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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中州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露晓夜白

    萧爻心道:“苗前辈和朱大哥一直很少说话,看来他们对眼前的战局并不十分热切。”

    萧爻又向鳄鱼帮的老大童威看了看,却见他神色木然,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动声色的神情。在童威身后,战着三十多名鳄鱼帮帮众。这三十人见老大童威神色淡定,又自从来到较武场上后,就一直静静地站着,谁也没说过话,仿佛三十根木桩。但他们知道,鳄鱼帮与漕帮的事情还没个结果。没有老大童威的命令,谁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更不会离开。

    在鳄鱼帮帮众身后的是一群商人,这些商人身家富有,同受到鳄鱼帮的保护。鳄鱼帮与漕帮的争斗与他们息息相关。若是漕帮胜出,鳄鱼帮从此在江湖上除名,漕帮便从此接管鳄鱼帮的地盘与资产,这些商人就不得不考虑改投漕帮。

    漕帮的绍环山率领二十名帮众与镇江五怪一起,本是来要收服鳄鱼帮的。但他没有料到这中间横生许多枝节,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眼下也只有等着徐如松将温仁厚打发之后,再作理会。

    镇江中其他二人一直冷沉沉地。此二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无论是谁都不敢小觑了他们。漕帮帮众未得绍环山的指令,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萧爻向众人逐一看了一遍,目光收回,看着徐如松与温仁厚的打斗。

    温仁厚与徐如松斗了数招后,对对方的武功套路,由陌生而渐渐转为熟悉,攻守之间转换得越来越快。

    只见温仁厚忽然站定,昂起了脖子,提剑上撩,将剑尖反指向自己的嘴巴,口微微张开。看那情形,似是要将剑吞服下去。

    众人见到后,一片‘咦哟’、‘啊呀’的惊叹声响了起来。众人心中均想:“这是什么剑法这分明是要饮剑自刎。”

    有的则想:“功夫之中哪有自杀的招数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众人均是惊异不解。一个个睁着怪眼,瞧着温仁厚。

    陆成英嚷道:“温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越打越成样子啦。”脸上焦急,比自己上场还更担忧。

    陆详却向冷玉冰说道:“玉冰,你快叫醒温兄弟,他这种打法,只有死路一条。”

    冷玉冰却甚是平静。冷玉冰道:“温大哥的这门武功我见他使过,是叫作松风剑法,我记得这路剑法中确实有这么一招的。”

    陆详问道:“那不是自杀的招数”

    冷玉冰道:“不是。”心中却想:“温大哥使的这路松风剑法,飘逸有余,书生意气十分浓郁,却没有半分霸道之相。徐如松那老者的拳法却全是杀人不见血的狠辣招数。每一招都似要拧断温大哥的关节。哎!”她的脸上虽然不露声色,其实却比谁都担心,比谁都希望温仁厚能打败徐如松。这一声叹息之中,实是已承认了温仁厚的武功胜不了徐如松。【! &免费阅读】

    徐如松见温仁厚使出如此奇怪的招数,听到旁观众人的惊讶声,心下亦惊讶不已。

    徐如松停下了攻击。心道:“他这是什么功夫不来攻我,反而要饮剑自刎,莫不是要引我上当”忽然喝道:“装模作样!岂能瞒过老夫”

    徐如松料想着温仁厚是在故意做作,引自己上当,但他行走江湖多年以来,早已养成小心谨慎的习惯。见温仁厚的剑法十分怪异,不敢大意。略一沉吟,使一招饿虎扑食,两手忽呈虎爪之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温仁厚的两只肩膀。

    温仁厚刚才使的是一招步月举杯。招意乃是说,夙夜清宁,不得入眠。于是持杯夜游,待皓月乍出山林,便举杯邀月,共谋一醉。他将长剑对着嘴巴假意刺下,实是将手中长剑当作了酒杯。作此饮酒之态,却并非饮剑自刎,但众人均不识得他的剑法,就完全意想不到他的剑法中有如此怪异的招数。一见他将剑对着自己的嘴巴,都惊讶万分,想成了饮剑自刎。

    这招步月举杯若是在夜月之下使出来,情景交融,更加符合了剑法的本意。此时是黄昏,不是夜晚,更没有月亮。这种时候使步月举杯这招,减色不少。

    温仁厚见徐如松攻得猛恶,急向后退。步法丝毫不乱,退步之际,跟着使一招英雄论剑。剑法一转,忽然间充满了一股英豪气概,洒脱而大气,剑刃上啸声不绝,剑光如匹练似的,闪烁不定,向徐如松凌厉地攻出了三剑。

