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长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开花
四大郡主也半晌回不过神来,毕竟两人从交战到白骨,也就是转瞬之间的事,心底就升起丝丝凉气,这家伙不愧是土匪出身,实在是太彪悍了,想到以前把他当成总郡主的徒弟,辈份就比他们矮了一截,所以也没放在眼里,也不够尊重,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不能得罪了这个土匪,匪性难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炖成了骨头汤。
想到刚才还以为这个土匪脑袋有问题,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的脑袋有问题,总郡主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收一个傻子当徒弟?看来这个总郡主也是深藏不露啊,原以为他也就跟他的先祖无为一样,就是脑袋瓜好用一点,现在看来,又是大错特错,人家调教出来的徒弟都如此彪悍,让他们恐惧,如果他亲自出手,那还了得?心里竟有了一丝期待,什么时候总郡主能亲自出手,也好让他们开开眼界。
荒野上的沉寂是短暂的,待六郡人马反应过来,顿时欢呼雷动,响彻四野,这种欢喜是发自内心的,刚刚看到李凤来战死,后来又无人敢战,心就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拔凉拔凉的,虽然艳阳高照,心里却感觉暗淡无光,看着对方五十郡人马,一种蚍蜉撼树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现在却不这样认为了,总郡主简直就是个神人,上次全歼十八郡人马也就罢了,这次随便派出去一个徒弟,不过是金斗二品,就将对方那么神勇的金斗五品杀得片甲不留,确实是片甲不留,甚至连片肉都不留。看来只要死心踏地地跟着总郡主,击溃五十郡人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四大郡主叫得比谁都欢快,喊得脸红脖子粗,就是要让总郡主知道,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除了会摆庆功宴,欢呼也是很拿手的。
敌军却是鸦雀无声,刚刚嚣张的气焰如同遭遇了倾盆大雨,被浇得烟都冒不出一丝,一个个深陷震惊之中,一时半会根本缓和不了。海香茗也同样震惊,感觉对方那六郡人马上次能全歼己方十八郡,并非侥幸,敌军果然是卧虎藏龙,幸亏没有仗着兵强马壮,冒然挺进,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步了那十八郡的后尘。
陈静儒这时回身上马,拿目光扫视敌军,大声道:还有谁?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是霸气外露,视敌军五十郡人马如无物,六郡人马听了,热血沸腾,齐声叫:还有谁?还有谁
海香茗脸色铁青,转头看着四十九郡郡主,道:谁敢应战?
上面调拔人马的时候,为了怕影响总郡主的威信,所以调来的五十郡郡主修为最高只有金斗六品,很多只有金斗四五品。虽然修为都比陈静儒高,但所有人在心中拿自己跟木有乘暗自比较,包括那些金斗六品,都觉得未必是木有乘的对手,何况是面对陈静儒?
虽然说陈静儒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掉木有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木有乘托大,才让陈静儒有了可趁之机,但看到陈静儒在马上叫嚣,无所畏惧,胆便怯了,没有人愿意拿着性命去赌,万一赌输了,那死相,实在太惨了,触目惊心,吓得腿都有些发软。
所以海香茗问了一遍,竟无人应答,都假装自己是聋子,反正他们人多,再大的耻辱分摊下来,也没有多少,也不用太过难堪。
海香茗却觉得难堪了,泱泱五十郡郡主,修为都是金斗上乘,却被敌军一个金斗二品视为无物,无一敢战,此事若是传为朝野,大元帅的脸可被他们丢得干干净净,就算最后攻下六郡,也是没脸回去见人了。怒道: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反正丢的也不是一个人,众人虽然不敢接触他的目光,却还是脸皮一厚,无人应答。
海香茗点了点头,咬牙道:好!你们死猪不怕开水烫,看来只有我来点将了!方子韵!
方子韵吓了一跳,瞬间只觉天昏地暗,差点没跌下马,但还抱拳道:属下在!
