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路上问了分叶刀,他不说,只道见了相柳儿自有分晓,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满方才李落和冷冰的讥讽之语。
今夜的运气着实不错,相柳儿就住下大月影山下一侧,倘若是在小月影山下,就算有分叶刀带路,也有暴露行迹的风险,毕竟李落和冷冰刚走过一遭,月影城中认得他二人的草海将士不在少数。
相柳儿的住所不在最高处,也不是大月影山下最雄伟的宫殿,而是山脚不高处一间平常普通的石屋,从外面看,很难让人猜到蒙厥拨汗会住在这样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有分叶刀带路,省了李落打算擒下草海中人问路的工夫,一路上左转右转,饶是三人超群的记忆,也有些眼花缭乱。李落暗自咋舌,到底还是莽撞了。
没有离那间石屋太近,分叶刀站住脚步,淡淡说道:“你们不能再往前了,容易被人发现。”
李落三人沉默不语,分叶刀接道:“我想办法带拨汗出来。”
“我们怎知道一会你带过来的不是草海将士?”
分叶刀冷笑一声,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冷冰:“拨汗就在那间屋子里,你们如果信不过我,大可自己去。”
李落轻笑一声,和声说道:“那就有劳了。”
分叶刀轻哼一声,缓缓走向那间石屋。冷冰看他远去,低声说道:“你相信他?”
“不信,不过值得一试。”
“我们在这里等?”
“那倒不用,万一来的真是草海将士也不无可能。”说完李落微微一顿,转头看着李缘夕,道,“义姐,在这里还能找到一条路吗?”
李缘夕将斗篷拉了起来,遮住一头醒目显眼的洁白长发,低沉说道:“随我来。”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身影。冷冰忍不住赞了一声,这样的隐身绝技,在牧天狼里恐怕就只有画皮可一较高下,不过画皮长在匿迹潜行,说到杀人的手段,他是拍马也及不上李缘夕。若非李落身边有李缘夕这样精于刺杀的高手,飞鹏堡的天字杀手亦或是罗网中的刺客兴许早就得手了。
风过无痕,又有一队巡夜的将士从四人分开的地方经过,不过谁也没有察觉异常。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一行几人从不远处的石屋走了出来。分叶刀在前,相柳儿在后,除了二人,身边还跟着几个不知是鹰爪还是鹰眼的高手,除此之外,尚有蒙厥高手格日勒图,肩头扛着一对大锤。另外还有一名中年男子,腰间佩剑,若是李落在此,当也认得出来这位旧识。当年秀同城里,相柳儿突然发难,借墨卿布下杀阵犹节候,险些让李落埋骨漠北。其中围攻李落的众人里就有此人,那柄剑刁钻狠辣,在李落身上留了不少伤口。当时还有蒙厥国师,木萧下的师弟,自从大甘与草海议和,而他的徒弟柘木合图虐杀蒙厥赞瞬格根塔娜之后,相柳儿便借了由头意图铲除这位魔门中人,只怕早就瞧他不顺眼,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不过段江也非易于之辈,见势不妙早早遁行,如今下落不明,不过他那个徒弟柘木合图却死在了斛律封寒还是泊肃叶的手上,只记得相柳儿好似哪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一句,李落没有留神,身边的烦心事都理不完,何来兴致操心蒙厥家事。
也不知道分叶刀向相柳儿说了什么,被众人围在正中的蒙厥拨汗脸色不甚好看,颇显阴沉。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方才四人分开的地方,分叶刀脸色不变,心里却也焦急,暗自盘算该如何支开跟着他们的草海一众高手。
就在这时,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众人皆惊,扭头望去,就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不过却不是相柳儿闺阁所在,而是在那顶上的雄伟宫殿。
分叶刀暗赞一声,这个大甘王爷急变果然了得,确是个混世魔王的人物。见此分叶刀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疾呼一声:“小心!保护拨汗,切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相柳儿亦是呆了呆,皱眉看着头顶偌大动静,莫非真有敌袭,却当那座宫殿是自己身处之地?
分叶刀低语疾声:“拨汗,会不会有人对可敦不利?”
