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名士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鬼游魂
这个时期,国与国的盟约如同一张废纸,想什么时候撕毁,就什么时候撕毁。国家信用已经荡然无存。可是对于士大夫阶级,尤其是传统的武士阶级来说,信守诺言是最大的人生信仰,轻性命重承诺的人比比皆是。
高亢能够被选拔成为公子岐的武士首领,自然有他独特的能力,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忠诚。
并非是完全忠臣公子岐,而是忠诚于自己曾经的诺言。
公子岐的举动,让高亢明白,主公的决心已经下了,也不可能改变。战马能够控制一小会儿,要是公子岐下一鞭子打在战马的屁股上,他就有性命之忧。如果换一个时机,他说不定就死硬下去,公子岐多半对他没有办法。
可是国君召见,高亢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挡。
跳开了马车前行的方向之后,拉车的战马就甩开蹄子奔跑起来。高亢跟在马车后面,他可不敢对公子岐大喊大叫,只能对和他身份差不多的南宫弼过不去,威胁道:“南宫弼,公子要是掉了根汗毛,耶耶和你不死不休。”
南宫弼内心挺受伤来着,他坐在御者的边上,扭头叫阵道:“高亢小儿,耶耶平日里让着你,真以为你能把耶耶怎么着回头比试比试,定要见个高下。”
“行了。少说两句。”坐在车上的还有公子岐的谋士端木方。这位的身份地位可要比两个武夫要高很多。
面对高亢敢于叫板的南宫弼哑了,期期艾艾道:“这不是说着玩吗”
“记住,进入了宫中之后,你紧跟公子,一步不能离开。眼下的气氛很不对劲。”谋士端木方道。
南宫弼撇了撇嘴,低头道:“是,先生。”
端木方是端木家族的嫡传,爷爷的名头很响亮,是孔门十哲之一的子贡,端木赐。子贡的名气并不是靠着孔子而来。他虽然求学于孔子,但是在孔子门生之中是名气最响的一个人,做官做到了鲁国和卫国的国相;经商数年,积累万贯家产,富可敌国;晚年教学,传播学术与诸国,并最终在讲学风气最为兴盛的齐国讲学多年,名声响彻列国,他的弟子之中不乏有高门大阀的显贵。
他执政时期,其影响力遍及鲁、卫、越、吴、甚至晋、齐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这还是他出使五国之后的效果。政治上,子贡的功绩足以让大部分政客仰望,后人总结:‘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彊晋而霸越。’
但这并不是子贡最让人最敬佩他的地方。他还有一个身份:‘财神!’经商巨富,几年就获得了千金的产业,可是有钱却并没有让人产生嫉妒,反而对他敬佩不已。这才是一个富人最大的成功。
以至于很多后人对端木赐的评价是,这一个几乎近乎完美的人。
端木赐出身在卫国,他的家族自然是卫国的大家族,而且家学渊源,端木家的学生也遍及列国士大夫阶层。像端木家族这样以名气,学术,还不缺财富的家族,选择政治投资对象一定会选最好的。但公子岐的身份尴尬,投资公子岐,无异于一场赌博。这是破落户最喜欢的投靠对象,却不是豪门的考察对象。本来不可能获得端木家族的青睐,更不可能将嫡传子弟送来投靠。
可以说,端木方能够追随公子岐,对于公子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意外。
公子岐对端木方甚至甘愿用师礼接待,主公给予的先生礼遇,对于南宫弼等人来说,更不敢造次了。被公子岐呵斥几句,说不定还会碎碎念,可要是让端木方说了几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是就孔门的威力,德行无亏,自然气势无敌。
与公子岐这边心惊胆战地入宫不同。
在宫廷内,被堵住的南卓几次气急败坏的叫嚷,都被边子白轻飘飘的一句:“高贵的南氏连这点仁义都不讲了吗”
每当这时候,南卓就只能唉声叹气地自认倒霉。
谁让他惹上了边子白呢
连他心底里都开始后悔起来,原本还以为是一个谁都能捏几下的软柿子,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扎了一手的刺。
“我在内城有一座府邸,先抵押在你这里,我手上没钱。”翩翩美少年南卓很绝望,他的军用物资贸易别看如火如荼,可都是流转在各地的货物,有的只不过是口头的供货承诺,哪来的欠款
而边子白一开口就是见面分一半的节奏,就算是他极力的反对,最后落下的红利份额也足以让他心疼
第110章 征辟
赵武赶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不得不说,卫国的国力不怎么样,但是卫国的治安可能是这个时期最好的国家。
加上严苛的制度之下,国人和国君都对出格的事,绝不容忍的态度,让帝丘有着一种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祥和。
回到食肆,边子白从车上跳下来,兴奋地像一个孩子:“我终于在帝丘有房子了!”
