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秋剑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过天桥
在郡府衙门中的一角,这里有个院子,无门,其院前石梁上仅刻有户课二字,这户课的作用便是总管整个魏阳郡财税,户曹、仓曹、度支、盐铁司等等皆在其中。
在这户课大院的最里面有间屋子,少府大人正端坐其中处理公务,少府便是户课的头,总理魏阳郡的财税大权,直接对郡守崔云彰负责。
“少府大人可闲在下到有几件事儿想询问少府大人一番…”一道声音在这屋内响起。
此刻正在署案上奋笔疾书的少府陡然一惊:“谁”目光扫视,竟然见到自己厅前坐着一位少年,江湖人的打扮,腰间还别着柄短刀,此刻正优哉游哉的端着茶盏喝着茶。
心中惊奇,自己从未察觉到有任何异样的声音,这人究竟是何时来到屋内的
“你是何人你是怎么进来的”厉声问道。
此人正是古秋,笑了笑,将茶盏放下:“少府大人我说我正大光明的从郡衙门口进来的,你信吗”
这位少府大人怒目而起:“我不管你从哪进来的,此乃衙门重地,岂容你放肆还不赶快滚出去!”
一郡少府也算是四品官员,也有些官威,不过却对古秋不起任何作用,脸色笑容更甚,望着此人,摇了摇头,声音淡然道:“少府大人何须动怒”
“我来也不过是想跟少府大人聊聊天罢了,何必如此”
“若你要是不想聊的话,也可以,我绝不强求,当然了,我私以为少府大人还是跟我聊聊天的好…”
这位少府大人望着古秋不由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极为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望着他的目光,心中竟鬼使神差的平静了下来。
他看的出来,这少年绝不是一般人,这份气度还有从容绝不是寻常人有的。
“你想聊些什么”从新坐下,开口而道。
古秋露出一抹满意:“我想问问大人,在少府任上多久了”
“已有五年有余…”
古秋点了点头:“那在大人任上魏阳郡财税可发生过疏漏”
这位少府大人脸间露出一抹自傲:“别的不敢保证,自本官任少府一职后,魏阳郡税收每年上交朝廷后库内仍有余盈…”
“少府大人倒是精明强干,我还想想问问秋赋税银一事…”古秋接着开口问道,目光盯着这位少府大人。
一听秋赋税银四个字,此人脸色微微有些变幻,从新打量起古秋来,随后站起身来,将屋门关紧。
“你究竟是何人”向着古秋试探道。
古秋笑了笑知道此人为何突然这般谨慎:“少府大人请放心,我不过就是个江湖人罢了,不是朝廷钦差…”
这人松了口气:“纵使你是钦差也无妨,本官何惧之有”
“至于那税银被劫一事早就成了过去式,为何还惦念不忘朝廷还有各大江湖势力都将整个魏阳郡翻了个顶朝天了,都没有任何线索,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倒不是痴心妄想,我对那税银不感兴趣,只是对税银背后之事感兴趣。”古秋笑着道。
听后这位少府大人一脸疑惑,追问道:“税银背后之事何意”
古秋并未搭话,只是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少府也不在多问,而是道:“被劫税银乃是西部四道十六军的,我们西山道当然不属其中,具体的我自然不甚清楚。”
对于此事古秋还是知道的:“一般流程是怎样的会有什么人参与”
“流程倒也简单,户曹、仓曹、农曹再加上盐铁官、市令官等将各大税目的应收税额点清,再由各县少府将整县赋税查清,无误后,运送至各郡首府。”
“各郡少府在将整郡赋税查清,少了补齐多了留之府库之中,运至各道总督衙门之中,再由户部统辖,看各道分别或是统一运至皇城,最后由户部清点,无误后归至国库之中。”
“至于参与之人,从开始清收税银再到盘点再到最后的装运都需要户课之人,当然各县各郡各道中少府是最为主要之人。”这位少府娓娓道来。
“此次被劫的秋赋税银,是在何地装船的”古秋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位少府大人思索道:“貌似是淮凌道淮安郡淮安城…”
“淮凌道淮安城”古秋口中呢喃几遍,记在心里。
随后接着问道:“最近数月以来,你可知道整个西部四道内各郡各县的担任少府一职之人可有更换的”
少府大人听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西部四道十六郡足有数百县,官员调动的实在太多,此事我真不知道,而且少府一职虽然归户部管辖,但其具体人选还有由各郡太守提名任命的…它郡内部之事,知道的自然就少了…”
古秋点了点头,此时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将盏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
“今日就多谢少府大人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此人站起身来望着古秋,依旧有些疑惑:“你究竟是何人”
他看古秋的面相倒有些熟悉,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少府大人不必在猜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个江湖人。”古秋接着道,没有在停留,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留下了那位少府大人不断想着,但依旧苦思无果,索性倒也不想了。
不过对他来说倒也奇怪,他为何会真的跟这位不速少年说这么多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他自己心里也琢磨不透。
莫不是真的怕这少年宰了自己不成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今儿还真他娘的邪了门。”嘟囔一句接着开始专注起来。
第二十八章:其真无马邪?
