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状元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日日生
“陆虞侯留步。”
陆谦的官位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谁也不敢小瞧了他,很多时候这就是杨霖最亲信的人,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里。若是有人能买通陆谦,取杨霖的性命就是易如反掌,当然这几乎不可能。
“殷先生,何事?”陆谦回头问道。
“陆虞侯到了昭德坊,托人给我那女儿带句话,就说她爹思念深切,让她择日回来一趟。”
殷浅浅因为跟着杨霖的日子长,在昭德坊内地位颇高,陆谦当然乐得帮忙。
陆谦咧嘴一笑,笑的殷慕鸿十分不好意思,他压低了声音道:“杨少宰并非凡人,你我有时候,不止是需要听令行事。该做的,即使少宰并未授意,也得想在前头。”
陆谦脸色一正,道:“殷先生,你智谋深远,陆谦不过是一介武夫,还需要先生多加提点。”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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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宜咩城,百官出城门,跟随云贵南路宣抚使方七佛,来送张叔夜去江南述职。
方七佛从麾下乌蛮三十六寨的将士中,挑选能战善战的两千人,护送他去到江南。
这个昔日的乱贼大将,一脸的人畜无害,看上去呆呆的,送别好友张叔夜,甚至还有一丝腆然。
“嵇仲兄此番赴任江南,叫人好生羡慕。”
张叔夜哈哈一笑,道:“小七你镇守这大理故地,才是让人眼馋,此地山水可堪入画,人物钟灵俊秀,有朝一日退隐,愚兄必来此地安享。”
挥手告别之后,一行两千余人,慢慢踏上北上的道路。
大理国的道路崎岖难行,一度成为中原王朝向南扩张的最大阻碍,这些人的速度也快不到哪去。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小队人,是方七佛派去汴梁送礼的,准备了一些大理的风物。
大理被段正淳的疯狂报复,搅得血雨腥风,杀得天昏地暗,到了这个时候在方七佛手里,正在慢慢恢复。
段正淳将大理段氏百年的怒火,全部倾泻在当地的土司身上,一来确实有泄私愤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交给大宋的投名状。
在大理把名声搞得越臭,得罪的人越多,在汴梁段家满门就越安全。笃信佛教的段氏,真的狠起来,杀得菩萨也闭眼。
方七佛主政如今的云贵南路,也就是以往的大理之后,谨遵杨霖的授意,打压侥幸逃过一劫的土司,扶持土人反抗,一步步瓦解千年的格局。
乌蛮三十六寨,已经名存实亡,很多战士和土人只认方七佛,而不知道自家的土司。
这次朝廷施行裁官政策,大理是仅有的几个没有受到波及的地方,这里的吏治算是从零开始的。
杨霖有心在这个空白地带搞一个试点,先从云贵西路开始,试验州府郡县的就地取士。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裁官的背后,必然是新的取士制度。
汴梁的杨霖大手一圈,一场改革即将出现在这苍山洱海覆盖的土地上。
第四百七十五章 南北昏君
汴梁,昭德坊。
书斋内一灯如豆,杨霖低着头,嘴角一勾看着一张大宋的疆域图。
在西北角,是自己一手打造的吐蕃、西夏、回鹘、喀尔汗四个旧国的故土,一闭眼杨霖似乎能看到几十万大军,旌旗鲜明,如臂指使;
顺着地图望东走,云州是耶律延禧的偏安朝廷,秦陇一带是自己的底子姚平仲麾下的西军,折家已经退出这片舞台,种家在汴梁享清福,杨家无足轻重,西军民心军心皆为我所用;
再往东就是幽燕,韩世忠麾下精兵如云,猛将如雨,自己拿下的这片土地上,虽无燕王之名,却有燕王之实;
顺着幽燕走到海岸,天津港、密州港、华亭港、明州港,沿海一道线,市舶司和水师尽在手中,有兵有钱;
最后就是大理,完成了最后一块的版图,已经把这个大宋完全圈住,杨霖伸手在地图上空握了一拳,影子落到地图山,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大手正在紧紧攥住大宋。
从四周向腹心汴梁,自己的新政必须实施,谁敢阻拦就让这一握之力,将他们化为齑粉。
吱呦一声,书斋门被推开,殷浅浅闪身进来,巧笑嫣然,亲自端着一个汤盏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双丫髻的小丫鬟,亦步亦趋地把门关上。
殷浅浅见他在桌子上独自比量,调笑道:“大郎,这是在做什么,抓虫么?”
