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痕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山火之木
钱氏早早被安置在了郡守府,宁家夫人仆妇都没有一丝怠慢。
总算是让钱氏安稳的睡下,才都各自去休息。
宁尽通回来之后,也没有多说,只嘱咐了止非与巫痕早些休息,凡事等到天亮再做计较。
这一夜,宁尽通翻来覆去,并没有合眼。
差役对他所说,是巫痕翻起树下土壤的情形,细枝末节无一错漏。
虽说已经料准这两人不寻常,可没想到这个少女这样不一般,可她究竟是修真者,还是妖孽
她的说话举止,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女子。
说好听了是直率,细想之下却不近人情。
第二日天一亮,止非与巫痕便等在了前厅。
赶在宁尽通还没有去府衙的时候,在门口将他拦下。
“郡守大人,今日可是要审结江府的案子”止非跟在宁尽通的身边,见他今日的神色与平日不同。
确实,宁尽通并不善于遮掩自己的情绪。
对于巫痕的怀疑已有所显露,只是对止非的态度稍微缓和一些。
“止非有何见解”
见他问及江飞白的事,似乎有话要说,不禁想要听一听。
止非站定了步子,宁尽通也便停了下来,听他说了起来、
“此事还有些蹊跷,我觉得江家少爷的行为举止,有些匪夷所思。如若真是他所为,都已经死到临头,为何咬死不认口口声声要见他母亲,还声称他母亲会救他”
“也不过是因为平日,钱氏对他过于溺爱的缘故罢了。”
宁尽通其实心中也有疑虑,但是却没有太多凭证去证明。
眼下回答止非的话,也显得有些敷衍:“江流焕是被茶杯碎片割了喉,凶器又是江飞白藏在树下的,还有什么可说呢。”
巫痕昨日一同前去,只是并没有看过江流焕的尸身。
但是她翻出碎片之时,虽然被差役急着拿走,她还是看见,那碎片的边缘很是齐整。
如果想要一招毙命,以那碎片的平整度来看,根本不可能。
她瞧宁尽通并没有听进去,只得挡在他跟前。
巫痕冷眼瞧了瞧宁尽通,开口说:“这案子今天不急盖棺定论,不然若是冤死谁,枉纵了谁,还不是后患无穷,你就不怕易岚城不安生吗”
“呵呵,巫痕姑娘能决定易岚城安不安生吗”
宁尽通说这话时,眼里的神采意味深长。
止非看着他的脸色,想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左不过是怀疑起了他们二人的身份。
也无怪乎他会多想,昨夜自从那个差役与他耳语之后,到今日一早,他的神情就极为不自然。
多半是昨日去凶器时,巫痕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郡守府院内门前,宁尽通言语眉间都带了些质疑,止非可不想此时徒增一些麻烦,连忙开口缓和了气氛。
“我与巫痕二人都是修行之人,多少会一些仙家本事。如果宁大人不嫌弃,不如我们二人随大人一同去府衙,若是有所发现,也是好事一桩。”
止非最是会察言观色,
第七十八章 追凶
到了府衙,宁尽通并没有急着把案子提上来。
他倒是在后堂坐下,与止非和巫痕二人谈论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都对这件事心存疑虑。
宁尽通想着,兴许能从二人口中得些启示也未可知。
“你们两个对这案子诸多阻拦,想必是有些看法的,不如说来听听。”
宁尽通坐在上座,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抬眼。只是手里端着茶盏,吹开浮沫啜了一口,等着二人的高见。
止非并没有多言,这件事他还未来及探查。
昨日在江府偶感有丝奇怪的气息,可追根究底也没有找到根源。
听宁尽通这厢开口问了,巫痕倒是直言不讳。
“我瞧那个江飞白,平日大概都是不招他父亲喜欢的,要是说他积怨成疾痛下杀手,确实说的过去。”
她言语顿了顿,随后又说道:“只是,昨天那个林满只说听他们父子二人争执,却没说争执了些什么。之后听见江府老爷没了声,他才追着江飞白到了后花园,那发现江老爷尸体的人是谁”
这些事,宁尽通都是清楚的,待到开堂断案的时候,自然还要一一询问。
