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浙东匹夫
可别说,这么古朴的招数还真管用。
马风逛了没一百米,就有一个大妈过来戳了戳他肩膀,开始默契地问价。
一块五?太贵了!别家也不要肉票,都才一块二!大妈对报价很不满,拿行情压他。
马风却振振有词:一块二有一块二的卖法——那我也跟他们一样,五花肉杂肉搭着卖,你要么?这可是纯五花!要不就是肥肉至少四指厚的上等夹心条肉!质量能一样么?
顾骜看了15分钟,马风就卖掉了20斤好肉,收回来26块钱。
马风擦了把汗,拿已经变得油腻腻的手,把所有钱和一块大约两三斤的小排,也交到顾骜手上。
顾哥,还有5斤没卖,咱就分了拿回去慢慢吃吧。光卖前20斤,就已经比总进货价净赚6块钱了。我的3块利钱也给你,就当我买书那20块钱,现在还欠你16。
如今的肉是肥肉最好卖,而仔排这种后世最贵的部位,眼下却是谁都不喜欢:又瘦又有排骨。
按照国营菜场的卖法,好肉差肉都是强行摊派搭售的,所以才是六毛多一斤。
但到了黑市上,就可以按照市场规律办事,好肉就是比差肉贵些。
这也导致如今国营菜场卖肉的人社会地位很高,全世界都想巴结他们——因为他们掌握了把计划内优质和劣质资源重新配置的权力。
跟你关系好,同样六毛钱和一斤肉票,给你的肉就肥一点。
跟另个人关系不好,给他的肉就杂骨多一点,被坑的人都没地方诉苦。
以至于卖肉的人娶的老婆,都是社会上最漂亮的姑娘。
马风刚才的营销手段,顾骜也看见了,很能把好肉挑出来,吹得天花乱坠卖高价。但这也导致最后有五斤仔排完全卖不出价钱,马风觉得还不如拿回家吃了。
顾骜由此看出:马风的商业算账思路,还停留在比较原始朴素的阶段,所以任何一部分都不愿意亏本价打折处理。
但凡后世稍微倒腾过几天衣服的人,都知道当季刚上市的时候是很赚的,等款式过气了哪怕低于面料成本价都得清仓。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年龄,顾骜也不打算点破,就安心收下了钱和肉,然后各回各家。
14岁的小孩子,买卖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第11章 深夜放毒
一直到90年代初,国内都是单休日,只有星期天放假。
顾骜这趟出门,是周六晚上搭的船一直到星期天入夜才回家。
进门正是晚饭的点。
他这次也不想再避忌了,毕竟手上留下的肉不多,不算资本注意的尾巴。
顾家迟早要发达起来的,别人想嫉妒,那就让他们先慢慢习惯起来吧。
刚走进院子看见老爹的时候,顾骜就直接把肉一扬:爸,有肉吃了——在沪江买的,不用肉票。
老爹胆子比较小,一开始听顾骜嚷嚷,还以为是黑市肉,差点就想扇他。
直到听说是合法渠道买的,老爹的脸色才由惊转喜。
老爹释然的同时,院子里的五六户邻居,却是纷纷惊呼:
蛤?吃素的顾家居然有肉了?
