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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
京城一处道观
细雨中的这处道观,安静、质朴,甚至因着道意颇浓的建筑风格,在雨雾笼罩下,仿若不是人间该有之处,但这道观又明明白白地屹立在京城中的一处,平日里也只有这里才稍稍安静一些。
前面大殿的偏殿里,刘湛正在接待客人,茶香四溢。
这客人同样穿着道袍,气质略显刻薄难以接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带着一股连普通人也能轻易察觉并畏惧的阴郁。
不是旁人,正是皇帝御用的炼丹道士,霍无用。
“你可听说了?俞谦之有意静修一段时间?”刘湛正问到这件事。
霍无用自然是听说了,不仅听说了,俞谦之离开时,霍无用还远远看到了。
俞谦之走得行色匆匆,看起来像是避风头,可在这时离京,若只是避风头,却又不是俞谦之的行事。
别看霍无用似乎只知道炼丹,但出入宫闱,能在皇帝跟前混这么久,霍无用可不是简单的人,更不会将俞谦之这人想得简单了。
俞谦之跟前鲁王有牵连,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许是为了赎罪?”霍无用道,“此举,倒也能让皇上对他怒气少些。”
作住在京城的修道之人,得罪了皇帝,那可不是好事,对修行也不利,俞谦之想要赎罪,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完,霍无用又满脸疲倦,叹:“炼大还丹的药,基本上又凑满了,可惜的是,缺了最后一味,京城都已找遍了,没有一个能用。”
又道:“在别郡倒是有几个候补,可惜是身份都有些不好说,更重要的是,还没有真正入道,现在也都仅仅盯着。”
说着,就说了几人的名字。
刘湛沉默良久,叹:“这些我大半都接触过,不但家世不简单,还都是命世人杰,关系些气数。”
而且都是不满三十岁的年轻才俊,能在琴棋书画及武技上有希望突破极限入道,任选一个,都可以在将来成朝廷栋梁,就算不能做官,也可以在领域做出成绩,流芳千古。
这样的人,让他们生命中止,挖了心给老皇帝入药,实在……太可惜了。
也有伤气数。
霍无用微微苦笑:“没有办法,皇上要用,再好的命也得填上,就算明知道假以时日,能为朝廷做贡献,造福一方,可又能如何?能与皇上的命相提并论么?”
两人都是久在官场,心里清楚,不仅仅皇令一下,再有才的人,也难逃一死,这就是权力的可怕之处。
并且实在的说,国家社稷,如山如海,这些人虽算人杰,损了也无有大碍,那种认为缺一个就影响神器,真的是想多了。
不看十几年前,就算是太子,死了也就死了。
也只有在社稷关键时,才有人短时间不可代替,也仅仅短时间。
不见打天下的功臣,纵是名垂青史的名将和军师,一旦平定了天下,就也可以和宰鸡一样杀掉?
这就是过了关键时,不再不可代替。
两人说到这个,就沉默不语,只是喝茶,良久,霍无用起身,在房里踱步,许久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老道,问:“我本不该问你这些,可你我到底有些交情,共事多年。你帮助代王府,是不是太显眼了些?”
刘湛嘿嘿不语,良久就是一笑:“你担心的,我岂会不懂?放心,我可是禀告过皇上,获得皇上同意才去相助代王。”
“你这老狐狸!”霍无用听了,也跟着笑了。
既没被从龙之功迷了眼,还知道分寸,那就没可担心之处了,才笑着,突然之间,两人脸色同时一变,都看向了一处。





赝太子 第八百四十五章 要起风了
良久,两人面面相觑,难掩惊愕。
“你感觉到了吗?”刘湛只觉得嗓子发紧,声音都是挤出来:“那气息,似乎就是入道者的灵气……”
“我也怀疑是。”霍无用说完,还想再说什么,不知为何又将话咽了回去,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到皇帝的大还丹,七窍玲珑心就来了,难道天命真允许皇帝长生?