大摇大摆的出了郡府衙门,也不知是此间来往人实在太多来不及盘查,还是那门口的府衙守卫就是摆设,居然没有人阻拦,进时无,去时也无,就算古秋打扮同周围人相比另类些也是如此。
时间已迫近晌午十分,五脏庙空空如也。
古秋倒也不挑,随意寻了个路边小摊吃了碗热腾腾的荤面,在加上两个油酥烧饼,便就心满意足了。
离开后,前去坊市之中。
果不其然,这里比之外面还要拥挤些,而且为了方便管理,每个商户都有固定的摊位,一些摊位上簇拥着人,很是热闹。
一匹马正映入眼帘,这马膘弱骨嶙峋,而且毛皮呈不健康的沙黄色,同一旁威风高大的枣红色骏马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这匹马都没有拴缰绳,就那么放任的,一旁,古秋顿时来了兴致,向前走去。
马贩见状迎了上去热切道:“这位少爷您来买马”
古秋点了点头,随后走到这瘦马一旁,用手摸了摸鬃毛。
“嘶”
这马倒是个怪脾气,感受到古秋在触摸自己,居然还是高声嘶嚎起来,甚至还忍不住的剧烈的大跳起来,情绪格外激动。
“啪!”一道脆声响起,马贩手里的长鞭重重的抽到了这马身上。
不料却更是惊起了着瘦马的反抗,声声嘶鸣长啸,昂首奋蹄想要直冲着这马贩踩去。
马贩脸色呆滞,目光惊愕,这匹马再瘦弱也不是他能抵挡的,若一蹄子踩下去,命都得丢个半条,他从没想过他眼里这匹连碰都不愿意碰的老马,性子居然这般暴烈。
下一刻,一道人影浮现,一拳轰出,重重砸在了这瘦马的脖颈之上,还算庞大的身躯向后忍不住的倾倒而去。
然后一旁的几人反应过来,立刻将这匹马按住,这下任凭这马在怎么挣扎嘶吼也无济于事。
出手之人正是古秋,望着这匹瘦马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那马贩也悠悠的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跟马打了十几年交到,没想到居然还差点被踢,对他来说倒是没想到的。
“多谢少爷相救…”这人恭敬的冲着古秋道。
古秋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说着向前走去,令几人移开,蹲下再一次摸了摸这匹马的鬃毛。
此次不同于上次,这马表现的到很是温顺,那硕大的马眼同样凝望这古秋,似乎是透着惊恐,身体也在忍不住的颤栗着。
随后古秋站起身子来,示意之下旁边几人松手,这匹瘦马才四蹄蹬地悠悠的站起来,比之刚才倒是温驯了太多。
“这马惊到少爷了,实在是对不住。”马贩一脸愧色道。
古秋并不在意:“这马多少银子我要了”
马贩听后一脸惊愕道:“您要这匹劣马”
古秋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不瞒您说,这马邪门的很,刚才突然暴起伤人不说,而且平常吃的比谁都多,就是不长膘依旧是这幅瘦狗模样儿,我也不怕您笑话,这马我平常都不敢骑,生怕给他压坏了。”
“您真的要买”马贩倒也实诚将此马种种缺点随坦言相告。
“无妨,我就是要这匹马。”古秋很是确定道。
“那好,少爷您刚才救了我,而且这匹马除了少爷您之外也从没有人问过,天天浪费我的草料,我都打算过几天杀了吃肉的,既然您想要,我就将它送给您了”这马贩思索道,颇豁达爽朗。
古秋摇了摇头:“掌柜的,还是在商言商的好,而且刚才此马暴起也跟我有关,不必放在心上”
马贩见到古秋坚持随后道:“此马就给少爷按三十两算了”报了个价格。
寻常一匹马的价格在七十两左右,好马在一百两左右,这匹马三十两还算合适,古秋从怀中掏了锭银子,扔到马贩手中。
说着将那匹瘦马的缰绳攥到手里。
古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掌柜的,这战马能搞到吗”
“战马”马贩一听脸色微变,立刻向着四周观望一番,确定无人在旁,小声道:“不知少爷问战马何意”
古秋笑了笑道:“天下间谁不喜战马若能搞到一匹,自然威风…”