杨霖摸了摸鼻子,满腔豪情化为乌有,稍微有些尴尬,讪讪地道:“你怎么来了。”
殷浅浅想起爹爹的吩咐,一双情意绵绵的妙目羞答答地瞟了杨霖一眼,霞染胭脂,两颊融融。
杨霖是个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走至佳人身侧,在娇靥上香了一口,在柔软处轻拍了一下:“今夜我去你房里。”
殷浅浅满面娇羞,低首轻“嗯”了一声,声若蚊呐。
殷浅浅刚走,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陆谦闻到一股脂香味,便没有进来,在外敲门道:“少宰,契丹那边传来消息。”
杨霖一听,把地图一收,道:“进来说。”
陆谦推门而入,脸上有些激动,大声说道:“少宰,耶律大石在北望岗大败,女真人重新夺回中京门户,完颜娄室挥兵南下,围攻中京契丹小朝廷。”
“那云内援兵呢?”
陆谦眼里闪过一丝鄙视,冷笑道:“哪有什么援兵,云内的耶律延禧和萧嗣先,坐视他的儿子被抓,文妃惨死,耶律目睹降金。
耶律延禧下旨,大同府欢庆三天,庆贺逆贼伏诛,并且派遣使者去金国送谢礼,感谢大金帮他们铲除叛逆。”
“嘶。”
杨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好像有滚滚洪流奔腾而过,这狗昏君还算是个人么。
大辽不亡,天理难安,别说一个区区耶律大石,就是他娘的耶律阿保机再生,也挽救不了这个昏聩腐朽的帝国了。
契丹作为一个缓冲带,十分重要,必须要它争取足够的时间,来保证自己在国内的这场改革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
眉心微微一蹙,杨霖沉吟道:“耶律大石,扶上一把。”
“传令夏州的苏珂野,从克烈人的领地上借道,输送物资给耶律大石。战马两万匹,盔甲四万副,弯刀四万把,弓箭十万支。凛冬即将到来,漠西草原上的冬天,女真人不敢踏足,应该够支撑耶律大石缓过这口气来。”
陆谦领命而去,杨霖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在天祚帝耶律延禧身上投入这么大,此时真的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这种感觉,同样曾经出现在赵佶身上,自己在幽燕奋战的时候,这厮派了蔡攸来河东,然后六道金牌召自己回汴梁。当时杨霖的心里就是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慨,一如今日。
这一南一北,两个亡国之君,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难怪他们在五国城里,能一见如故,还真是他娘的知己啊。
陆谦走了之后,杨霖又看了看地图,自己的拳头要出现一个空缺位置了,云内一带到应州,是契丹和大宋的交界,现在看来也不得不派驻一些守军,以防万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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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昏暗。
汴梁城郊,都尉府的人整装待发,少宰杨霖弹劾都尉府矫枉过正,杀戮太多,官家把殷慕鸿贬黜出京,就任苏州应奉局。
殷慕鸿自从出了汴梁,脸色就阴沉沉的,头顶好像笼罩着一层血气。
都尉府的人,深知大开杀戒的时候又要到了,这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曾经高高在上眼高于顶,对他们不屑一顾的文官公卿,被自己杀的人头滚滚。
金梁桥血迹未干,樊楼外再起腥膻,如今又要奔赴江南。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期而至,冷雨沾着身上的甲胄,分外难受。
殷慕鸿挥手道:“告诉后面的人,加速前进到船上,有热水洗澡,有船舱避寒,一帆风直抵江南。”
人群在欢呼中加速前进,马蹄声踏在汴梁郊外的青石板上,引来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很多人在他们走了之后才敢指指点点,这就是凶名赫赫的都尉府,恶名可止小儿夜啼。
此时,不知道多少的汴梁官吏,在家中弹冠相庆。
那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都尉府,终于离开汴梁了。
禁中,杨霖和杨戬相对而坐。
都尉府走了,悬在汴梁百官头顶的凶刀消失,杨霖正在准备拔出第二把。
杨戬依旧是标志性的老妇人笑容,白皙的面皮保养得宜,怎么看都不像是快七十的人了。如果他穿上一身诰命服,妥妥的豪门老太君,任谁也瞧不出破绽来。
杨霖却知道这慈眉善目下,包裹的可不是什么善心,当日艮岳寝宫,这老太监一刀捅在梁师成的身上,溅了一身的血,属实是个狠人。
“嘿嘿,杨老弟,哥哥这个缉事厂,先是被你的万岁营压着,又来一个都尉府,这次终于到了我们唱大戏了?”
