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雨天要吃糖
“丫头,这人世分分合合,生生死死谁都无法预料的。”宇文林头头是道,愣像是自己活了几百年似的,人间的红尘早已看惯。
“是这样吗……”镜漓眼帘半垂,宇文林的回答却貌似不对她心头之疾。
尔来三日,车马劳顿周折奔波,日升月潜在山头交替,些许是旅途的劳累,大家的哀痛被麻木几分。
旦日辰时,龙生泽领众弟子重归凰羽,山头艳阳透千层云,灿烂地照在他们脸上。
凰羽阁主独立在涅生场,山脚下的众人在无言中冒出他们的身影,他们抬着一长列的棺木,拾级登上涅生场。整个凰羽山上弟子被此景所感,大多已不会说话,只觉得哀从心生。
凰羽阁主挽袖走到棺木前,弟子见状规矩退到两旁,阁主的手一一从每座棺材板上滑过。“立命苍生,即使阴阳两隔,也无处可退……”阁主细声言道。
“入殓羽冢楼!”阁主丹火长袍在转身间飘摇,凰羽阁主展开双袖迎接他们的回家!
凰羽历劫颇多,此番必不是最艰之劫,历来凰羽弟子多为苍生赴入命途尽头,羽冢楼葬骨千百精忠凰羽弟子,这也是天下人为何如此尊崇凰羽阁的原因,凰羽不出,苍生不救!
七日之后,镜漓拖着躯壳归于平天阁,她提笔附在桌前,写到:
近日承蒙龙阁主关护,镜漓颇有长进,此行所见所闻,镜漓永生莫忘,我虽未历学盈期,但镜漓呈此固陋,望龙阁主多海纳,吾留此地也无多收获,今以此信请辞。
此去不是镜漓难耐平天阁枯乏,浑浑噩噩地度日,而是避嫌,也好叫花师姐平去心中的怨念。
镜漓收拾好自己的包裹,拎在臂膀上,悄声合上门房,这厢房住久了,镜漓甚是不舍离去。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镜漓正如这雨,厢房一空,再无前人的气息。
镜漓前脚踏出平天阁,赫连笙就后脚跟步入她的宿房。空舍填满暖阳,斜斜射在桌上的信封上,赫连笙拿开未干的墨笔,一字一句念来,想是也明白镜漓去意已决,拿着信纸空望门口,嘴角浅浅上挑。
这身凰羽绛红锦袍走到哪都待人接见,镜漓何愁无处去,这不还有七阁未去吗镜漓拎着包裹叉腰站在一幢楼阁之下。大大的牌匾撑在镜漓头顶,镜漓只字念来“岸-汀-阁”
“呦,这不是小栗子吗”一诙谐的音色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宇文林,天塌了他都乐在其中。
镜漓转身之际,这家伙已跑到她面前,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随后吐露道“终于消瘦了呀!”
镜漓一闻,先觉是师兄感慨自己近日多少不易,才至身体消瘦,后细细品读,却不然!镜漓揪起宇文林身上的一块肉问道“难道我原来很胖吗”
宇文林受不住镜漓这般残虐,哭天喊地又言道“师妹怕是住惯了平天阁,今才前来岸汀阁,作为师兄我理当为你引路入住。”宇文林弓腰作邀姿。镜漓满意点点头,松开指甲盖,撇着发丝,如归自己家中一般。
宇文林接过镜漓手上包裹,将她的手塞在腋下,热络为她带路。
宇文林这厢有礼恭敬,旁人若不解,怕是他趋炎附势于主阁弟子呢。
这岸汀阁阁主倒与龙生泽一般,深爱这花花草草,珍奇异兽,亭廊两旁千百流芳,镜漓目不暇接看着,眼睛甚是乏累。走出长廊,又至阁中后院,此间绿意染遍,花草舞蝶,玉花桐木,草坪之上躺着几只沐阳的肥硕猫儿,又有几只花鹿食嚼着树叶青草,看到镜漓的到来,纷纷抬起头,傻傻看着她。
“这岸汀阁与平天阁也相差无几嘛!”镜漓粗浅评价道。
宇文林细眉一挑,玄虚起来“这岸汀阁怎能与平天阁一样阁中艳芳万千,奇兽千百,叫那平天阁有这番排场”
“也就物类繁多罢了,吹嘘个什么”镜漓嘴直心快,洒脱只字教那宇文林哑口无言。
“诶你……”宇文林伸手怒指镜漓,但她早已远去,望着她的背影,宇文林那股闷气也无处可撒。
“宇文师兄,青雨阁主呢”镜漓在远处叫唤。宇文林闻声而去,如同皇上的宦官一样听话。
“师傅今日被召去主阁议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宇文林一想起阁主就八卦起来“镜漓你是不是与我们阁主是熟人啊”
“仅是一面之缘罢了。”镜漓摇摇手,轻描淡写答到。
谈话间宇文林已令镜漓来到寝房,这本是女弟子的休息住所,一般男弟子不该进来,宇文林趁众弟子都在练功,便借机带镜漓进来了。
宇文林如客店伙计一般,事事周到俱全,开门,倒茶,整理床榻等等杂事一件不落。镜漓叉手立在一旁看贤惠的宇文师兄忙上忙下。
宇文林撇过眼,揪住镜漓眼中的那份惆怅,应情问道“可是有烦心事”
镜漓被兀地问住了,她撒开怀中双手,愣头愣脑地不知怎么道来。
&nb
第二十五卷 四时花语堂
猎鲨一事已过多日,羽冢楼弟子的尸骨大多早已寒彻,可有些事可以忘记,但绝不能放下!
