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法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诸葛轩晨
老者低头看着眼前的两枚灵石,伸手将其捡起,“还是来晚了,不过倒也无妨。毕竟擒住了一个梨园的修士,也算可以交代了。”
邢羽面上微变,抱拳问道:“大人是”
此人实力高强,完全不下于宋灵运,身上缥缈的气息甚至颇有几分清虚子飞升前的风姿。
“洛阳城守,徐承宗。”麻衣老人摆了摆手,“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官职爵位都是虚名,我们这些人,到最后被人记住的也只有这个名字而已。”
“大人所说却是极有道理。”邢羽微微一笑。
“下去吧。此件事了,你也该启程了。”徐承宗笑道。
邢羽摇了摇头,“怕是不行。有些事情,杜秋娘还没有告诉我。”
徐承宗闻言皱了皱眉,“那便再留几日。不过我却是即将离去,林鸦也会随我离开,你自己待在汴州,务必多加小心。”
邢羽点了点头,“在下明白。”
“那就好。”徐承宗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我带你下去”
“有劳徐大人了。”邢羽抱拳一拜。
“无需如此。”
徐承宗摇了摇头,提起邢羽一纵而下。
徐松见此面上微愣,旋即走上前来抱拳一拜,“恩师,宋匪他们”
徐承宗摆了摆手,“已经逃走了,我来晚了一步。不过凌晨倒是擒住了一个梨园的弟子,也算有了眉目。今天就到这吧,身为朝廷命官,不得过分扰民。我们离去吧。”
“是。”徐松点了点头,向着官兵们挥了挥手,层次排列的官兵们收起武器,聚拢起来,簇拥在门外。
凌晨押着娄安从楼上下来,娄安身上血迹颇重,似是受了重伤,他面上惨白,神情却是从容。
“带他去府衙。”
“是。”
凌晨点了点头,带着娄安径直离开。
院子里顿时变得清净,只剩下邢羽、徐承宗、林鸦以及徐松。红袖招的诸人被徐松遣到后院,来红袖招的客人则是被赶走了。
徐承宗
第二十五章 审问
汴州府衙。
一张官供的檀木长桌横置在书房中央,上面摆着一张摊开的宣纸,宣纸旁是堆的高高一摞的案宗,一旁的笔架上悬挂着数支狼毫,中间一支狼毫的笔身上有着两个金漆小篆——“御赐”。
长桌前方立着一个鎏金小炉,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牡丹乃是国母之花,官府中很少有人胆敢僭越使用,由此看来,这个小炉同样是朝廷赐给这里的主人的。
徐松坐在檀木长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低头站立的杜秋娘。
杜秋娘脸上淡然,对于徐松即将开始的审问丝毫不惧。
“开始吧。”
徐松身后传来一声低唤,来自屏风后的人影,正是徐承宗。
“是,老师。”徐松点了点头。
一旁站在书架前低头看书的林鸦闻言也是转头看来,不过旋即就是再度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杜秋娘,独孤裕在红袖招被人杀死,你可知情”
“瞧大人说的,民女虽然是楼子里管事的。但楼子里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民女哪能件件知晓。”杜秋娘摇了摇头,“独孤大人到楼子里取乐的时候民女正在后院打扫,大人被白云观的道士残忍杀害的事情楼子里人尽皆知,大人难道不知道么”
杜秋娘眨着眼看着徐松,面上略微带着一丝无辜。她的样子却与当年在园子里偷摘牡丹的样子一模一样,恍惚间,徐松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梨园里唱戏念曲的遥远时光,他面上一滞,忍不住握紧了未持笔的左手。
杜秋娘看到徐松面上的忧郁,忽然也是一笑。
光武元年到光武七年,中原少有战争。
大魏在之前的战争之中受创极重,高宗更是因此大病,无暇继续侵犯后秦。
而北方的燕国更是因为蛮族金帐王庭的入侵自顾不暇,没有时间与中原各国逐鹿。至于南方,大楚与后秦早已签订合约多年,彼此互不侵犯。那时的大楚还没有统一南方诸苗,亦是无暇北侵。
至于大吴,在光武元年后秦太宗驾崩后突袭齐州时遭到大败,再无实力进攻后秦。
光武七年杜秋娘是宫里新册封的皇妃,徐松是梨园的小徒弟。梨园就在皇宫之中,杜秋娘无聊的时候常常到梨园里看他们一群年轻人穿着宽大的戏袍,扮作早已消散在历史烟云中的名将帝王,贤臣美人。
那些年的时光无忧无虑,仿佛春草一般肆意摇荡。后秦在太宗驾崩之后迎来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至那时已经持续了整整七年。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那样的时光也不过再延续了两年多便是彻底结束。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休的,终结了整个分裂年代的大战。
徐松闻言皱了皱眉,“我只是问你知情与否,你不必回答无关的事情。你说是白云观的道士杀害了独孤大人,你可有证据”
