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是啊!
自己没出生前,不是在这京都里发生过一场十分恐怖的事件么——太子满门被杀!
动手的就是陛下!
不能因陛下这些年看起来心慈手软,就忘记了这件事!
虽说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件事,可在代王刚刚回京那时,也听人悄悄提过这事,这就是为什么投靠代王的人不多的原因。
他竟是给忘了!
不过,太子当年不是因有人诬告才被错杀么?皇帝因此还是把它以太子礼下葬,而非是罪人。
年轻人心里再次泛起了疑云,可再年轻,也知道在外面绝不能问这事,哪怕此刻在牛车里,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听到车里的对话?
一字半语,都可能有杀身之祸,这问题,还等回家再问父亲吧!
蜀王府
侍郎府人心浮动时,蜀王府内很平静,但平静中透着一点暗流。
因宁河郡王来了,此刻就在正院内,正与蜀王下棋。
蜀王府的规格,其实比代王府高,因原来代王府是国公府,而蜀王府原来就是王府,修建的亭榭错落,假山径幽,由于是冬天,选择的是庭亭而不是水亭或山亭,奉着瓜果茶点,摆着一小壶酒。
二人都穿着便服,容貌有几分相似,此刻在凝神下棋,仿佛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兄弟。
直到又一枚棋子被宁河郡王啪一声落在棋盘上,这清脆响声,也让二人之间的安静氛围被打破了一瞬。
宁河郡王抬眸,一脸诚恳地说:“三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替我说情。”
蜀王一笑:“你我是兄弟,何须如此多礼?来了来了,还带了礼物来。这态度反是见外了。”
“再说,你毕竟是父王的儿子,血脉相连,大半年了,再多气也消了,肯定得放你出来。”
以前无论是蜀王还是鲁王(宁河郡王),虽是兄弟,过去是真没多少感情,甚至因彼此竞争,一个表面上拉拢,一个背地里暗自积攒力量,关系曾经降到了冰点。
但此刻不同了,宁河郡王已彻底没了争那个位置的机会。
但一个被降到了郡王的昔日亲王,还是一个曾经暗中积攒实力的亲王,难道真就因这一次重大打击,就实力全无了?
也不是,宁河郡王手里依旧有着一些人脉跟资源。
但因之前被皇帝打压得太狠了,就像从云端跌落到了泥泞里,纵然有一些实力,也一时半刻无法爬起来。
蜀王就是在这时出手帮了宁河郡王一把。
其实也不是太多的帮助,就是眼瞅着皇帝对宁河郡王的那股子怒气终于消散了,他趁机,在皇帝面前替宁河郡王说情了一番。
皇帝大概也是觉得,给儿子的教训差不多了,就顺着蜀王的说情,将宁河郡王的禁足令给解了。
之前宁河郡王一家,都是被困在王府内,不得外出!
那日子过得是格外的压抑、恐慌。
就连采买东西,都是外面的人拿了银子,专门采买了送进去。
因着谁都看得出,宁河郡王这是被皇帝给厌恶了,更不知道皇帝对宁河郡王的态度会不会好转,所以哪怕过去了挺长时间,依旧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重新提起宁河郡王。
相比之下,倒显得蜀王这个帮着说情的人十分难得。
宁河郡王心里是如何想到,这不好说,但他此刻,的确表现得对哥哥蜀王十分感激。
听到蜀王这么说,宁河郡王苦笑一声:“世情冷暖,弟弟这段时日可是深深体会到了。三哥,这次说情之恩,弟弟铭记在心。”
蜀王对此很满意,嘴上却说:“你看你……哎,不过是与父皇说一说的事,又算得了什么?这是当哥哥应该做的。”
说完,又劝说:“你也不必想太多,父皇以前贬你,只是有人中伤,父皇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就不会仅仅只是禁足和贬成郡王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解你门禁,这也是应该的,毕竟父皇之前只是为了做给旁人看,才不得不罚,如今已过去那么久了,也该解禁了。”
末了更是承诺:“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要帮你说情,让你复了亲王。”
蜀王这话并不是虚假。
皇子能继承大位的根本,就是皇帝的儿子。
水云祠被爆出借种的丑闻,而宁河郡王的母亲卫妃与水云祠关系亲密,宁河郡王的血脉就被质疑,虽后来证实是皇帝的亲子,可卫妃不贞,就使皇帝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宁河郡王就算复了亲王爵,又怎么样,再也没有登上大宝的机会,不会给自己形成威胁,既然这样,何不卖个好,以后也多一个重要支持。
才想着,就在这时,突然脚步声急急进来。
“大王,侍郎府那边出事了!”
