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破镜背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山黛
重生之破镜背后
作者:春山黛
相晴带着记忆重生了,前生的她声名狼藉,抛夫弃子,再未婚配。仗着自己穿越女的优势,玩弄几个男人于鼓掌之中,最后被卷进南平王谋反一案,自缢于监牢。重活一世,相晴要怎么面对曾伤害过她,又被她狠狠伤害过的人?破镜重圆的背后,到底还充斥了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1.抄斩
大夏朝,康宁十五年,冬。
南方由春到夏接连五个月大旱,六省良田颗粒无收,赤地千里,官道沿途倒匐者不计其数。
侥幸活着的人,还要接着面对无主尸体倒卧道边滋生的瘟疫和饥饿的考验。
到了秋季,大夏全境却像是天被捅开了口子一样,昼夜不停地向下倾倒无穷无尽的雨水,原本干涸的河道短短数日便积满了雨水,又冲垮了河堤,一路奔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孱弱村镇。
继位十五年来每日都沉迷修道不问政事的康宁帝都坐不住了,连下三道罪己诏,又向上天修表祈祷,等来的却不是风调雨顺,而是金国大举进犯的战报。
深秋近冬,帝都的城外挤满了四处来的流民。
听口音有些是在南方来的,有些大约是北方因战事乍起而逃难的边民。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骨瘦如柴目光呆滞,衣衫褴褛毫无生气地挤在一起,端着缺了口的碗排队等在京城大户人家施粥的棚前,等着一碗清亮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
不过这一切,和帝都内城的百姓,似乎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这京城里唯一着急上火的,大约只是远在深宫的皇帝本人。
在京城百姓看来,左右边关有将军们守着,林海雪原里的冬天可格外不好过,那金国哪年冬天之前不来打打草谷——抢够了过冬的粮食便会回去,并不算什么大碍。
至于京城的城门口,自然有京城的大头兵们守着。那些流民是断不许入城的。
“这可不合规矩!”——茶馆里的常客老徐猛吸了一口清亮的大碗茶,脸上露出了带着十分克制的自得。
这是他们京城人在百年承平岁月里,养出的自信和骄傲。
京城,是这大陆的中心,三百年来风调雨顺,真正的风水宝地。
就连京城周边都从未出现过什么大规模的天灾**。
京城的百姓非常自信,这承平年代,歌舞升平的热闹,将会千秋万代的一直传承下去。
毫无疑问。
人性或许大多如此。
今日午门口也是熙熙攘攘,并不是因为临近新年增开了什么特许的集市,而是又有满门抄斩的戏码可看。
“真是活该呐,皇爷如此宽待他,他还起兵造反!得亏皇爷圣明,及早发现这贼子的野心!”一位花白胡子,五十多岁的老者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睛还眨也不眨地盯着刑场,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片段,失了回去向街坊邻居吹嘘的资本。
那刑场上跪了几个男女,重枷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居中一人,看上去似老非老,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眼神清亮,竟是个看不出岁数的样子。
他抿紧了嘴唇,将身板又挺直了些,丝毫没有即将被处斩的恐惧。
“南平王,呸,这贼子倒是个好相貌,难怪能勾引了人妇去,不过听说他那姘头前些日子在牢里上吊了,倒便宜了她!”一位穿着赭褐棉袍,同色脏兮兮头巾的大婶咧着干燥的嘴唇隐秘的笑了笑。
“什么姘头”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外地行商伸长脖子在旁边问道。
大婶很满意有人接这话茬,将头发往上抿了抿,冷笑一声方才说道:“不就是陈相家那不成器的闺女!”
“可不敢这么说,陈相已经开祠堂将她除名了,不许她再姓陈!”那老者低声说道。
崔婶瞥了他一眼:“我知道还是你知道我这不还没说到呢!”
“哦哦。”吴老头深知崔婶子最是泼辣,不欲与她斗嘴,便悄悄往旁边挤了挤。
但崔婶被吴老头一打岔,兴头已败,不想再多说,掂脚看起台上的犯人来。
“不是这贼子要造反,怎么会这么多流民!”
“死不足惜!”
倒是没人扔什么菜叶子和鸡蛋——年景不好,就算是烂菜叶子也要收拾收拾腌起来过冬,哪里值得为这种贼子有多余花费
至于地上的石子,最近午门斩首的人太多,地上早就被搜刮过好几轮。
现在的地比自己的兜都要干净——吴老汉遗憾地摇摇头。
世风日下啊!
