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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艮屾

    “成蹊,这地方真阴森恐怖。”

    奇怪的是,姜御景明明看不到他,却仿佛能看到他的眼睛明眸如日,熠熠生辉,让他不自觉地跟着。

    “小家伙,你还敢来我的地盘”黑幕中,那道深沉恐怖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错,这道声音不是幻听,李成蹊很肯定曾经听到过这道声音。

    “山北为阴,河南亦为阴,外乡人最终埋骨之地亦在此。”李成蹊想起钱老爷子的无心之言,低头对着脚下的泥沼说道,“所以,你是极阴之地的浊气所化。”

    “桃李向阳,花木易开,所以我对你比对其他人更有诱惑力。”

    “小家伙,你真的很不错,比那时候的你气血更旺盛。”那道身影在李成蹊的眼前缓缓成型,如常人的身高,没有五官,没有四肢,通体黝黑。

    “当年,你吃不下我,今天还想试一试”李成蹊的眼眸格外地明亮,好似一盏明灯照亮眼前的黑影。

    “不,我当年也不是要吃你,甚至从未想过吃其他生灵。”黑影的声音是先天如此,不是刻意而为之,“我只想找个能说话的伙伴,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着。”

    “可惜,性质相近的洞影人也不喜与我交谈,每次匆匆抛下那一具具杂物,就匆匆而别。”

    李成蹊忽然间闭上双眼,慢慢走近它。

    姜御景不知他在和谁说话,赶忙双手抱住他,哭着喊道,“我的李成蹊啊,前面啥也没有,别往前走。”

    李成蹊平静地安慰道,“没事的,他并无恶意,是我当年误会了他。”

    姜御景不肯相信,黑影哼了一声,他便砰地一声消失无踪。

    李成蹊没有追问他被送去哪里,而是平静地继续靠近他。

    “抱歉,我不能在这里陪你。”

    黑影似乎习以为常,无奈且心酸地回道,“我知道你不能陪我。”

    “你们是生灵,而我是死物,注定不能共存。”黑影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有些洞影人偶尔会和我交流,也会和我说些不该做的事情。”

    “我从地之浊气诞生,当与浊气所化的精怪结伴同行。”

    李成蹊叹息了一声,“无论是清气精怪,还是浊气精怪,你们都是通了灵性的精怪,且遵守洞溪里的规矩,理当也应该与其他通灵精怪大道同行。”

    黑影恐怖的声音充满无奈,“可是我能感受到外界的精怪,并且向他们招手,可是他们对我却畏之如虎,每次都隔着老远儿就躲开。”

    “我看到漫山遍野的花儿开了千百次,唯独没有见到别的精怪登门拜访。”

    李成蹊发出深有体会的叹息,试图去拥抱它,却发现无济于事,浊气所化的它仅有气形,而无实体。

    “沼地是我栖身之所,却非我本体,所以我也没法以泥沼化形。”黑影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不像当年那样见着我就哇哇大哭,更不会吼着要逃离,也不会喊人来打我了。”

    李成蹊尴尬地挠挠头,郑重地解释道,“抱歉,我为我




第五十三章 东仑山上白榖树
    群山之中,层峦叠嶂,郁郁葱葱。

    山风洗地,清凉如许,绿意盈盈。

    在群山中,有一条河蜿蜒曲折,流淌过每一座高大山峰的山脚,滋润着每一座大山的山脚。

    这一日,山风阴凉,某座无名大山的山脚下,四个身无寸缕的少年正在河水中嬉戏打闹。

    “原来这段时间,洞溪里又闹腾了不少事情。”冉必德一掌拍在姜御景的臀部,大笑着说道。

    “是啊,在你们走后,又来了不少身手不俗的少年武者。”李成蹊猛地从水底跳出,出其不意地抓住冉必德的脖颈,一把将其按入水中。

    “那个秋收万心思歹毒,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燕子矶不知先前藏在哪里,见李成蹊露头,立马现身,双手抓紧他的脚腕,用力朝水底拖去。

    冉必德见机,连忙奋力挣脱束缚,抽身与李成蹊搏斗,试图牵制他的双手。

    姜御景见状,撒着脚丫子就想往岸上跑,心里暗暗嘀咕着,“大佬打架,惹不起惹不起。”

    就在这时,三人都齐齐一静,转过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我不想和你们玩,纯粹是找虐。”整整一个时辰,姜御景都属于毫无还手之力的,“冉大哥力大无穷,燕二哥快如疾风,成蹊他动如脱兔,就我一个人不快不慢,逃也逃不了,玩个毛啊。”