    徐如松眼见对方长剑忽然凌厉而至,惊讶不绝,向旁绕了开去。

    温仁厚跟着使一招学士谈禅,剑法忽变。剑招中的英豪气概,霎时间消失无影无踪。变得慢慢悠悠,丝毫也不着急,恰如学士坐而谈禅。

    徐如松眼看对方的招数变得迟缓起来,以为取胜之机来了。肚里哼哼一笑,使一招飞鸿现爪,两手分上下,如两只钢爪,分别抓向温仁厚的上路和中路。

    萧爻一直留意着徐如松的招数,数招一过,见徐如松的武功果然与自己先前所说的一般无二。徐如松使出的有两类武功。一类为拳法,一类为鹰爪功。

    萧爻心道:“徐前辈是将北拳与岭南的鹰爪功杂糅起来运使。每次出招,都着意去抓对方的肩头。只攻其一点,这门功夫就变得更为凌厉狠辣了。”

    忽然间,天机洞开。又想:“我学会了七八项武功。可各类武功相混相杂,成了多而不精,没有一门武功是主流。每次与人过招时,都成了临机而动,临场了挥。虽然使得顺手,却因为少了一门主要功夫,导致门门功夫都是主流,落得主次不分。难怪我每次与人交手,对方赢不了我,我也很难取胜。”

    萧爻临场观战,却从中悟到了一些攻敌致胜的基本原理。是以前从来没窥破过的,又凝神看去,领悟着武学之道。

    温仁厚剑法一变,使了一招剑雄万敌,剑法陡然又变得英姿飒爽。唰唰唰唰,向徐如松连刺四剑,一剑紧似一剑,竟是毫不容情的招数。

    陆成英见到温仁厚的这招剑法之后。评论道:“好!剑法须得这么使,刚劲利爽,那才像个样子。软绵绵的,可就不像话了。”

    徐如松吃了一惊。见势不对,慌忙收手,向后退了五步,总算他轻功不错,退得极快,才保住了双手双脚。

    陆详接道:“原来温兄弟的剑法之中,竟有如此干脆利落的剑法。这一招要是攻向我,我不见得就能避过。嗯,我以前说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这话可有些不大对了。”陆详与陆成英自顾自的说话,旁人都惊异地看着温仁厚的剑招,对他兄弟二人,却并不十分留意。

    徐如松见温仁厚的剑法忽然变得如此迅疾,大出所料,实又摸不着半点头脑。

    徐如松停止了进攻。心道:“我以往见过的剑法也不少,但那许放多的剑法,一路剑法便只有一种风格。或是庄严肃穆,气势恢弘,如少林派的伏魔剑法;或是飘逸灵动,精妙小巧,如峨眉派的剑法;或是清健挺拔,奇峰凸凹,如武当剑法。却从未见过一路剑法当中,夹杂着多种风格。”

    徐如松与温仁厚斗到这时,已隐约察觉到了温仁厚所使的松风剑法的意象。时而透着儒者的书生意气,仿佛有一饱读的隐士,吟啸于山林月下。时而流露出吞吐风云的英豪之姿,又如是一位绝世高手,于松溪清泉之畔酣然舞剑。

    徐如松暗暗觉得,温仁厚所




第二百三十七章 平顶山中排纷争七
    绍环山笑道:“今日亲眼目睹徐老先生的神技,令在下等大开眼界。”绍环山转向漕帮帮众,问道:“兄弟们,徐老先生的武艺如何啊”

    漕帮帮众听得二当家如此询问,有几名比较机灵的,立刻知晓了二当家的用意,便最先嚷了起来。“徐老先生武艺超群,英勇无敌。”其他帮众也立刻警觉,争先恐后地称赞道:“徐老先生老骥伏枥,宝刀未老。”有两三名较为木讷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其他人都称扬徐如松,终于警觉,随声附和起来。一时之间,较武场上,颂扬徐如松的呼声三三五五地响着。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东零西落,不很齐整,像炒大杂烩似的,听得不甚分明。

    突然,只听得一人高声说道:“听我的,众家兄弟都请听我的!”众人向那人一看,见那人头戴方巾,身穿白袍,面色儒雅,正是白衣秀才李春阳。他呼声很高,顿时将漕帮帮众的呼声压了过去,漕帮弟子全都停了下来。

    李春阳振臂高呼。颂道:“徐老先生宝刀不老,英雄无敌。”似唱似念,呼喊得抑扬顿挫,余韵悠扬。

    漕帮帮众正愁声音不齐整,听得李春阳的高呼声,立即伸长了脖子,附和着。纷纷高声嚷道:“徐老先生宝刀不老,英雄无敌、、、、、、!”