无非就是家中的仆妇,进了门之后,瞧见了江流焕已经遭了毒手。
于江飞白的清白毫无助益,反倒是坐实了是他杀的人。
宁尽通并未言语,眼眸眯了眯,还在思索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止非说的没错,那江飞白一直说要见他母亲,若是只因为平日他母亲对他溺爱,也犯不着说他母亲能证明他清白。”
巫痕瞧宁尽通并没有提起什么精神,倒也没理会,在他跟前轻移着脚步继续说:“江府阖府上下那么多人,为何是江夫人半夜跑到你府上报案,只是因为她怕吗”
这一点,宁尽通确实没有想过。
钱氏一向是个娇弱妇人,夜半独自跑来,只道她是吓坏了才如此。
可是巫痕这么说来,确实令他疑窦丛生,难不成是钱氏冤枉了江飞白
宁尽通不置可否,将茶盏撂在了手边。
他眼珠转了转,抬眼问道:“是钱氏贼喊捉贼”
“可以一试。”止非剑眉一舒,朝着宁尽通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然,宁尽通待要问他如何试,巫痕又插了一句关键的话:“江家夫人说溅了屋里到处是血,你可杀过人那可得是要一招毙命的才行。可昨日搜缴的凶器,断口平整,那样的碎片一下可是杀不死人。”
许是昨夜事出紧急,一切矛头又都指向着江飞白,宁尽通竟没有细细去琢么这些。
如今听巫痕说的有理有据,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这会,倒是还为昨夜对她的怀疑有些汗颜。
“不如宁大人带上仵作,一同去瞧瞧江流焕的尸身,或可发现端倪。”止非已经起了身,就等着宁尽通首肯。
“那便看看。”宁尽通也正好有此意。
宁尽通唤了仵作,虽他们三人一同前往义庄。
这义庄是专门放放置尸体的地方,原本江流焕应该入殓,可迫于是桩命案,所以尸身这会便先安置在了义庄。
待到了义庄,一股子霉味掺杂着尸臭的味道,便隐隐袭来。
几人走到跟前仔细看去,果不其然,江流焕致命的伤处竟是两道伤痕。
昨夜事出紧急,尸身还没清理,如今这会看来,江流焕应是被人割了两次喉。
可是那一深一浅的两道伤痕,无从辨别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说不是江飞白所为也不尽然。
也有可能是他一击未成,又下了第二次狠手。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江飞白用碎瓷片只划伤了江流焕,这致命的第二道伤痕,就是另一人所为。
第八十章 陷害
一下有了方向,宁尽通立时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先是将江飞白定了死罪,又叫人将消息放出去。
随后,几人便回到府上,派了家里的下人,将钱氏送回江府。
为了怕自己露了破绽,宁尽通只装作痛心的模样,压根没与钱氏说上几句话,草草地便回了房。
待到了入夜之后,被安排好的官差,全部埋伏在了江府周围。
止非揽着巫痕纵起一跃,直接飞到了江府内院的房顶上。
夜黑风高,只听闻秋风扫叶,刷刷作响的声音。
二人未敢出太大动静,提着真气,根本不敢触碰顶上的瓦片,生怕被屋中说话的人察觉。
是夜,两道人影暗匿在江府东院的房顶之上。
不仔细去瞧,竟不会有人发现那里站了两个人。
东院原本就是江流焕与钱氏住的地方,如今江流焕的尸身还在义庄,要等到了后日才能接回府上发丧。
可偏偏这个时候,东院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显得格外诡异。
而卧房里,却传出来有人在对话的声音。
说话的女人声音极易分辨,正是江流焕的夫人钱氏。
此时,她言语中又是欢喜又是悲伤,而与她说话的竟是个男人,那声音有些耳熟,可他们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巫痕急着要探听个仔细,想要直接从房梁上下去,却被止非拉住了手。
只见他掐着两指,指尖裹上了一层蓝光,朝着脚下一勾。
眼前的瓦片,悄无声息地被揭了开来。
两人再朝着下面定睛一瞧,不禁有些愕然。
那男人眉眼面目虽然看不真切,可是衣着身形确实清楚的很,灰扑扑地一身衣裳,正是那日跪地述案的林满。