杜秋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这是如何”
“徐大人难道不知林大人三天前早已经擒下了白云观的道士,想必早已有了眉目。”
“哼!我自是知道。”徐松低下头去,在纸上写下几行隶书,又抬起头来,猛然一拍桌子,“白云观的道士并没有承认是他们杀害了独孤大人。白云观观主乃是朝廷钦定的仙师,为何无辜谋害朝廷命官。我看,是你协助梨园的叛逆,谋害了独孤大人。”
杜秋娘幽幽一笑,“徐大人有证据么”
“证据你是姚安的宠妾,梨园叛逆是姚安的心腹,独孤大人带兵抓住并处理了梨园的大部分叛逆,你们
第二十六章 对错
九月十五,霜降。
深秋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投在院子里,地上金黄宛如铺上了一地落叶。地上确实有许多落叶,杜秋娘正带着女人们在院子里打扫,她们将落叶扫在一起,堆成一堆。
女人们大多睡眼惺忪,泼水扫地都是拖拖沓沓的,只有杜秋娘一人看上去极为卖力,黎明前她被官兵从府衙送回,回来之后小憩了半个时辰,随后便是开始打扫庭院。
苏小小带着一群年轻的女子在打扫前院。前院空旷,花坛内鲜花绽放,各色交织宛如画卷,令人不敢相信这已经是深秋。年轻的女人们利落的清扫起落叶以及昨夜丢下的垃圾,将它们堆在墙角。
苏小小持着扫帚,站在柳树下。
黎明前她下楼如厕的时候,邢羽还在这里守望。当得知是绿珠让他在这守望的时候,苏小小不由苦笑着劝邢羽回去休息。
红袖招里确实少有人习有武功,不过除了苏小小,还有五人身负武艺。她们每天安排一人守夜,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杜秋娘守夜。昨天并不是苏小小守夜,她也不知道邢羽已经守望了大半夜,否则一定会早点下来劝他离开。
邢羽回到后院楼上休息后不久,杜秋娘便回来了,苏小小也放下心来回到楼上继续休息。
“珠儿真是贪玩得很。”苏小小摇了摇头,持着扫帚走到柴棚,将扫帚放到角落后,苏小小回到楼上梳洗起来。
日光渐盛。
房间内,只有邢羽一人。邢羽侧身躺在床上,鼾声大作。邢红梅早已起床下楼,正跟着打扫完的杜秋娘一起走出院子,要去集市上吃早点。
门却无声开了,旋即合上。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没有一人看见。后院住的都是一些与杜秋娘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早已没了招揽客人的姣好容貌以及柔嫩嗓音。她们此时大多围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吃着自己做的早饭。
偷偷溜进邢羽房间的女孩赤脚在房内走了起来,龙牙匕在邢羽枕下闪烁着微光,像是一个孩子多在墙角偷看,女孩扫了一眼这柄绝世的武器后便是无趣的看向一旁。
房间内的陈设与隔壁如出一辙,窗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书篓,里面装着几件洗过多次的衣服以及两本圣贤之书,女孩看了一眼,但连拿起来的兴趣都没有。
女孩走到床边坐下,低头打量着闭目酣睡的邢羽。他脸上微微有一丝疲惫,眼角似乎还有一滴泪水,眉头紧锁。
他的呼吸声极其细微,但在女孩耳中却是清晰宛如大风。
女孩低下头去看邢羽,隐约听到了一声呼唤,他在呼唤一个女孩的名字,声音里既有痛苦又有深情。女孩脸上淡然的神色微微一变,她撅了噘嘴,不知什么时候伸出的手掌顿时停在了邢羽头上寸许。
她看着邢羽愣了许久,直到门外有人高声呼喊起她的名字。她猛然一惊,站了起来,赤脚跑了出去。
傍晚,后院楼下。
杜秋娘低头侍弄着日渐凋败的秋菊,邢羽站在不远处,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邢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杜秋娘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身问道。
“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邢公子要做的事是什么呢”
“除暴安良,为人正名,调查一件事情的真相或许都有吧。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邢羽苦笑一声。
杜秋娘微微一笑,走到邢羽身前,她比邢羽还要高出半头,身上散发着暖融融的意味,像是午后的阳光一般,“邢公子,王妃当年说过,功名身后事。她自己都不在乎这些功名,皇帝又能再给她追封什么呢她的死因即使真是有人下毒,但调查出来又有何用呢她早已被葬在皇陵里十几
第二十七章 别离
绿珠站在门廊下阴影里,脸上带着一丝喜意。她走出门廊,来到院子里,身上穿着一袭橘黄色的长裙。长裙裙摆上缀着翠色的玉珠以及透明的玛瑙,金线束起腰肢,胸前用红线简笔绘制了一朵牡丹。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杜秋娘面上似有怒意,小步跑了上去。