“说吧,宁河郡王不是外人。”见进来的人停顿了一下,蜀王直接说着。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那人立刻就回:“大王,侍郎府白日显圣,有神人突然向代王礼敬!”
“而且随后还有蛟龙投入代王之怀!”
禀报此事的人是被派去负责盯着的管事,心里很是着急,代王这样厉害,有神人礼敬,蛟龙入怀,自己家王爷可怎么办啊!
他是真的急了!
却不想,听到他的禀报,“哧”一声,蜀王还没咽下去的那口酒就直接喷了出去,喷了大半棋盘,还溅到了宁河郡王身上。
“噗……咳咳咳!”看样子,似乎是急到了,可表情又不对。
再看坐在对面的宁河郡王,被蜀王这一喷,直接喷了半脸的酒水,却不仅不怒,反抹了一把脸,直接恭敬起身,对着仍在咳嗽的蜀王就一拜,说:“三哥,弟弟真服气了,在此恭贺您,天位已定啊!”
“咳咳咳……不得妄言啊!”蜀王气都还没有喘允,连忙下意识阻止,但他说完后,嘴角都下意识勾了下。
很明显,他虽是急得喷了酒,呛到了自己,却开心之极,此刻,只是强行按捺着,才没有大笑出声。
刚刚禀报了这件事的人,对此十分茫然,不明白这样一件明显有助于代王的事,怎么王爷反这样高兴?
难道是他理解错了?
其实所谓祥瑞,并不是祥瑞?
赝太子 第七百四十七章 新平禁足
京城·公主府。
正院,除了一阵阵的琴声,在这傍晚时分,几乎再无声音。
琴声是从花厅里传来,带着丝丝幽怨。
这处公主府原本并非这般冷清,吴妃得宠那些年,哪怕她约束着底下的人,尽量低调,可那繁花似锦的气势,却掩饰不住。
而吴妃与皇帝所宠爱的女儿,自然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少女,别说是要什么珍贵珠宝,就是想要星星月亮,吴妃与皇帝都未必不会满足她。
而现在,公主府的主人宠爱不复当年,这座公主府也仿佛跟着没落了,透着一种萧索之感。
传出琴声的花厅内,就只有吴妃与新平公主两人,再无旁人。
往日跟在她们身边的宫女内侍,都被打发了出去。
吴妃一身素淡衣裳,看起来依旧美丽恬静,可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出她原本并不明显的皱纹,已是有些浮现在了眼角四周。
她的身上,也少了当年真正受宠时的那种从容不迫,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一种身处劣势的隐隐焦躁。
吴妃一直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听着琴声。
当一支曲子终了之后,吴妃才睁开眼,看向跪坐弹琴的少女。
少女一头鸦发,只点缀着一根玉簪子,身上同样是素色,但双手却白皙如玉,随着又一支曲子被弹起来,吴妃就知道,她女儿在用这种方式向她抗议,拒绝与她交流。
良久过后,吴妃终于等不下去了。
她幽幽一叹,说着:“新平,你父皇已经原谅你了,你入宫谢个罪,求个告,父皇就会下旨让你复位,再为你择个附马,你也不年轻了……”
“我今日能出来,其实也是你父皇的意思,否则便是我想求恩典来见你一面,怕也难以如愿。”
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莫说是她,就算是尊贵如皇后,还不是要日日夜夜被困在皇宫里?
