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2:涅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妖塔塔
“萧夫人以为,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意义是什么。”他问我。
“自然是将凶手的罪行公诸于众,为枉死者讨回公道。”我说。
他不语,笑着摇头。
“禅师以为,我所说的不对吗”我被他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
“死者已死,即使凶手的罪行公诸于众,得到无数人的讨伐,死者也不会活过来了。”他含笑说道。
“那又如何,至少凶手的罪行被揭露,他曾经迫害死者的行为为世人所知,便应该受到应有的谴责。”我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公道。
“可是谴责凶手的人,当真是为了替死者抱不平的吗。”他又问。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公道,从来都在活人的心里。”他说,“凶手的罪行,你会记得,我会记得,凶手也会记得。能够得到惩罚的凶手,必将得到现世的报应,为所做过的事付出我们肉眼所能够见到的代价。未能得到现世报应的凶手,直至死去之前,亦不会忘了曾经所为,一生都会带着赎罪的心情度过,或惴惴不安,或悔不当初,或消沉内疚,何其漫长的一生,更是一种煎熬。”
“是啊,像是陈国国君一般,他曾经因为一个误会杀害了忠心于他的元姬生父一家,杀了那么多追随他的将士,造成了后来这一切悲剧的开始。这么多年来,他也未曾有一刻放下过,直到元姬被子尹夫人认出,元姬向他求证,可是,他却纵容国君夫人害死了元姬,试图以另一个罪行来掩盖旧时的罪行。”这是我最无力改变的。
“一个过错,尚且被记得十余年之久,再加上一个过错,又如何呢。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了掩盖一个错误,而做出另一个错误,从前的错误非但没有被掩饰,反而还加深了罪恶的感受。即使他身为陈国的国君,无比尊贵,往后的每一日都将生活在无边的苦楚之中,又如何不是在赎罪呢。”虚云禅师说道。
如此一说,我心里倒释怀了许多。“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事情,最大的意义就是替死者讨回公道,却从未仔细想过,对于死者而言,什么是真正的公道。”
“死者已去,公道,只是活人留给自己的安慰罢了。”虚云禅师一点也不在乎这些,“萧夫人,你介意的并非不能替死者讨回公道,你介意的,是你无法挽回死者的生命。”
“......是。”我承认,“如果,我能够更快一点解开这一切,我就可以阻止凶手害死这么多的人......”
“萧夫人,你认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应该由健全的律法来决定他们的结局,而不是凶手。可是你却没有想到,在放过坏人的同时,放过你自己。”虚云禅师说,“你执着于解开真相,却忽略了你本身也是需要被解救的人。任何善良,都应长着刺,否则你带给身边人的便是无尽的痛苦,想想你濒死之际,你的丈夫、孩子绝望的样子,想想他们并不知道你已经身陷于危险之中,他们还在等你回去,你却永远都不能再回去他们身边,又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我的丈夫,孩子......
“保护自己,才能挽救更多的生命,阻止更多悲剧的发生。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赌上,又如何爱惜别人的性命,在正义使然之前,本应怀有同理心才是。”
“你说得对。”我把po jie凶手留下的真相看得太重要了,却忽略了案件之中该保护的,我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凭何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能救其他人呢。“禅师,我有一事不解。”
第52章 第五十二话 无法选择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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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
我从西苑离开,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与大司乐擦肩而过,她特别停下了脚步,叫住了我。“有时间吗”
“怎么”我问,看她的样子,似乎刚刚表演结束,云婉的遇害让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精神也不似之前一般了。
她邀我在宫内随便走走,望向昔日国君夫人的住处,眼底的惆怅渐显深刻。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云婉若能知道她的身后事,也会因为你的牵挂而难过的。”我很同情她。
一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
“婉儿的胆子很小,她很怕疼的。”她嫣然一笑尽显落寞,神情也难免呆滞,在我面前,她并不掩饰自己的落魄。“萧夫人,我想请问你,婉儿遇害的时候,她痛苦吗”
痛苦吗......这应该是一个母亲最后的牵挂了吧。
我看得出来她眼底的期许,或许这个答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她应该并不痛苦。国君夫人为了实现献祭的计划,她要将活人放血,为了能够顺利进行,会将遇害之人先行迷昏,然后至于温泉水之中,温泉水里有药物影响,被害的人在被割喉之后很快就会因为大量出血而死去......所以,她并不痛苦。”
“那样,也好。”大司乐的神情凄婉,看得人心里难受。
“婉儿的父亲,很多年前就战死沙场了,我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婉儿还未出世。那时,我挺着个大肚子,全靠其他姐妹的照顾和救济,才熬过了那段日子。婉儿出世后,我为了糊口,在宫里司乐,我不放心就只能把她放在住的地方,我告诉她,我很快就回来了,让她不要哭闹,婉儿就像是听懂了一样,不哭,不闹。我们十五年来相依为命,这一次难得国君开恩,有意将乖巧听话的婉儿许给内史家的公子,我本想着,她以后再也不用跟着我吃苦了,可没想到......”大司乐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对不起......”我深觉愧疚,如果我再尽力一些,早一点发现凶手的目的,也许可以阻止这后来许多悲剧的发生。但我没有......