海香茗道:出阵迎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医在此
方子韵咽了一口口水,道:可对方只有金斗二品,我却是金斗六品,赢了也不光彩啊!
海香茗冷冷道:只要你能赢,那就是光彩,我给你请首功!
方子韵额头就有细汗渗出,但也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就驱马出阵,走到陈静儒面前。
他虽然是金斗六品,面对这个金斗二品也不敢狂妄自大,抱拳道:小兄弟,我是金斗六品,你愿不愿意与我一战?
心里就盼望着对方说不公平,不愿战,然后一拍两散,完美收官。可陈静儒经过刚才一战,信心满满,冷冷道:不要说金斗六品,就是金斗七品,我又何惧之有?
方子韵见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下一沉,小声道:我们只是切磋切磋,分出胜负即可,点到为止,我跟小兄弟一见如故,可不能伤了和气。
陈静儒冷冷道:那你投降好了,我可以不杀你。
方子韵面露难色,小声道:不战就降,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陈静儒冷哼一声,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下马受死吧!边说边跳下了马。
方子韵就觉得这家伙没有一点人性,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同情心,视别人宝贵的生命如同草芥,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马,既然没有退路,索性将心一横,拔剑咬牙道:放马过来吧!
陈静儒道:你要不要让我三招?
方子韵微微一怔,随即喝道:放屁!我让你三招,那我找谁让去?
陈静儒点点头,道:好!又从后背拔出鱼欢刀,一个箭步就劈了过去。
现在对方不让他三招,他也不能再贴近出刀,只能试探性地斜劈一刀,这一式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按照常理,对方一定用剑阻拦,他便可以借力打力,顺着剑锋滑下去,砍他面门。燃木刀法讲究得就是快,这套/动作可以在瞬间完成,令敌人不易察觉。
但方子韵看过木子乘的死法,心有余悸,以后他还会从下盘攻起,所以一心注意裆部,生怕一不小心小弟弟就没了,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就不上路子,竟又换了个套路,让他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用剑阻拦,脚底一蹬,身体瞬间向后弹出丈余,生生地劈开了这一刀。
陈静儒的刀法虽快,终究是吃了修为的亏,若是同等修为,对方肯定是避不开这一刀的。
方子韵见自己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刀,顿时信心大增,看来都是自己吓自己,对方也不过如此嘛!木子乘之所以死在他的刀下,完全是因为太过托大,并不是因为他的刀法有多么地高超。
方子韵有了底气,手中剑势也有了劲道,待陈静儒再度攻来,也不再避闪,连番抢攻。陈静儒的刀法虽快,但终究是修为相差太远,何况海香茗之所以让方子韵出战,除了修为高之外,剑法也是不差的,所以陈静儒的刀势一下就被压制住了,半天抬不起头来,但方子韵一时半会也无法取胜,因为对方的刀法不但快,而且非常精准,有时剑势中只露出发丝般的缝隙,他都能精准无误地劈进来,令他措手不及。
两人各有长短,胶着一起,一时刀光剑影,难解难分。陈静儒心里却有些着急,他也清楚自己修为不如对方,体力也耗不过对方,时间久了肯定就支撑不住了,只能速战速决,还能有一丝生机。
姜小白看得暗暗揪心,就有些后悔,刚刚就应该见好就收,让他退回来,静儒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心里终究是太傲了。
其他人也是屏住呼吸,为陈静儒暗暗捏了一把汗,虽然一个金斗二品能跟金斗六品鏖战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令人钦佩了,但再钦佩也不能输啊,一输就是死路一条,荣誉永远都不是属于死人的。
陈静儒就感觉自己不能再耗下去了,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他决定孤注一掷,只攻不守。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方子韵却不同意这种打法,因为他已经看到胜利的希望,可不愿跟他同归于尽,现在就算跟他讲和,他都不愿意,连忙收剑回防,准备就跟他慢慢耗下去,直到把他耗得精疲力竭。