“起风了,我也该回去了。”直接起身,霍无用淡淡直接告辞。
刘湛刚刚给倒的茶,还一口未喝。
眼下,两个人却都顾不上自己的模样是否急躁,有失高士风度,就连刘湛也没挽留,说:“也好,早些回去吧,怕接下来要忙了。”
只要入道气息是真,哪怕是世家公子,怕也难逃一死。
不管是否愿意,两人都要配合着皇帝,将大还丹炼制出来,之后怕就要更加忙碌了。
而诸王知道了大还丹可能有希望练成,是否会再次动手脚?
想到之前炼制大还丹所需秘药被毁一事,无论刘湛还是霍无用,都觉得心里沉甸甸,有些窒息。
外面的雨下了,凉丝丝很清爽,两人在微风细雨中缓缓行进,都不说话,只是沉思。
到了门口,站在道观门口,目送着霍无用离开,刘湛又望向一处,皱眉:“这方向,似乎是望鲁坊。”
一种奇妙的预感油然而生,刘湛不由心一悸:“不会是代王府?难道是代王入道了?或者……是代王府里的别人?”
他伸手想要掐算,无形中似乎有力量在阻止着,只觉得心烦意乱,没能算下去,无可奈何的只是一笑:“看来,真的是要起风了。”
鲁家老店
葛生若有所思进去,左右张望,见这个客栈有着车轮辗过的痕迹,西院房舍低矮,一间挨一间,依次排去有二十间,东院就不一样,有着半独立的小院,相对清静。
入了院,就有人迎上来,也不说话,闪了出去,葛生知道,是查看有无人等跟踪。
京城的话,水很深,侍卫、禁军、太监、京营、皇城司、刑部、顺天府、巡检司……一个外人如果想弄清到底有多少合法半合法的治安衙门,还真得花不少时间,地位低的也许永远弄不清头绪。
因此谁知道后面正巧跟着谁?
葛生虽觉得安全,也不由心一紧,进了里面,果然见一行人都垂手站着,曹易颜喝着茶,端坐正中,旁坐的是一个中年人,面前则立着五人,什么人都有,有穿着丝绸的举子,有打着补丁的船夫,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五人都毕恭毕敬站着,只有在轮到自己时才开口。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很年轻的船夫,说着被代王问话时的场景。
“……代王还问属下,是否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又问属下可认识刺客?属下自然都推说不知。”
“只问了这几个问题?”曹易颜皱眉。
这人不是第一个汇报事情,旁个举子就才刚刚汇报过,与这混入船帮的人所遇到的问题,竟没什么不同?
难道代王真是广撒网,对谁都只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问这些,就算是回答了,代王也不可能从中得到线索啊!
还是说,真如自己手下所言,代王就是迁怒而已,并没发现什么?
不像某些人对代王这进京没几年的王爷有些隐隐的轻视,曹易颜与代王亲自接触过不止一次,对这人,从心底生出过忌惮。
每一次看到代王,那种按捺不住的敌意,以及警惕。
这种感觉,是盘踞京城多年齐蜀二王都不曾给过自己,曹易颜也因此才怀疑代王就是星相中与自己并列的新兴的帝星。
这样一个被他认为必会成大敌的人,难道会做这样无用功?
“你们呢?代王问了些什么?”挥手让这汉子也站到一侧,曹易颜又看向最后两个人。
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当日在船上的乐师之一,也是曹易颜的人,女的则是一个被请去船上陪酒唱曲儿的清倌,同样也是应国安插在大郑京城的细作,这二人的回答就要细致多了。
男的汇报:“因登船的几个乐师都被叫去询问,属下也跟着去了一趟顺天府,是在顺天府一个院落里等着,这些与前几位说的没有不同,但代王询问属下的问题,却有些不同。”
他回忆着说:“代王先问了属下姓名来历,随后就问了属下学艺的过程,属下挑着能说的讲了一些,他仿佛对乐师平日做什么很有兴趣,又问了一些,竟与刺杀的事关系不大,到最后才似乎敷衍着问了两句是否认识幕后主使者,来船上除了弹琴,还做了什么。”
女的怯生生地看了曹易颜一眼,低声说:“代王只问了贱妾姓名、来处,过去可曾见过刺客,是否知道内情,旁的没有了。”
“是么?”曹易颜挥手让着退下,眉紧蹙,显然对汇报不满意。
中年人摇了下扇,款款一笑:“东家,怎么了,从他们汇报来看,似乎并无大碍,代王应该并不能从中探知到什么,您为何还愁眉不展?”