相柳儿听罢不知为何呆了呆,忽地变了脸色,神色稍显慌张地看了过去。分叶刀当机立断,喝道:“不论来犯之敌是什么人,他们的目标都是拨汗,可能是陷阱,你们两个保护好拨汗,带拨汗去安全的地方,我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拨汗,不可!”格日勒图和中年男子急忙阻拦道。格日勒图瓮声说道,“还是你保护拨汗,万一真是武尊亲来,恐怕也只有你能挡得住他,侯兄,我们保护可敦。”说完之后大步流星的向石屋奔去。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零九章 娘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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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抱拳一礼,疾驰跟上。
分叶刀厉喝一声:“保护拨汗!”说完拉着相柳儿便往一边去,出奇的是相柳儿没有丝毫挣扎,任凭分叶刀将她拽走。
巨响之后又有两声,而且很明显是向着石屋的方向。一众草海将士如临大敌,紧紧跟在相柳儿与分叶刀身后。沿途又有草海将士围过来护住相柳儿,离石屋约莫百丈之遥,分叶刀站定,回头看着相柳儿说道:“这里应该安全……”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相柳儿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分叶刀不由得心里一紧,便觉她已经知道了所有暗中图谋之事。
相柳儿的确心生怀疑,分叶刀武功精绝,才智亦是不弱,但说应变,似乎并非他所长。从方才第一声巨响声起,他的诸般安排合乎情理的有些异常,为何能一眼断定有人调虎离山,又借小殇安危支开格日勒图和侯良,且不叫人生疑,好像他就在等这一声巨响一样。还有他方才将自己带出石屋的借口是军心不稳,有营中将士不满她护着一个吃人的妖魔,想打开城门,放武尊进来。将士哗变,主帅责无旁贷,一定要去稳定军心,而且此事又与小殇有关,当然小殇就不好跟在自己身边,如此一来,便能将自己和小殇分开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分叶刀一滞,已然明白相柳儿起了疑心,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她看出破绽。左右都是草海将士,不好明言,更可气的是方才巨响分明是李落弄鬼,可是眼下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就在这时,一个细若游丝的传音声在相柳儿耳旁响起:“拨汗,好久不见。”
相柳儿一震,盯着分叶刀看了半晌,淡淡说道:“你很好。”
分叶刀头皮一麻,这可真是何苦来哉,怕是今夜过后要被拨汗记恨上了。声音虽小,但是极为清晰,相柳儿不用猜就知道他此刻便混在身边这些将士里,趁乱靠近自己。相柳儿一言不发,有几息沉吟,随即往左移了几步,身前为明,身后光线被近侧石墙所挡,为暗,而相柳儿便在这明暗之间。
她身处之地也算合理,既能观望城中动向,万一有变,也能借石墙隐身,不惧暗器。几道人影跃上墙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动静,其中一个就是冷冰。分叶刀见状护在相柳儿右侧,在她身后的暗处就多了一个草海将士,李落。
三声巨响之后,零零星星又有几声,不过却没有再朝向那间石屋,凌乱没有规律。火很快被草海将士扑灭,实则也没什么明火,更没有伤人性命,倒似有几分分叶刀的猜测,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好像也没人要来暗杀相柳儿或是小殇。
影谷有左右大小月影山为屏障,背风,要比措木沽湖畔更暖和些,如果是白天,抬头就是高耸入云的峭壁绝峰,从谷中看的确有些压抑,但是到了晚里,里外都是黑夜,便不觉得压抑,反而微风拂面,有几丝温润之感。
相柳儿在那石墙边站了没有多久,就看见从石屋那侧小殇飞快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娘。身后李落微微皱眉,不觉母女情深有什么错,只是这个女孩声音里蕴含的那般热切之情不像是一个女儿对着母亲,而似乎是自己最舍不得的一个玩具,一个疼爱至极的猫狗,心绪不佳的时候可以将它们捏死出气却不会觉得难受,毕竟这就是它们的宿命,一个时刻都得在她身边,不能走远,不能走开,不能离开视线的提线木偶。一旦不见,她就会很想她,很想很想,想到忍不住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将她吃进肚子里,让她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许是先入为主,李落从那声热切到了极致的呼唤声里听到了无止境的恶,只有热切,却没有担忧的呼声。
“拨汗保重,我该走了。”
相柳儿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有些晃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殇,抑住杂乱的情绪,很低,也很快地说道:“其实,我不如你。”
“呵呵,拨汗何必自谦呢,你可是我最想杀而杀不得的人。”
“不是自谦,你能走到今天,全凭你一人之力,而我能有今时今日的名望地位,却不全是我自己的本事,如果没有那些外力相助,恐怕在大甘北府输的人会是我。”
“嘿,若非如此,草海将士说不得早就越过昆江,战马踏进大甘中府地界,哪里还会有后来的议和。利弊兼有,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想劝劝拨汗。”
“你说吧。”