“茵霜,这些年苦了你,都是因为我没本事。”
林满与钱氏对坐在桌前,老泪纵横地拉着她的手,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钱氏与他双手紧握,脸上也满是泪痕。
她抽泣呜咽了半晌,终是开口说道:“满哥,你别这么说,如今我们总算苦尽甘来了。”
“都是江流焕巧取豪夺,当年非要纳你进门,不然我们也不必苦熬这么多年。”
林满说话时定是咬牙切齿。
声音虽不大,可拳头却在桌上砸出不小的响动来。
……
巫痕与止非伏在房顶,听着两人言谈,这才理清了头绪。
原来,当年江流焕竟是强娶的钱氏。
而这林满却是钱氏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苦熬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联手害死了江流焕。
钱氏满脸幽怨,情绪莫名的复杂,她抓着林满哭丧着。
“可是飞白那孩子无辜,如今却要替我背上个杀人的罪名,我于心不忍呐。”
终于说到了正题,杀人的正是钱氏无误,如是放到从前,巫痕肯定是要冲下去了结了二人。
可时过境迁,她已经不会那么冲动,只想着待会会人进来收拾残局。
听着钱氏的言语,似乎她对江飞白是真的视如己出,并不是装出来的样子。
可是她的话,却让林满生出许多不满来。
只见林满抽回了手,站起身便说:“他有何可怜,被你撺掇两句,他就能对自己老子下手,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被他们猜中结果,看来江流焕是先被江飞白割了喉。
只可惜那茶碗碎的齐整,没能将他致死。
本来计划着去发现江流焕尸体的钱氏,到了房间发现人没死。
所以不死心的碎了碗盏,割了江流焕第二下,这才是致命的一击。
钱氏瞧林满生气,不好再提江飞白。
只是眼泪珠子,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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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伏法
江府里一连两夜灯火通明,满院子的人都堆在前院。
众人都是噤若寒蝉,等着宁尽通发落示下。
只听,从廊下跑来的差役一路叫嚷,宁尽通不禁有些烦躁。
他心里寻思着,总不是让那林满跑了吧。果不其然,那差役是只身回来,身边并没有瞧见林满的影子。
“何事这般惊慌,那林满人在何处!”宁尽通两眉微紧,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差役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如今这会强撑着镇定,可脸色却已经一片惨白。
瞧着他这秋夜里,竟能满头的汗,想必并不是热出来的。
巫痕与止非瞧他的神色,同时心中一惊,恐怕是出事了。
来不及与宁尽通知会,两人一齐朝林满所住的位置飞去。
只听身后传来那差役禀报,对宁尽通说着:“林满死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钱氏的一声惊呼,晕死了过去。
两人没费什么功夫,片刻就到了林满所居的院子。看来他在江府过得并不差,江流焕竟然还特地选了个小院,专给他一人居住。
院子虽然很小,也有些破旧,可是于他一人居住,已是太过宽敞了。
这会院子里灯火微明,唯一的矮屋房门敞开着。
夜风吹着粗麻布的门帘,飘得很是费力。
巫痕等不及,跨出一步进了门去,就瞧见林满的尸体趴在炕桌上。血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地上已经积了一滩出来。
止非赶在她身后进门,见状忙将她掩在身后,再把林满的尸身放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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