的梦,我现在站的地方、看到的东西、连同我身体所有的症状都如同那黑色的世界。
“这是梦!”我突然大声吼出来,这种感觉我曾经在动物园的梦里也体验过,所有记忆就在一瞬间喷涌出来,只见眼前的几人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老皮在那微微地点着头。
然而就从我反应过来后,所有东西开始慢慢变成粉末消散在我眼前,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是我要醒了……在最后的关头,我用尽全身力气跑到桌子边,抓起一瓶梦境清除剂高举在手里,希望能让老皮喝下它,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但当我转过身时,眼前只飘荡着一阵阵灰白色的粉尘,“老皮!老皮你在哪!”然而整个世界
二十章:转折
此时正值盛夏酷暑,但我的心却如冰霜般死寂,我翻遍了所有的记忆也未曾找出老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钱蕾也因这种突发状况一时间备受打击,她就坐在我的旁边,脆弱的内心随时可能面临崩溃。
这种时候,依然只有波爷还凑在窗边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一切,他的手抵在门上,食指不停地轻轻敲打着那一小扇窗户,过了很长时间,他示意我们过去,似乎有了新发现。
我和钱蕾垂头丧气地走到门边,两人都再无勇气朝里面多看一眼。
“我有个疑问。”波爷依然敲打着窗子,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你们看老皮是不是变矮了”波爷认真地问到。
这时钱蕾憋不住了,她痛苦地朝波爷吼了起来:“死胖子你有病啊什么时候了还在开你那些没有底线的玩笑!老皮都成这样了你很开心吗”波爷看着钱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朝我说:“老周,按道理老皮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八以上,但是……”
我听到这,连忙朝里面看去,病床上的人虽只剩半截身子,但依旧全身包裹着绷带,唯一能看见里出来的部分也是血肉模糊,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的样子一点也不为过,我一边看着老皮,一边想着波爷说的话。
突然间我转过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波爷,发现他也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按照常理来说,病床上躺着的人应该是从腰部以下截肢,因为我能看到他上半身手臂长度和身躯的比例,哪怕有一点人体构造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人的手非常短,而且超出截肢点的部分也不是太多,也就是说,床上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一米八,甚至一米七都达不到。
“难道说…”波爷没敢说出他的推断。
“我们现在去traum”我转身问他,一时间两个男人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仅用眼神便达成了共识,只剩钱蕾睁迷茫地看着我们。
清晨的道路无比拥堵,我们三人开着车慢悠悠地随着大流挪动着,一路上我都在和钱蕾解释我们刚才的想法。
“那么说病床上那个人不是老皮”钱蕾惊讶地追问着我,我点了点头,“那我们是不是搞错病房或者又为什么不去问问医生,你们这么急干什么!”她抱怨着。
我一脚急刹将车停在路边:“因为这个!”
我们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traum大楼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矗立着。
钱蕾双手捂到了嘴上,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和波爷下了车,看着眼前的一切,波爷双腿直哆嗦起来,他使劲甩了几下头说:“我之前只是听你们说过这梦是有多可怕,这次终于体会到了,牛x,太牛x啦!”他的言语间充斥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惊喜,只有钱蕾依旧静静地思考着,也许是因为劳累过度,又或许她还没搞懂我们眼前毫发无损的traum意味着什么。
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老皮在座位上看见了眼前邋遢的三人,他猛地站起来朝我们呵斥到:“下次要进来能事先敲门吗门都要被你们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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