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华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衣白如洗
“胡说什么在这等着,我去通报。”衙役恼怒的叫了一声,慌乱的跑了进去。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小孩说话太过分了,一开口就往人头上扣造反的帽子。听说昨天张家老爷也是一见面就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他决定下次见到蔡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蔡聪等人站在门口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骚动也越来越大,蔡聪却很平静,扶着不安的母亲站在台阶前,平静的看着衙门的匾额。
“翁家,外面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见苦主孤苦,已然有叫骂声了,您看是不是要尽快升堂”寻仙从后门出去看过,几百人围着叫骂的情形让他头皮发麻,这时候只要有人煽动,随时会变成冲击衙门的爆乱。
“差不多了,去升堂吧!”崔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当官的经验,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心计和手段。今日他要扬名,还要立威,彻底的掌控长安县衙,就需要更大的仇怨情绪,然后再来个大逆转,这样扬名才是最快的。
县令突然要升堂,一班衙役慌慌忙忙的列队,文书笔吏研墨铺纸,好不慌忙。
这时候衙门外已经出现浪潮一般的呼声:“为什么不受讼为什么不受讼狗官出来……”
关中性格烈,路见不平一定要踩一踩,何况一个木讷的孩童和一个无助的妇人就这么凄苦的在衙门口站那么久。
要不是法度森严,说不得已经有人砸门了。
“带苦主!”
崔骅威严一声,立刻就有人出来宣蔡聪母子过堂。蔡姐儿那见过左右两班衙役佩刀带板凶神恶煞的场面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口呼见过大老爷。
蔡聪的膝盖没有那么软,抱拳躬身道:“蔡聪见过老父母。”
“都免礼!尔等即为苦主
第6章 震怒
长安城内千人聚集是多么可怕的事隋动乱的时候,拥有千人的豪杰顷刻间就可以聚集几万人的军队,所以这件事立刻就呈报金吾卫大将军李绩,同时李世民的龙案上也有一份关于事情来龙去脉的报告。
“派人去维持秩序,本将军也要去听审,八岁的孩童搅动长安的风云,也不知道背后是那个故友不甘寂寞。”李绩很快就下达命令,心中却始终想不出蔡聪的背后到底是谁。
县衙门口的空地被空出来,黑压压的人群将县衙围的水泄不通。就在这时候崔骅和扶着母亲的蔡聪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他要树立自己正直亲民的形象,而蔡聪也乐的配合。
看到这一幕很多百姓都傻眼了,不是说恶毒的里长和衙门勾结要欺压孤儿寡母吗
看着乱糟糟的人群,崔骅举手示意百姓安静,然后才高声的说道:“乡亲们,你们的愤怒本官也知道原因了。请你们放心,本官是不会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的。”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才厉声的说道:“昨日县衙班头提着白银百两说要本官帮着里长张校强夺蔡家的秘方,本官当时就已经将银子封存,等待着今日苦主来告状。只是没想到八岁的苦主不但是无师自通的神童,更是一门九忠烈的独苗,若是本官敢欺心,为这阿堵之物欺压忠烈之后,他日怕也是要遭天谴。所以今日本官要公审张校,给蔡家的忠烈一个交代,也给这朗朗乾坤一个交代。”
崔骅说话掷地有声,顿时叫好声一片。原先还以为是县令在作恶,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班头。但是围观的人群没有散去,公审这种事情多久才能遇到一次回头这就是绝好的谈资。
这时候蔡聪上前几步,来到空地中间作揖到底,然后才说道:“古人说事不平有人管,多谢诸位高义!小子做出教化鸡本是想改变家境,让家母不再劳累,不曾想这是幼童抱金过闹市,怀璧其罪。至于忠烈之后请勿再说,天下初定,谁家没有长辈为国征战幸得如今天下大定,我蔡家虽九死亦无悔。”?这一番话说到每个人的心里,即便是到了今日,天下还在征战,谁家没有死过人一时间都心有戚戚,更加的同情这对孤儿寡母。
“哪条老狗被抓来了!”