    三人嘿嘿一笑,立马冲上。

    姜御景四肢一摊,铁了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等了好几个呼吸,也没人靠近他,就听李成蹊笑道,“你再不走,我们可不等你。”

    姜御景欲哭无泪,光着身子要上岸穿衣,那边燕子矶坏笑一声,抓着他的衣服就往东边跑。

    “燕二哥,燕二爷,我求求您老放过我好不”姜御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光着屁股满山追着他跑。

    在这种一人叫苦连天,三人欢乐无穷的时光中,东仑山在第三天的清晨时分总算是赶到。

    “中午一起下水洗洗,你都一天一夜没洗,身子脏不脏,难不难受。”燕子矶一脸真诚地搂着姜御景,笑嘻嘻地劝道。

    “我辈习武之人,身净无尘,一天不洗也不赃,更不难受。”姜御景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你要是敢下水,我教你门轻身之法。”燕子矶诱惑道。

    “头可断血可流,这身子不能洗。”姜御景摸着发黑的伤疤,狠心说道。

    区区轻身法,我姜御景全不放在眼中。

    “我也传你门修身之法,教你健壮如牛。”冉必德从旁辅助道。

    姜御景神色微动。

    “咦,燕小哥和冉大哥怎么也在”临近山脚,耿星河猛地出现。

    李成蹊笑了笑,并把黑沼的事情简洁明了地说了遍。

    耿星河暗暗咋舌,“想不到黑沼竟还藏着个童心未泯的浊气精怪。”

    燕子矶此时也才知道这事,“据我所知,清气精怪化形通灵大多数心怀善意,浊气精怪无一例外都是穷凶极恶,甚至有些先天就是凶兽,别说是亲近人,就是同类都照吃不误。”

    冉必德亦心有同感,“世间精怪,浊气所化多半如此。”

    耿星河随口说了句,“谁叫我洞溪里善心直达天听,连精怪也与生俱来的本性向善。”

    姜御景回想李成蹊那时候和他说的,村民在捉弄他师兄弟俩,亦深有体会,“我随师傅走南闯北,确实没有几处能像此地人心向善。”

    燕子矶更是感同深受,“换了别处,客栈那些天只怕打翻了天,也不知多少人意气用事,伤人性命。”

    冉必德乃封侠卫出身,盖棺定论道,“我洞溪里善行当先。”

    李成蹊笑了笑,打断几人的有感而发,转而问耿星河,“你既然比我们先到,是否已收集好药材”

    耿星河双手一摊,“我以为你俩先行出发,按理说应该早到了,也就没动手采摘,后来想想不太对劲,就回了山脚等你,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李成蹊想了想,“你进山前,难道没遇到拦路虎”

    耿星河果断摇头,“别说是拦路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我走在桃花溪,那安静的简直可怕。”

    李成蹊又问道,“这河水可能如溪水那般”

    耿星河还是摇头,“河水阴性太重,搬不动。”

    李成蹊蹙眉不展。

    耿星河一拍腰间,“我这根老荆条上打凶禽,下打猛兽,可无往而不利。”

    李成蹊这才放下心来,“咱们五人结伴而行,采药慢点也无所谓。”

    燕子矶好奇地问白榖树是什么样子。

    李成蹊耐心回道,“东仑山山南向阳,长有一种树木,形状像一般的构树却是红色的纹理,枝干流出的汁液似漆,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就不感到饥饿,还可以解除忧愁。”

    “据说,玉石染之,可变得鲜红。”

    燕子矶疑惑地又问,“为什么是据说,难道没有人用玉石测试过”

    耿星河接道,“洞溪里玉石不值钱,又大多生长在无人问津的深山中。我们不太愿意去,大人们又不爱验证这些无聊的趣闻。”

    李成蹊尴尬地笑了笑,那会儿钱老爷子说起这件事,自己还想去倒腾几块玉石试一试,可惜钱老爷子不准,说是丈量堪舆极为耗费时间,哪里有闲工夫折腾。

    燕子矶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想去试试,便随口问道,“那东仑山附近山峦能否寻到玉石”

    “此去南方第三座高山,名为祷过山,盛产玉石,山脚多有望月白额犀栖息。”耿星河回道。

    李成蹊连忙拦住跃跃欲试的燕子矶,“望月犀皮糙肉厚,刀剑伤不得,是咱们洞溪里一等一的难缠走兽,你可别想去招惹它们。”

    燕子矶思量片刻,选择听从李成蹊的意见,“待我日后寻回银枪,定要试一试它们。”

