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烟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琴雪舞
“妈,你先带晨晨回房间,她要好好休息,才好得快。”我走到她面前,把女儿从她身上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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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不是上帝 你不配
“微兰,你赶快回公司一趟,客户要退款!”早上刚收拾好,准备带女儿去医院,张总的一个电话,犹如大冬天里一大盆凉水,从头一倾而下。虽还在秋天,我却真切感受到了冬的彻骨冰寒。这个秋天是怎么了我不禁再次无奈感叹,工作上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家里孩子、老公的问题也是让人头疼,还真是应了多事之秋的俗话。
客户退款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不敢怠慢立刻拿起包准备出门。刚冲到门口,忽又想起去医院的事,我立刻交代好老妈等会儿带女儿去公司楼下,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再带她去医院。听到老妈的回应,我撒开腿就往外飞跑,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儿,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幸亏家离公司不远,我一路小跑,十几分钟已到公司楼下。楼下的保安看到我,惯常的微笑打招呼,我已无心应付,从其身边一闪而过。
还未到公司门口,里面嘈杂的声音已经远远地传来。
“张总,今天这广告费你必须给我退了!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你看看你这杂志做的能拿出去见人吗!”一听就是刘总的声音,粗中带着些许沙哑,傲慢中蕴含着一团强硬霸道不容置疑的怒火。一听这声音,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大如面盆的白嫩的脸,还有黑色的背带裤,已经铺满我整个脑海。他是一珠宝公司的老板,四十多岁,有一个几十号人的工厂。回想曾经的见面,好像也就三次,但他脖子上金黄的粗链子和手上大大的金戒指就像盖下的章一样在我印象里擦也擦不去,它们好像自己会说话,时刻在告诉周围的人:我有钱!
“刘总,您先喝口水平静一下。”张总温和的声音跟他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这件事我们实在抱歉,我们的同事已经很认真了,但印刷厂那边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以后我们会加强跟踪,我已经安排沈微兰以后每期都去印刷厂盯着印刷,直到书出来为止,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这次我们也很郁闷,没想到合作这么久他们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少跟我扯!给我玩儿踢皮球呢!那都是我玩儿剩下的,我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你们明里一套暗里这一套的把戏!今天无论怎么样,你都必须给我退款!”他不依不饶, 一 声比一声高。
“刘总,我们会跟您一个交代的,至于您说的损失......”张总尽力安抚,一看我走了进来马上对着我说,“微兰,刘总正为杂志的事生气,你是直接负责人,赶快想想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让刘总消消气。”
“刘总,实在对不起!这期真的是,我已经跟印刷厂反映了,以后不会再出这种离谱的事。”我赶紧道歉。
“沈微兰,你可以啊,真的是够大牌啊!你是第一个一天都敢不接我电话的人!我信任你才跟你签的广告合同,你这是帮我做宣传呢,还是在糟蹋我们的品牌形象呢!还是说拿钱就万事大吉了!”那张白嫩白嫩的大盆脸,因为说话时太过用力,两边的肉一直在不停地打颤。
“刘总,这件事我要跟您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我付你十几万的广告费,你一个小职员,跟我耍大牌!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跟我耍!”他情绪相当激动一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换了个右腿搭左腿,一只手指着我晃来晃去像抽筋了一样。
“刘总,您消消气!微兰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可以不接电话!这是对客户的不尊重,你要记得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张总一边低眉弯腰地向刘斌献着笑脸,一边转过来神情严肃地批评着我。
“张总,是我不对。刘总,对不起,请您原谅!是我不对。”看到这样的场面,总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让这样的人理解自己,这个想法说来就已经非常可笑,为了工作,为了尽快结束这心塞的局面,我选择再次道歉,这种最简单的方式也许就是他们想要的。毕竟谁会听一个妈妈的心酸和焦虑呢,他们要的是商业上的利益和对自身地位的肯定,于张总而言我就是一个工作上的工具,于刘斌我就是服务于他的一个其他公司的职员,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要的无非是被服务的优越感和支配感。
果然,张总对我的态度似乎非常满意,朝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又朝刘斌处小心地看了过去。刘斌不知是累了还是已经接受了我的道歉,情绪缓和了很多一时没再说话,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起了水。
“您看这样好吧,我给您连续做三期专访,在我们杂志上把您公司深度报道一下,用软文的形式。”这是我发现问题时就想到的解决和弥补方案,“这个效果比一个纯商业性的广告更有影响力,您可以把您的创业经历和品牌设想什么的都展现出来,让读者对您有个更为深入的了解,从而更加立体地塑造您公司的品牌形象。您看怎么样”我尽量说得清楚一些。
“仅凭你一句话,我怎么相信你!”刘斌虽然继续表示怀疑,但态度已经没那么恶劣。