从食肆内被喊声吸引出来的白圭和路姬,迷惘地看向了公孙鞅。后者淡然笑道:“是的。内城的一座宅在。”
“花了多少钱”
边子白不管钱,他对于哪些动不动论斤算,稍微多一点就用石以计量单位算的铜钱毫无兴趣。不仅如此,还有种嫌弃的累赘感。以至于刚刚解决财务危机的公孙鞅,也有种把钱不当钱的洒脱。
公孙鞅笑道:“一万钱。就是南氏嫡子南卓在内城的外宅,南卓将房子过让给了小白。对了,等城主府将契约送来,你们就可以去看新宅子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潘毅就算是已经不是郡丞了,但他还没有交接,手中有权,不去交好上司,那该多蠢
正说话的功夫,潘毅就带着一个属下,带着转让好的契约送了过来。几乎是前后脚,等于是边子白和公孙鞅在路上的死后,潘毅就小跑着回到城主府,然后将还没有上缴的大印确认了过户的契约。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南卓的宅子就已经是边子白手下的产业。
“现在能去看一看宅子吗”路姬听到将有新宅子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别看她平日里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也不炫耀,并不是说她对住处没有想法,临街的铺子虽然一样有房间住。可总给人一种漂泊不定的感觉。
内城的宅子就不一样了,这才是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
边子白笑道:“当然,一起去,今天就把大家的屋子定下来。到时候大家选好想要的屋子,明天准备一些日用的器物,送入新宅子,算是搬家了。”
“我们也有吗”
赵果和赵朵跑了过来,期待的看着边子白。
或许还一个人,对于小女奴的心思根本就懒得搭理,可边子白不在乎尊卑高下,加上两个小萝莉粉嘟嘟的,可爱的很,自然不忍拒绝。答应道:“你们也一有。”
一家人兴奋地赶到南卓的别院的时候,站在大门外,这才将心头的兴奋劲降了下去,看着高大的宅门,有了一丝畏惧。这样的高门大阀,是他们该住的吗
大门开着,南丰身边的那个老仆人站在门口,就算是门口罗雀的荒凉,但老人垂暮之年的年纪,却给人一种稳如磐石般的稳重。这一刻,连同来看热闹的公孙鞅都感受到了凝重。豪门的底蕴,恐怕真不是几个金饼就能窥探一二的。
老仆不热情,不刁难,就是一平常的语气开口:“少爷让老奴将库房的目录交给内史大人,家中奴仆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离开,侍女歌姬同行,只是马厩留下了十来匹驽马,少爷的意思让留下赠与大人。”
“有劳了。”连边子白都感受到了对方的那股子忠心,可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伸手拿过了名册,点头告谢。
“老奴告退。”
老仆人牵着身边的一个童子,可能是他的孙子,蹒跚着离开了大门,后背挺直的,风带衣袂,白发迎风展开,这等风度,恐怕连朝堂上的官员也不多见。可就在南氏之中,竟然还有此等奴仆。
连边子白都有点羡慕。至于凝重算了吧,人都得罪了,就不在乎得罪的有多深了。
反正南卓想要继续军械生意,就少不得无盐氏的熟铁供应。而无盐氏在帝丘的当家人钟离昌可还盼着边子白给他带来更多的秘方。
就算是冶炼熟铁的工艺,边子白也是拆开来一点点的给。只是第一次给的比较集中,才有种打包出售的错觉。或许只有当事人钟离昌才清楚,边子白的难缠。如果是单独的一份秘方,钟离昌虽不至于违背当初的约定,可变相的减少帝丘冶铁工坊的产量,从而转移利润他是办得到的。
可是因为怕得罪边子白,担忧更多的秘方被竞争对手获得,才不得不将当初的承诺做到了一丝不苟的程度。以至于在南卓的眼中,钟离昌有种被边子白吃的死死的感觉。可实际上,商人逐利,谁能清楚钟离昌想到的是从边子白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在没有百分百把握让边子白将秘方全部出售给他之前,钟离昌是不会翻脸的,甚至会摆出一种言听计从的样子。
公孙鞅看着老仆,有点失神。
他努力会议,公孙家族也是辉煌过的。或许,在公孙家族最辉煌的时代里,也有这么一两个让人赞叹的老仆。
潘毅眼神没落了一会儿,随后消失不见,自告奋勇道:“大人,城守府有这座宅院的舆图,我带大人到各处走走吧”
“你带其他人去看看吧!我和公孙兄随处走走。”边子白留下公孙鞅自然是有话要问。出仕,不过是第一步,对于边子白来说难度有,但并不大。
可尸位素餐,真不是他的风格。
前世,他胸有沟壑,也没有展现世人的机会。可这辈子,从头来过,要是不能留名青史,白瞎穿越了一番。就算是遗臭万年……恐怕也好过籍籍无名。
穿过回廊,来到了前厅之中,规格不
第111章 一碗水端平
要问边子白最让公孙鞅佩服的才能,并不是他过目不忘的恐怖记忆力;也不是手段百出的计谋;更不是毫无底线的做事风格;而是永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如果公孙鞅俯身下问,边子白多半对告诉他原因。
概括起来就一句话:一无所有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害怕。
别看边子白用手段给自己挣了不少钱,不过时代的局限性,他的名望和势力根本就无法保护这些东西。说白了,边子白现在的身份,恐怕连身边人都无法保护。随时随地都能受到顶层的威胁,最容易出意外的就是太子训这个人。
一旦太子登基,对于边子白来说,恐怕是一个糟糕不过的事了,因为到时候他随时随地可能成为阶下囚,因为他是卫公提拔起来的,没有任何政治根基的外国人,更不用说明哲保身了。他如今唯一能做的补救措施的就是积累名望,等到太子等级之后,虽对他不满,却不能动他的地步。最差也要有安全离开卫国的自保能力。
但在此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出自信,睿智,甚至无所不能的诡异,让人在想要和他为敌之前,心中犹豫。
似乎这天底下什么事都难不住他,没有他边子白办不成的事。
这让出身一般贵族,还是没落贵族的公孙鞅,有种谜一样的向往。
可随即,边子白捂着脑袋感觉不对劲,连连说:“不妥,不妥!”
