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的三世情人顾轻舟司行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药
第325章 轻舟,我爱你
顾轻舟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司行霈的别馆。
司行霈不在家。
顾轻舟简单整理了一番,就下楼坐在客厅里喝茶。
“李妈交给我的任务,我几乎全部完成了。”顾轻舟想。
母亲和外公的仇已经报了,凶手也伏诛了,外公的家产如数到了顾轻舟手里,虽然已经被顾圭璋花的差不多了。
“唯一没有消息的,是舅舅的死。”顾轻舟想。
她舅舅是在烟馆被人捅死的。
她去过那家烟馆,也托锡九查过。没什么意外,他舅舅是抢了人家的伎女,对方气不过,一刀捅死了他。
凶手被判了绞刑,舅舅的死,没什么阴谋诡计。
一切都有迹可循,而且李妈也没有吩咐顾轻舟为舅舅报仇,看来舅舅的确是没什么冤情。
顾轻舟软软坐着,复又上楼把毛线衣拿出来织。
她高估了自己。
一个月之内,她根本没有把袖子织好。
如今快要收尾了,顾轻舟却有点不满意,光左边的袖子,就拆了两回。
司行霈一直没有回来。
快到晚上九点,朱嫂给顾轻舟做了晚饭,顾轻舟问副官:“少帅何时回来”
副官道:“少帅没说。”
“他今天是在城里吧。”顾轻舟又问。
副官道:“属下不知。”
顾轻舟没办法了。
她睡了一夜,木兰躺在她身边,司行霈彻夜未归。
顾轻舟有点狐惑:“他知道我今天要来,哪怕再忙也应该飞速回家的。既没有口信,又不回家,怎如此奇怪”
她很少患得患失。
司行霈很好,只是想起他从前那些话,以及他让顾轻舟做的事,顾轻舟就没有安全感。
她爱他,却真害怕给他做妾。
她开始整理医案。
顾轻舟到了岳城,也看过很多病例。依照师门规矩,这些医案都要整理成籍册,留给后人。
她每次都记录了,却从未系统整理过。
顾轻舟出门,买了半桶宣纸,又买了两块布。
她回家之后,先做封面。
封面很简单:把五张宣纸用米浆浸泡,让它们黏在一起晾干,有了硬度和厚度,再用布包裹着。
忙了一下午,册子才做好。
是黄昏了,庭院种着的花草树木,逐渐露出了败相,特别是木樨,已经落了满地的碎蕊。
只要墙角的菊,层层叠叠盛开,沐浴在暖金色的夕阳里,秾丽冷幽。
彻夜未归的司行霈,这时候回来了。
他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有几缕洒落在眉梢,添了妖冶的邪魅,让他看上去既英武又漂亮。
他的军服有点脏,甚至还有几块暗淡的颜色,不知是机油还是血迹。
顾轻舟不管这些,看到他,她就笑起来:“你回来啦”
她真有点想念他。
司行霈脚步微顿。
屋檐下的女孩子,花颜云鬟,正看着他微笑,阳光的余晖落在她的眸子里,她睿智又聪明,是司行霈的最爱。
司行霈脚步一顿,差点软了下去。
“怎么才回来”顾轻舟又开口了,笑盈盈望着她,夕阳落入她莹然的眸子,她懂事又温柔,“很忙”
司行霈却把她手中的茶盏接过来,放在窗台上。
“轻舟,你跟我走。”司行霈表情肃然。
一句问候也没有。
顾轻舟不解何意,心中便打鼓。
上了qi che,司机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副官,车门外的脚踏上,也各自站了两名副官。
前后各有qi che跟着。
一副严密保护的模样,像是出了大事。
顾轻舟心中越发不安,惶然问道:“咱们去干嘛”
司行霈却沉默。
顾轻舟把所有事都在心头过了一遍。这么前思后想,越想越害怕。
“是不是司慕做了什么”
“是不是司督军说了什么”
“是不是要打仗了”
“他是不是又反悔,还想再娶一个军阀千金他是不是想让我藏起来,他将我养做外室”
顾轻舟一瞬间脑子里似乎要炸,所有的事蜂拥而至。
她想得多,脸上的表情跟不上,看上去就呆呆的。
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在火车站停下了qi che,白炽灯光照得整个火车站亮如白昼时,顾轻舟才开口:“要送我走”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猜对了,她不能见光,司行霈要赶走她,又不肯松开她。
司行霈心思沉重般:“不是。”
他不看顾轻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率先进了火车站。
顾轻舟疾步跟上去。
火车站被管制戒严,停靠着一辆专列。
专列的车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子弹痕迹,玻璃窗破了八成。
“这是遇到了袭击”顾轻舟忍不住
又问,“谁在车上”
司行霈不回答。
到了最中间的一节车厢,他停下来,转身牵住了顾轻舟的手:“轻舟,你跟我来。”
他掌心温热,有湿濡的汗意。
车厢里有血迹,满地的碎玻璃还没有清理。
顾轻舟蹙眉,随着司行霈往里走。
她看到了尸体,远远躺在车厢的另一头,血流成河。
顾轻舟呼吸一紧。
过了这么久,她甚至不止一次sha ren,却仍是很害怕尸体。
旋即,顾轻舟看到了不同寻常。
等走近时,顾轻舟倏然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司行霈紧紧扶住了她。
顾轻舟看到座椅上,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女人,梳着发髻,带着一把玳瑁梳篦,迎面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脑袋,正是顾轻舟的乳娘李妈。
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
顾轻舟只感觉身子发僵。
她挣扎了半晌,才从发僵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疾步奔到了李妈身边。
一摸她的脖子,尸体都硬了。
在车厢的尾端,有个人迎面倒地,穿着天青色的长衫,胸前种了数枪,血流了满地。
第326章 不共戴天
顾轻舟没有得失心疯。
她后来还是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她从来没有入梦,一切都是真的。
疼痛和鲜血,以及司行霈的呼吸、心跳,都让顾轻舟冰冻的脑子开始思考。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
分清楚了,她宁愿是做梦。
“李妈,李妈!”顾轻舟抱着李妈僵硬的身体,死也不肯松手。
她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女人养大了顾轻舟,她胜过顾轻舟的生母,是顾轻舟生命的根基,比顾轻舟的命都要重要!
