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难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有所思的猫
顾南琴默了默,没再说话。
相信吗自己究竟相信过他么
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相信他一点点。是不是也不会把他弄丢了
虽然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冬温先前的背叛是有原因的,可真遇到了麻烦的时候,自己却是压根没把冬温放进考量的范围。
现在说对不起,该是晚了吧。
两人在这空荡荡的宅院中焦急地等着消息,而那头的燕染则是千辛万苦才找着了那个满是青苔油腻的石洞。
好不容易垂着绳子落到底层,却只是找着了一片骇人的血迹。
“人呢”燕染不由得有些纳闷。
伸手摸了摸还带着点儿粘稠的血迹,并未干涸。看这血迹的凝结情况,应该就是追着顾南琴而来的冬温的没错,可这么多的血,应该是受了重伤吧现在却怎么没见着人
“不行,我自己去找。……来时的路我虽然看不大清,但我也能记得一些特征地貌。若是他追着我过来,肯定就是在途中出的事,还是我去找稳妥些。”顾南琴左等右等等不来,实在是心焦难忍。
“好,我陪你。”江璃也不再多劝,转身便去取剑。
而顾南琴这下连菱绮都来不及系上,抱着自己的匕首便一脚蹬了出去。
江璃眼角余光看着她的脸,疤痕已经只剩了三条,可这三条伤痕似是太深,已经难以痊愈。
心下念头转了转,江璃默不作声,还是先找到冬温要紧。
顾南琴顺着脑中记忆一路而下。
一息……两息……三息……
上山时在萧子安的怀里,顾南琴不敢睁眼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于是只能凭借着呼吸判断是何时换了方向。
也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被冷风吹的,顾南琴眼角温热,似有泪滴。模模糊糊地一路下来,没找着冬温,反倒是碰上了正带着侍卫搜索的燕染。
“找着了吗”顾南琴有些焦急,几乎是从嗓子眼儿蹦出了这几个字。即便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还没。但是看见了一处石洞,似乎被染上了不少血迹,可属下并没有见着冬温本人。”找了几乎一个时辰,连燕染也担忧不已,不由得开始瞎猜,“该不是已经去别处搬救兵了或者该不会……属下看见不远处有狼群出没的痕迹。”
“不,不可能。”顾南琴此刻还算冷静,垂眸分析,“狼群若是攻击了他,至少也该留下些血迹或是残骸。你刚刚说附近只有石洞中有血迹,说明他是被包扎后才出去的。”
“被”,包扎后。
“所以,可能是自救,也可能是碰见了别人。无论是哪种,至少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江璃顺着她的话,自然而然道。
顾南琴检查过燕染发现的那个石洞,神色凝重。这石壁上的青苔和油腻,不仅是跌入陷阱的人生死难料,那布置陷阱的人也是心狠手辣。
“这山头只有东边和西边能走,我去东边,燕染你去西边帮我瞧瞧。”顾南琴也没什么公主架子,极快吩咐道。
江璃也不出意料地跟着顾南琴而走,可还没走两步,顾南琴就听见了燕染的一声惊呼。
顾南琴转而便调转了方向,也不顾旁边的荆棘树枝,裙子被划拉了一道口子也没在意,直奔燕染的方向而去。
果真,顾南琴才刚跑没多远,就看见了虚弱得已经苍白无力的冬温。
“你受伤了哪儿”顾南琴也没什么寒暄的话,过来便直奔主题。
冬温此刻总算见到了顾南琴,上下扫了一眼,见对方安然无恙,忽然心头提着的一口气就猛然疏散了。
——也忽然,就撑不住了。
“还……好。”两个字从唇间挤出,冬温已经再站不稳脚跟,身形一软,虚弱地往后靠去。
燕染眼疾手快地接下,江璃也是已经到了近前,三指并拢,搭上冬温的脉搏。
“失血太过,气脉过虚,赶紧抬去宅
章87 宁死(求首订)
顾南琴气不打一处来,扬手便要给他一个耳刮子,可这分明已经举高了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凝着,迟迟落不下来。
萧子安则是从清醒的那一刻起已经再没了任何情绪起伏,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似是什么都再撼动不了他。
两人一时默然无言。
顾南琴心里难受极了。
一边是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萧子安,一边是明知凶险万分还要拼了命地来救自己的冬温。
一个习武之人,顾南琴比冬温自己更心疼他瘸了的那条腿。
饶是功夫底子还在,冬温也不可能再恢复到过去那般的好武艺。
明明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好好处置萧子安,可到了眼前,顾南琴却连一个巴掌都落不下来。
眼眶中的泪水即将喷涌而出,却被顾南琴生生又咽了回去。