哇,还是好大一块肉,起码两三斤。
这要是用肉票,得他们全家三口从过年前就开始攒吧?沪江那边真这么好?可惜没介绍信出远门
专门负责被馋哭的邻居家小孩,又开始跟那个专职辱骂浪费水人士的俞奶奶作耗:奶奶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也不知道先走个流程,居然就直接哭。
如今各家各户为了省电,很多人都是在院子里吃饭的,免得进屋开灯。而且房间本来就小,能占用公共空间就占用公共空间。
上次秦辉来顾家跟老爹谈事情的时候,为了躲起来闭门吃烧鸡,顾骜把院子里的板桌扛上楼了。
结果下场就是:当晚就被另一户邻居的桌子,占走了原来的空位。顾骜第二天再想把板桌搬下来时,发现院子里根本没地方放了。
不过这也导致眼下院子里人口密度太高,顾骜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地图炮杀伤覆盖非常良好,直接让所有邻居都羡慕嫉妒恨。
老爹终究是低调,不想跟人结怨,当下拍板:这肉这么新鲜,放久了也不好。我拿霉干菜蒸了,你明天下午请半天假,给你姐送去——不过,后面三个月,家里每月六两的肉票下来,我都给你留一半,算是补偿你。
顾骜想抗议,不过想想自己中午刚吃了两斤油腻腻的红烧肘子,花了这么多钱,也不好意思抗议。
而邻居听说顾家是把猪肉送给去农村下乡的亲人吃,仇恨值也没这么明显了。
反正他们只要脑补一下下乡的人平时生活有多惨,心理平衡很容易就能找回来。
父子俩回屋,吃着清淡的晚餐。
吃完之后,顾骜就把去沪江买到的制冷学相关期刊和发票,交给了老爹。
好让老爹明天去单位报账,也把拿介绍信的正牌借口给填坑填上。
老爹翻看了一会儿刊物,问了顾骜一些技术常识方面的问题,基本上也都是靠高中物理和大学里卡诺循环那点常识就能解决的。
顾骜也都作了回答,让老爹觉得挺满意的。
于是也就没查顾骜的账。
直到夜深人静,楼下院子和厨房里都空无一人之。
老爹才偷偷地下楼,开始深夜放毒。
他升起个煤炉,先烧了几壶热水,又把仔排用水焯了一下。
估摸着邻居都睡着了闻不见香味后,他才把全部肉排和三斤霉干菜放一起,开始焖炖。
霉干菜焐肉这道菜,必须焖炖很久才好吃。
所以哪怕是有煤气瓶的人家,做这道菜的时候也得特地生火烧煤炉——不然在煤气灶上炖几个小时,就等于直接烧钱了。
而两只煤饼才七分钱,火力是弱了点儿,却能文火烧上半夜。
顾骜并不知道这些,因为他已经呼呼睡下。
第二天,上午照常上课。
见到马风的时候,顾骜觉得那小子有点过于兴奋,似乎自己赚了点钱,就乐得不要不要。
顾骜也只有暗暗摇头:终究还是真中二少年呐。要练到喜怒不形于色,没个几年水磨工夫是不可能了。
上课的时候,顾骜也终于有了更多的事情可做——原先他没有辅导书,只能自己背单词默写英语。
如今总算买到了书,索性就彻底不听课。老师在上面讲,他自己拿一本辅导书在下面看,遇到习题就写写算算。
跟他积怨已深的翁得臣,也在暗中观察抓顾骜的把柄。
不过上课看闲书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所以翁得臣暂时并没有什么收获。
中午的时候,顾骜找到班主任杨老师,跟她请半天事假,说在农村的姐姐有点事情。
如今学生家里有事是很正常的,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杨老师问了几句,就批了假条。
顾骜回家吃了点午饭,取出老爹锁在餐橱里那罐严严实实的霉干菜焐肉,以及几册辅导书,整齐码放在大书包里。
然后跨上自行车在车篮子里放了一大茶缸的凉茶,下乡去探望姐姐了。
这是他下乡换取高考报名资格计划的最后一环,本来么还得熬到下个月肉票发下来给姐姐送肉的时候才能摊牌。
如今他提前搞到了肉,也就提前下乡探亲了。
40几公里的路程,顾骜骑了两个多小时——后世其实只有30几公里,只不过如今钱塘江上只有一座桥,所以得绕远路。
幸好三月底的天气不热,他才没有虚脱。
下午三点,顾骜满头大汗喝光了一整茶缸凉茶,终于赶到会稽城南的红星茶场。
也就是他姐当农民的地方。
顾骜已经来过十几次了,所以轻车熟路。
他在山脚下遇到了一个认识的小姐姐,就直截了当问询:纱纱姐,我姐呢?