像我们这样的杂志,老板从96年开始创刊,曾经的辉煌大家都略有耳闻,以前的商家想做广告,公司不够规模,出不起广告费的那是免谈。四分之一的小小版面,没有小几千是拿不下的,更别提好的位置,虽然广告价格贵,但杂志的厚度却相当于现在的三倍。人物专访一般都是采访的行业内有影响力的人物,普通的小企业主是不被考虑在内的。当时公司的办公室是在当时的地标位置,豪华到以前的老客户每次来眼神里都是羡慕,也都会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唏嘘不已。现在的网络发达,太多自媒体都已经应接不暇了,我们还在传统的老路上奔波突袭,经常有种英雄末路之感。老板年龄大了,除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年只有在春节放假前和开工日才来公司,平常几乎都无缘得见,日常事务都交给了张总,什么锐意革新,紧跟时代这样的事情都不得见,广告的费用越来越低,客户却越来越少。
“微兰,你这个方案挺好,公司一定支持。另外这样吧,再补两期的广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先跟张总汇报就直接说出了方案,但张总挽留的决心之大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且开出的条件更加优厚。这种事在十几年的公司历程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要知道一开了这个头,以后的政策只能越来越宽松,这等于是变相降低已经很低的广告费,对公司长期的经营策略非常不利。
“这还值得考虑,”刘斌听到这么好的条件,脸上突显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很快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就这样定了吧,刘总,退费的事就别再提了。今天晚上我们请客,专门给刘总賠罪。”张总微笑着伸出手跟刘斌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好吧,看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吧。本来今晚有应酬,我就推了把时间留给你们。沈小姐,你要做陪!”刘总满是笑意的大盆脸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我看见他脸上的油都好似在闪光。
“好的,我尽量抽时间。”我心里想起去医院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我朝他们点了点头,走到办公室外面赶紧给老妈打了电话。得知强子已经向公司请了假带晨晨去了医院,一颗焦虑的心才算放下。
“张总,刘总走了吗”看见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会客的沙发上已经没了人,我走进张总办公室。
“嗯,刚走。对了,印刷厂的事你以后一定要用点心,最好每个细节都跟踪到位,以后一定要保证印刷质量。有空也联系下
第十二章 燕子归来为我报仇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太委屈,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大大的鱼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夜幕也无法掩饰心里的悲哀,任凭眼泪在风里飞。想起刚看过的一本书, “雪花之所以是白的,是因为结晶颗粒之间有填充空气的间隙。如果我们挤压一朵含有空气间隙的花使空气散出后,软绵绵的花瓣将变得黯淡无光”。此刻的我像极了这被挤压了的花,不仅心里黯淡无光,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要卑微到尘埃里。
我不想马上回家,但一时却又想不到可去的地方。拿起手机,把通讯录从上翻到下。想给老公打电话,但如果告诉他会有怎样的后果,不用想就已经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拿把菜刀杀上别人家门都不好说,还是不能让他知道。想起一个熟悉的号码,这是一个很久没有拨过的电话,它属于燕子——我唯一的好朋友。曾经那每一个数字都是那么的熟悉,两年前的某一天却突然成了无论怎么打都只有盲音的僵尸号。我不抱任何希望地再次拨通,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忍不住。也许是上天都听到了我的祈祷,这次铃音刚响了两声却有人接听了,我内心激动和狂喜之下几乎要喊出声来。
“喂”我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谁小兰!是你吗你个死妮子舍得打个电话了,你之前号码是不是换了,找你找了好久都没你消息,你现在在哪儿呢!”果然是燕子的声音,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好像这两年的无法联系都是我的原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虽然满是责怪,心里却暖暖的,我知道她跟我一样都一直相互惦念着对方。无论时间如何流逝,见与不见,它始终如以前一样就在那里,在我们的心里,而这就是友情。燕子是我中学到大学的同窗,又是室友,又是最好的朋友。毕业后,我们来到同一个城市,就是为了以后还能常见面,继续做伴。她当着老师,我做着编辑,刚开始的几年,虽然在不同的单位,也在不同的城区,但每隔个十天半月我们都会约着一起出去玩儿,去爬山,去唱歌,两个人疯疯癫癫,傻呵呵的乐。
五年前我结了婚,她单着,两个月一见。四年前,我生了孩子,她还单着,不知不觉,半年才得一见。两年前,我坐公车时,被一小偷盯上,下车发现手机不见了。之后换了个手机,又因为工作需要,换了个电话号码,谁知道再打电话,已经号是人非。我去她学校,她同事说她离开了。我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她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的干净彻底。
“真的是燕子吗你还在用这个号你没换号你还说我,你这两年去哪了儿啊你现在在哪儿啊”我一连串的问题等着她回答。
“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学校了,换了份工作。现在住星尘花园,好像离你们单位之前的办公楼不远。你还在原来的单位吗”她兴奋地说。
“那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我找过你很多次,都没有消息。”
