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太子殿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苍梧
太子不懂兵法,年纪又轻,就算有将领跟着卖命,恐怕也容易顾此失彼被人下了黑手。更别提他的身边诸多将领里,本来就有摄政王的人。
沿着山间小路往下,一路上苏蔷都在想着这事。
奇怪,自己往北是寻父亲而去,怎么净担心起那小子了。
山下三岔路口有个茶棚,被她寄放在原地的黑马看到主人过来,抬头打了个响鼻。它拽着绳子往苏蔷这边靠了靠,蹄脚在原地乱踏,颇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苏蔷扯过缰绳安抚它道:“咱们这就走。你这马儿看起来倒是很倔,我倒要看看待来日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你会不会被吓破了胆子。”
……
最大的那个行军大帐内,坐着五个身披黑甲头戴兜鍪的青年将领。他们面前均有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三五样冷菜,搁着一壶酒。上首正位下亦安放着一个小桌,桌旁坐着兵部尚书罗冽。
“大人,”罗冽对面的一名将领道:“眼看明日大军就要开拔,这太子殿下……”
“陈将军莫急。”
被罗冽唤作陈将军的,名陈崇,官居正四品下,世族出
第164章 君可懂兵法(为“辣河豚”殿下万赏加更)
声音穿透大帐落在将领们耳边,如大小不一的铁器掉落玉盘,回荡间震动心肺。举座皆惊。
只有罗冽不慌不忙站起来,往前迎了几步。
太子只身一人,已经掀开白色的帐帘走进来。
他身量微高却有些瘦弱,未穿甲胄未戴兜鍪,白色绣龙纹的半袖长衫内裹着黑色的裾袍,腰间系着皮革缎带,一片白玉随意地挂在身侧,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晃动。
众人忙跪地请安,待太子站定在主位,示意他们起来,才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太子的眉目。
太子李琮久居东宫,自十二岁后便不常现于人前。听朝中和坊间传言,说太子皮肤雪白眼神狠厉,因为嗜好杀人而有喋血之貌。如今来看,除了眉间一缕无法掩饰的忧色,神色微微冷淡,倒看不出什么凶残的样子。
且虽有病容,眼神却生机勃勃,跟传言中那个将死之人似乎并无关系。
难道是传言错了
总不至于是装病应该不是,谁会为了装病而把河山拱手让给摄政王他们这些将领虽然心思粗浅,但也都知道是因为太子重病,皇帝陛下才把朝政交给摄政王打理的。
毕竟太子已立,且为国之正统。
无论如何,眼见太子如此,帐内多数人心中都放下了一颗石头。
李琮嘴角轻抿,目光从一个一个的将领脸上掠过,最后落在兵部尚书罗冽脸上。他上前一步,稳稳施了一礼。
“让罗大人及诸位久等了,是本宫的错。”
“无妨无妨。”
“不敢不敢。”
“殿下折煞我等。”
军旅之人,只要开口便是嘈杂声一片。不像那些文官,陛下说一句什么什么,他们跪的整整齐齐,回话也整整齐齐。
李琮既已道歉,那些因为久等而积累的怨气也一挥而散。众人甚至因为他的仪态身姿,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见李琮坐定,兵部尚书罗冽便起身辞行。
“殿下既然已到行军大帐,接下来所议便是军机要事,按律当避,下官这
第165章 举全国之力
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竟懂兵法
不会是临场抱佛脚随便学了些就来卖弄吧
几位将领心中虽有揣测疑虑,面上却只能恭敬道:“但听太子殿下调遣。”
李琮细长的手指轻轻拾起沙盘上一根略长些的枯枝,点在一处环河的高地,淡淡道:“金兵已入铎县、苍县两地,你们的意思,是他接下来的目标是靠南的谌县吗”
众人四顾不语,算是默认。
李琮抿嘴轻笑,枯枝在沙盘上轻轻点了点一处高地。
“那么若取谌县,南边是葫芦山。此山山势高绝,山下河流湍急,且对岸又有胡奉先一万兵马常年驻守。一旦我军在京北一路从西南两侧同时夹击,金兵便会被围困在葫芦口内。如此,夺取谌县无异于作茧自缚,他们会这么傻吗”
“可,”王冉红着脸道:“听说金兵已经增援苍、铎两地,昨日里末将同几位同僚商议,大家都觉得他们是为了夺取谌县后一举南下。毕竟这条路距离京城最近。”
“是可能,”一直未开口的副将陈崇此时开口道:“我们几个人是觉得金兵可能会一举南下,毕竟往年也有过他们寻衅滋事只为开放几个牛马市的战事,所以我等只是猜想。如此拙见,还请太子殿下训示。”
“不,”李琮点了点葫芦山东边,笃定道:“他们这一次不为互市,也不是简单的抢夺几个城池,他们为的,是南下攻入京都。而方法,是破尧州关口。”
“尧州”众人大惊之下视线落在那一根枯枝点着的地方,似乎那枝条有万钧之力,随时都会把沙盘戳个窟窿。
“先破毫州再入铎县,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如今大军增援似乎是朝着谌县方向而去,但是最多到达苍县,便会往东而去。这几个北地要塞,就数尧州城池低矮、年久失修。而尧州往南可谓一马平川,不出半月可疾行
第166章 国土不可丢(为“辣河豚”殿下万赏加更,么么)
国土沦丧!