……
“再快一点!”不起眼的马车里,一个看起来三十余岁,却只作小厮打扮的男人焦急地催促着车夫,他声音尖利,虽压低了嗓子,也叫人难以入耳。
“好教两位爷知道,这里人太多,实在挤不进去了,依小的看,老爷您还是下车自己步行快一些!”
车夫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客气,但车厢里坐着的男子却并没有出言斥责,只是焦急地撩起了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那小厮勃然大怒,要不是今日二皇子被贵妃禁锢在宫里不许出门,他又怎么会在外头偷偷给二皇子找了这样不中用的车夫,但此时却不是斥骂这车夫的时候。
他悄眼看了一下二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二爷,贵......夫人不许您来看这场面,到底是为了您好,怕老爷生二爷您的气呢。这法场人多嘴杂,万一被谁看了去,再嚼舌给老爷,可不是白费了夫人这一片心了。”
二皇子充耳不闻,咬紧了牙关。
南平王陆永陵和他亲如兄弟,若是他死前自己都不来看一眼,简直枉为人兄。
父皇特意下旨,不许人给南平王收尸,无非是想敲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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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醒醒,快醒醒!”
高床软枕,屋里熏着淡淡的香,是沉水香和柑橘,又甜又润。
屋角放着冰盆,黄铜的盆子外已经凝出了一圈水珠,丝丝白雾从冰块上蒸腾上来,凉意随着白雾一圈圈荡漾开去,连透过湘妃竹帘的阳光,看起来似乎都温柔了几分。
可躺在鹅黄色软缎床上的人,额角却挂着豆大的汗珠,面色苍白,像是中了暑气一般呼吸急促,甚至仿佛在颤抖。
相晴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在飞快的转动着。
大丫鬟竹笛的手下意识在雕花床沿扣紧了,连指甲裂了都没注意。
她心里惶然无比,少奶奶听到二少爷去跟人打猎坠马的消息后就急得晕了过去,已经快一天了,到现在还没醒。
偏太医来看了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可少奶奶可是双身子,眼下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这时候可不敢出什么意外啊!
“这可怎么办”竹笛放开了被她划出浅痕的床沿,紧紧抓着了紫箫的手。
童嬷嬷俯下身子看着陈相晴的脸,见她眉头紧皱,眼珠子快速转动,像是沉浸在噩梦中走不出来的样子,急得她出了一后背的汗,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声又一声的轻声呼唤着。
相晴的确是沉浸在噩梦中,潮湿冰冷的天牢、满地乱爬的老鼠、狱卒不怀好意的嗤笑——最后她的梦定格在那监牢上头绑得紧紧的腰带上,临死之前的窒息感和脖子处传来的痛楚让她大叫一声“啊!——”
相晴眼睛倏地圆睁,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跳下床,然后——直直的摔了下去。
童嬷嬷被她唬了一跳,慌忙在她倒下去之前伸手抱住了她:“我的好小姐哟!!”
情急之下,她居然唤出了相晴出嫁前的称呼。
相晴双眼无神,聚焦了好一阵子方才茫然的看着她,“嬷嬷”
“哎,哎,小姐是不是做梦了不怕不怕,嬷嬷在!”
童嬷嬷将相晴虚虚揽在怀里,一下一下给她顺着气,又怕她压到肚子,缓了缓声音才说道:“先躺下来,竹笛去给夫人倒杯热。”
相晴掩饰住了心里的惊骇,听话得缓缓地躺下了身子,不错眼珠的看着童嬷嬷。
虽然嬷嬷看起来年轻丰润了很多,但没错,确实是童嬷嬷,那个跟她一起出了贺家的门,最后为了保护她不被监狱里的狱卒侮辱而被打死的嬷嬷。
可她为什么这么年轻!
她转眼打量了四周,一水儿的浅色黄花梨木家具,拔步床的承尘上雕着彩云追月,嫦娥玉兔和桂花树的花儿,窗前的苏式花几上摆着一盆小小的栀子花,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
不用走近去看,她就是知道那花几上定是雕的什锦鱼草纹。
那花盆底部,被磕了小小的一块角,但紫箫找了块薄银沾了鱼胶补上去了,当时童妈妈还夸紫箫是真正的心灵手巧。
她越看脸色越是苍白,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往深思考,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异样陌生的感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这是什么
她颤抖着手缓缓摸向肚子,却被高高隆起的腹部吓得几乎尖叫出来。
童嬷嬷看着她愣愣地摸向自己的肚子,然后脸色一白,以为她担心自己的肚子,赶紧劝道:“没事,老夫人请了太医来看了,孩子好好的,夫人不必担心。”
竹笛将手里温热的递了过来,相晴顿时确定了,她几乎要爆出粗话来,没错,她已经知道自己重生了!并且还是重生到了陈相晴身上!