“外力相助,不管是归藏,还是天火渊雪,但是拨汗且莫忘了属于你自己的力量。你说不如我,我不敢苟同,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颇为自得,便是从前些日子开始我会相信我身边的人,大家志同道合,痛痛快快去做一件事,输了,只怪自己本事不够,会不会赢,倒也不愿想太多,只求一个痛快,拨汗不如试试,你身边也有很多了不起的人,哈哈。”
最后一声笑已经微不可闻。相柳儿怔怔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小殇,随即小殇飞扑进她怀里,将头埋在玲珑椒山之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很舒服的模样,相柳儿脸色一红,只是背后的寒毛却已根根竖了起来。
“娘啊,你在和谁说话?”
“说话?没有,娘在等你。”
“是吗?”小殇将头从相柳儿怀里拿了出来,仰着脸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相柳儿,然后向她身后看了看,那里空无一人,最近的草海将士也在六尺开外。小殇便将目光转向墙头,几名草海悍卒锐利地盯着四下动静,却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谁也没留意到方才立在墙头上的将士少了一个。
“殇儿觉得娘在和谁说话?”相柳儿反问道。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一十章 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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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我以为是白天来的那个南人王爷呢,他喜欢娘哦,还是娘喜欢他呢?”
相柳儿俏脸微红,淡淡说道:“他已经有家室了。”
“他有妻子,娘有我,也差不多嘛。娘脸红了,肯定是喜欢他!”小殇天真烂漫地拍手笑道。
“娘和他是不可能的,娘是蒙厥拨汗,他是大甘王爷,仇深似海,如果有一天天南和草海能和平相处,娘和他必然是要被献祭的投名状,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躲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相柳儿有些羞臊,不想竟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贪念说了出来,好在身旁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小殇。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呢。”
“咦,什么办法?”
“小殇把他吃进肚子里,嘻嘻,这样一来他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啦,晚上娘抱着小殇睡,就像是抱着他睡呢。”小殇一脸无邪地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着叫相柳儿毛骨悚然的话。相柳儿看着小殇,遍体生寒,勉强扯动嘴角,“他很厉害……”
“对呀,他不厉害的话娘怎么会喜欢上他呢,哎呀,可能吃不到了,不如娘把他抓来让我吃好不好?”小殇摇着相柳儿的手臂,不住撒娇,只是相柳儿却犹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半晌没有回话。
“娘不喜欢殇儿了。”小殇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转过身子。相柳儿呆滞片刻,僵硬地伸手轻轻搁在小殇肩头,还不等她说话,小殇便一个转身又扑进她怀里,嘻嘻笑道,“娘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小殇呢,小殇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小殇和娘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话音一落,相柳儿便即打了个寒颤。小殇抬眼疑惑地看着相柳儿,问道:“娘怎么了?”
“没事,有些冷。”相柳儿将小殇轻轻推开,和声说道,“你先回去,娘去营里看看。”
小殇嘟着嘴一脸不满,瞪着不远处的分叶刀,好似是怪他把相柳儿从自己身边抢走,而后带着稚气未脱,又好像威胁的言语:“娘快去快回,小殇只等娘半个时辰,要是娘还没回来,嘻嘻,小殇会生气的。”
“好。”相柳儿摸了摸小殇发丝,柔声说道,“娘去去就回。”说完命中年男子和格日勒图护送小殇回去,自己随分叶刀往营中而去。营中并无哗变,相柳儿在听到分叶刀说话时已有怀疑,此番她突然和武尊翻脸,率众躲进月影山,麾下将士都是她的死士心腹将士,是可以把命捧在手上送给她的草海英杰,这些将士会哗变,她早有怀疑,只是没有料到分叶刀竟然会和李落有联系,故意支开小殇与她单独见面。
其实也不算单独见面,不过话问了,也说了,剩下的就看月影山外的他如何斡旋。
相柳儿去营中走了一遭,一路上和分叶刀没有只言片语,倒不是分叶刀暗自嘀咕的这位蒙厥拨汗是不是打算弄死自己,而是她在想一件事,如果小殇要对李落不利,她到底会怎么做。
李落果然没有走成,第二天一早,他又去找了武尊。
一夜不曾合眼,进出月影城可不是什么轻松写意的事,一个不小心,筋断骨折事小,埋骨他乡也不无可能。
武尊有事稍后才到,斛律封寒作陪,李落喝了几口喝茶,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斛律封寒好奇地看了李落一眼,问道:“王爷昨夜没睡好?”