帐内将领面面相觑。
他们在这里揣测两日金人的意图,然而却不如太子这半个时辰分析得细致明白。原来他早就怀疑金人会破毫州关卡了,原来他不是传言中在东宫养病、一事无成的皇族累赘。
年纪轻轻,却能把战事看得如此透彻,除了他肯定在金人处安插有内应外,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不少将领的心里已经在默默叹服。
陈崇率先后退半步,把腰刀抽出平举在胸前,躬身道:“我等愿听太子殿下差遣,北征拒敌、死而后已。”
其他将领终于反应过来,学着陈崇的样子,纷纷躬身道:“我等愿听太子殿下差遣,北征拒敌、死而后已!”
宣誓声冲破行军大帐,回荡在营火映照下的军营。正默默收拾行装的兵士肃然而立,脸上多了几分坚毅。
大帐外数丈远,扮作太子侍从的阿贡和阿饶几乎是同时皱了皱眉,捡拾了地上的干柴丢到火里去。
火光映照之下,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喂,”阿贡略腼腆些,可有些事憋在心里总是不舒服,不如当面问出来:“你这次从南地回来,有些不同。是不是银子输多了”
阿饶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咱们出去办事,太子殿下何时短过银子。我哪里不同了”
就这神情就跟以前不一样。
阿贡白了他一眼,声音大了些:“那日你回来,看起来还意气风发,可是转眼就阴着个脸了。因为这个,殿下还瞧了你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们身为暗卫,时刻留意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如果被殿下意有所指地看过一眼而不自知,便是一桩疏忽。
阿饶闻言也微微变色。
阿贡试探着道:“是不是跟那个同你一起返京的婢女有关”
新丢进火里的干柴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阿饶拿一根火棍轻轻拨拉了几下,没有言语。
“无论如何,”阿贡的声音轻轻的:“莫
第167章 夜色凉如水
“嚒妈。”和微郡主郑夙微坐在寝宫外的台阶上,身子倾斜靠着老嚒嚒,低唤了一声。
甬道上挂着的灯笼一晃一晃的,她已经看了许久,眼睛都有些发晕了。
是因为郡主府的花草太过繁茂吗夏虫吱叫,让人耳朵发痒、难以入眠。
嚒嚒的手轻轻拍着郑夙微的肩膀,和声道:“郡主心里难受,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郑夙微的手指垂在地面上,细细摩挲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阶边缘,那些用细泥抹入的贝壳。那一年陛下恩准开府,二叔叔千里送来海岛之物,点缀到府中各处,以慰思乡之苦。
如今,宫中的这些东西,只是时时提醒她,自己大仇未报的现状罢了。
“嚒妈,”她的手指被一颗裂开的贝壳硌得生疼,然而却未停下自己的动作,缓缓道:“太子让我等他。他说如今战事紧急,等他从北地返京,可借兵一万回海岛诛杀郑谢。”
说完这句话,她咬了咬唇道:“这是搪塞对吗如果他想,大可一纸诏令命郑谢来京领罪,到时候审讯看押即可,怎么需要领兵诛杀呢”
老嚒嚒摇了摇头道:“郡主有所不知,郑谢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回绝来京的事,他只用缩在海岛里,便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至于诏令”她脸上闪过一层不屑道:“难道郡主不知道,太子他根本无权拟诏吗”
太子,无权拟诏
对呀,如今李璋摄政,皇后殿下统领六宫。说到底,太子不过是一个随时可被废黜的傀儡罢了。
“可是,”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道:“我看如今太子殿下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如果陛下醒来,兴许不会……”
“不会什么”老嚒嚒叹了口气道:“继后和摄政王把持朝政数年,不是白白荒废精力的。你看这一次,为何出征的是太子。”她话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变低,几不可闻。
郑夙微“呼”的一声站起来,险些踩到自己的裙裾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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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殿下请回吧