眼角眉梢都是恨意,却又被一层一层涌上来的泪水裹住。
“就这么委屈他之前可是背叛过你哦。”萧子安言语之间并没有多少悔过之意,反而是带着些好奇。
顾南琴心内更是气愤,可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而萧子安则好像是瞅准了她这心情,继续出言挤兑:“……你把我放到这里,不就是想让我回忆起过去你我一起在这宫殿中长大的记忆么可惜,你长大了,我也不再是少年。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该做的事情。”
“你该做的就是瞒着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潜伏在我身边,就等着一日把我这公主之位拿掉把我安安稳稳送到隐世之地,叫我老老实实再也不沾朝堂纷争”顾南琴本来已经坐下,现在又重新站了起来,恼怒之色几乎要从眼角眉梢中溢出来,“……你就是这么待我的”
“当然。”萧子安也没有否认,“从你父皇母后把我指到你身边起,我的职责便是守护你的安全。无论你愿意或是不愿意,我都得把你保护好。”
“那你有想过我么你觉得我是那种可以逍遥田园的人”顾南琴反被气笑,“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我,现在看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是啊……是啊……”萧子安嘴角忽然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后,便是鲜血。
“怎么了”顾南琴一怔,“怎么是……血”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顾南琴上前便捏开他的牙关:“毒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萧子安边笑着,边感受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嘴角,滑过脖颈。
“……对不起。”最后一句,萧子安已经说得含糊不清。
“喂。”
“喂……”
“你别吓我啊……”
……
临近除夕,公主殿却出了几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古怪事儿。
一,长公主最为器重的侍卫莫名消失,一时间众说纷纭;
二,长公主另一侍卫腿瘸;
三,长公主的婚期,被陛下与玉嫔敲定在了除夕之后的第三日,也就是大年初三。
……
“玉……嫔”顾南琴关门闭户了两日,才刚出来便听闻了这么一道消息。
“是呀主子,就是上次那个害主子留疤的玉花愁。”盈袖气哼哼道,“主子的伤都还没好全呢,竟然还得被她欺负!可恶!可恶至极!”
盈袖从小就心思单纯,连骂人也骂不了两句,来来回回就这么点儿词,听得顾南琴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顾南琴今天整个人都闷闷的,连说话都是词不达意,也完全没了往日的活力。
萧子安的尸体已经被长乐的人带去了乱葬岗,似乎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给他竖了个无字碑。
事出突然,顾南琴也没想好该如
章88 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清绮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说的“武艺仅是一部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狂沙网
难不成,还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才能好好保护主子的安全可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顾南琴压根没有要多跟她解释的意思,只是踏着外头依旧剧烈的风雪往宫外而走。
“主子,其实,宫里是多需要些侍卫的。”冬温也能略微猜到顾南琴迟迟不肯多用侍卫的原因。
一个萧子安已经走得干干净净,还有一个自己也已经成了瘸子。
一来,顾南琴是放不下已经故去的萧子安;二来,她也是不愿让冬温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冬温心思相较同龄人来说,较为成熟,本就不大在意外头那些风言风语。
即便瘸了又如何只要她好,自己再死一百次也无所谓。
可这个念头顺着思路才刚爬了上来,冬温忽然一惊,整颗心都不由自主地高高悬起。
再装作无意地瞟向顾南琴时,后者只是闷着脑袋,眉目一片淡然,像是发呆又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冬温撤回了自己的心思,重新掩饰过表,便又专心致志地跟在她稍靠后方的位置,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宫府邸而去。
