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清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鹿心
结果可想而知,阿礼轻而易举大败方礡,将其生擒。方礡部下见势不妙,立即撤回城中,将此事禀告了方承。
擒了守将之子,本以为可就此逼得方承将安城拱手相让,却不料方承不仅不买账,并在城门之上大肆咒骂方礡,“逆子,你违反军令,其罪当诛!你我有父子之情,我与陛下更有君臣之义,为父宁失一儿,不愿背节。今日,你若能以死谢罪,保全忠义,他日为父将亲自为你立祠,受方家子孙万世香火。”
方礡听闻,痛哭流涕,竟当真自尽于军前。
清愁亦看了信,唏嘘道,“想不到,这安城守将居然有如此骨气,怪不得东秦至今不灭。”
我便道,“话虽如此,但无道之君,又能留良臣几何,杯水车薪,终究抵不过义军燎原之势。”
清愁又问,“现在方礡已死,那安城不是更加攻不下了”
我摇头道,“何不这样想方承虽为一城守将,刚勇有余,而谋略不足,不知变通,从其劝杀亲儿一举可见一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他一样,身死尽忠。我想城内必定有生异心者,此时才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最佳不过动摇军心。”
清愁点头。
和我想的一样,自方礡死后,安城内确有不少指责方承不近人情的声音,且日渐高涨,子明亦抓住这一点,往城内射入白旗,言朝廷无道,守将冷血,不值
第三十五章 渔船之约
第三十五章
这日清晨,我刚从房里出来,便看见阿礼吊着膀子,站在树下正盯着地上不知在观看什么。我便喊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来,指着地上满脸兴奋招呼我道,“清华快看!”
我走近一看,嚯,好大阵势的蚁群!
“咦,难道要下雨了么”我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正是万里无云,哪里有下雨的模样,可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树下聚成一堆是做什么。
“你仔细看看,这像什么”阿礼特意拿手比划了一下。
我便再用力地仔细观察了一下,方试着道,“像,龙”
阿礼使劲地点点头,眉飞色舞道,“正是!此兆似别有深意,清华怎么看”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龙,乃天子之兆也,在这反秦当口上,无缘无故,院里突然聚蚁成龙,虽不敢百分百断定有此寓意,却也不得不引人遐想。
“应只是凑巧而已吧。”我如是回道。
阿礼抿了抿嘴,道,“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现在大哥正领军作战,气势如虹,若此图真有什么寓意,岂不是锦上添花”
我便摇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此事,你知我知便可,切勿四处张扬。”
阿礼疑道,“为何”
我便将从前对魏室的顾虑重又说了一遍给他听,“此事若真传到了易桓耳中,联盟恐生变故。”
阿礼听罢,方服气道,“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便点头。我们静处了不过片刻,他愈发地拘谨起来了,眼神慌忙,不一会儿便要告退。
我急着叫住了他,追了上去。
他便停了下来,身子微微斜着,低着头,俨然一副被人抓了现行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连一句话也不肯和我多说”我挡在他面前。
他失神地望着别处,随口回道,“我只是累了,想回房歇息。”
“不必敷衍我罢。自从那次长亭回来,你就变了个人似的,我不明白你为何处处躲着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开心了”我希望他能坦白一些。
他把涣散的目光收了回来,却仍是不做声,唇齿紧闭。
“阿礼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强逼,等阿礼什么时候气消了,再说吧。”我叹了口气,准备离去。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有脸见你。”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他忽冲口而道,言语中满是懊恼。
我心下忽然明白了,他把我遭遇的不幸当成了是自己的过错。
他说的,正是我小产一事,我便立马心酸起来,泪水噙在眼中打转,“叫我说什么好,你实在,太傻了。”
“我说过要保护你,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每次见你,我都会想起你伤心欲绝的模样,就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我生气,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这么没用!”他激动起来,挥动了伤臂,面上一片青紫。
“阿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义务去背负上另一个人的生死和苦乐。若我自己都没办法保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你的心,我都明白。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再因此失去最好的朋友!”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想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
“我何曾叫你还过”他低头望着我,喃喃道。
我嘴边有句话便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你的手伤如此严重,需得多养两个月,我和重山说好了,这次北上颍汌你便不必跟去了,他已选好几人,助你留守安城。”
他一听要把自己留下来,立马急了,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左手使不得刀,右手可还使得矛,你单单把我留下是嫌我没用了”
我便指着天道,“我要是存了这个心,天打雷劈可好明明是华神医说了,你手上剜去了这么大一块肉,需得好好静养,切忌动武,不然伤到了筋骨,便真是要废了。再者说,你千万别小看了安城,义军后续的粮草兵械可都指着它呢,你守的可是整个义军的后方,便是你这条胳膊好好的,重山十有**也要叫你留下来,别的人他信不过。”
我
第三十六章 以书问安
今日白露,天气清凉,我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落日渐渐西沉,远方那一片火红,像刚出染的缎锦。放眼望去,满眼苍翠,连绵的山峰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浑厚悠长的钟声从白雾中飘散出来,飘进我的耳朵里,我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忘记了身后的世界。
忽而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是清愁,她撑着下巴靠在石墙上,朝我挤眉道,“姐姐该不是在想姐夫吧”
我便戳了一下她脑门子,道,“我想什么,非得和男人扯上关系不可么”说完便扭过头去继续享受轻柔的微风。
清愁继续嬉笑道,“你呀,就是嘴硬。想想又怎么了,我又不笑话你!”