“萧夫人,你相信轮回吗”她突然问道。
“轮回”怎么可能不相信呢,轮回......我深有体会。“我信。”
“那婉儿会投胎去了好人家吗”她无助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
“......不。”我说,我看到她转过头来看向我,“她会等你。今生与你的缘分太浅了,她会一直等着,陪着你,所以你并不孤单,从现在开始,你感受到的一切或许都是她希望你感受到的,她希望你明白,她就在你身边。等到这一世的轮回结束,她还会成为你的女儿,下一世,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大司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轻微抖动的肩膀,满含痛苦的双眼,都在诉说着这个女人的无奈。每每看到受害者的家人因为失去而痛苦的时候,都是我最憎恨凶手的时候,这世上,原本可以没有那么多伤害的。她的手指上有很多长年累月弹奏乐器留下的老茧,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子,一双手很是好看,却因为那斑驳的老茧让人看穿了她这许多年来的辛劳。
原本,她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最好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被毁了。
那个女孩很怕疼,胆子很小,也许当她意识迷糊的时候看到鲜血在周身弥漫开的时候,她很害怕,她不停地在叫着她母亲......
这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失去了她
第53章 第五十三话 克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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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年轻的妇人壮着胆子问道。
可是黑漆漆的夜色里,没有人回答她。
“到底是谁谁在那里!”妇人的声音在颤抖,手脚在颤抖,她从一旁抓起一截柴火,抱在手中充当武器。“说话,到底是谁!”
可那黑暗之中,仍旧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妇人很害怕,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生涩很多,她屏住呼吸,在寂静的夜色之中,一点点的动静都显得格外明显。
但,夜色之中,她真的感觉到,那黑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啊!!!”
......
“夫人,这些放在哪儿”红玉将我晾晒在外面的竹简抱了回来。“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些放在外面的话,还会受潮的。”
“让毓儿做就好,你一个姑娘怎么能做这些粗重的活儿。”我正在房里整理我的书架,这个时候还没有纸张,大多都是刻在竹简上,或者写在皮革上、丝帛上,总之想要保存下来也是很费功夫的,阴天怕潮了,夏天被晒了,我这许多的心血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毁了,总之三不五时就会整理一番,或者拿出去晒晒,或者小心擦拭妥当收藏。
我见到红玉抱着我一大堆的竹简进来,便立刻腾出桌子上的地方,伸手去接。
红玉擦着汗,笑起来很是实在,“没事的,红玉从前便是做粗活的奴婢,这些事情对红玉来说不算什么的。夫人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红玉做的,随时吩咐就好。”
“从前你虽是陈宫的宫人,但如今,确实我的家人,如此繁重的工作,自然要让男人来做了。”何况是这么多的竹简,“我原是吩咐毓儿,太阳落山的时候把竹简给我搬回来,他人呢”
怎么就让红玉来做这些事了
“不知道啊。”红玉稍稍耸肩,似乎对于毓儿的去向一无所知。“方才红玉提水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公子了。”
“这小子!”我气得满屋子找竹条,“让他给我做点事,三不五时就开小差儿,等他回来我让他好看!”
“夫人莫要责怪。”红玉连忙拦我,“反正这些事有人做不久好了。”
“这当然不一样了,让他做的,而且他也答应了,就断然不能惯他这个毛病。”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闪开红玉之后,从房里冲了出来,便瞧见萧珏在摆弄他的药材,“你儿子呢”
萧珏一怔,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让他帮你收拾书房么,怎么问我要人了。”
“还不是这小子又给我溜了。”我挥舞着竹条,“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要不是红玉,我的竹简又该受潮了!”