这里是京城,哪怕独门独院,也小心不以大王,而以东家称之。
曹易颜也觉得自己现在反应有些不寻常,轻咳一声,默默盯视着庭院里的花卉:“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答的也不错,根本没有泄露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安?”
“你说,会不会这些只是代王的障眼法,是在故意迷惑我们,让我们少了防范,暗中做了别的?”
中年人略一沉吟:“要使障眼法,先得找到我们,可我们根本没有露出破绽,东家是不是过虑了?”
“也许是。”在屋内踱步了一圈,曹易颜始终不能安心下来,就似乎有一股力量不断扰乱情绪,让他心烦气躁。
他这样踏入修行一道的人,自然不会将这反应当寻常看待,沉吟了下,就对中年人说:“这事暂时不管,刚才你说,京城中还有一股势力?”
“是,我们商社本就是京城的老商社,撤出去时,当年据说就发觉不对,有人在背后搞了阴谋,但先东家走得仓促,已经无法追查了。”
这里的先东家,指的是魏末帝。




赝太子 第八百四十六章 防范果实熟了
“在那后,这股势力似乎继续兴风作浪,我们由明转暗,反得了点线索,最近这势力,似乎又有动作,还和我们联系上了。”中年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曹易颜接过来,展开一看眉皱得更紧:“联手?”
“你可得知,这股势力是谁?”
“查不出,虽然由明转暗,得了点线索,但也只隐隐得知,似乎和当年太子有点不明不白的关系。”
“您也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为了大业,我们不能暴露身份,故只能查到这样多了。”
“和当年太子有关?”曹易颜更是警惕,当年太子可是朝野都认可的太子,据说今上能登基,还因有这“佳孙”的因素,不想今上登基第二年,太子就死了。
与这有关,这股力量不可小看。
曹易颜沉思片刻,还是下不了决心:“先不管,看代王府怎么应对,我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见主公犹豫不决,中年人也不再劝,微微一笑应是,见着有人打个手势,知道葛生过来,没有人跟踪,唤着:“过来,向东家回话。”
“是!”葛生垂手应着。
代王府
小花厅外面,灯火隐隐,万簌无声,走廊处可以看到护卫的身形,并不固定在一处,偶尔也会走动。
转眼一年了,王府护卫经过了训练,授给武技,渐渐也成了点气候,个个虎背熊腰,动作敏捷,都实力不弱,就算是有人想靠近,怕还不到跟前就能被拿住。
郑怀一身代王府护卫服饰,也在这几人处,按着腰刀随侍。
他进入代王府已有一段时日,却一直不如别人受重用,这次更被调成护卫,与普通府卫一起守卫花厅,要说代王不信任,偏偏也让他做这种亲信才做的事,若说信任吧,往日里也很少将他调到跟前。
“定是因那几个家伙抢了风头,我才被代王遗忘,不能接近!”想到同时入府的几个佼佼者,郑怀心中愤恨。
愤恨归愤恨,该干的事还是要干,憋着一口气,想要在代王前露个脸,显示一下忠诚,这样一来就能接近代王,得到更多有用情报。
就在郑怀这么想着时,忽然看见人声,一转眼,就见着野道人、简渠、岑如柏、文寻鹏等四人谈笑的过来。
钉子一样的护卫,立刻行礼,郑怀也不例外,四人也就是略点首,就昂然进入其中。
“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府中最炙手可热的几人都来了,这样事过去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一般都是遇到大事才会同时召集府内所有幕僚,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怀感觉有些不对,心中不由一惊。
但他现在是护卫,虽心中惊疑,却不好贸然跟过去,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跟过去,但一向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冒险,虽然这样的性格会让他错失一些机会,但却可以活得更久。
“唧唧。”
就在郑怀心中这样想着时,忽然听到了狐狸叫,微微垂下目光,果然看到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大摇大摆跟着走在最后人进去,它们身上穿着特制的小衣服,看着就干净可爱。
想到代王跟代王妃养了两只狐狸做宠物,之前只听说过,没见过,现在看来,就是这两只了?