她补了一句,“不然姐夫就是别人的姐夫了!”我仍是抬眼望着远方,不答。
“这么久了,他怎么也没有来接我们呢”她开始忍不住埋怨道,“难不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姐姐,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么”
我淡淡回道,“这很正常。”转身拉着她欲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清愁道,“正常你嫁过去还不到两年,这才分开不过两个月,他就偷偷纳妾,你倒好,一句话不说还替他开脱要这件事是真的,我一定要找他算账,到底我姐姐哪点对不起他,要遭他如此对待!”
清愁气得双唇发抖,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
我忙止住她,“不许胡闹!”
清愁委屈喊道,“你越是这样,他越是欺负你!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替你出头”
我叹了一口气,道,“然而,他若真的另结新欢,我又何苦跑去理论我的个性,你也清楚。”
清愁仍是不甘,嚷嚷道,“我要去和大娘说,要大娘去教训他!”
重山在颍汌和秦军对战,大获全胜。家书未到,捷报先行,同时,也听说了一些传言,便是说重山攻下颍汌之后,在营中新纳了一位夫人。虽然没有确凿的消息,但我心里猜应是**不离十。
然而我没有想到,等待了两个月,和重山的家书一起到的,还有那素未谋面的新夫人的问候信。
我先打开了他的:
清华,这次攻城,耗时良久,所幸损失不重。经此一役,义军队伍又壮大了,你高兴吗我一躺下,脑子里便是你的身影,恨不得一早起来喝到你亲手煮的白粥。你的身子可养好了,晚上睡得安稳么娘身体是否康健清愁这丫头安分吧,没有闯什么祸吧目前局势暂稳,安城我已重新命人来守,阿礼将尽快启程,护送你们来颍汌。有件事,必得亲自和你解释,我需得见了你的面,方能说得清楚。你们路上小心,有任何问题即派人来知晓!
夫重山
他不善笔墨,每封家书篇幅不长,字迹也显得笨拙,着墨不均,结构松散,有几个还有点张牙舞爪,令人忍俊不禁,不过比之前是大有进步了,想必闲下来时还是有做练习的,他的字也是我教的,说起来,我还是他的启蒙先生。重山闲散惯了,可我一声吩咐,他也能安安分分坐上两个时辰。
我见到他的信,便传给娘看了,一边念给她听。娘眉眼舒笑,呵呵道,“臭小子,平安就好!”
清愁却告状道,“大娘,姐夫说有件事要和姐姐解释,要见了面才能解释清楚,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娘纳闷道,“你知道”
我赶紧把清愁往身后一推,瞪了她一眼,道,“娘,她开玩笑呢。”
清愁不理,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来,扬在手上,恨铁不成钢一般瞪着我道,“我本来不想拿给你看的,你自己瞧瞧,他还要解释什么,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罢了!”