    十多名漕帮弟子高声呼喊,声音响撤四野,如雷鸣似的。有的帮众卖力过度,将脸震得发红。却仍十分兴奋,不以为忤。

    李春阳又高声呼道:“绍二当家指挥若定,智赛诸葛!”

    漕帮弟子跟着嚷道:“绍二当家指挥若定,智赛诸葛、、、、、、!”接连呼了三声,方才停歇。

    李春阳又道:“我漕帮大军杀到,战无不胜。你等跳梁小丑,还不趁早投降”

    漕帮弟子齐声嚷道:“我漕帮大军杀到,战无不胜。你等跳梁小丑,还不趁早投降”

    漕帮帮众的颂扬之声,腾腾如沸,久久不息。十多人称颂完毕后,脸上的神色都自豪不已。在颂扬漕帮的同时,这十多名漕帮弟子也从中感到无比的殊荣。【…¥ !最快更新】

    漕帮以外的众人见漕帮弟子如此称颂,不以谄谀为耻,反而乐在其中,均感到十分骇然。

    徐如松双眼瞪着前方的冷玉冰等五人,以防他们忽然暴起。一只手则不停地捻着胡须,大袖飘飘,脸上笑盈盈地,一副飘飘然的神色。对‘宝刀不老,英雄无敌’这八字的评语,受之无愧。

    绍环山的脸上亦显得十分满意,也很受用,左手一摆。沉声说道:“张克新,张克用,将温仁厚押下去。容后处置!”

    便见两名身穿灰色衣裳、手持锋利钢刀的漕帮汉子,从人丛中走了出来。躬身向绍环山唱个肥诺。便自徐如松的手中接过了温仁厚。一人持刀押住温仁厚的左肩,一人押右肩。将温仁厚解到漕帮人众之后,暂行监管起来。

    温仁厚要穴被封,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张克新、张克用兄弟二人押走。

    冷玉冰喝道:“你们、、、、、、你们想把温大哥怎样”

    绍环山向冷玉冰扫了一看,双眼一亮,心中赞叹不已:“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她如此关心那姓温的儒生,莫非、、、、、、”却笑道:“也不想怎样。他阻挠我帮大事,我们只是将他暂时看管起来。你这么着急,难道你是他的相好”漕帮众人哈哈大笑,觑眼瞧着冷玉冰。

    冷玉冰家与温仁厚家是近邻,两家只隔着一条河,打开房门,就可看到对家。冷玉冰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温仁厚。温仁厚在家读书,常年秉烛通宵,有意无意间,冷玉冰对温仁厚的关注就越来越盛。

    待冷玉冰长到及笄之年,在她豆蔻年华的岁月,一副心思便只恋着温仁厚。两家虽只隔着一条河,可介于男女之防,冷玉冰是有口难言。满腔柔情蜜意,只得深敛,不得与温仁厚通说言明,是不能,不好意思启齿。

    温仁厚勤苦求学,对冷玉冰的情意不知不解。

    后来冷玉冰要上山学艺,得知一去就要五年。临行之际,冷玉冰芳心缭乱。五年之后,艺成归来,温仁厚还是不是当初的读书人这番心意,他又能知否

    人人只道青春好,惹动情思,何故觅烦恼为恋君兮君未晓,相见无言如天角。

    风尘几度催颜老,片片离愁,心事知多少恨此生为女子身,情感何能说明了

    借此《蝶恋花》词,将冷玉冰的心迹聊表一二。冷玉冰上山学艺五年归家后,正值温仁厚科考失利。冷玉冰得独孤不比的推荐,来到了千叶门。没过多久,温仁厚被抢之事便揭发了。冷玉冰因此得与温仁厚密切地往来了一段时光。但她对温仁厚的一片心意,始终没有言明。

    冷玉冰听得‘相好’二字,心里咯噔一下。既不承认,也不辩驳。暗想:“我与温大哥清清白白,只是、、、、、、只是、、、、、、温大哥、、、、、、温大哥你是怎样想的呢你的心里、、、、、、可、、、、、、可有我吗”