这公主府,也不是她这做妃子的想来就能来。
她也是真的心疼女儿,女儿这样死心眼,且拖了这么久都不肯在这件事上彻底低头,这让吴妃也感到十分棘手。
新平公主停了下来,慢慢地起身,转过来,看向坐着的母妃。
她年长了一些,可却比那时清减了不少,只是一笑,就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只是,那离愁,那幽怨,却多了不少韵味。
吴妃见她不答,心里顿时越发恼了,本想着再劝说几句,结果目光一扫,突然在一处顿住。
就见桌上似乎放着一物。
她方才来时,女儿就在弹琴,她进来等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四处走动。
之前吴妃也没有注意到,眼下,她却像感觉到了什么,起身就上前从桌上拾起一卷,她就看见了上面竟写着一首诗词!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吴妃原本的怒意,都顿时变成了复杂的情绪,她看着这首诗词,许久,才又看向削瘦许多的女儿,不由一叹。
“这是他的作品?不愧是状元。”
说这话时,她注意着女儿的神情。
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新平公主的神情就是微怔,像在回忆某人。
吴妃此刻,突然就有些怨那个人了,明明与新平之间有着亲缘关系,为何非要害她女儿至此?
可想想女儿的痴,以及代王对女儿的态度,她又实在不能说,这是代王故意引导而成。
哪怕她是新平公主的母妃,也要说这件事,与代王关系不大,总不能因代王救过女儿,帮过女儿,甚至是因他本身太优秀,他就要为此负责吧?
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更不必说,代王乃是太子之子,新平乃是代王的亲姑姑!
这样的关系下,人家代王又早有感情颇佳的妻子,怎么可能对新平有什么想法?
新平就是鬼迷心窍,钻了牛角尖了。
可也不能怪新平,代王自己看过一面,的确是翩翩君子,那风姿,那文才,都是一等一。
曾经自己都起过念头让皇帝赐婚,又怎么能怪新平当年一见倾心呢?
她叹着,继续说:“你的心思,我也明白,若他仅仅是状元,我就拼了颜面,伤了阴骘,也愿意拆了原配,请皇上给你赐婚。”
“可他不是,他是太子之子,你这样不但没有结果,还会有祸……”
才说到这里,一个女官从外面急匆匆进来,表情古怪,这女官乃是兰草,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姿纤细瘦弱,她的表情,引起了吴妃的注意。
这时的吴妃,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等兰草附耳报告完毕,吴妃的脸色就是一变。
之前哪怕是顾忌着伦理一事,一直约束劝说着女儿的吴妃,也不曾对女儿强行做什么。
但此刻,她却脸色大变,强压着慌乱,对着新平公主冰冷冷说着:“新平,你的心思可以断了,从今以后,不许抄录代王的诗词,也不许你出公主府!”
说完,不等反驳,就淡淡说着:“来人,唤公主府的总管和管事过来,我有话说。”
周围的人顿知有事,小心应了。
不一会,就有人进来,按照朝廷制度,公主府有府令一人,从七品下,府丞一人,从八品下,录事一人,从九品下,除此还有管事,各掌财货、田园、进出之事,这些府令府丞都是太监,管事倒是正常人。
这时一起行礼。
吴妃就直接吩咐:“现在,你们全部听我吩咐。”
“是!”宫中的等级森严,公主府的人多半是宫中所有,甚至大部分是吴妃宫内派出给女儿的,因此旧主号令,所有人都恭敬低首听令。
“现在开始到过年,除了皇宫和公主府,新平公主不得再去任何地方,想进宫,也必须由你们的人亲自护送!”
“你们可有听到,听明白了?”
“是!”所有太监宫女立刻恭敬应声。
“新平,你自己可听明白了?”吴妃转身厉声说着。
花厅内,要是以前,新平公主早就炸了,可现在虽被吴妃的话给弄得脸色一沉,却没有立刻发作,只是蹙眉。
刚才,兰草说了什么话,母妃这样震惊?
可惜过去的她,手底下有得用的人,也不必被拘在这公主府里,自然是能得到很多消息。
不像是现在,最新的消息,往往都不会第一时间送到她的手里。
眼看着吴妃像听说了关于代王的消息,怕还是噩耗,新平公主就有些焦躁起来,但她更清楚,在她母妃刚刚下了命令后,她不方便立刻对抗,就算想要吩咐人做什么,起码也不能是现在去做。
代王……到底出了什么事?