“摄政王殿下请回吧。”玉山山势和缓,然而徒步到这慈安观仍然很耗费体力。李璋原本想着起码可在观内歇歇脚,没想到才到观前山门,便被这圆脸道姑拦了下来。
“本王是为上香,如何不可进”李璋冷着脸停下来,眸子落在远处山岚萦绕的楼阁处,沉声发问。
“实在是贫尼失礼,”道姑施礼道:“我观向来只接待女福主,不留男客,还望摄政王殿下莫责。”
见主子被阻,李璋身后的侍卫道:“道姑既然知道眼下站着的是谁,当知天下还没有谁能阻了我家主子的路。如若再不让开,就不怕你们庵观……”
“不得无礼!”李璋厉声打断了侍卫的话,对道姑施礼道:“慈安观自有慈安观的规矩,我等也不能冒犯,这便下山去吧。只是,本王在上山途中,看到未上香便折返的还有不少女子。看来如今,就连女子也不得进去了吧。”
道姑点头道:“是因为观内住着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是太子妃殿下吗”李璋开口问道。
“这……”道姑眼神躲闪,片刻才道:“请恕老尼不能说之罪。”
李璋神情含笑,淡淡道:“如今太子妃殿下在慈安观为太子祈福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道姑倒是不必瞒着。只是——”他眼中闪过一丝郁结,淡淡道:“不知道太子妃除了祈福,还有什么打算。”
道姑神情微怔,道着“无量天尊”,轻轻摇头。
李璋上前一步,抬手间把一个重重的荷包挂在道姑立在胸前的手腕上,神情和缓道:“如今太子出征,本王不过是关心弟妹,并无不良居心。”
原本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姑后退一步,手婉轻翻,荷包已经进了袖袋。她脸上换了一副神色,虽依旧有些恭肃,然而却柔和很多。
“不瞒摄政王殿下,太子妃殿下慧根深厚,今日抄写经文时,言说
第169章 各自打算盘(为‘辣河豚’殿下万赏加更)
岛主夫妇死后李璋曾去郡主府吊唁,当时郑夙微还不冷不热的,怎么这会儿又来邀请了
李璋在马车上换了一套色泽灰暗些的衣裳,待到郡主府,依礼数又上了香,才在管事的引领下到了议事的小殿。
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郑夙微坐在八角椅上手里抚摸着一把匕首,她身上竟然已经褪下了服丧的斩衰,穿了件白纱锦衣,脸上虽无妆容,也正经地梳了分梢髻。
是为见客如此吗
虽然他贵为摄政之王,这样也委实隆重了些。
郑夙微见他进来,步态轻盈地朝他走来,引着他坐在一旁的圆几处,沏了一壶茶。
“微妹着实瘦了。”李璋坐定,语含宽慰道。
郑夙微嘴角轻抿,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看定了李璋,才缓缓道:“今日找摄政王来,是有正经事说。”
“你说,”李璋点头道:“凡是本王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拒绝。”
郑夙微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脑中回忆着嚒嚒教过的话。语态、字句、顺序,一个都不能错。
“岛中出事前,皇后娘娘召我觐见,说是给海岛去过书信,谈及我和王爷的婚事。这件事情,璋哥知道吗”郑夙微一张小脸因连日的哭泣有些浮肿,然而此时却含着几分娇弱,让人怜惜。
没想到服丧期间,她要他来议的竟然是这件事。一瞬间李璋有些惊讶,然而很快反应过来这惊讶会让郡主难堪,便连忙点头。
“母后跟我提过,原本是我配不上你,故而便没有刻意亲近。”
还好你明白配不上。
郑夙微在心里轻声冷笑。
前几日才在东宫看过你搂抱苏蔷的样子。你不是配不上,而是心有所属。想到这里觉得他们二人也真是可笑,她念着太子,他想着太子妃。
郑夙微抬眼看一眼李璋,迅速低下头道:“婚配原本便该是父母之命,如今我父母已逝,便由我自己做主,应了这门亲事。不知道摄政王殿下可还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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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必然会见血
中堂内燃的线香味道似乎飘到了这里,让人胸口闷闷的。
李璋抿了一口茶水,掩饰脸上的惊讶。郑夙微的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是在等一个答案。
“毕竟是族亲,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静默一瞬,李璋开口道:“夺回权柄虽然必会见血,却可和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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