这时候两个衙役锁着张校艰难的在人群里穿行,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人群立刻炸了,有人冲过去吐唾沫,还还有上去就是一拳,如果不是金吾卫及时阻拦,张校怕是要乱拳打死在人群中。
“李绩,李大将军到~”
李绩骑着马呼啸而来,人群退避让出一条路来。
“这老贼累的千人聚集,震动京师,本将军是来听审的,长安令你该如何做,便如何做,无需顾虑本将军。”李绩说着大马金刀的坐在属下搬过来的椅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蔡聪。
张校一脸灰暗,身上有几个明显的脚印,一看到崔骅就跪倒在地口呼有罪,愿意认罪伏法。
他已经想好了,欺压忠烈之后该怎么判刑,朝廷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的,只要他认罪,无非就是认下夺人秘方的罪名,赔钱他赔的起。
“既然你认罪了,那按照律法,本官判你照秘方的作价双倍赔偿与蔡家,你可认罚!”唐初的律法宽松,全国一年死刑犯也不过几十人,长安令自然不会从重处罚。
“老父母,小子不同意。”
蔡聪突然上前一步,大声的说着,所有人都看着他,崔骅也不高兴的看着他,若是重罚的话,怕是会被评上一个酷吏的名号。
“哦!蔡聪你有何不同意”崔骅直呼其名,表达自己的不满。
“回老父母的话,若是夺我家秘方,这个处罚小子自是无异议。可我要告这个老狗抗旨逆命!”蔡聪疾声的叫着,可爱的小脸蛋都变得扭曲了。
张校听到这话,由跪地变成跌坐在地上,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蔡聪却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当今皇帝陛下贤明,早已经下旨免除关中一年的赋税。可是这个老贼,仗着百姓消息不灵通,联合恶吏,居然收取蔡家村,六里坡,左家庄等六个村落的赋税。今年本就不是好光景,乡民几乎就是颗粒无收,昨日听说左家庄有村民因为全家的口粮,种粮被充了赋税,老妇和幼儿活活饿死,这才知道这个老贼是多么可恶。”
“立刻派人去查清是否有此事,将长安县衙所有人等收押,将张家一干人等全数扣押,等案件查明!”李绩看到面如土色的张校,再看看那些面色大变的衙役,哪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立刻下令。
这已经不是百姓之间争夺他人家产的事情,而是皇命是否通畅,关乎大唐安定的大事。天子脚下都有人敢逆天行事,那更远的地方呢
“所有人等立刻散去,金吾卫听命,但有不去者,杀!”李绩说完就骑马远去,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必将引起滔天血浪。
李二的皇位来的很不光彩,杀了兄弟,逼自己的老子退位。所有他更加在乎自己的皇命是否得到执行,世人是否承认他这个皇帝,所以对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容忍的。这已经不
第7章 面对的勇气
当国家机器露出他的獠牙的时候,血腥味便弥漫开来。张校和他儿子,孙子被斩杀在安义坊市口,班头何达为首的一干人等连带家中男丁也被斩杀在坊市口,所有女眷发配司教坊,余下的亲属一律发配岭南。没有人会同情他们,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他们倒行逆施最后被杀被流放,百姓只会唾骂叫好。
血腥味累的安义坊多日没人敢走,崔骅因为为官不力,虽然没有被斩杀,但也要贬到岭南。
“举时故友满长安,去时竟只有你这个八岁孩童相送,功名利禄真是黄粱一梦。”
一匹老马拖着车,几个书匣占据了马车一半的空间,短短半个月的牢狱生活,居然叫崔骅两鬓霜白。人情冷暖无处话,此刻他对仕途,扬名已经不再热衷了。
蔡聪当然是来还书的,他不会安慰人,但他觉得自己该还了人情,想了想他才说道:“您不该应举,不该来做这个长安令。若您悟不透,日后您也无仕途可言。”
“为什么这么说”崔骅根本就不把蔡聪当八岁的孩童,而是当同辈的人交谈的。
“不可说!说破了对谁都不好。”蔡聪难道还能说李世民已经看五姓七家不爽了,在慢慢的消磨你们的影响力
如果崔骅想到了这方面,他投靠李世民的话,前途自然无限,可蔡聪不会再和他有交集,出卖家族的人,卖起朋友一定更加的顺手。?“你这人儿,个头小小,说话这般老成,听着都云里雾里的,真是不得劲。老夫走了,希望能有再见之日吧!”