“从你房间的箱子里。我衣服洗了,就找了一件你以前的衣服。不过,好像有点大。”绿珠转了个身,裙摆上的玉珠以及玛瑙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裙摆如火,火中仿佛有遗世的帝王凝目远望。
“要活下去啊。”那声呼唤隐约响起在了杜秋娘的耳畔,那个年轻的帝王曾经揽着她的腰肢,低声给她念着自己写的诗词。
“等你再大一些,穿着就合身了。”杜秋娘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意也是消失不见。
“邢公子,好看么”绿珠期待的看向邢羽。
“好看。”邢羽点了点头,心里一笑。
但他说出口后,绿珠却是皱起眉来,不开心的撅起嘴来。
她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邢红梅走出门廊,跑到绿珠身后,伸出手,“姐姐,你输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给你就是了。”绿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白了邢羽一眼,将自己发上的锦鲤发卡取了下来,放在邢红梅手里。
邢红梅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向着邢羽挥了挥手,转身跑回了楼里。
“不要乱跑。”邢羽看着她消失在门廊后的背影,大声说道。
“知道了。”邢红梅摆了摆手,跑上了楼。
“邢公子,日后你会发现,你之所以迷茫,其实只是因为你没有找到一个支持你做一切事情的人。”杜秋娘笑了笑,拖着绿珠走入楼中。
绿珠挣扎着望向邢羽,眼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邢羽摇头一笑,跑上前去,拉住了杜秋娘,“杜姨,让她穿着就好了,挺好看的。”
杜秋娘闻言停下身来,挑眉一笑,“公子当真觉得好看”
“当真。”
杜秋娘转过身来,看着邢羽,“公子,叶大人离开之前可曾让你帮衬我们”
邢羽点了点头。
“公子可愿意帮助我们”
“尽力而为。”
杜秋娘忽然松开绿珠,席地跪了下去,“请公子答应我一件事。”
邢羽见状忽然有些慌乱,他急忙伸出手去拉杜秋娘,绿珠也是脸上茫然不知所措。
“杜姨,你这是做什么我会尽我全力的,您尽管开口。何必如此。”邢羽脸上茫然。
“公子,红袖招已经不安全了。绿珠儿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她是王世充的女儿。徐松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奴婢请求公子,带她离开这里。您不是要去天山书院么那就带她一块去吧。”杜秋娘脸上两行清泪,重重的叩了下去。
邢羽伸手拦了下来,面上犹豫不停。
杜秋娘抬头看着邢羽,苦笑着问道,“公子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邢羽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徐大人不会再谋害你们的。”
“邢公子多想了,徐松出卖了梨园的同僚,多年以来一直凭借残害后秦遗老升迁。如果他得知了绿珠儿的身份,他一定不会放过绿珠的。求公子成全,带绿珠儿离开这里吧。”
“姨,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的。”绿珠挣开杜秋娘的手臂,缓缓向后退去,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跑上楼去,重重关上门,声音之大,哪怕在楼上都能听见。一枚玉珠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停在邢羽身前。
“公子。”杜秋娘作势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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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黄巢(上)
九月三十,立冬,齐州,济南府。
细雪飘洒,落在城外的马道上,道旁的杨树上还残留着几枚枯黄的老叶,在风中瑟瑟发抖。披着大氅的将军缓缓驱马前行,眺望着渺无人烟的四野。他在寒风中举着白铁的酒壶,时而仰首饮下一口,苍青的面庞宛如生铁铸就,在身后亲卫的眼中宛如武神。
将军驱动座下青骊,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像是在寻找往日的回忆,渐渐驶离了马道,朝着远处高低不平的山群走去。
身后的亲卫一刻不停的驱马,以求能够跟上将军的步伐。风越来越大,雪花也渐渐变得浓密。将军似乎感到了身后亲卫眼中的焦急,停在了山脚的一座破旧土地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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