镜漓被宇文林一番洗脑,这下倒真成了栗子。宇文林被练功回来的小师妹们逮个正着,鼠窜出女宿房。这下就只剩镜漓独处这室中。
“丫头那宇文师兄可对你有非分之想。”一旁的小师妹们如同关护自己姊妹般,语气温和近人。但镜漓的脑回路实在神奇,还在宇文林那句话中打转,久久不能脱神。
“丫头”小师妹误以为镜漓神魂未定,便轻触她的后背肩头好唤醒她。
“啊”镜漓晃着榆木脑袋不知所向地应和道。
也许是镜漓这身打扮太过不寻常,小师妹们的注意力被她那绯红的羽袍吸引,一个个相互接耳窃语,猜想着镜漓的来头。
“姑娘莫不是主阁弟子”小师妹们弱弱地先问道。镜漓这才将刚才绕了半天的情字放下,傻愣愣的眼神看着她们。
“我确实是主阁弟子,但现在准确来说,应该是你们岸汀阁弟子。”镜漓举起桌上的耳杯,微抿一口茶水。
小师妹们一听更是不解,肖似被她越说越糊涂了。
“好了都无需过问了,她现在的确是我们岸汀阁的弟子。”一声清泉潺潺的声音收起了众人的疑惑。小师妹们闻声转去,原是阁主回来了。镜漓闻这声音仿如蝶蜂寻蜜一般,直的一下站起来。
暮青雨轻挑笑意,举步生花,一股芬芳气息扑鼻而来,她挽起白纱衣袖摸着镜漓脑袋。“不过在平天阁几日罢了,怎又跑到我这岸汀阁来了”
镜漓勾勾手指,呲牙傻笑不知从何道来。暮青雨知道这丫头心思缜密,不愿提及的事她也难开口,便不再多问,温怡笑道“无妨,既来之则安之于此,静心在我这岸汀阁修行两月。”
镜漓如啄食的麻雀,频频点头。一旁小师妹们见镜漓与阁主关系如此熟,不免对这丫头感到几分敬畏。
“随我来吧……”暮青雨牵着镜漓小手,拉着她从厢房走出。一旁的小师妹目送她们在视野中远去。
“我这岸汀阁虽比不上凰羽阁,但世间绮丽万物这可都有。”暮青雨引路言道。话语间透露着镜漓最为喜欢的意思那就是——好玩。
她们缓行于复道之上,空中云气舒卷,整座庭阁被千百芬芳熏染。“阁主也曾跟我提及你,她道你非安生固命之人,修行若缺乏趣味你必不潜心专研,故我特将此阁交付于你,这里便是你日后修行之所。”话音轻落,她们已步至开霄阁,高耸危楼直冲云霄,以此下望散尽云荒,浩大庭阁尽收眼底。
“哇!”镜漓平生初见此景,哪怕自己跑遍了整座凰羽山,也未曾见过这如天庭一般的盛景。
暮青雨捻下廊道旁一朵花瓣,步至栏前,撒手将花瓣放出,驾着清风素云,花瓣周转而下,消失在浩浩云雾之中。“这开霄阁虽不比九霄宝殿气派,但高耸可摘星辰。”
暮青雨扬起衣袖,如腾云般领着镜漓前行,云雾缭绕,镜漓怎觉自己已至仙境。
暮青雨带着镜漓走至廊道尽头,推开古木丹色的大门,花色满开一地,风过此片招摇,散落漫天各色花雨。
“这便是我岸汀阁的四时花语堂,你往后的日子便在这修炼。”暮青雨侧开身体,一片无边的花海绽放在镜漓眼前。
镜漓细细将目光放远,在花海一头有一个芝麻大小的人影。“若有不懂的就问你宇文师兄,他会教你如何在此修炼。”暮青雨举袖远指那个迷糊人影。镜漓的眼眸被锦簇花团给弄晕,跟本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宇文师兄”镜漓瞧着那小小的人影,竟是宇文师兄
“那……”镜漓正要发问,回首一刻,暮青雨已无身影,唯留几瓣花朵飘摇在空中。
“小栗子,你怎么在这”一人伴流云的身法惦着脚尖落在镜漓一旁。
镜漓这次总算是看清了那人影,原来正是宇文师兄。她睨眼一看,宇文师兄手中却捧着刚采来的花朵,耳畔上还插了几束艳丽花枝。镜漓捂嘴轻轻嗤笑道“宇文师兄你一大男人还喜欢采花啊”
