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国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惆夜怅
这么说,自己昏睡的这三天中,这封信一直就这么压在自己的床头了?
玹羽思索的当儿,所有的太医都退了出去。玹羽再次掏出那封刚刚令他情绪失控的信,再次读了起来,这次他将信封中的另两份信件也掏了出来。
当他读完尭子册的信后,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从敬出的信上得知,尭国太子名叫子册,而且还是他的朋友。
但那天情绪过于激动,一开始并未注意到这个名字。但此时,他已能够确定,这个名叫子册的太子,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朋友子册了。
玹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各种想法如井喷一样,在他脑海中横冲直撞。但他现在并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他打开了那份写着如何解子册身上之毒的药方。
看完之后,玹羽下意识地伸手,将那张藏在他床褥之下的药方抽了出来。
不管他怎样对照,两份药方都是完不一样,但字迹的确都是敬出的。
玹羽皱起了眉头,心中一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这两份药方中只有一个是对的,只有一个是可以用的,只有一个才是能救他朋友子册性命的。
玹羽再次打开敬出的信,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告诉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或者说两份都是真的抑或都是假的?
慢慢地,玹羽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几行看似平常的文字之上。
“……能够救他的命只有用下面所写的药方才可以。
当你醒来时就会发现这份药方,而这份药方你一定要仔细地看清楚……
不过,你一定要知道这份药方就在你的身上、在你的心中,我相信你一定能正确地使用它。”
“当我醒来时,就会发现这份药方在我身上……”
玹羽口中念道,不禁想起了刚才老御医对他的解释。
“当陛下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给陛下服用排出芺大毒素的药剂,现在陛下身上出现这种红斑就说明毒素被排了出来。”
“所以,只有我醒来,芺大毒素才会被排出,这样我才能看到那几乎和红斑一样的字迹……”
玹羽口中不断念叨着,左手下意识地扶上了自己的右胳膊,一个不禁让他呼吸加快的念头冒出头来,他又把那张纸质药方来回看了不下二十回。
玹羽强忍着自己又有些激动的情绪,伸出手拿起了摇铃。
听到铃声的侍卫进入到屋中,听候他们主君的吩咐。
“叫涞侯来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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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窥见端倪
【】(iishu),
就在玹羽醒来的当天,赜侯带着他二十多人的飞马队进入到了季岁城中。正如盛承太后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和赜博弗已有七八年未见面了。
故人相见,自然都会在对方心中掀起波澜,但这两人的自控能力都高于常人,所以在外人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这两人之间,此时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万般思绪感怀,也都止于自己心中,安于表面。
赜侯一身代表赜洲绀青色洲侯官服,整齐的盘发上戴着官帽,略显苍白的脸上五官线条分明。这明明是一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的脸,但却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感。
看到这张脸,没有人会怀疑赜侯是一个有着沉重过去的人。
涞洲官员们,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邻洲的最高长官,而这个人也是虹国公认的最为出色的洲侯,深受王室器重。
包括涞侯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抱着一种崇敬的心情,在注视着这个他本身并不想引起别人注意的男人。
赜侯人一到,盛承太后便将季岁城中的驻守官员召集起来,召开会议。
赜侯将舞河决堤前后的所有,都向太后一一作了汇报。
虽然这些事之前通过枔子之口,在场的人都已知晓,但是听到赜侯亲口说出更为详细的情节,还是不禁让他们冷汗直流。
前去奔丧的枔子所说的,更着重于他母亲昔庭之事。而今赜侯所说的,是发生在赜洲的所有事,而他最为着重谈的,就是每年都会暴走的舞河。
关于舞河的治理,赜侯也与涞侯交换了意见。此时众人才第一次听说了,关于吸血植物臂伸的事。
这种植物就是三个月前,朵昈大长公主用来拦截舞河洪水的危险生物。在它强大力量的背后,是以吞噬人命作为代价的。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来月时间,但赜侯已经开始着手,对这个他们一无所知的危险陌生植物进行研究。他坚信如果能利用臂伸,定能在舞河的治理上发挥效力。
赜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关于吸血植物的资料,并希望能够从王室那边得到帮助,但虹国王室是不可能有这种资料的。