征辟南卓,操作起来没有难度。但是有一点或许边子白必须要警觉,卫公的态度。他老人家要是真的开始折腾起来,首当其冲的恐怕不是太子,而是他这个新晋的内史。手掌支着下巴,坐在堂前的木栏处,脚下是几步木头台阶,边子白愁眉苦脸起来。
公孙鞅顿感好奇,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边子白做不到的事。如果有,肯定别人也做不到。
毕竟是一个智力能够和他老师比肩的妖孽,公孙鞅有理由相信,自己的那点米粒般的智慧,还是不要显露出来的为好。
可又忍不住好奇,于是,公孙鞅轻声轻语的问:“贤弟,是否有难处”
有。
当然有难处。
而且大了去了。
边子白吐槽道:“南卓这厮不论其交际的圈子,就凭借家族的力量,在未来二三十年之内,就能成为卫国朝堂之上的重要人物。假以时日,必定位列公卿。可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身份,他还是太子的人。不管是他故意靠近太子,还是太子刻意拉拢南氏,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太子当政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有何可担心的呢”公孙鞅轻松的笑道。
边子白苦闷道:“可卫公的想法你能知道吗他一方面确认了太子为公子训,作为他百年之后的继承人。可同时对次子公子岐关爱有加,经常上演父慈子孝的场面,你不觉得好奇吗”
公孙鞅在心中细细一品味,顿时吃惊道:“贤弟,你是说卫公对太子不满,另有打算”
“打算恐怕没有,就怕公子岐是卫公抛出来的幌子,同时也是打压太子的手段。”边子白想了想,继续说:“可我观察了太子几次,别说卫公了,就算是我对太子恐怕也会很失望。太容易情绪化,太没有担当。这样的继承人,恐怕连卫公心里也会担心的啊!”
“贤弟,你让我搞糊涂了。你是说太子表现不尽如意,君上不满。可同时公子岐仅仅是太子磨砺的对手。左右,继承人都是太子,我们该有什么担心的呢”公孙鞅跟随王诩学习,从经史,到观人,说白了都是普通官员和博学之士学习的方向。
恐怕长这么大,还没有替卫公的家里操心过事。
被边子白突然问起,心头也是一头雾水。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答案。
边子白笑道:“很简答的办法,捧起公子岐,就能让国内对太子不满的家族有了投效的打算。届时,如果太子顺利继位,这些投靠公子岐的家族就会倒霉。甚至在卫公的手上,就会彻底解决。”
顿了顿,继续道:“就算是退一万步,太子真的让卫公失望透顶,公子岐获得大宝,卫公仅仅用一个态度就能让公子岐获得一定的家族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太阴险了!”公孙鞅惊叹:“里外都是卫公得到好处。”
突然,公孙鞅又纳闷起来,按道理卫公手段如此高明,怎么可能卫国越来越不堪呢
“怕就怕卫公假戏真做,到时候无法收拾”边子白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更担心的恐怕就是征辟了南卓,在卫公的心目中将他打上了‘太子党’的印记,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找去,“相信官二代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更何况是世代国君出来的卫公”
公孙鞅表示很忧伤,他似乎也被边子白骂在其中了。他家里别看破落了,可当官的人还是有几个的,只不过都不大而已。
边子白决心道:“不行,不能这样。我们要一碗水端平。”
“何为一碗水端平”公孙鞅不解。
边子白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人都保持一种前倾的态势,犹如狩猎发动之前的花豹,蓄势待发,“不管有没有机会,每一个公子,只要身边有派系支持,有势力作后盾的,都要征辟。”
公孙鞅张大了嘴巴,心说:“这也太过兴师动众了吧真要是碰到那种儿子超级多的国君,恐怕内史府的胥吏都不用招了,干脆直接用公子的幕僚和谋士吧,反正人数应该够了。”
好在,卫公儿女很多。但是夭折了不少,加上卫公已经快古稀之年,也不可能为公族扩大而添砖加瓦。
而成年的公子有三个:太子训、公子岐、公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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