而顾轻舟的师父,像顾轻舟的父亲,给予她医术和父爱。
顷刻间,她失去了双亲。
而害死他们的,是顾轻舟的ai ren司行霈,他成了顾轻舟的灭门仇敌,顾轻舟和他之间,再也不可能结为连理。
前一秒,顾轻舟还依门赏花,心心念念等待他归来,筹划着他们的生活,她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下一秒,司行霈就变成了害死她全家的凶手,她失去了全部。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李妈!”顾轻舟不撒手。
她又去抱慕宗河。
慕宗河被打烂了,身体根本抱不住,软软的,顾轻舟就哭得更加厉害。
她声嘶力竭。
她可以做任何事,但她无法承受她的至亲离开她。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李妈相依为命,顾圭璋、秦筝筝都是仇敌。
顾轻舟现在终于明白,顾维和顾缃失去秦筝筝之后,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不!”顾轻舟死死不松手,“不要死,不要死!这不是真的!”
冰凉的针管,插入了她的脖子里。
她眼前发花,意识开始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看到司行霈坐在床边时,顾轻舟愣了又愣,继而她大口大口喘气。
“司行霈,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她的话音未落,就瞧见了自己掌心的纱布。
不是梦。
“不,不会的。”顾轻舟大哭起来。
而后的几天,真真假假一直让顾轻舟无法分清。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春水盈盈的三月天,到处垂柳摇曳、桃蕊初绽。烟波流水的早晨,晨雾弥漫,空气湿濡微寒,顾轻舟和师父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水田中一丛丛碧油油的水稻苗。
她嫩白的小脚,走在滑不溜秋的泥里,留下一阵阵清铃般的娇笑。
乳娘的声音,在阡陌的尽头,温柔而敦厚:“轻舟,吃早饭啦”
她没办法回家了!
顾轻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她甚至听到了耳边有人说话,但是她没办法睁开眼。
一旦醒了,她就要失去一切。
她隐约听到了军医的声音:“再给她打一针吧。”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司行霈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只受伤的兽,在痛苦中失去了锋芒。
“她没事,只是自己不肯醒。”军医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顾轻舟则在梦里走了一遭。
从前生活的片段,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
师父教她背《大医精诚》,她错了半句时,师父拿戒尺打她的手背,说:“学医,先学医德!没有医德,医术再好也是屠夫!”
不知是哪里疼,顾轻舟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感觉有温暖的手为她擦拭眼泪,这双手绵软,同时也有点粗粝,是乳娘那双长期劳作的手:“轻舟乖,不要哭。”
乳娘只是顾轻舟母亲雇佣的下人,顾家和孙家对她毫无恩情,她却含辛茹苦养大了顾轻舟。
李妈的女儿去世之后,她丈夫也病逝了,她就和顾轻舟相依为命。
若没有她,顾轻舟哪怕不死,也要被秦筝筝折磨得不cheng ren形,从精神上失去一个人该有的自信和骄傲。
顾轻舟从梦里醒过来时,是第二天的深夜。皎洁的月色从窗口照进来,带着寒意般,像铺满了一地的残雪。
司行霈半坐在床上,将顾轻舟抱在怀里,他阖眼打盹。
顾轻舟一动,立马惊醒了他。
“轻舟”司行霈低声喊她,声音里全是温柔。
“李妈和师父呢”顾轻舟开口就问。
她这几天睡觉,每次醒过来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然后想明白了,放声大哭。
这次,她没有再犯糊涂了。
她一睁开眼,就知道再无侥幸,司行霈害死了她的乳娘和师父。
“放在另一处宅子里了。”司行霈道。
“带我去看。”顾轻舟道。
司行霈犹豫了下,起身抱了顾轻舟下床。
他为顾轻舟批了件外衣,亲自开车带着顾轻舟去看她的
师父和乳娘。
别馆有重兵把手,正堂里摆放着两口棺木。
司行霈已经请人给李妈和师父整理了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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