对吸血植物的研究是由尭敬出发起的,敬出直到他死都没有到过明洲。而他的妻子虹昔庭,也不可能违背自己丈夫的意愿,将他的任何物品带到玄景宫去。
在得到盛承太后否定的答复之后,赜侯并未放弃寻求资料,他询问起枔子的近况。
赜侯见过枔子一面,知道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那么多多少少也应该对吸血植物的事情知道一些。
但赜侯依旧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而且对枔子的近况感到吃惊。不过这种内心感情的流露只有一瞬,几乎在没有被人发觉的状况下就消失不见了。
盛承太后答应赜侯,一定会尽力帮助他收集资料。并且会派遣医学和植物专家前往赜洲,共同研究吸血植物。
会议当中,盛承太后的注意力一直在赜侯身上,但除了外表上的变化外,赜侯的所有状态都和八年前一模一样,即使善于读心之术的盛承太后,也很难察觉出赜侯心中真正所想。
太后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一件她无论多么努力,都不会得到回报的事情上。她懂得该放弃的时候就放手,因为比起现在去读懂一个人,还有更为棘手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是的,臣这次来带了六万援军。”
当这句话从赜侯口中说出之时,或者说众人们听到“六”这个数字时,没有一个不睁大眼睛的。有的更是竖起耳朵,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在“六”后面少听了一个“零”。
“是的,只有六万人马。”
赜侯再次重申了一遍这个数字,会场上霎时鸦雀无声,但马上各种低沉的议论声就开始此起彼伏。
面对众人的议论,赜侯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人能够看清,赜侯这个人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
他是认真的吗?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涞侯也是这其中的一人,他在想赜侯带来的这六万人,究竟能在人数庞大的敌军面前发挥什么作用。感觉就像水滴汇入大海之中的轻盈,但在涞侯心中却意外的沉重。
赜侯,他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到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处变不惊的状态。不管赜侯的所作所为,在这种时候有多么地不合情合理,但涞侯仍旧愿意去相信他。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一名侍卫悄悄走到了涞侯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涞侯顿时露出一脸兴奋与惊讶。
当然这些都未逃过盛承太后的眼睛,她已经猜到是玹羽召见涞侯,因为太医已经在第一时间,将虹王苏醒的消息告诉了她。
在涞侯告退后,赜侯盯着太后那张对他始终保持微笑的脸,看了很久。
虽然他还未见过涟延王,但他已经觉察出,这对儿虹国最为高贵的母子之间微妙的问题了。
涞侯随着侍卫快速移动着脚步,刚才听到玹羽醒来时的兴奋,也随着自己前进的脚步慢慢退却了。
不管怎么说盛承太后是涟延王的生母,一个重病之人从死神手中逃脱出来之时,最想见的应该是自己至亲才对。
不过,涟延王醒来时,并未要求见身为母亲的太后,而是将他这个洲侯叫了过去。
另一方面,太后在听到自己儿子清醒之后,不但没有马上去玹羽身边探病,就连一点惊喜也未在她脸上找到。
想到这儿,涞侯不由心头一紧。
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虽然说不上亲密,但也并未到对对方漠不关心的状态,否则太后也不可能拖着病体,大老远从明洲赶到涞洲来看望儿子。
但现在的状况,就是让人隐约感到不和谐。不过并不明显,是人们转念就会丢掉的想法。
涞侯此刻就是处在这样一种状态,对现在的他来说,能够听到虹王平安无事地醒来,其他杂念都是没有必要去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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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召见涞侯
【】(iishu),
前线的紧张局势和涞洲尚未完平复的态势,一直让涞侯的精神处于紧张状态。在这种情势下接手涞洲,成为一洲之侯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
涞侯一直为公务而紧皱眉头,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却是说不出的愉悦,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新晋虹王是抱有莫大的期望的。
刚走进虹王房中,涞侯就感到一种不寻常的气息,而散发这种气息的,就是这房间的主人。
玹羽那消瘦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眼睛有些红肿。不管他怎样掩饰,甚至是强迫自己挤出笑容,都无法堵住那不断向外逃窜的悲伤。
和涞侯寒暄了几句之后,玹羽示意他坐到床边。
“听太医说你们还在开会,真抱歉还是硬把涞侯叫了过来,因为本王此时无论如何也想和涞侯说说话。”
“陛下没必要道歉,臣随时都听候陛下吩咐。”
看着主上强忍自己情绪,涞侯心中不由得揪得很紧,知道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便想尽量表露亲切自然,好让处在特殊时期的主上能够稍事放松下来。
“不过涞侯不在,会议就很难进行下去了吧?”