但陈静儒现在拼死一搏,心中没有顾虑,刀法明显快上几分,竟逼得方子韵接连后退。虽然方子韵把剑舞得密不透风,但是百密终有一疏,况且方子韵的剑法又非绝世剑法,这时就露出一个细微的破绽,如同门缝里射出的光,瞬间就被陈静儒捕捉到了,仗着刀快且准,一下就劈了进去,方子韵猝不及防,只觉左手臂一痛,等他反应过来,手臂已经只剩下半截了。
方子韵怒吼一声,如同一只咆哮的狮子,顿时红了眼睛,忙用真元封住左臂经脉,就奋不顾身扑了过来,再也不顾不得刚刚定下的计划,招招取陈静儒的要害。
俩人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结果就真的两败俱伤了,身上的伤口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停地冒出来,一会功夫就遍体鳞伤,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但两人都杀红了眼,根本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依旧不停抢攻,以快打快,快得只剩下光影流动,而看不清刀剑。
燃木刀法讲究的就是快字,况且方子韵断了一臂,终究受了牵制,所以陈静儒略占优势,再过一会,方子韵身上的伤口越聚越多,沟壑纵横,就感觉手腕上愈发使不上力道,剑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收发自如,忽然就觉得害怕,那是人在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时,本能生出的恐惧心理,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后悔,那家伙不过是砍断自己的手臂,当时就应该冷静行事,不应该为了一条胳膊而把命搭上。
但现在大局已定,后悔也没有用了,鲜血如同瀑布一般从身上流了下去,手中的剑越舞越慢,如同在驱赶苍蝇。不过陈静儒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鲜血淋漓,刀势也失去了凌厉之感,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然就好了那么一点点,却可以硬提一口气,将方子韵斩于刀下。
陈静儒最后凝聚起的气力一下就涣散了,脚步踉跄,长刀拄地才不致跌倒,望着方子韵的尸体哈哈大笑,虽然声音带着无尽苍凉。
他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龙麟马旁,用尽最后的气力,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努力坐直了腰杆,用刀指着敌军,嘶吼道:还有谁?
两军闻言,无不动容。
结果陈静儒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再战,他就是喊着玩玩,就算有人应战,他也要跑路了,他又不傻,这一点,倒是跟他师父有几分相似。
海香茗虽然脸色铁青,但也是要脸之人,倒也没好意思再派人出来应战。
陈静儒掉转马头,缓缓走了回去,六郡人马又爆出雷鸣般的欢呼,把大地都震得微微颤抖。这个总郡主的徒弟真是了不起,不过金斗二品的修为,却连杀两个金斗五六品的修士,虽然是惨胜,却也是个英雄,无人可比。
姜小白领着众人就迎了上去,靠近时就跳下马,走到陈静儒的马旁,准备将他搀扶下来,结果陈静儒见到他,心里一时松懈,顿时气力散尽,一下从马上栽了下来。
姜小白吓了一跳,双手接住了他,将他平放在地上,急道:静儒,你还好吧?感觉哪里不舒服?
陈静儒苦笑一声,有气无力道:心里不舒服。师父,让你失望了,静儒没能全身而退,让你蒙羞了。
姜小白忙道:不,你很了不起,师父为你骄傲!
陈静儒就笑了,道:如果师父说的是实话,那静儒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姜小白急道:你不会死的!转头叫道:快传军医!
其他人这时也围了过来,王青虎就蹲了下来,道:不要叫那帮庸医了,我就可以!
姜小白怔道:你不是只会下毒吗?
王青虎不屑道:开什么玩笑?我师父跟紫华宫宫主华回春师出同门,虽然我师父一心研毒,但耳濡目染,也懂得些许医道,虽然是些许,但哪里是那些庸医可以比拟的?我若不是看小陈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行贿我,让我带他来见你,我都不稀罕亲自出手,跌身份!边说边用匕首割开陈静儒的衣服,仔细察看一番,道:别害怕,也不要装,想死也死不了,没有伤及腑脏,都是皮外伤!