南宫府本就不远,两人沿途雇了个马车也就到了。
只是,南宫家今人多,很多。
顾南琴前脚才刚踏进府门,便已经看见南宫流云随着王菁面色担忧地站在不远处。
王菁眼尖,很快看见了面上稍作遮掩的顾南琴。垂眸扭过头,悄悄在流云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流云会意,很快便把目光转了过来。
顾南琴也不着急,只是细细打量着周围这些面孔。有的是熟人,有的则是从未见过。
别的不说,光是那牧以琴和刘长芳两人站在一团儿窃窃私语,顾南琴就已经猜到了不是什么好事。
流云孤一人过来,面色有些焦急,却还是先老老实实给顾南琴行了个礼:“长公主。”
“不必,本就是偷偷而来,不需要大张旗鼓。叫我顾小姐。”顾南琴眼眸转了转,不想自己的份给长乐带来别的麻烦,便干脆先让流云改了口。
“是,顾小姐。”流云很乖巧,也不似长乐那般张狂的子,只是温温和和道,“顾小姐可是为了长乐和青禾哥哥的事而来”
“嗯。”顾南琴点了点头。
正巧有几个看似官宦子弟的家伙朝这方向走来,流云赶紧把顾南琴拉去了一边,小心翼翼道:“……来的太不是时候。庆江的事儿我也听说过点儿,虽然最后江丞相找出证据为青禾哥哥洗清了冤屈,但他和安县令之女安玲的事儿也不知道被何人传了出来。”
“很严重”顾南琴眸光一凛。
“嗯。说是,珠胎暗结。”流云毕竟也是未出嫁的姑娘,在这儿说这种话,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儿,即便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却也不可避免地红了红脸。
顾南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两人……唉,算了,也不好多说。儿女长,总归是在南宫家麻烦些的。……好在长乐只是因为偷溜出门而被足,若是顾小姐想见见她,流云这就带顾小姐去。”流云眨了眨眼,又补了一句,“……咱们从侧门走。”
顾南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心中有无数种长乐罚跪的场景。在佛堂里的,在门外的,在自己房里的。
每次见她,她总能把自己折腾得一狼狈。
有时候顾南琴也好奇得很,长乐对王菁不满也能理解,可她为何又总跑去惹自家老爹
王菁为继母,倒是不大明着出手对付她。
所以,这罚跪一事,常常是出自她自个儿的亲爹。
每次见着她罚跪,没梳头都是好的,可怕的是,跪到双腿毫无知觉、跪到那单薄的子几乎一碰就碎。
咬了咬牙,顾南琴还是顺着流云的目光,推门而入。
章89 锅从天上来
“主子,还需要再往长公主那儿派点侍卫吗现在冬温那状况,只怕是不好再保护长公主。”燕染本是对顾南琴没有多大感觉,但既然主子护着,自己也该多为主子想想。
江璃本正在审阅小皇帝批过的奏折,听他这么一说,抬眸看了看,却道:“不必了。紫璞和他都在,不必担心。”
燕染有些茫然。紫璞他知道,是主子培养的护卫之一,虽是女子身,可武艺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另一个“他”,是谁
……
自打从南宫府回来,顾南琴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南宫家的状况。
南宫青禾的案子本是已经解决了,但现在又忽然冒出了安玲怀孕一事。别的不说,光是这南宫家百年树立起来的口碑,就已经快被路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什么南宫啊,本还以为是个什么严于律己的好人家,想不到这么多年过来,子孙竟也学着做这些龌龊事……”
“那可不,说不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老子不学好,子孙自然也学不着好……”
“还有那二小姐,平日里顽劣也就罢了,想不到现在连南宫家的男丁也开始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亏得还好意思吹捧自家的门楣,要不要脸……”
顾南琴眼角略过这些只知道嗑瓜子儿闲聊的路人们,心中微微叹息。
没割在自己身上的刀子,果然是不觉得疼的。
之前遍地都是吹捧着南宫家的教养,这事儿一出,这些人立马又换了边儿,开始辱骂南宫家没有教养。
反正,法不责众。
顾南琴捏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原本打算把这玉佩还给她,可现在这事儿一出,还是先别还了。万一她无心此事,反而便宜了别人。
“你”一个字儿从顾南琴身后而来,带着些微微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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