新平公主微微垂眸,敛住了眸中的情绪,只是平静的说:“母妃,我明白了。”
赝太子 第七百四十八章 代王有什么
新平公主这样乖巧,吴妃反是一怔,既有点怀疑,又有些心疼,看了她片刻,见时间不早了,就摆手回宫。
才出去,就问女官兰草:“这事,娘娘知道了么?”
吴妃所问的娘娘,自然就是皇后娘娘了,除了皇后,别人也当不得吴妃这样的称呼。
兰草看似单薄,脸色沉静:“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应该已是知道了。”
这样的大事,但凡有些眼线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
皇后娘娘虽身居深宫之中,但吴妃相信皇后娘娘必然也有人脉在宫外。
就算没有人脉在宫外,一个堂堂皇后,也总会有人想要将消息递到她的跟前的。
“既是知道了,那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看她是不是选择去触怒皇帝。”
吴妃走到了门口,望着花厅外的庭院,抿着唇,眸光微沉。
毕竟,再多的情分,也难以抵消一次次的消耗,皇后娘娘,您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永乐宫
坤宁宫本是历代为皇后居处,不过太过庄重,二十年前,皇后就搬到了永乐宫内居住,现在也没有迁回来,十一月过了,连着几场雨雪,寒风渐凛,宫内已经开始筹备过年,一行事宜分派下去
皇后也难得实掌宫权进行分配,虽久不亲掌,也并无多少障碍,这天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上来,有人急匆匆进了偏殿。
一入偏殿,殿内的感觉顿时一变。
这里陈设也很讲究,但却给人一种适宜居住的感觉,而不是大而庄重,皇后在偏殿的椅上正在漫不经心的剥着果子。
听到有人进来,她也不抬头,只是淡淡说:“急匆匆的,什么事?”
偏殿内站着一些宫人,也都朝着进来的人望去。
这人是个小太监,看起来很机灵,忙跪下禀报:“恭喜娘娘,代王千岁今日赴侍郎府的法会,在快结束时,竟然白日显圣,有神人向代王千岁行礼,更有蛟龙入怀,此事已是在京城传开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可祥瑞。”小太监满怀着笑行礼,觉得自己机灵,听见消息,就赶了过来第一禀告。
这话一出,皇后手就停住,偏偏这殿内服侍的人中也不乏一些聪明的人,听到“白日显圣”“神人行礼”“蛟龙入怀”,就觉得这是大喜事!
这可是吉兆啊!
过去皇帝不都喜欢搞出这样的事么,为的就是显示自己生来不是凡胎!
代王千岁也能有这样的祥瑞,岂不是正说明了,代王千岁也不是凡胎,与皇帝一样都有着灵应。
这些人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向皇后娘娘讨好的机会,暗恨这小太监抢了先机,其中有个太监就立刻站出来,满脸笑容朝着皇后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可是大喜事,是祥瑞啊!”
“住口!”还不等他将后面的吉祥话也一口气说出来,就突然被喝止。
这一声也直接让偏殿内直接安静了下来。
其他几个也想着道贺的人,原本还在恼怒让这两个贼厮抢了先,拔得头筹,可现在,一惊下看向皇后,只见皇后脸色苍白,半点血色都无,满面寒霜,心里立刻浮现出一念:“幸好!”
幸好自己方才没来得及说话!
若不是有人替自己趟雷,自己若抢了先,怕是要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只看皇后娘娘这怒容,怕是就要失宠于皇后娘娘了!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冰冷冷的说:“宫内自有律条,汝等除了侍候衣食起居,别的话不许多口,更不许干政,你们没有学过规矩?”
两个太监没想到一开口就受呵斥,眼见皇后脸色阴沉,吓得“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上,煞白着脸只是叩头:“奴才知过知罪,再不敢了……”
“有过就罚,才能宫治清明,岂有轻松过关之理,来人啊,掌嘴五十!”