“不会的,赜侯大人已经到季岁城了。那位大人可是虹国最出色的洲侯,有他坐镇不会有问题的。”
玹羽有些疑惑,望着涞侯那张完是有感而发的脸,他想从中找到些什么,但涞侯回望给他的都是亲切温暖的目光。
玹羽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他怕自己现在接受太多的安慰,会让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再次爆发出来。
“现在丙贝城的状况如何?”
稍迟疑了下后,涞侯开口道“老实说一点也不乐观,太后一直叮嘱我们不要告诉陛下这件事。
不过,臣还是觉得,陛下一定要知道。我们前线一百万的军队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如果陛下连这些为国捐躯将士的事都不知晓,士兵们、百姓们也不会认同陛下的。”
“……有礽真是一点也不体贴”,像是想起了什么,玹羽苦笑了一下,“难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些消息似的,一定是那家伙在本王昏迷的期间,就在耳边念叨过了。”
同样的苦笑也出现在了涞侯脸上,他不禁想起前不久那幕令人恐惧的场面。太后那张并不会过多显露心事的脸上,却暗藏浓重杀机。
如果不是玹羽及时醒来,那么沥有礽这个人恐怕就已成为了过去式。
不过,涞侯并不想提及这件事。如果玹羽知道,一定会给这对特殊的母子之间蒙上一层阴影。
“赜侯大人带来了六万援兵。”
涞侯很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但作为听者的玹羽,却和刚刚在会议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六万?!哦,难道不是六十万吗?还是说,本王的耳朵也被尭王弄残废了不成?!”
“陛下您的听力没有问题,是六万人,这是赜侯大人亲口说的。虽然我们都希望他能为此解释一下,但那位大人惜字如金,并没有这个意思。”
“什么?!只有六万人,他还没有做任何解释?”
玹羽叹了口气,将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抵在了额头上,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涞侯见状紧张得起身,想要去叫屋外待命的太医。
“涞侯!”忍着头痛的玹羽抓住了涞侯的胳膊,摇了摇头,“去告诉赜侯不要让那六万人上战场了,本王不想在战争牺牲者名单上,再加上六万赜洲人的名字。”
“陛下,您不要担心,赜侯大人绝不会乱来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么,我们先抛开赜侯不谈,本王想听听你们是如何打算,应对前线状况的?”
“其实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方就处于被动,兵少且装备也不及我们的对手充足。不过,那时太后在敌军阵营中放出尭王已亡的消息,不光扰乱了他们的军心,就连尭国朝廷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玹羽一脸疑惑,问道“尭王真的死了吗?”
涞侯点了点头,只是这个点头并不干脆。他虽然派出细作打听消息,但都无功而返。只是太后一直肯定这个消息,但却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
“据我们所知,凌威王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如果这个唯一继承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尭国定会大乱,这场战争他们也是打不下去的。”
“所以呢?”
“这次太后放出了尭国太子中毒垂死的假消息,本以为不会收到像前次那样的好效果,但这两天看来,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尭的动作明显迟钝了很多,看来他们对这个消息还是很上心的。”
听了这些话,玹羽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只是他脸色原本不佳,没有被涞侯察觉出来,但是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他们真相信这个谣传?还是说尭国太子真的中了毒?”
玹羽问着,视线也紧盯涞侯的脸,但后者却在很认真地思考主上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发现这道视线。
“尭国那边守卫甚严,我们暂时还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尭国太子如果真的没事,为了稳定军心,他一定会到前线来露一下脸,让谣言不攻自破。不过,依现在尭军的反应来看,他们的太子还未在他们将士们面前出现过。
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我们已经向邈洲发出请求援军的急报,游康城二十万的守军,臣也命令他们赶到季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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