宇文一听这话,耳根子通红,举起手中花束砸在镜漓头上“大男人就不能采花了允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放火,点灯”镜漓手指按在嘴唇上细细品读这含义,显然是宇文师兄气急败坏,词不达意呗。
“话说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只有岸汀阁大弟子才能进来,你莫不是爬上来的吧”宇文林皱着眉头,托着下巴猜到。
“暮阁主带我进来的。”镜漓边说边四处望着一旁的鲜花。
“果然跟我们阁主关系不一般。”宇文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哎呀,真就是一面之缘。”镜漓说着说着便蹲下来观察这脚下的花丛。一手拉住宇文林的袖口,强有力地把他拽下来问道“宇文师兄,这些花貌似不是同一个季节开的啊,怎么都一齐盛开了”
宇文林这下可有地方显摆了,他以手抚膺讲来“这里唤作四时花语堂,在一座高耸的山头平原之上,相传很久以前的人世并没有花,一位法力深厚的花神来到这座山头,叹惋浩大人世间却无一点艳丽之色,便拂手洒下一片花种于此
第二十六卷 万芳认主
岸汀阁先阁主——化雪阳,也就是现阁主暮青雨的师傅,自先阁主逝去后,开霄阁后山的那片花海已丧主多年,千百缤纷,却无往日那般艳美……
清晨百花饮露,暖风低拂花海,镜漓甜甜浸在这片花海中,眼帘酥软垂落,花香将梦乡温藏。溪水清且浅,涓涓细淌山间,剔透的水花蹦溅,亲吻镜漓的脸颊,惊醒了镜漓的梦境。
镜漓睡眼惺忪,似昨晚花香束腰,流芳萦绕脑海,给镜漓一个舒适夜晚。镜漓细细打探着身旁宇文师兄,但人影全无,只留有道浅浅的身痕。
“醒了”宇文林啃着手中的蜜桃踏花而来。宇文林柳眉上挑,随手递来一个沾着水露的香桃。镜漓接过,便将红桃放在嘴边,轻轻咬下一口,如同温柔亲吻爱人的脸一般。
“花海尽头处有洗心海的源头之水你可到那洗漱。”宇文林手指着花海的远方,虽看不见清泉奔流,但闻见那鸣啾啾的水声。
镜漓拍去身上娇滴滴的花瓣,一身烈衣,闻水声而去。现在镜漓终于明白为何暮阁主身上会有花香了,在此地修炼久了身着百花之气,自然不会是件怪事。镜漓寻到这源头,那溪流从高山巅飞泄而下,激起水花后便慢慢静淌,清泉石上流,镜漓脱去鞋子,光脚踏入溪水中,一股伤感的寒意刺向心头。这时镜漓才突然忆起宇文林跟自己说的话“花海尽头处有洗心海的源头之水”,镜漓抵触的像个鸭子一样扒着双脚跑到岸上,要知道当初这洗心海的水让她受尽苦头。
镜漓半蹲着身体,挽着衣袖,摘下脸上的面具,用手捧起一把清水敷在脸蛋上,白皙的皮肤就如饮到初春新雨,脸色顿时精神几分。定是一晚甜睡让镜漓感到口干,又捧起这甘水饮下入喉,水顺着镜漓的喉道流下,似一道清冷的河水流向镜漓经脉周身。“这水虽彻骨,但用来饮用甚是不错嘛!”镜漓心满意足擦擦嘴角,拿起面具正要转身离去,突的视线被一股幻光吸引。镜漓一步步靠近源头,这垂挂的泉水后面有一点点淡淡的绮丽光彩,镜漓斜着脑袋想一探究竟。水声轰隆隆地拍打,白花花的溪水确实让人看不清这水流背后的秘密,于是镜漓深深吸入一口气,像头牛一样冲进水花之中。镜漓被泉水大片大片打湿,头发在冲进来的一水间全部耷拉下来,方才还颜色明艳的羽裳,这一刻全部暗淡了,就像一把被熄灭的火。