姜小白悬着的一颗心就落了下来,但仍有些不放心,道:既然是皮外伤,那他刚才怎么吐血了?
王青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出木塞,慢慢倒出里面的粉末,撒在陈静儒的伤口之上,同时说道:简单一点说,他当时已经没有力气了,还拼命地去挤,就跟奶牛一样,都没有奶/水了,你还拼命挤,不就挤出血来了吗?再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没有屁,还拼命地想挣出屁来,结果就把屎给崩出来了。
众人皆叹,长吁一口气,这个比喻好生动啊,虽然他们不懂医道,却也一听就懂。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质
王青虎又道:我马上给他开付方子,调养数日就没事了。又看着陈静儒道:不过小陈哪,你真有眼光,找到这么牛的师父,一年时间,刀法竟精进到这种程度,连金斗五六品都不放在眼里,回想两年前在回风谷的擂台上,恍如隔世啊,简直是判若云泥,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看你的刀法都快超过我了。
陈静儒虽然没有气力,还是苦笑一声,道:王寨主太抬举我了,我那雕虫小技哪里敢跟王寨主相提并论?
王青虎脸不红心不跳,点头道:说得也是,若是我亲自出马,也不会有这茬事了。
几位郡主不知道这个胖子在吹牛,看他说得郑重其事,不免暗暗心惊。这个胖子不过白斗修为,没想到来头这么大,他的师父竟然跟紫华宫的宫主师出同门,这也就罢了,总郡主的徒弟如此厉害,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的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来,想他们金斗六品的修为,却不如这个金斗二品,而这个金斗二品又不如他的师父金斗一品,听这个胖子的口气,这两个金斗还不如他这个白斗,总郡主这帮人怎么这么奇怪,修为越低反而能力越强?难道他们都倒着修炼的吗?他们越想越迷糊,看来以后看到白斗可要小心了。
姜小白却转头望着敌军,蹙眉道:奇怪,他们还真沉得住气,也不叫阵也不追击,打算在这里常住了吗?
樊树天道:可能是他们被陈兄弟的神威吓破了胆,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姜小白笑道:一个人就能镇住五十郡人马?你真以为我徒弟是神人吗?
牛宣古道:他们不叫阵,是因为没有脸面叫了,两个金斗高手被陈兄弟一人斩于马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叫?再叫就不知好歹了,只会让人耻笑。至于他们不追击,可能是因为上次十八郡人马被全歼,他们心有余悸,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步那十八郡的后尘,看来总郡主的威名已经让他们惧怕了。
姜小白深吸一口气,道:我倒不喜欢他们惧怕我,我还是喜欢敌人轻视我,像看蚂蚁一样看着我。
刘智生道:但他们害怕我们也没办法,他们喜欢常住就让他们住下呗,反正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有房子住,吃喝也不愁,还怕耗不过他们?
姜小白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刘智生道:那怎么办?要不要骂阵,激他们动手?
姜小白摇摇头道:敌军迟迟不攻,连我们在这里救治伤员,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敌军却不为所动,说明敌军主帅为人谨慎,你越骂他越不敢动!
刘智生道:那该怎么办呢?
姜小白道:先把静儒抬到山上去休养,我再观察一下!
刘智生应了一声,叫了几人砍了几根细长的树木,扎成担架,把陈静儒放在上面,抬着上山了。
敌军阵营。海香茗此时铁青着一张脸,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实在是太丢人了,两个金斗五六品的修士竟被一个金斗二品给杀了,此事若是传回朝野,估计够人家笑上一辈子的。
边上就有一名郡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上前道:总郡主,现在那个刺头已经被拔了,要不我们再去叫阵,再赢两场回来,这样面子也就找回来了。
海香茗冷冷道:如果换作是你,你会应战吗?叫阵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鼓舞士气。你看看敌军,现在士气如虹,还需要再鼓吗?再鼓就炸了。而我们再叫阵,就不是鼓舞士气,而变成丢人现眼了,连人家金斗二品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面去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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