“一路保重!”
没有离别的诗,也没有伤感,更多的像是路遇寒暄几句。看着马车远去,蔡聪也爬上了牛车。
村子里是鸡飞狗跳,每家每户是不可能有多余的粮食养鸡的,只能散养,走路都能踩着几泡鸡屎。争吵更是没断过,野鸡长的都差不多,又总是随地下蛋,碰巧两个人一块看到,然后就会争执起来。
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族长都不敢直接断定是谁家的,于是笑呵呵的说,谁叫你们养的,你们就找谁去。
蔡聪回来一听,这很简单啊!鸡蛋二一添作五,炒了两盘茴香鸡蛋让他们端回家吃饭。第二天把全村的鸡都用碎布条写字绑在脚上,这样来区分谁家跟谁家的。
老族长每天就看着院子里的几只鸡来回觅食,朝廷把赋税退了回来,蔡聪又带着村民卖教化鸡,整个蔡家村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他就是现在死了,也能挺直了腰去见先辈了。
“老爷子您老倒好,天天躲在这里浮生半日闲,可怜孩孙,都快被他们给烦死了。”蔡聪跑进来,端起水壶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他也只有躲在院子里才能清净一会。
“呵呵……我老了,当然要躲起来休息咯。你聪慧,村民们烦着你,那是因为你能让他们吃饱饭。”
“哈哈哈……说起来轻巧,这要做到让乡亲们都能吃饱饭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蔡聪也笑着说,他就喜欢和睿智的老人聊天,不管是他前世的老师,还是今生的太叔爷,一个学识满腹,一个却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呵呵,聪儿,你是个好孩子,即便是那些不成器的东西,以前说了那些混账话,你也不去计较。可为什么你的眉头总是有化不开的焦虑呢”
老人说着伸出干枯的手,轻轻的摸着蔡聪的眉头,眼中全是疼惜。其他人只看到蔡聪的淡静,知礼,却看不到他眼帘深处的烦躁。
“唉我总睡不着,我知道有一件很坏的事情将要发生,我该怎么办我说出来怕也没人信我。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蔡聪确实很焦虑,他不是大奸大恶的人,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更是焦虑难安。现在已经八月了,突厥随时可能会打来,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明年的旱灾,贞观二年六月那场蝗灾,这些席卷整个关中,山东,将会有无数人饿死,到处都是流寇和流民,哭声会响彻整个大唐,他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如果是老头子我的话,我会说出来!不说的话,会吃不好睡不好,说了,别人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不信的话,吃亏了也怨不得你。”
老爷子慈爱的着蔡聪的脑袋,他想不明白,小小的人儿心里怎么就装的下那么多的事情,以至于眉头从没有舒展过。
他已经是
第8章 那个故人之后
卫国是个十六岁的男孩,恐怖的是他的小孩都快满月了。虽然才十六岁,说话做事都比较沉稳,所以现在成了蔡聪的秘书。
蔡刚摇着头,他老婆抹着泪,去找蔡姐儿拿钱。
牛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夜色里,长安周围还算太平,所以没有遇到劫道的。
“卫国哥你先回去吧!告诉我娘亲,今夜我不回去,让她不要挂念。”
长安城下,蔡聪感激的说着。卫国大声的叫着,引起城卫的注意以后,他才赶着牛车消失在夜色里。
一个吊篮把蔡聪吊到城墙上,也许是有人交代过,听说是蔡家村的人,直接就把他吊进来,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才八岁,不然谁也不敢私自放人进城。
下了城墙就有巡夜的武侯把他带走,虽然没有戴镣铐,可是完全当他是犯人的戒备。看的蔡聪直翻白眼,他才八岁好不这些彪形大汉个个手持长矛,腰挎长刀,有必要这样戒备吗