我拿过来一扫,又是一封信,上面写道,“遥闻姐姐慧名,乐扬冒昧以书问安。听说大人要接姐姐和娘过来团聚,乐扬甚是欣喜以至夜不能寐。乐扬得大人知遇之恩,能替姐姐陪在大人身边分忧解乏,实在是三生有幸。乐扬不敢祈求能分得大人宠爱,但求能长此以往,与姐姐同心协力,侍奉高堂。乐扬诚盼,姐姐早日归来团聚,必与大人出城十里相迎。即颂时祺,并祝安健,妹妹拜上。
我一口气在心里读完,眼眶瞬间有些热热的,心绪如同波涛跌宕,嗓子像卡了核桃一般,哽塞难言。
原来你叫乐扬。她字字谦卑,句句恭顺,而我,丝毫体会不到这陌生的千里之外的问候所带来的欣慰。
娘见我脸色发白,双眼呆滞,便把信接过去看,急忙转头问清愁道,“这谁写的,上面说
第三十七章 不怒自威
既决定去颍汌和重山汇合,第二日一大早我们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尽早出发。房里只有我和秀秀两个。我一边忙活,一边嘱咐秀秀记得带哪些重要的物品。
她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我没很在意,仍是自顾埋头。
不知何时,她怀里包袱行至我的跟前,嗫嚅道,“夫人,我,我,”我抬头一看,她却是泪眼汪汪。
我忙把她拉过来,问,“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啊”
我一问,她的眼泪立马就像断线的珠子从脸上扑簌簌落了下来。
“秀秀不能陪夫人去颍汌了,”她哭着道,“我爹病了,病的很严重。”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亦很沉重,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了。当时我以为不是很严重,夫人这边也需要我照顾,就一直拖着没有回家。昨日,昨日忽然又接到哥哥的信,他说,他说,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就见不上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了!”
我立马感到一阵悲切,她微微颤抖的单薄的双肩在我眼中瞬间模糊起来。
想起初次见到秀秀还是两年前在凛风寨上,当初以为她是阿礼抢来的,在山上那些日子,多亏了她的陪伴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山后,阿礼还是把她送到我身边,我仍记得再次相见时,她紧张又欣喜的,亮晶晶的目光。
“秀秀,别哭了。”我轻轻抱住她,像自己的妹妹一样,“都怪我疏忽,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我慢慢转身,拿出一大笔银子和首饰来塞到她手里,“来,拿着!”
秀秀惊慌地躲开,连声道,“不不,秀秀不能要!”
“你这次回家,到处是用钱的地方。”我试着解释道。
“可也用不了这么多,真的。”秀秀又把我推了回去。
我便道,“傻丫头,还有我给你备的嫁妆啊,只可惜,太仓促了。”
秀秀总算点头,接着便又哭成了泪人,紧紧抓着我的手,“夫人!我就是舍不得你啊!”
“我也舍不得你。”
两人抱着哭作一团。
随后我便着人请了阿礼过来,向他说了原委,最后道,“阿礼,你去挑一匹快马,派人护送秀秀回家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阿礼点头道好,他转身时,又担忧道,“如果秀秀走了,这路上谁来照顾你呢”
秀秀一听,脸上又是一片愧疚,我便忙回道,“到时候再说吧,这倒不急。”
我送她出城,踏上马背的那一刻,秀秀泪如泉涌,大喊道,“夫人,夫人保重!”
“秀秀保重!”我与她挥手作别,哽咽难言。马儿踢腿,飞身前跃那一刻,我心想此生大概不复相见了。世间变幻,总归一句话,相识容易,难料别离。
送走秀秀,我心绪烦乱,几乎无心继续收拾,旁的人也不敢来打扰,却有一个叫九菱的女孩子闯了进来,掰着手指头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夫人,我叫九菱。”她身子晃了晃,鼓着大大的眼睛向我介绍道。
我看了她一眼,无精打采道,“嗯,什么事”
她遂大胆道,“我,想替阿秀,陪夫人去颍汌。”
我重新抬起头来,朝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甚是姣美,一双美丽的杏花眼格外灵动。识礼倒是很识礼,脸上也挂着寻常的丫头该有的谦卑和恭顺。不过她说话时却是一副不会被拒绝的自信。
呵,似乎不是来求我的,而是来找我商量的,
大方。
我的脑子里立马出现这两个字。
“为什么别人都怕去颍汌。”我招呼她到眼前来,示意她坐下。
她也不推辞,利索地而又规矩地坐下了,“多谢夫人。”
“她们不想去是因为家人都在安城,况且前方战乱,难免担心自身的安危。”她解释道,“我没有家人。”
“那战火呢你不怕么”我便问道。
她便道,“天下大乱,有什么地方比跟在夫人身边更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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