李落笑了笑:“不是没睡好,是一夜未睡。”
“一夜未睡……”斛律封寒一怔,看着李落若有所指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动,说好的北上,此刻又不走了,反而来拜会师尊,莫非是……斛律封寒看了一眼帐外月影城的方向,轻轻挑了挑眉梢,“王爷可是为了拨汗而来?”
“呵,除了她还能有谁。”李落没有避讳,直言应道,“如果武尊前辈一定要杀她,封寒兄该当如何?”
斛律封寒深吸了一口气,面显痛苦之色,垂首不语。只怕这个场景在他脑海中已经浮现过很多次了,也许每一次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李落展颜一笑,没有取笑,只是和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峰回路转也说不定,等等看吧,相柳儿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你该对她有信心。”
“她害死我师兄,我为什么还要相信她?”
“冤有头债有主,万一她只是受人胁迫呢。”
“什么!”斛律封寒一震,睁大眼睛看着李落,吐气呼道,“你说拨汗是受人威胁?谁!”
“我怎知道,只是猜测罢了。她在草海这种崇尚武力的地方,以女子之身统领群豪,本身就很了不起,合纵连横,哪个不是她信手拈来,既然如此,又怎会轻易和你师父反目成仇呐,事出异常必有妖,说不定有什么人在背后暗中操纵。”
“王爷的意思是……”
“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瞎猜而已,料想武尊前辈也有同样的疑问,要不然这月影城下早就血流成河了。”
说话间,帐帘一动,武尊走了进来,除了他,身边还有几人,李落抬眼一扫,皆是旧识。蒙厥王叔旗尔丹,瑶庭左贤王安谷河,大将令狐丹,胡丹司的左谷蠡王布尔青禾,还有落云那个神秘至极的大祭司,看到最后一个,李落微微双目一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蒙厥王,相柳儿的亲兄,如果相柳儿没有骗他,那么他也该是小殇的生父。
乱七八糟的一团,非但乱,而且恶心。
武尊脸色不甚好,也是,相柳儿如此强硬的摆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盘踞月影城不出,让他这个草海武尊丢尽了颜面,非但是草海,这脸都丢到了天南大甘。好巧不巧的李落本是要走,如今又不走了,虽不到火上浇油的地步,但若叫武尊有好脸色怕是也不容易。
“王爷不是要走么,怎么又不走了?”武尊没有客套,进帐之后便即直言问道。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一十一章 不像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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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除了语气略显生硬之外,倒是没有太多不满。
李落起身一礼,礼数不曾怠慢,和声说道:“叨扰前辈了。”
“你是为拨汗的事而来?”瑶庭左贤王安谷河率先发难,语气不善。李落温颜一笑,面无异色,毕竟除了武尊之外,瑶庭亦是当事之人,那个天真可爱的娃儿他印象很深,着实可惜,瑶庭含忿而来亦是情理之中。
“不错……”
“这是我们草海的事,何时须得你一个南人王爷插手!”安谷河闷哼一声,面带杀气。
李落暗叹一声,这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样,原本是想单独与武尊会面,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几乎是草海半数权重之人,而武尊似乎也没有打算与他私下说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听闻王爷舌灿莲花,能言善辩,若是能将死人说活,说不定能解了眼前困局。”胡丹司的左谷蠡王布尔青禾嘲讽说道。这人身形魁梧,生的虎背熊腰,满脸虬须,声如其人,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嘲讽不说,让此间营帐里的瑶庭来人和斛律封寒也都脸色不愉。
