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夫悦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上的悠悠
顾遥看到沈从君刹那,眼球大了一圈。六七年前仍有些许土气的少年,到底吃了什么,怎么忽然成了俊俏有型的大帅哥了!
沈从君见她直了眼神,忍不住扬起嘴角,便如冬日的暖阳,格外温暖。
顾遥根本不用过脑子,脱口而出一句话:“历经千帆,仍是少年。”
郑智不干了,毫不客气地拆台:“他都及冠了,如何称作少年还有那脸上的冰渣子,没点阅历的人,哪会有这样的神色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你说的是。”当着沈从君的面,顾遥附和,还得意道,“我就蠢了怎么着我都这么蠢了,你还费尽心思娶我进门,可见你更蠢。”
两人吵吵闹闹,朝沈从君行去。夕阳下,二人的身影合二为一。而“娶我进门”四个字,如同打开魔咒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沈从君不曾注意的大门。
顾遥梳着妇人发髻,和郑智从同一间屋子出来,如此不避讳,想来,除了夫妻,再没别的缘故了。
“原来如此。”
“如此什么”
申氏出现在沈从君的身侧,翘首以盼,看着院内那二位,却因帘子阻隔,看不大清。沈从君没反对妻子的加入,贴心地给她让了一角空白,还道:“原来他们俩已经成亲了,原来,他们俩就是方才掌柜口中的小夫妻。”
说话间,郑智夫妻携手走到这二位跟前。
沈从君先打招呼:“郑三爷,顾妹妹。”
郑智回:“沈兄这称呼要改改了,我们夫妇已成亲月余。”
顾遥干笑一声,拆台:“沈大哥别听他的。”
郑智沉了脸不说,就是沈从君,也是不信的。他看着顾遥的发髻,不甘心地问:“你没嫁”
“嫁是嫁了,统共才一个月而已。”
郑智立即更正:“是一个月零一天,是以,堪称‘月余’二字。我并未说错,为何不听我的”
顾遥决定不搭理幼稚的老公,看着申氏,笑眯眯地问沈从君:“这位可是嫂子”
沈从君这才为三人互相介绍,末了还道:“你们成亲,我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连杯喜酒也没讨来。话说回来,不得不承认,你们两家的口风真得很紧。”
语气到最后,已经有些唏嘘了。至于唏嘘什么,别个就不得而知了。
郑智不和顾遥斗嘴时,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特别能装。这不,他不知道沈从君到底唏嘘个啥,但是可以回前一句啊,因道:“喜酒现在也能喝,今晚我请沈兄。”
落落大方,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申氏心道,不愧是我夫君的朋友,果然是个人物。
掌柜的见两边认识,忙道:“那两个,如何处理”
“什么”
郑智和顾遥茫然,沈从君直接吩咐:“范大哥,另寻个地方,安置一番。”
沈从心人面不曾露,声先表:“为何要另寻一处安置”
“因为,我说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瞧不上她
沈从心略惊,父母口中的顾家人,绝非眼前女子的模样。这是她的底牌,但是,却是这般模样,小姑娘想到一个可能,颤声问:“你恨她”
“不是恨,是厌弃。”
回答她的,不是顾遥,是郑智。顾遥对生母的不屑,郑智略懂一二。基本上,他也是自小就认识顾同知的。
在郑智看来,顾同知可能不够出色,但是,足够的温厚,对顾遥足够好,这是顾遥心向父亲的缘故;对棺材里那二位,也是极好的。他们呢,不报以感恩,只回之伤害,便是顾遥心厌对方之故。
是的,厌弃。
就连郑智,也是厌弃那二位的。
先说那沈姓百户。
他先是跟着顾知县读书,这可是中农子弟都没的机会。读书到半途,又受到老爷子军事上的栽培,才有了后来的小成就。
这其中,他自己努力是必不可少的。可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努力的人,并非每个努力之人都有这样的好运。这位沈百户,因为在顾家做事,在顾同知跟前长大,收获了这样的好运。可他至始至终,都不曾回报顾家一丝一毫。
这样的人,若是自己养的,只怕要呕死。
再说那姨娘。
真真是绝对的纵容。若非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把她送回昔日恋人的身侧换作自己,顾遥敢生出这种想法,不打死就谢天谢地了。
沈从心见回答的是郑智,不由气闷:“你怎知道”
自己汉子被欺负了,顾遥哪会干看着,冷冷看向沈从心,因道:“他是我孩子的爹,自然知道。”
闻言,沈从君冰山面容,再次出现了裂痕,甚至不知道如何凑个表情出来。就是申氏,也有些尴尬,因问:“你,你,你们,才成亲一个月,便,便有了”
“哦,你也说了,才成亲一个月,有没有,不好说啊。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有。我更想说这是我男人,怕吓得你们,才说他是孩子爹的。”
孩子爹也没差多少好么!