“是!”旁立刻有人上前,将两个太监按住,就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抡起巴掌,朝着二人啪啪啪抽打起来。
噼啪声中,皇后脸色依旧阴沉,直接就起身:“摆驾!”
至于摆驾去哪,纵然几个贴身人已猜到了,却根本不敢劝说。
眼下皇后娘娘这样的生气,怕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除非皇后娘娘自己能想明白!
就在皇后娘娘已经传令下去,有人已出去准备凤辇,皇后行了几步,看着在雨雪中灰蒙蒙的宫院,突然又说:“且慢,让人回来!”
立刻就有人出去,让去准备凤辇的人回去,众人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垂手侍立着。
掌嘴五十打过,两个太监脸都肿的和馒头一样,掉了牙都也许,含糊着谢皇后掌嘴之恩。
“没眼力的混帐,还不下去?”于韩这时上来,看见了,只是呵斥,两个太监就连忙退了下去,霎时间偌大侧殿便静了下来,在轻微的雨雪中,皇后呆坐了片刻,口气平缓了许多:“皇上可对此事说了什么?”
于韩忙回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并未说什么。”
对着件事没有说法啊,皇后缓缓坐了回去:“先不用准备车辇了……”
先前只是叫回,此时彻底取消了出行,服侍她的人都不知道皇后此时在想什么。
于韩一抬眼,就是一怔,皇后整个人都仿佛沉入到烛光中,神情莫名。
此情此景……这和当年,何其相似啊……
御书房
书架错落有致,重幔掩映,廊下地龙暖气氤氲,左右站了四个太监躬身侍立,皇帝握管在一份奏折上写着朱批。
可整个御书房气氛压抑无比,仿佛有冷冽的气息在这里风卷,让所有服侍的人都低垂着头,别说抬头看一眼了,恨不得自己立刻瞎了聋了,也好过听到这要命的消息!
禀报了侍郎府情况的大太监马顺德说完,却听不到主子的询问。
良久,才有一道声音响起。
“你亲眼看见神人为礼,蛟龙入怀?”皇帝听完之后沉默了良久,脸色有点苍白,带着忧郁淡淡说着。
声音之中的情绪,却有些喜怒难辨,马顺德品不出皇帝的滋味,但对马顺德来说,却根本就不用去分辨!
这样的事,可比当年太子时还要严重,还要嚣张!
当年太子得到读书人的支持,得到部分臣子的支持,这就已让皇帝忌惮不已,最终出手灭了太子满门!
那时的太子还是皇帝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皇帝喜欢过的儿子!或者说是曾经众人眼中最喜欢的儿子!
现在的代王又有什么?
赝太子 第七百四十九章 二星犯帝星甚急
代王虽是皇孙,民间也常有小儿子大孙子是老汉命根子的说法,但那是百姓之家!
而且也是因孙子被祖父母养在跟前,这才更疼惜。
可皇家却是不同,先不说皇家本就亲情淡薄,就算是真有对孙儿的感情,也早就该给那些年纪幼小又自小看着长大的孙儿,一个长成了才被找回来的皇孙,又能占得几分宠爱?
想想就不可能有!
更不必说,这皇孙的生父太子,曾经那样得宠,还不是被灭了满门,自己也惨死?
说到底,他面前的这位天下一等一尊贵的人,最爱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也是手中的大权。
别的全都是大权的一点点缀,有也可,没有也可!
马顺德将这些想了一遍后,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来禀报,是万无一失,必能将代王给彻底拉下来!
此刻皇帝情绪难辨,自然是因忌惮代王!
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念头,马顺德嘴上毫不犹豫,立刻回话:“回陛下,是,有许多人看见这场景,奴婢所说若有半句虚假,陛下您可以立刻取奴婢的脑袋!”
“并且,主持法事的刘湛,就在外面侯着,皇上可以随时召见问话。”
马顺德低垂着头说着,心里则继续想着:“神人礼敬,蛟龙入怀,别说是爷孙,就是父子也难相容!”
“当年太子都容不得,何况代王,想必旨意一下,代王不死也必会圈禁!”
马顺德暗暗得意,上次得罪了代王,一直都心中不安,这次终于可以扫清隐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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