杨霖低着头,轻轻一笑:“哪有大角不压轴,我的老哥哥,你可得帮我看紧点。”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出大戏
才送都尉府,喜迎缉事厂。
东京汴梁作为大宋的腹心,杨霖当然不会有一时半刻的放松,缉事厂得到了日本直和杨天安带着的原小狼营的一支,刺探情报的能力只是稍微逊色都尉府,但是绝对堪称一流。
再加上原内侍省的班底,缉事厂直接接手了东京的监督百官的职能,杨戬老而弥坚,兴高采烈地奋斗在第一线。
皇城内,赵偲慢慢有些乏味,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属实有些无聊,除了身份地位高了,和当亲王似乎没什么两样。
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把自己视为乱臣贼子,根本不拿自己当皇帝看。
为了对抗这些效忠皇兄赵佶的官僚,自己只能依靠杨少宰,杨少宰确实能干,但是他再这么干下去,自己就成了千古暴君了。
一桩桩案子摆在自己的面前,动辄就是几百人人头落地,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升斗小民,全都是朝中大臣。
在他们的背后,也不似那些小民一般毫无背景,这些人的背后几乎都是士绅名流,当地望族。
赵偲以手扶额,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被这些人反噬的可怕场面,他现在太后悔当这个皇帝了,恨不得从未认识过杨霖。
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赵偲赶紧抬头,却是皇后带着一群宫娥到来。
夫妻俩握着手,在这龙榻上说了些体己的话,赵偲才慢慢镇定下来。
皇后于心不忍,看到自家夫君这般模样,便低声道:“不如我们把这个劳什子皇位让出去吧,随便让哪个亲王来做,我们还去王府逍遥快活,岂不胜似在此担惊受怕。”
赵偲犹疑不定,眼珠转来转去,也拿不定主意。
...
明堂,几个小内侍在杨霖身边叽叽喳喳,说是官家个皇后如何如何。
杨霖哂笑一声,不怪赵偲吓成这样,大宋公卿士大夫统治国家这么久,长期的嚣张跋扈,早就深入人心。
都知道士大夫公卿的厉害,又有几个人能像杨霖一般无畏,纸老虎他没被戳破的时候,也是个老虎的模样,它吓人啊。
“陆谦,看赏。”
陆谦笑着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小内侍顿时眉开眼笑,揣在怀里千恩万谢,回到禁中去了。
“官家如此惊惧,也不是个办法,若是他为人所乘,倒是个不小的麻烦。”杨霖沉吟道:“这样吧,从即日起,所有消息都不可直接上报官家,大内禁中报喜不报忧。”
明堂众人纷纷抱拳领命,杨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盘算,江南的重要人物这时候应该已经都到场了吧。
汴梁经过这几个月,已经逐渐掌握在自己手里,江南则无疑是第二块战场。
犁庭扫穴,这一回就要撬动这大宋的基石,重铸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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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杭州,蔡京府邸。
已经致仕许久的小苏相公苏辙前来拜访,蔡京破例见了他,这是出了汴梁之后,蔡京第一次会客。
香雾缭绕,温暖如春,几个侍女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大气都不敢出。
苏辙看着眼前的蔡京,哪里还有半点老迈的模样,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声音清晰嘹亮。
他们本是死对头,杨霖当初揣测圣意,联合蔡京搞了一个奸党碑,把元祐以来的旧党全部打为奸党。
其中苏辙和他哥哥苏轼赫然在列,苏辙更是名列前茅,这块奸党碑就放在大庆殿下,每次早朝官员都可以看到。
有了这个仇怨,按说苏、蔡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但是如今小苏相公却要主动来见老公相蔡京,难免引人遐想。
小苏相公名冠天下,虽然后世才名不及他兄长,但是在此时他的威望甚至高过苏轼很多,因为他曾经为相。
宰相在大宋,是一个了不起的官职,做过宰相的人,天下谁不听闻他的名头。
“太祖开国之初,就定下来不斩言官的规矩,到后来我大宋历代君王,无不秉性刑不上士大夫。可是今上刚刚即位不到半年,已经杀了不下千人。
衮衮诸公,国之柱石,被一武夫刀刃相加,竟至于屠戮如犬羊。老公相海内众望所归,值此之际,岂能在此颐养天年。”
“那小苏相公认为,老夫该当如何?”
“老公相才干、机敏皆远胜于吾,苏辙应该听老公相吩咐才是。”
这小子比他哥哥强太多了,怪不得苏氏兄弟里,他的官运比才情远胜于他的哥哥要好这么多。
蔡京眼一眯,道:“蔡京何德何能,只不过是来杭州养老,你们若是喜欢,做事前便通告一声,不其他的,谈不如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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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外,都尉府的人趁着夜色,悄然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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