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娘子,说话怎么这么凶悍和露骨呢不过,申氏好喜欢啊。她,原本向往的,不也是这样的日子嘛
郑智也被顾遥剽悍的言辞震慑住了。
合着,自己要收拾妻子的同时,她也在收拾自己想着新婚夜的合欢盏。自己不会,一不小心,要被媳妇欺压一辈子吧这个,不太妙啊。
满座无言。
顾遥咳了咳,把话题扯了回来,对沈从心道:“我大抵知道你是谁了。其实呢,我们家孩子他爹还是把我的情感多说了。我连厌弃都不曾有的,如果非要有一些情绪的话。我想,应该是瞧不上她吧。她至始至终,倚仗的不过是我爹的善良。她自己而言,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你这么说她,不公平!”
顾遥不理沈从心的叫嚣,直接道:“饭菜得了,饿得慌,吃饭。”
说话间,小二端上了四个小菜、一壶酒、两只酒碗。除了两位小二、掌柜这些外人,两家还有许多下人,沈从心也知道不适合继续谈这个,只得抓起筷子填肚子。
她还没吃饱呢,顾遥吃饱了,起身,对喝酒的两位道:“早上起得太早,我这会儿困得紧,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用。他爹,别忘了给我问清楚一些。”
问什么郑智想了想,点头,表示明白。
顾遥便和申氏告辞,又对沈从心道:“沈妹妹,告辞。”
目送顾遥离去,沈从君看着郑智,苦笑一下,道:“你们,明日天明便会离去,可对”
郑智笑而不语,答案却显而易见。
沈从心震惊了,申氏放下心来。夫婿自见了这对夫妻,确切地说,见了那位郑少奶奶,便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清楚。总之,鲜活了许多。
第二百四十八章 意义何在
看着睡得极其不踏实的郑智,顾遥既心疼又生气。到底是心疼占了上风,她坐在炕沿,用冰凉的小手去碰触郑智嫣红的脸颊。
月余的夫妻生活,郑智身体完全熟悉了顾遥的气息。待感受到熟悉的碰触,他下意识地滚向顾遥,两只长臂胡乱探了探,非常熟练地环上顾遥纤细的腰肢,把脑袋贴近无限贴近顾遥的身体。
沈从君强忍头疼,处理完两家的争执,进来后边见到便是这样的画面。
顾遥一边安慰夫婿,一边质问沈从君:“多大的人了,喝成这样,意义何在”
“呵呵,难得高兴。”
信你有鬼啊,顾遥没好气道:“说人话。”
“人话啊……”沈从君不方便上炕,便随意坐在地下的方凳上,笑道,“人话,就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话的。”
顾遥不禁回忆起从前。
那时,她还是个比较小心翼翼的小姑娘,看见美好的沈从君,心向往之,不由从之。果然是,从君。顾遥忽笑,垂首看着郑智,道:“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郑智在一起许多年,免不了沾些陋习。”
睡梦中的郑智,忽然皱着眉头一声轻哼,似乎听见媳妇说自己坏话,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顾遥听见,忍不住笑嗔:“幼稚鬼。”
沈从君沉默片刻,抬起眸子,直看进顾遥的眼眸,深深地问:“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这样吗是因为,恼我”
顾遥疑惑地回望过来,坦然道:“我为何恼你那年你走后不久,我便知道了实情的真相。很佩服你,很感激你,觉得,有幸遇到你。你既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我为何要恼你说句绕弯子的话,沈大哥,也是我的哥哥,然否”
的确是哥哥,沈从君无从反驳。
顾遥羞涩一笑,脸颊微红,羞赧道:“呐,我还曾经悄悄羡慕过你的妻子,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经历了父辈的事,想来,你定然一心一意地对人家吧”
沈从君忽然看了窗外一眼,做了个“嘘”的动作。
顾遥会意,随即撇了撇嘴,决定给窗户的人一个机会,因问沈从君:“昨晚相处时间虽短,但我观嫂子,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性子,是你要求的吗”
妻子虽然在外头,但是,这话沈从君不需要隐瞒。
“自然不是。起初,我还想着武将人家的闺女,会像你小时候一样皮——”