“你现在在哪发个定位过来,我现在过去找你。”她迫不及待要见面,我又何尝不是。
发完定位我才意识到,这是大街上,该找个咖啡馆或甜品站会好一点。又想起估计已经被眼泪冲花了的妆,想想还是就这样吧。这灯光,正好可以掩饰一下自己的狼狈。
十几分钟之后,燕子从一辆朱红色的士车里下来,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我面前。一双平底缀着蝴蝶结的小黑皮鞋,一件及踝的带有小碎花的黑色长裙,背了一个单肩的书本大小的红色皮革包,头发在后面束成了一个低低的马尾。整个人变淑女了很多,就是眼睛四周好像有些浮肿,皮肤白得好像擦了太多粉。
我俩在这样的秋夜,这样的大街上,就这样见面了。本来想着应该很激动兴奋的,四目相对,却彼此沉默了,只剩下眼泪悄无声息地挂在脸上,灯光照射下还闪着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我们是不是该来个拥抱。”于是我们彼此相互交错搂住对方,哭出声来。
“怎么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我帮她擦了擦眼睛。
“嗯,嗯,对,你说得对,我这是怎么了”她尴尬地捂住了双眼。
“你好像胖了。”我说。
“你瘦了不少。”她说。
“走吧,我们沿街走走,聊聊天儿。”我拉起了她的手,一股冰凉的感觉传了过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现在可是夏天。”
“要不找个地方坐一坐,”她提议道,并没有理会我的疑问。
“算了,不想去,还是遛街吧,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干。”
“那时候咱穷死了,当然逛大街省钱啦,傻妞!”她总喜欢这样叫我。
“不管怎样,我还是喜欢这样。”我执拗地说。
“好吧,两个大傻,傻逛街,哈哈!”她的幽默感又回来了。
“你!哈哈!”我一下被她逗乐了,心里压抑的烦恼瞬间舒缓了很多。
我们一边笑,一边沿着马路走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好像都陷入了沉寂。一路黄色的落叶,被我们踢来踢去,成了无辜的玩具。
“傻妞,说吧,今天遇到什么事了电话里你声音有些异样,一过来我就注意到你好像哭过。”正走着走着,她突然问。
“没,没有,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能再见到她我已经很知足了,这么难得的时光,又何苦再给她增添烦恼呢,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消化吧。
“肯定有事,别再装了,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向坚强,不会无缘无故,也不会轻易掉眼泪。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瞒着我”她有点生气。
“真的没事
第十三章 给自己休假
过度的紧张、忧虑很容易地掏空了我的精力,跟燕子告别之后,我虽然心情好多了,却感到极度疲惫。
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我完全没有听到,一睁眼天已大亮。我并没有打算起床上班,昨晚燕子的分析还在心中盘旋,我知道她说的最起码已经有八分是对的,另外的两分只是缺少最确凿的证据,还有自己内心的一份不愿承认。相处五年的上司,也是他亲自把我带了出来,在感情上他就像我的导师,我对他充满感激之情。这样的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却为了公司利益,不惜把我送入虎口,平常的一切照顾原来都是因为我可以被利用的价值,更可笑的是这个价值竟然是美色,我的内心除了悲凉还是悲凉。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样的公司,这样的领导。我累了,就想休息,好好休息。
我回转头看看躺在旁边的女儿,她早就醒了,静静地躺在我旁边,正拿着我的手机研究。仔细一看,原来是在不停地输密码,因为输入错误次数太多,屏幕上已经有警告提示。
“宝贝!别再输了!错误次数太多,手机会锁住的。”我出言制止。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突然,她一紧张小手指突然在屏幕上抖了一下,手机跌落到了她裸露在被子外的小肩膀上。
“妈妈。”她嘟起的小嘴巴,就像樱桃那么点,两个腮帮子涨得鼓鼓的,一双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我眨了又眨,撒娇卖萌乞求着原谅。
“没经允许,不可以玩儿我的手机,记住了吗!”我绷着脸发出警告。
“知道了,妈咪。”她一脸无辜伴着点失望地说,“可是,前天你在医院明明说了以后我可以玩儿的啊!”
“记性倒挺好!”我用大拇指与食指圈了个圈,放出食指,蜻蜓点水般弹向了她被头套遮住的半个额头。
“妈咪!好痛!”她捂住额头,叫出声来。
“玩儿可以,但必须按我的规矩,每天晚上晚饭后,每次半小时,听到了吗拿手机前记得问我,时间到了,不准胡闹。ok的话,今天晚上开始执行。”我先把规则制定好,免得一开始就控制不住。
“好滴,妈咪。”她高兴地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拍着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好像得到了一个期待很久的礼物,又好像在庆祝愿望得逞的胜利,嘴巴里念念叨叨,“我可以玩儿手机啦!我可以玩儿手机啦!”
“好了,赶紧起床,收拾好去医院了。”我起身收拾。
“好的。”她迅速回应的声音欢快得像只唱歌的百灵鸟。
“你们娘俩可算起来了,太阳照屁股了。”客厅传来老妈的声音。
“姥姥,妈妈答应让我玩儿手机啦!”女儿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向老妈宣布。
“你妈可真会惯你!你这么小,眼睛近视了可怎么办”老妈不太赞同我的做法,开始了新的担心。
“姥姥!”女儿有些不高兴。
老妈的话我听到了,但不想再去讨论好坏问题,已经答应了女儿,没办法再收回,只有信守承诺。
临出发去医院前,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给美编小李发个信息,“小李,麻烦你帮我跟公司讲一下,我要休假。”既然做了辞职的准备,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先把积攒的十几天年假休完再说,这次我要认真地休,什么都不问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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