忽的,一点点幽绿的萤火将镜漓视线照亮,镜漓擦擦眼眸,原来泉流之后别有洞天。这洞内幽幽静静的,只教那些萤火虫点亮几分暗沉,这湿漉漉的洞内青藤爬满,抬头便是青叶,那藤蔓一直垂挂到人的头部,镜漓在里面行走不得不撩开这些藤蔓。青藤渐渐被掀开,镜漓走到一座石碑之前,石碑已经有些年头了,青苔满布,碎石掉落,镜漓走近看着那石碑上的字——岸汀阁阁主之暮。镜漓突的惊起一身冷汗,原来这块石碑竟是一片坟地。“嗯”镜漓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岸汀阁阁主之墓”
镜漓被突如其来的一次次惊吓给弄糊涂了。萤火虫慢慢聚向碑石,借着淡淡的光镜漓这才看清剩下的三字——化雪阳。“罪过罪过,镜漓无意冒犯……”怕是惊扰这墓中之魂,镜漓合着双手连连叩拜。“吱叽~”一声似老鼠的叫声幽幽传至镜漓耳畔。镜漓冷汗四起,毛孔突张,双目圆睁,一步步退去。这时,在碑石后面甩出一道滑顺水灵的尾巴,镜漓壮着胆,拎着袖口大步流星冲上去就一把揪住那尾巴。“叽呖呖~”竟是只青色的狐狸,它个头小巧,眼睛清澈。镜漓出于善良,放下这只乖巧的小东西。这只青狐蹲坐在镜漓面前,两人眼神久久对望,像是见到久违的故人。“小家伙,你叫什么呀”镜漓伸出手指挑逗它的下巴,顺便挠挠它那滑顺的绒毛。小青狐伸出小肉爪,搭在镜漓挑逗它的那只手上,一把拍下。
这只青狐十分特别,眼眸中泛着青蓝的光,不给人几分妖媚,反倒是觉得它可爱至极。镜漓一把将这毛茸茸的小家伙抱到怀中,这青狐也不反抗,依在镜漓的怀中十分惬意,貌似像是找到一种归属感。青狐吐着红红的小舌头,在舌尖上有一枚品相极好的戒指,镜漓轻轻拿下放到手中。“小家伙这是”镜漓看着这枚戒指拿不定原因。青狐灵巧从镜漓怀中跃下,一步步踩着苔石远去。镜漓伸手正要去追,青狐停下脚步,回眸深沉的一眼望着镜漓便消失在碑石之后。镜漓看着手中的戒指,这枚宝戒确是奇特,古藤一般的戒环交错盘绕,戒指上镶着一颗泛着七彩之光的玉石,这光色变化不一,只觉得这戒指中有这一股奇特的气息。
凰羽主阁的庭阁内,暮青雨与阁主交谈着镜漓。
“这孩子的花道如何”阁主把弄着手中的玉杯,举眉抬眼问道。
“恐并不是阁主想要的结果。”暮青雨的语气中带着惋惜。
“这孩子的花道尽头是……”暮青雨言语未尽,阁主放下玉杯抢先说道“黄泉之路,曼珠沙华……”
“阁主……”暮青雨知道触及了阁主的痛处。
&nb
第二十七卷 厌世园
厌世园,“三世缘,七世情,一眸庭阁,几世花开。”此语流传百世,世人皆未一睹此园风采,故这园中绮丽却杳然只是个传说……
秋叶凋落,玉雪临世,天地霜降,万物冬藏。
葭月辰时,凰羽空楼冷风游荡,传来凄凄风声。阁主的屋内暖炉正升着,屋外寒冷也被这暖气给消释。阁主推开樟香木柜,取出那件白裘红鲤袍,此物最相思,是阁主用心珍藏的宝贝,睹物思人,大概这便是她对东竺最后的留念吧!
二十年前的寒冬,苍雪纷飞,雾凇沆砀。镜西瑶受父亲之命前往凰羽修行,离别之时,镜东竺特将此物交付与她。
“姐,山上清寒,少了我在你身边伴着,你定觉孤寂,这件裘衣你带着,日后若想我,也有这衣物相伴。”镜东竺的泪花晶闪,手上捧着樟香木盒,所谓离别就是永远的再见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