它们动作轻盈,进了门就跑起来,宛是两道白影,从郑怀的跟前直接窜了过去。
也许是跑得快,扑哧下,跑在后面小狐狸前兜里掉了块东西在草丛,恰旁几个护卫都没看到,郑怀瞄到后也没吭声。
又过了一会,身旁两人走到旁去了,郑怀顺势走到掉落东西的地方,装作整理衣摆,随手就将东西捡起来,顺到袖子里。
入手一掂,大概五两重,这块银子可不小。
“真是人不如狐啊,不过是只小畜生,竟然还能攒下银子?”郑怀嘀咕着。
“也不知道今天来这许多人,是为了什么事。”郑怀这样想着,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我能探知这秘密,将情报送回去,是不是就可以立了大功?”
“富贵险中求,我过去一直求稳,错过多次机会,惹得了主家的不满意,这可不行。”
“这次再错过了,等代王倒台了,我这个潜伏在代王府的人自然也就没了用处,那时后悔就晚了。”
“再者,我既是护卫,这机会不就像是天赐一般么,天赐不取,反是我的罪过!”
这念一起,就再也压不下了。
附近虽有一些护卫守护,但防的是外人,本来允许护卫不时巡查,郑怀装着巡查,慢慢靠近花厅,果然只是被个别人瞥了一眼,竟也没有异议。
郑怀手心有些冒汗,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倾听着。
偷偷摸摸蹭到了能听到里面声音的位置,还故意走到树荫下面站住,任谁看到了,或都要以为他是在这里暂时遮阳躲懒。
就听见里面一人说:“大王杀一儆百,连破十六家神祠已有效果,大部分神祠畏惧天威,虽心怀厌恨,但为了自家生存延续,不得不降服,已联系着我们,想要投诚了。”
听这声音,似乎是新进的文寻鹏。
一人笑着说:“这是好事,现在就得由霸道转为王道,安抚神祠,一旦整个京城的神祠降服,我代王府必会实力大增!”
神祠全体降服,代王府实力大增?
郑怀听了,心里就一动,这事哪怕不读多少书的人也明白,神祠在京百万信众,里面香客藏龙卧虎,真降服了,就是一大股势力,代王府根基薄弱之处,怕是立刻可以弥补,反一跃成京城潜力最强的王府。
这事是大事,且里面正在商量的是收拢势力内容,若一会就传回去,必能给代王一个重创,他这个功劳拿定了!
就听到里面又有人说:“不过,虽大局已定,还要防范果实熟了,别人来摘桃。”
这话,更让郑怀眼睛发亮,就在这时,听见一声咳嗽,转眼一看,就是什长有点疑惑的眼神——这站的位置有点不对。
郑怀汕汕一笑,连忙回去站直了。




赝太子 第八百四十七章 桂峻熙
“大王经过此次,必能扎实根基。”野道人说着。
一行人出来下台阶,有人说话,郑怀站在笔直,目不邪视,看着并不心虚,果然没有引起注意,代王的几个重要家臣,都陆续跟前走过,并没有多看一眼,还在继续说话。
“更有远国能人来投,又有世子将诞,可谓大王气运勃发之兆,你我都得表达些心意才是。”
“虽大王不在意这些,可这是人臣的本分和态度。”
郑怀听着远国能人来投,不由心一跳,侧目见说话的人,却是简渠,又见岑如柏抱拳一拱,心悦诚服:“简先生说的是。”
而文寻鹏却若有所思,似乎在皱眉,三人不在细说,离身而去。
“远国来投?”
郑怀目送着几人远去,一直压抑着情绪,才快速翻腾在胸口,几乎想迫不及待离开代王府将情报送出去,但一丝冷风袭入,袭得微微打了个寒颤,看了下周围王府亲兵都站得钉子一样,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继续站着值班。
他的目光悄悄瞥向厅里,却始终没看到代王出来。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下一班府卫换班,郑怀才与同班府卫一起外去,顿时精神一爽,有人就笑嘻嘻说:“下班了,听说对面来个戏班,边吃酒边听戏,一醉方休?”