“少来,我小时乖得很。”
“呵呵,好,你小时候乖得很。”沈从君丝毫不介意被打断,从善如流,继续道,“总之,她和我想的不一样。她曾试图陪我读书,可是,每次都是睡着。你是知道那种感受的,要是郑智这般,你会如何”
顾遥毫不犹豫道:“拖出去打死。不喜欢看就不看,瞎陪什么陪别的可以,不喜欢看,还去握着书本,那不是糟蹋书么”
申氏心中一沉。
原来,自己费尽心思地陪读,反而惹了夫婿的不喜啊。那,我是不是,还有很多的事,都不符合他的喜好呢申氏扭着帕子,无比担忧地想着,甚至产生冲进去问个明白的冲动。
屋里,顾遥又道:“但是,我会在打死郑智之前,告诉他为何要打死他,并给他一次机会,改正的机会。要么清醒地陪我,要么就他处。”
“我听说,他拿了武榜眼,想来,这书没少念”
顾遥道:“可不嘛,我没少陪他读,给他解惑。不谦虚地说,若是女子可以科举,我定然榜上有名。”
沈从君点头,还道:“这倒是,你那手字,便赢过别人无数。”
窗外,“别人”申氏心中一紧,又听沈从君道:“我还记得,当初孟侯爷最先看中你的,便是这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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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别离之苦
被人点出,申氏想了想,推门进房,入目的是炕上毫不避讳的两位,霎时红了脸颊。
这么羞
郑智停了装疼的表情,顾遥停止低语,互相凝视,不明白那个申氏羞什么。见彼此都不明白,便放弃此事。在顾遥的协助下,郑智下炕,并道:“嫂夫人是来看沈兄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沈兄,告辞,后会有期。”
沈从君没应,只问:“你们这就要走”
答话的顾遥:“用过早饭就走。”
那还不是立刻就走
顾遥又补了句:“不想与你们一道用。”
沈从君颔首表示明白,随即道:“那,后会有期。”
目送二人离去,沈从君便对申氏道:“去炕上暖和会儿,一会儿我们在用餐。”
不怎么温柔的语气,但却是是关心自己。申氏紧张地看着沈从君,张了张口,又闭上。在闭上的瞬间,她看到沈从君一闪而过的失望。
这事上之事,申氏对别的都不熟悉,没有把握,唯独对沈从君冰冷稀少的表情,解读还算到位。
所以,失望为何失望因为我没开口
意识到这个,申氏慌乱道:“夫君,我有事问你。”
沈从君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因问:“何事”
“那个郑少奶奶,是谁和夫君,和心儿,和公婆又有何关系”
这个,说来话长了。这一日,沈从君与申氏共坐一辆马车,与她讲了些许过往。
申氏听得红了眼眶。
昨夜她威逼利诱小姑子不好使,哪知夫婿就这么坦白地告诉她了。她颤巍巍地摸出一张字条,交给沈从君。
字条上是龙飞凤舞的行书,顾遥的笔迹。时下行书的使用率大于楷书,所以,她特意用行书给申氏留了句话。
“他就在那里任你索取。”
很简单的话,申氏却不认得。待沈从君念了出来,申氏恍然,心下却不开心,苦笑道:“她真的了解你,和你很熟很熟,对吧”
她和沈从君婚前并不认识,一度认为自己吃亏了,因为沈从君出身不高。然而,揭下盖头的刹那,她知道自己沦陷了。曾经自以为是的脸蛋,到了沈从君面前,也不堪一击。所以,他看着自己的眼光,才那般平静无波,似乎,只是在认识一个人,认识一个将和自己生活的人。
申氏不算聪明,但是,她有自知,因为自知而自卑。这几年,她很努力地配合沈从君的脚步。现在看来,如果沈从君先认识了郑少奶奶那样的自信的女子,想来,对自己这种自卑的女子,很无感才是。
是的,自信,那个郑少奶奶的长相同样不及夫君,却特别坦然地挡那张漂亮的脸蛋是张“人脸”,包括自己夫君的脸,在她眼里,似乎,没什么不同。这要如何自信,才能做到如此坦然……
沈从君听闻她提及顾遥,笑了笑,道:“一起长大的人,如何不熟”
申氏抓住那抹笑意,落寞道:“夫君不过是提及郑少奶奶,已是这般开心了吗”
“嗯。”沈从君毫不避讳地承认,因道,“在遇到她之前,我无法开心;离开她之后,没了开心的理由。与她相处那两年,是我二十年人生中,最平静第一段日子。不需要考虑其他,只要努力,慢慢收获,那种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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