马贩听后表情恢复如常,眼前少年虽说不凡,但终究是少年,心中只想着耍威风,笑了笑道:“少爷,我这些马一个个也都是高大威猛的神骏,牵出去自然要比你手里这瘦马排场的多。”
古秋摇了摇头道:“当我不识货正儿八经的战马讲究剪鬃束尾,你这些马虽然不错,但跟真正的战马还差的远呢”
“你到底能不能搞到战马”
这马贩露出抹苦笑:“若要是一年前多出些银子说不定我还能搞到几匹,但是现在给再多的银子都不行了,朝廷下了禁令,严禁战马在市面上流通,若有违者可是要杀头的”
“一年前”古秋呢喃道。
“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马贩点了点头:“我虽然有些门道,但是战马朝廷的控制实在太过于严格,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古秋并不意外,也就是随意问问。
“那便算了…”说着牵着瘦马离开了。
大雍的战马指的是漠北马,漠北马高大威武,体魄强健,而且耐渴耐寒,属于马中最上品,所以是天生的战马,此马只在漠北道数郡中有分布,一般来说都被朝廷专门的机构严格把控着,不通与市。
这马贩说一年前能够花些银子弄来,可见确实有些门道。
离开那马贩摊位,古秋打量着这匹马,若要是骑上去,定会硌得慌,还是备上马鞍的好,又去了买了副马鞍马镫,买马鞍之时倒碰上了可乐之事,这马实在太瘦,就是最小号的马鞍戴上去也宽松些,最后只能勒紧绑牢了才算是支棱上,不过看上去仍旧有些怪异。
这匹瘦马性子倒烈,一开始自然不愿意,有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但在古秋的拳头之下,终于还是安生了。
一切准备妥当,出了坊市后一路向西而去,出西城门,城门外,古秋捋着这匹瘦马的鬃毛,嘴里呢喃着:“小黄,你要是再敢晃荡,我倒不嫌你的肉柴…”
小黄自然是古秋给这匹马起的名字,虽然普通了些,但也算是形象。
马是通人性的,小黄也不例外,听到古秋的言语后,竟嘶叫了两声,不过着叫声很刺耳,很难听。
“个小,嗓门倒是不小…”古秋没好气的道了一声,随后抓住缰绳,脚下一跨直接骑在上去。
小黄的个头确实不大,比之平常的马要矮上半头,再加上骨瘦嶙峋,本就健壮的古秋一屁股坐上去倒有些颤颤巍巍的感觉。
古秋自己也感觉心惊肉跳,不过慢慢的放松,小黄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弱,还算的上平稳。
缓慢的用力,小黄开始向前走去,似乎是不情愿一般,始终是走着,压根都舍不得用四条腿。
古秋心里一怒,抄起胯间短刀一刀鞘重重的抽在了小黄的马屁上,小黄身体一激,一声嘶吼响彻,顿时奋蹄昂扬,极快的狂奔着。
这瞬间爆发的速度简直令不少人都有些错愕,迈开一步的距离跟着体型简直极不对称,还有这蹄儿捣腾的频率,令人应接不暇。
倒是有些奇怪。
不少人揉了揉眼口中呢喃着:“刚才是个什么玩意儿过去了”
古秋不断的甩着刀鞘,小黄的速度更加迅猛,就是比之寻常的良马可要快多了,或许比战马也不逊色什么。
小黄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由于其体型小,步子大,频率快,所以嘛,这姿势倒是忒难看了点。
不过骑在身上的古秋并不知道罢了。
对于小黄的速度倒倒也不奇怪,他自见到小黄之时就断定了,其并不是大雍的马种,而是来自七朝之一元朝的沙马,这种马体型不大,但速度很快,而且耐力极强,缺点便是性格暴烈,难以驯服。
在元朝沙马便是当做战马的存在,虽然无法负担重装马铠,但其速度快,灵活性高,恰是轻骑最佳的选择。
元朝位于整个齐州西北部,与大雍相隔数万里之遥,交流匮乏,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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