那是一个晒得挺黑的女知青,看不出姿色,不过倒是瘦得厉害,明显营养不良。她叫木明纱,跟顾敏年纪一样,又都是从钱塘市里来的知青,所以平时经常在一起。
木明纱抬眼一看,认出了顾骜,也就和颜悦色地说:你找敏敏?她在东坡采茶呢——再两天就清明了,这几天都没日没夜抢着采。
顾骜想起这档子事儿,心下了然。
钱塘的龙井,是所有茶叶里最讲究时令的。明前是珍品,雨前是上品。
每年四月都是一年最忙的时候,采茶女们没日没夜地抢收明前茶,晚一天过了节气,价值就跌不少。
顾骜丢给木明纱一小块花生糖,然后就推着车上山去找人。
茶树都是种在山坡上的,所以茶场的地都是梯田。社员们的自留地也同样如此,因此日子非常清苦。
相比之下,其他位于平原水田的公社,社员可以在自留地上种点儿水田作物,还有茭白芦蒿这些蔬菜,甚至养肉禽或者捉青蛙泥鳅,补给自己的日常食物。
而茶场社员只能在自留地上种几株老玉米或者竹笋芝麻。要不就是其他只能卖钱却不能吃的山地经济作物,比如还是种茶。
他们的日子,对票证的依赖也就极高,一旦配给的口粮不够吃,完全没有其他补给渠道。
这也是为什么一年半来,顾家每个月都要给顾敏带肉——如果顾敏是在平原水田上的公社插队,只要那两分自留地种得勤快点,至少口粮方面肯定是不缺的。
至于龙井在广交会上能不能在洋大人那儿卖到好价钱,这根茶农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在国家按照计划征收的情况下,不管你的茶叶种得多好,国家都只是把茶叶收走之后,每月分给你22斤粮食。(这是未成年女知青的指标,男人会多一点。)
顾骜推着车,翻过了两道坡,终于在东坡顶上看到了顾敏,一个挥汗如雨的采茶少女。
姐,我给你送肉来了。
听到顾骜的招呼,顾敏木讷地拿搭在脖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汗,惊喜疑惑兼而有之:你怎么来了?还没到发肉票的日子吧,家里哪来的肉?
顾敏的生物钟,对于每个月发肉的日子,已经形成了非常规律的自动提醒机制。以至于每月10号前后,身体会像有肌肉记忆一样,等弟弟来送肉。而只要日子没到,她就会自动屏蔽这方面的思考。
这种对思想的自律,绝对比后世那些跟深夜放毒对抗多年的抖音用户还牛逼,属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所以顾骜偶尔来早了,就让她有些懵逼,反应不过来。
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中央有人来厂里了,爸跟着秦厂长要大干一场呢,各方面条件都变好了。
顾骜长话短说,尽量用顾敏容易接受的方式,把家里的转机说清楚。
顾敏听了果然很高兴,然后当着顾骜的面就打开了肉罐子。
肉罐入手的第一感觉是比平时沉了一些,顾敏心中暗喜。
打开后的一瞬间,觉得猪油香味没原先的浓郁,再定睛一看,居然露出了几根排骨,顾敏心情又是一沉。
她拿筷子尝了一块,不小心翻动之下,发现肉的比例居然比平时多了不少,这才想起弟弟说了:这次的肉不是凭票买的,是额外配给的。
这里一共有多少肉?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骜:两斤多吧。
两斤多?顾敏吓了一大跳,连忙把罐子盖好,都给我拿来了?
她的内心很是内疚:平时才六两,给我也就罢了。一下子两斤多,怎么能都给我呢。你跟爸也吃点儿啊。呐,你今晚留在茶场吃饭,吃几块再走。
你啊就是太老实。你说带了一年多肉路上偷吃一两块我又不知道!你这样以后到了社会上要吃亏的!
顾骜内心很是无语:合着不偷你东西,反而得挨你数落?
这特么什么世道!
第12章 半路杀出个抢人的
因为姐姐留他吃晚饭,顾骜闲着也是闲着,就帮着一起採茶叶,一边聊些家里的近况。
顾敏对弟弟的勤快有些陌生,就随口问:弟,我总觉你不太一样了。原先你特看不起务农,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卖力。
卖力也不顶事儿,不还是采得比你慢。顾骜擦了擦汗,说了句大实话。
顾敏笑道:慢是应该的,我都採一年多了,你才刚上手呢。
其实,我也是想锻炼锻炼自己,等过两个月毕业了就顶你回城。顾骜循序渐进地说出了真相。
然而姐姐并不领情。
什么?顾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仅仅一两秒钟,她就脑补了好多可能性,揣测道:说!是不是你在学校里不学好不想读书了?看我不打你!爸跟我供你读书容易么?!
顾骜叹息了一声,就知道是这个反应。
他也只能慢慢解释:姐你太小看我了。这事儿其实爸也同意了,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你当秦厂长找到爸的时候,那个技术问题是谁帮他出主意的?
这些说出来你也听不懂,单说数理化吧,你上了一年高中学的那点底子,随便考我,能考倒算我输。
我是觉得运动快要结束了,国家肯定会恢复高考的。当过知青的话,说不定能在报考资格方面多点补偿,那不就等于跳级了么。
顾敏的激动稍稍缓解了些,但依然不信:国家大事多凶险,你一个初中生就敢乱预测?知不知道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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