    这句问话,在她心里已存积了许多年,如潮水似的,反反复复地涌起来,又落下去,只怕已有千百次。她很想问,很想听听温仁厚的回答。可每一次遇到温仁厚时,又被别的事情耽搁,落下了没问。当想起了要问的时候,却又难以启齿。

    冷玉冰这次纠合着众人前来,为温仁厚讨回公道,一路上出谋划策,出力最多。她想帮助温仁厚找回药材,继而做上温家老药材店的老板。摆脱霉运,从此振作。她付出了这些,不辞劳苦,毫无怨言。可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地有一份期待。期待着当温仁厚当上温家老药材店的老板、风光成就之时,能回头看看她,能体会到她在他背后默默的付出。

    她并不是为了寻求温仁厚的感激,她也许也不是为了能与温仁厚分享他的成就。她所希望的,也许只是当温仁厚倒霉的时候,她在他背后扶他一把。当温仁厚摆脱厄难时,温仁厚能回过头来,牵着她的手,把她从他的后面牵到与他并立的位置。这样之后,她心中的疑问,也就不必再问了。

    可是她与她的期待之间,又仿佛隔着远山重水。

    冷玉冰向温仁厚瞧了一眼,含情脉脉。恰逢温仁厚也正瞧着他,冷玉冰眼波横转,粉面生晕。若不看还则罢了,这一看之后,绍环山等人便以为她承认了是温仁厚的相好。

    张十全瞧着冷玉冰,啧啧称赞。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妞,人既美貌,更难得心灵手巧,文武双全。如此人才,何必去爱一个书生”

    冷玉冰听张十全夸赞自己能文会武,又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借他之口,藏了多年的心事,终于在这一刻得以抒发了一些。心中惴惴,却又释放了不少的负担。

    冷玉冰道:“你不要胡说。温大哥、、、、、、温大哥遭了许多的罪,已经受够了,你们快快放了他。”

    张十全见绍环山的一双眼睛转也不转地瞧着冷玉冰,暗想:“二当家仪表堂堂,比那书生强得多了,他又还没有个妻室。这美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平顶山中排纷争八
    温仁厚大摇其头。厉声呼道:“玉冰,你千万不可搭理他,这群王八蛋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他们先抢了我的钱,又想以此为诱饵,引你上当,误你青春。我纵然不要那笔银两,纵然被他们杀死,我也绝不允许你答应他,你听我的。”

    温仁厚声嘶力竭,只喊得嗓子嘶哑。他的话如晴天霹雳,击醒了冷玉冰,也击醒了在场众人。

    按张十全所说的话来推测,果然存在着先抢温仁厚的钱,再以此为诱饵,引冷玉冰上当之嫌。

    冷玉冰听到‘你听我的’这四个字,仿佛顺水漂流的轻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巷湾,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意,信念陡增。回道:“你放心,温大哥,我、、、、、、我是不会答应他的。”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强大的勇气,冷玉冰又道:“我、、、、、、我的心里面就只有你一人。”最后这句表露心声的话,她虽然是鼓足了勇气,却说得十分细弱。在此紧急的情况下,她终于将心底之事完完全全地表露了。冷玉冰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气。

    温仁厚问道:“你说什么玉冰。”

    冷玉冰柔声道:“温大哥,我自小喜欢你,直到此刻,将来也是这般。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她心底隐藏了多年的疑问,在这一刻得以倾吐。

    温仁厚十分激动。道:“玉冰,我、、、、、、我也是喜欢你许多年了,但我、、、、、、我恨自己不成器。空度了许多年华,始终一事无成。自从丢失药材后,我无颜回乡,破罐破摔,实是、、、、、、生不如死。在我心中,你高贵神圣,仿佛天上的仙子。我、、、、、、我却是个倒霉运的穷书生,落魄成这般模样,我自问配你不上,虽然喜欢你,却一直不敢向你言明,我、、、、、、我是怕误了你。”

    温仁厚早年时,已对冷玉冰动了爱慕之情。他身为寒门子弟,原想读书取士,借此不仅光耀门楣,更对追求冷玉冰之事,增强不少信念。

    世事不如人料,科考失利,使他身心受挫。在终于厌恶了、不再抱有幻想时,他想以做药材生意发家,却又被抢走了物资。他所受到的挫折、辛酸和不被理解的郁闷。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世道艰危,种种厄难,消磨着他的容颜,摧残着他的身心。他无处诉说,更无法释放,他已经抗不住了。无路可走之时,放任自流,沦落到连乞丐也有所不如。对冷玉冰的一番心意,更是绝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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