这小子近来总是这样,实在气人得厉害。
只是说话间,他就回来了。“娘!”
“你还敢回来。”我挥着竹条就冲上去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我......”毓儿立刻看向院中,“竹简......娘,您已经把竹简收回去了啊。”
“我让你在太阳落山之前把竹简给我收回来,你倒好!”我气得拿竹条抽他的腿,毓儿越蹦越高。“要不是红玉,你娘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攒下的老本就都毁了!”
“娘,别打了,别打了!这就一会儿的功夫,你那些竹简还真能毁了不成!你都存了多少年了,也没见哪
第54章 第五十四话 蹊跷死亡的钟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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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妻之说,我从前有所耳闻,不过这都是子虚乌有的巧合罢了。若说是暴毙,则有许多种可能,也许是他新婚的妻子患有某些疾病,这就要问你爹了。”对于病症方面,萧珏的研究比我多,我更相信萧珏能够给出足够有说服力的可能性。
“暴毙的疾病有很多种,关键是,你那位朋友的叔母是以何种类型的病症暴毙。”
萧珏没有亲眼见到死者的尸体,一时间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我听他说,都是死状极其恐怖,他只亲眼见到了第二位叔母和第三位叔母的尸体,据说都是七窍出血。”毓儿说得也是越来越耸人听闻了。
“那他这三位叔母的死是有什么关联吗”如果说三个女人都是同一种死法,未免就真的有些蹊跷了。“他怀疑总还有些其他的依据吧。”
“这......”毓儿仔细回忆起他那位朋友告诉他的,“他说的是,他的叔父每次成婚后,不到半年,叔母就肯定会暴毙。第一位叔母是他叔父的发妻,过门后第四个月,他叔父出门的时候,他叔母就当夜暴毙了。第二位是在他叔父发妻暴毙两年后,家人张罗着娶的,也是城中的士族,过门前一切正常。可是过门后的第六个月也就是腊月,正当他们家都在准备过正月初一的时候,他的第二位叔母在某天一大早就被发现猝死在了院子里。然后就是如今这位,过门第二个月,就被发现暴毙了。”
“如此说来,确实有些蹊跷。”这新过门的媳妇都未能熬过半年,委实有些费解。“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钟离瑾。”
......
宋国。
钟离家新过门的夫人暴毙,过来过去的人对钟离家议论纷纷。接连三位夫人暴毙,对钟离家这位嫡出的大人影响很大,莫名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马车停在了钟离家大门前,毓儿说明来意之后,钟离家这位当家的大人亲自迎了出来,将我们请人府中。“没想到此事竟还惊动了萧大人和萧夫人,您二位能够亲自前来,实在......”
“我儿与你家的公子瑾有些交情,我也是受人之托。”我打量着府里的布置,似乎并未看出钟离家在办丧事。“听闻钟离大人的新婚妻子不日前暴毙,不知,是何缘由”
“萧大人,萧夫人......”钟离大人说着,支开了下人,这堂里只剩下他和我夫妇二人,“既然二位亲自前来,想必对我钟离家发生的怪事有所耳闻,我也不瞒着二位了,说来确实古怪,前后四年的功夫,我三位夫人都是在新婚不久暴毙。如今城里对我钟离家说什么的都有,对此,我也是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样,钟离大人先不要着急,我夫君在这,能否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尊夫人的遗体”如果能从死者的尸体上找到线索,或许就能够确定钟离家先后暴毙的三位夫人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人为。
三个人丧命的时间跨度为四年,而且都是这位钟离大人的新婚妻子,确实太过巧合。
“好,萧大人,萧夫人,请随我来。”钟离大人将我们领到南苑的灵堂之中,“我夫人暴毙之后,我对于她的死深感疑惑,瑾儿与我提起我先前两位夫人的死,认为有疑。瑾儿说他与萧大人之子有几分交情,或许能够请来萧夫人查证,让我务必将尸体留下,以便检验尸体,确认死因。二位所看到的,便是那日我夫人暴毙之后保存下来的原貌,在那之后,绝没有任何人动过。”
我看向萧珏,这么说来尸体保全下来的线索应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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