郑怀知道一喝酒,缠住说话没完没了,今天就没有空了,笑说:“本来是好,不过敦家酒店的敦老二喊我对下帐单,今天就免了。”
说着,缓步而去,直到进了自己的住处,一刻还带着笑容的脸,才猛地收敛住,对着左右一听,耳朵动了下。
“没人!”
以郑怀的耳力,自然能听到并无人跟着,将门小心关好,就快步走到存放东西的箱柜前,掏出钥匙打开箱柜,从里面取出很普通一张纸,只撕了一小条,又拿一根纤细毛笔,研了墨,在这小小纸片上,用蝇字将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都写了上去。
写完后,吹了吹,墨迹一干,就立刻将其折叠好,放进装着银子的荷包里,又换了一身便装,这才出门。
“郑伍长,去找敦老二对帐?”已经有人听见了。
“是呀,经常去喝酒,欠了半个月帐,今天对对,昨天不是发了饷银,索性就还了,欠钱还债,再借不难。”
路上遇到熟人询问,笑说还债,又出去溜达一圈,买些东西。
因着大家私下都时不时出去转一圈,去酒馆酒楼解解馋,再去买些东西,所以这说法并不曾引人怀疑。
出了代王府,回首看了下大门,不去摸后背,郑怀也能感觉到自己衣襟有些潮了。
“这细作的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坦然干下去,但愿齐王殿下看在我送了这么重要情报回去的份上,能早日召我回去。”
郑怀心里想着这些,没敢东张西望,出门就直奔几条街外的一家酒楼,抬头看时,这家酒楼不新不旧,楼下有些热闹,一进去就喊着:“敦老二在不在?”
“哎呀,是郑爷,快请进。”伙计一见就满脸笑:“真不好意思,敦二爷出门买货去了,您等会就行,要不先上个菜。”
“上菜,老四样,再来壶酒。”郑怀就说着。
伙计应了一声,领郑怀上了二楼,擦抹桌面,又给靠窗坐着郑怀上了茶和花生米,这才去交代后厨。
一楼大堂里,有女子正在吹拉弹唱,小曲还挺别致,郑怀喝着茶,听着从下面传上来的小曲。
“郑爷,您要的酒跟菜来了!”等候时间不长,很快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端着托盘上楼,朝这桌径直过来。
郑怀与这小厮目光一碰,就心里一定,说:“放到这里吧。”
“郑爷,还是原来四菜,我家大厨新学了一个菜,吃过的人都说好,这陈酿更是大师傅酿……”伙计嘴里不停介绍着,将酒菜一一摆好。
“这几道菜,加上酒,可到一两银子?”郑怀问。
“哪有那么贵!”伙计笑说:“不过是半两银子。”
郑怀问过价钱,就拿出荷包,拈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我这里先结账,吃完我就走,你记下帐,多余的算赏你了!”
碎银子入手,同时拿到的还有小小的纸片,小厮笑得越发真心实意:“郑爷放心就是,小的记下了,谢您的赏!”
说着带着纸片走了出去。
郑怀目送着对方下了楼,一直微微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暗想:“这次接头一切顺利,看来合该着我升官发财!”
想到自己这次不仅得到了情报,还额外捡到银子,郑怀心中得意,本就是江湖人,喜欢喝酒吃肉,暂时了却了一桩心事,立刻低头吃喝起来。
代王府·小楼
苏子籍正舒展了一下身子登高远望,目光凝望着花园,以及王府宫墙外的街道,现在转眼是九月,秋高气爽,是四季中最宜人的时光。
园中树叶还没有完全凋零,篱笆的花已经枯萎,偶然还有几只蜜蜂寻找着越来越少的花蜜。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从楼梯上来,苏子籍也不回头,问:“查清楚了?”
“是,查清楚了。”
“隗桥坊的旧侍郎府的鬼神,却和宁河王原本谋士桂峻熙有关。”野道人站在几米外躬身回话。
“桂峻熙?”苏子籍的脸色有点不好。
“皇上震怒,杀宁河王府上之人,不想这人就逃了出来,虽此人警醒过人,几乎不出门,但终还是露了痕迹,却是查了出来。”
“此人深恨主公,据说奉宁河王的意思,勾结了齐、蜀二王,鬼神也是此人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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