李落哑然一笑,也不生恼,摸了摸鼻尖道:“我不过区区凡人,何来这么大的能耐,只是不想草海多添冤魂罢了,就算你们争的鱼死网破,好像和我也没多大干系,听与不听也不是我做得了主,大王何必这么没有耐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在草海,除了蒙厥拨汗,谁个对你客气!我看你是怕蒙厥拨汗死了没人护着你吧。”
“哈哈,倒也是,虽说我亦恨不得她早些死,不过她若死了,我在草海举步维艰,所图之事必生波澜,现在我的确不想让她死。”
布尔青禾耻笑一声,没有做声,一脸嘲弄地看着他,且听他能说出什么妖言惑众的话来。
“草海内乱,让武尊和蒙厥拨汗反目成仇,此间我算一个,除了我之外,却不知道草海还有没有人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
安谷河冷笑一声:“王爷倒是不客气的很。”
令狐丹冷静说道:“王爷为何会这么说,难道就不能是拨汗纵女行凶,祸害人命。”
“当然有这个可能,只是,”李落扫了一眼自从进了营帐之后就一言不发的蒙厥王,微微一笑,“王上不该担心月影城里的人么?”
见众人回头看他,蒙厥王漠然一笑,似是极为疲倦,有气无力地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谁也不例外,哎,她这么做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嘿,我还以为王上比拨汗很在意小殇呢。”
“我当然在意。”蒙厥王眼皮都不曾抬上一抬,平静说道,“一个是我亲妹妹,一个是我亲侄女,都是我的至亲骨肉,月影城里多半都是我蒙厥的骁勇将士,哪一个不是我的子民,我怎会不在意。”
“王上大义灭亲着实令人佩服。”
“你这南人王爷忒地话多,阴阳怪气,非得要蒙厥全族护着那个妖孽和整个草海为敌吗?我看你是不安好心!”布尔青禾暴喝一声,一脸杀气地看着李落。
“大王稍安勿躁,我本来就不曾有什么好心,诸位也别当我有什么好意,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哪来的蹊跷?”
“我倒是听说这个叫小殇的女娃年少时都不曾在拨汗身边长大,后来还是我受拨汗所托,从杭锦别宫里抢出来的,这件事令狐将军和封寒兄应该清楚。”
斛律封寒和令狐丹相视一眼,没有做声,便是默认了。
“那个时候我还当是相柳儿心有图谋,抢了王上的女儿,用来牵制王上呢。”
“呵呵,抢?她要是想殇儿,告诉我一声就好,何必假借外人。”
“其实在那之前我还不知道拨汗有个女儿,想来令狐将军和封寒兄也都不知情吧,你说这么大的一个姑娘家,亲娘是蒙厥拨汗,她的父亲会是谁?”
布尔青禾冷笑一声,李落摇摇头,笑道:“大王,别说那些草海风传的闲话,我认得拨汗的时候还是当年她和骨雅诸人南下之时,算算日子,就算那个时候我和她有些私情,也生不出这么大的一个女儿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谷河冷冷喝道。
“只是好奇而已,其实诸位所言,那女娃吃人我一点也不吃惊,更不怀疑,每每相见,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生出来的。”
帐中诸人齐齐冷哼一声,就算相柳儿诸般不是,那也是蒙厥拨汗,曾在草海声威无二,岂能容一个天南黄口小儿在这里说三道四。
“哈哈,扯远了,当日杭锦一别,我便也猜测过,说不得是王上担心拨汗威胁自己的王位,将小殇留在身边,让相柳儿心有顾忌,后来想想又不像,我带走小殇的那天夜里,王上似乎并无半点阻拦之心,好像很乐意我带走她。”
“我早说了,如果她想小殇,告诉我一声就好。”
“那在杭锦别宫的时候,她吃人吗?”
蒙厥王眼中泛起一丝冷电厉芒,复又隐去,淡淡说道:“不曾听说。”
“果然,我还当是王上故意将小殇养成一个吃人的怪物,再放回到相柳儿身边,说不得有朝一日她连相柳儿都会吃掉,这样一来,王上的王位就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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