为什么说还是呢
上辈子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正逢陈相晴难产而亡,为什么这次重生竟然还没有生孩子!
为什么!!
肚子里的胎动又明显了起来,相晴被这陌生的感觉吓得几乎想再次晕过去,但稳了下心神,不由得苦笑起来,穿越加重生,并且还知道最后自己的结局是监牢自缢,这可太刺激了。
 
3.回忆.贺云武
贺云武。
相晴慢慢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记忆从混沌的思绪中破土而出。
前世她出了意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一睁眼,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还有身下传来的阵阵剧痛,纷杂的声音在耳边哭喊着:“少奶奶,再用点儿力啊。”
相晴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来不及思索,身下一股热流涌出,伴着婴儿响亮的“哇哇”啼哭声,还有周围如释重负的“生了!生了!”
相晴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又热又黏的感觉已经被清理了,虽然屋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但明显已经被清理过。
身旁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怀里抱着薄薄的襁褓,正在满目柔情的发出“得儿得儿”的声音逗着怀里的婴孩。
她一睁眼,旁边的男人就仿佛察觉到了,偏过脸带着一丝笑意问道:“你醒了快看我们的孩子。”
相睛闭了闭眼睛,她脑海里扑天盖地而来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告诉她,这是她这具身体,陈相晴的丈夫,贺云武。
她心里警惕又慌张,母胎单身24年,一睁眼突然躺在产床上要生孩子,完了还要告诉她,你穿越了哦
这样巨大的刺激和意外使相晴谨慎的没有马上张嘴回话,她眼珠缓缓的转了转,看到一旁眼眶红肿的妇人,从记忆里搜索片刻,她张嘴唤道:“童嬷嬷。”
童嬷嬷应声走近了些,替她又掖了掖被角,这才回道:“少夫人可算醒了,奴婢叫人温了粥,您刚生产完,要先吃些容易克化的东西。”
相晴点点头,不敢再多说话。
事实上这是七月份,天气已经十分热了,她很想张嘴叫人把窗子打开,把身上的被子先撤下去。
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她还是怕一开口就露了馅,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抿紧了嘴巴,又闭上了眼睛。
贺云武瞧着她一副疲累的样子,再加上刚刚听产婆说,这是早产,本就凶险无比,生产的时候陈氏因为脱力失去意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只以为她是太过劳累,倒也没有太过奇怪。
他将怀里的婴孩儿慢慢而笨拙的放在相晴身边,明显的感受到陈氏那一瞬间的僵直。
他愣了一下,陈氏对孩子的排斥感太过明显,不过,倒是听说有的母亲会因为生产困难而对孩子没什么感情,贺云武侧身看着相晴想道。
可他一向跟陈氏都是以礼相待,这会儿让他软语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仔细盯着陈相晴的脸,她刚生产过,许是失血过多,嘴唇有些苍白,额前的汗虽然落了,但头发凝结成一缕缕,从头上戴的勒子里垂下来,看上去十分可怜,他想伸手把她头发往一旁捋,但伸手下去,陈氏歪了歪头,避开了她的手。
贺云武叹了口气。
陈氏十六岁嫁他,岳父陈相因为夫人早逝,生怕她被人欺侮了去,一向对女儿爱若珍宝,本想再多留女儿几年,可经不住自己的爹,贺尚书的一再恳求,这才把陈相晴许给了自己。
“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是陈相的女儿,若不是为父跟他年少便相识,你以为你岳父会把女儿嫁给你吗!”贺尚书得意地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陈氏相貌并不算上等的,但说话温柔细语,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平日里看到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或是读了喜欢读的书,眼睛更是当得上灿若繁星四个字。
不过或许是亲娘早逝,陈氏的性子太过敏感,跟自己永远都像隔着一层什么。
再加上她嫁过来三年才有身孕,其间或许听了些闲言闲语,平时里更是端庄自持。
虽然自己很想跟她说,年岁尚幼,不急于一时,但每每都被她不软不硬的态度顶了回来,弄得贺云武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如何自处。
想了片刻,他缓缓说道:“你不必忧心,虽然是女孩儿,但爹娘也十分欢喜,已叫人去跟岳父报信了......”
想想又怕陈氏多心,以为生了女儿自己不高兴,又说道:“我也....我也十分欢喜,乳名就由你来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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