金吾卫衙门夜里也是明火执仗,戒备森严。蔡聪原本以为自己该被带到大堂受审问,不曾想武侯送到后,他就关到一个漆黑的厢房里,就再也没人过问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戌时,长安城里,大多数人都已经躲被窝里睡觉。厢房里空空荡荡,除了昏暗的烛光,就剩下两张胡椅,连张床都没有,夏天没有秋风,这群人居然可以找人在墙角下扇风,弄出如哭如泣的声音,整个房间阴森的吓人。
蔡聪那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想要用这种手段摧毁他的精气神,简直是痴人说梦,随便找了个墙角他就半倚靠着闭目养神。
“该说这小子心大好还是说他无所畏惧呢”隔壁房间里,李绩苦笑着和一个胡须虬髯的大汉说道。
“屁点大的孩子都吓不住,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找人吓吓他。”大汉一口唾沫吐在墙上,不屑的说着。
李绩就像看惯了这样粗鲁的举止一样,不以为然的叫人去吓唬蔡聪。
于是窗户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不断弹开关上。呜咽一般的哭声从窗外传了进来,透着窗户纸也能看到外面飘着一个个鬼影。
蔡聪白眼一翻,走过去按住响动的窗户没好气的说道:“想怎么样就进来说,用这样的手段会叫我看不起你们的。直贼娘的,看看你们吊假人的绳子,比我胳膊还粗,你们真当我是瞎的吗幼稚!”
“哈哈哈……没想到啊!老夫居然见到你尉迟老傻被一个八岁的孩童鄙夷。”李绩推开门大笑着走了出来,后面的尉迟恭脸本来就黑,这时候更是阴沉的没法看。
“臭小子,老夫不管你是哪个故人的弟子,就冲你目无尊长这点,老夫一会一定要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尉迟恭摇着脖子上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着。蔡聪的脸一下就白了,大唐最不讲理的人谁只要稍微知道点唐史的都知道是程咬金,但是还有一个和他一样不讲理的,就是尉迟恭这个打铁匠。
“刚刚嘴巴不是很硬吗这会怎么怕了”两人进来,坐在胡椅上,冷冷的看着蔡聪。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蔡聪到底是谁的弟子,很多故人都已经已经做了黄土,而余下的人里头谁又有这样的才学教出这么妖孽的童子。
“没有怕过,小子只是不明白,我们这些泥腿子困顿骤富多买些粮食,为什么会惊动两位开国大公”
蔡聪倔脾气也犯了,盘腿坐在两人对面,瞪着眼睛的问着。想想蔡刚的待遇,再想想那些被关起来的村民,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难道这就是后世声扬的大唐
“不知好歹,若不是念着你是故人弟子,就凭你们囤积粮食,此刻就可以把你们全流放了。说吧!你师傅到底是谁”李绩冷冷的说着,蔡聪的态度刺痛了他,简直毫无丝毫的敬意,莫非是瓦岗寨那些逃脱的故人教出来的
“我没有老师!”
第9章 钟响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洪亮的钟声,李蹟和尉迟恭脸色大变,这钟声他们太熟悉了,是景阳钟的声音,平日里五声钟响,百官和宫人就得开始值事。不过大半夜钟响,开过以来还是未有之事。
两个国公黑着脸静静的听着,其他人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咚咚咚的钟声连续响了九次,尉迟恭立刻拔出腰间的两只锏,李蹟大声叫道:“来人,传令下去全城宵禁,加强城防,全城不许进出。”
说完他和尉迟恭对视一眼,抬腿就要走。五声为常例,七声为大军凯旋,九声则为国破之危,文武百官必须火速进宫,延误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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