    耿星河打趣道,“望月犀是群居动物,你要是去惹了一头,群山都没你落脚的地。”

    李成蹊亦劝道,“望月犀平时都栖息在祷过山,但凡遇着点刺激都是满山头的跑。打从我们记事起,就没听过它们有什么天敌。”

    燕子矶这才收了念头,“照你俩这个说法,祷过山的玉石岂不是无人采摘”

    “每日卯时至辰时,望月犀多在沉睡,偶尔会有长辈们登山采石,送给小辈们讨个彩头。”耿星河说着,亮了亮腰间挂着的翡翠绿玉石,“这是我爷爷前年送我的一小块玉石。”

    冉必德和燕子矶上前摸了摸,中肯地说,“和别处的玉石材质差不多,倒没有出彩的地方。”

    李成蹊眼神低落,忽又正了正精神,开口说道,“咱们快些办事,早些回家。”

    众人便收了念头,向着山南走去。

    徒步而行,并未动用真气赶路,五人整整走了三个时辰,才勉强见着了白榖树。

    无巧不成书!

    耿星河在这恰好见到了希冀许久的少年。

    &



第五十四章 西来山羬羊投谷
    是日,天朗气清,山风景暖。

    一行六人游山玩水,沿河过溪,早早地停在西来山山脚。

    安且清得了桃花鱼,心境明亮,与耿星河沿途讲学论道,各抒己见,好不痛快。

    这日来到西来山下,闻听悲鸣声此起彼伏,安且清于是问道,“星河,山中走兽为何叫声如此凄惨”

    “西来山羬羊有盛夏投谷、寒冬投河的古怪习性,据我爷爷揣测是盛夏繁殖之季,狼多肉少,无配偶的雄性羬羊无地自容,遂投谷;寒冬休眠之季,羬羊过多,草料稀少,年老体弱的羬羊有感而发,遂投河。”

    安且清暗暗记下。

    姜御景崇拜地说了句,“耿爷爷真是学究天人。”

    一路上,燕子矶和冉必德攀岩登山各争高下;安且清和耿星河以文会友;唯独李成蹊沉默不语,静静赶路。

    这会儿到了西来山依然如此,耿星河心生疑惑,便上前问道,“成蹊,你有什么心事”

    李成蹊正走神中,忽听耿星河喊他,忙回过神来说道,“星河,你刚刚说什么”

    耿星河搂着他的肩头,“成蹊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别憋在心里难受。”

    李成蹊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不由得入了迷。”

    说完,他抬头望了眼山峰,确认无误地说道,“这座山头就是西来山,羬羊喜阴,多在山北出没。”

    耿星河拍在他肩头的力度加重,认真地问道,“成蹊,你真的没事”

    李成蹊挤出个笑容,一脸认真地回道,“你看我像是有心事的人”

    耿星河让他看看他们的回答,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哪怕是最不熟悉的安且清都能看出他心事重重。

    “成蹊,有话直说,别闷在心里头,若是你不愿意说给大家听,就说给我一个人听。”耿星河作势搂着他往一边走去,其他人也很自觉地闪开,唯有姜御景跟了上来。

    李成蹊一脸无奈,只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睹物思人,见着东仑山与西来山,想起了和蔼可亲的钱老爷子和那只不知所踪的金线狸。”

    耿星河盯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地说道,“咱俩打小就认识,可别想糊弄我。”

    “其实是见着你送出了桃花鱼,莫名觉得失落。”李成蹊忧郁地说道,“浚仪的离开,逢集的消失,桃花鱼的送别,都让我觉得洞溪里在失去赖以为继的那种熟悉。”

    少年心头的失落,仅仅是害怕离别。

    耿星河紧紧抱着他,坚信不疑地说道,“振师长说过,只要活着,终会重逢。”

    “你不是一直最相信振师长的话难道这句话你忘记了”

    李成蹊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本以为看惯了生离死别,没想到再度拥有的时候,又不太习惯了。”

    打从李成蹊记事起,黄婆婆就日夜照料着他。

    然后振师长负责教学,在少年的心头埋下善良与求学的种子,再匆匆地不辞而别。

    接着是钱老爷子跋山涉水地指点,告诉他脚踏实地与宁静致远,然后仙凡永隔的诀别。

    还有根老日日夜夜的谆谆教诲,活着就好。

    李成蹊,活着,始终吊着边界线。

    他才有了自己活着的能力,黄婆婆又不告而别。

    他才习惯照顾逢集的生活,洞溪里又来了一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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