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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色大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巽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地头,徐子桢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愣,这里原先应该是片热闹的地区,可是现在却是一片残破,说是街,但已经看不出有街的样子了,两边的屋子毁了大半,甚至不少都只剩下了个光秃秃的地基和一堆砖石瓦砾。

    


    那个领头的衙役停了下来,站到前头吆喝了几句,大致意思这里要建个新的坊市,呆会有工匠过来,他们这六十号人要做的就是把这里清理干净,并且从这一大堆废墟中挑出能用的石料木料,用作建造新坊市。

    


    所谓坊市就是商住两用街区,沿街开店铺,楼上住人,在坊市的另一头有片空地,要搭个高台,平时只是空着,只有朔望之期才有用,也就是初一和十五的行刑日,说白了这里就是个刑台。

    


    徐子桢从没见过正儿八经的邢台,今天算是长知识了,坊市是一个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而行刑之日死囚就会从坊市口进入,一路押到底,也就是所谓的游街示众,然后在邢台上开斩,在这里观刑的人是最多的,远不是别的地方可比的。

    


    那衙役交代完后就坐到了一边,算是监工,这六十人也开始忙了起来,现在离天黑还早,徐子桢没别的想法,只能混在人堆里清理着废墟,一边磨着洋工一边转着脑子。

    


    这一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救人,毕竟这次过来连玄衣道长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耗子拖王八,没下嘴的地儿,而且他这边只有苏三陪着,徐沫纯属酱油党,起不到什么作用,而河间府驻守的金人据说不下五万人,真要是自己被发现行踪的话插上翅膀也逃不掉。

    


    他想来想去也没辙,心中暗叹一声,只能等天黑之后跟徐沫去他老宅里看看,希望能从占他家的金将那里偷听到些机密。

    


    河北路的民宅都以木料灰砖砌成,砖块不大,但是清理起来麻烦,得一趟趟装筐运出,徐子桢也不急,心里默念着权当给金人在刨坟了。

    


    忽然间他的手一顿,动作停了下来,他刚扒开一堆砖瓦,却发现里边赫然有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只是皮肉早已泛了灰白,要不是天太冷恐怕已经开始腐烂了。

    


    徐子桢的发愣只在瞬间,很快就眼珠一转,脸上堆满了惊恐之色,大声惊叫:“啊!”

    




第7徐19章:徐沫家
    “啊!”

    


    “呃!”

    


    “不好!”

    


    旁边几间屋子中发出一连串闷哼或是惨叫,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用东西破窗的声音,徐子桢顿时惊得毛骨悚然,猛的坐起身来,屋里其他几人也被吓醒,一个个面无人色地缩在墙边,不知所措。

    


    屋外的嘈杂声很快就停止了下来,接着似乎是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往外走,徐子桢和两个胆子稍大的爬到窗边往外偷看,只见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金兵,手中俱都持着强弩,而在对面有两间屋子的门已经被打了开来,几个金兵正一人拖着一个尸首往外走,而尸首上无一例外都插了好多支弩箭,已被扎成了刺猬似的。

    


    那队金兵眼神锐利身手矫健,显然不是寻常军中士卒,很快就将两间屋里收拾了干净,只有月光下的院子里那长长的数条血印在告诉着别人,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徐子桢的背上满是冷汗,他很庆幸自己早早察觉出了不对劲,白天没露出什么破绽,不然的话刚才被拖出去的这些尸首中恐怕就有他一个了。

    


    这些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队金兵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而屋里连块木板都找不到,几十把强弩齐射时想躲都没处躲,任你武功盖世也难逃一死,就象刚才那些死人里就有想强行破窗冲出来的,可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徐沫更是不堪,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抖若筛糠,他见过死人,可看见死人和看见杀人是两个概念,要不是身边还有两个同样吓得魂不附体的人靠着,只怕这时他已瘫倒在地了。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徐子桢深吸了一口气,对徐沫使了个眼色,故意装作吓得双腿发软,惊慌地钻回被窝里睡觉去了。

    


    那个衙役没再出现,在他看来这六十个人里该找出的义军已经都找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些苦哈哈的穷人,已经不值得他再监督着了,第二天早上果然换了个寻常金兵过来带剩下的民夫过去开工,徐子桢和徐沫苏三装作昨天晚上被吓坏的样子,战战兢兢地继续着清理的工作。

    


    那个金兵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监着工,连看都懒得去看他们一眼,但却一直不离开,连撒尿都是在一旁就地解决,徐子桢也不急,反正白天就算开溜也不可能到处跑,还得等到晚上。

    


    这一天很平淡地过去了,又到了天黑,徐子桢他们收了工回到院子里,依旧是吃完饭进屋睡觉,那个金兵也拎着一壶酒进了屋,看来打算咪上几口才睡觉了。

    


    徐子桢躺在被窝中,眼睛闭着象是睡熟的样子,但其实却一直保持着清醒,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远远传来打更声,四长一短,徐子桢忽然睁开了眼。

    


    屋里其他几个都早已睡得云里雾里,他轻轻推了推徐沫,徐沫也立刻睁开眼来,白天的时候他就找了个机会和徐沫说了,今天去他家里看看。

    


    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徐子桢侧耳听了听,将身上的棉衣脱下卷了卷塞进被窝,徐沫依葫芦画瓢也照做了,两人来到门口轻轻拉开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在经过那高手衙役的确认后这里已经没了把守的必要,几十个民夫而已,不怕出什么夭蛾子,两人全无困难地溜出了院子,徐沫从小在这里长大,小街小巷的早已烂熟于胸,黑夜中带着徐子桢穿行着,路上偶遇巡夜的金兵,徐子桢也机敏地早早避过。

    


    徐沫家离这里倒是不太远,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两人来到了一扇黑沉沉的大门外,徐子桢望了一下四周,只见这宅子占地宽广围墙高耸,大门外摆着两个硕大的石狮子,大门上的铜门钹在月光下锃亮,竟是镀了金的。

    


    他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徐沫的家这么大,徐沫似乎猜到了他的念头,低声说道:“我家原是河间府第一富户,祖上数代都是做药材生意的。”

    


    徐子桢顿时了然,这世上两个行当最赚钱,劫道的和卖药的,



第720章:药2材地窖
    徐沫家既然是河间府首富,占了他家的绝不会只是个小小偏将,或许在刚进城是被那偏将拣了便宜,但金人森然的阶级制度是不会给他长期享受这样的福利的。

    


    另外在偌大个右路军中偏将不知多少,说白了就是个不值钱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来把守

    


    徐子桢尽量远眺了一下,那座楼四周站着不下五十人,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徐子桢心中一动,难道是兀术那王八蛋来河间府了,就住在这儿

    


    “走,过去看看。”徐子桢决定冒一冒险看个究竟。

    


    徐沫到了现在也已经豁出去了,点点头道:“好。”说着沿旁边一条几乎不堪行走的小路绕了过去。

    


    可是到头来两人还是无法靠近,那座楼的守卫实在太过森严,每十来步就有个火把照着,别说进楼去察看,就是再走近几步都会立即被人发现。

    


    徐子桢隐在暗中恨恨地道:“妈的,难道还是白来了老子还真不信了!”

    


    小楼的正面无法靠近,那就从后方摸去看看,通常后门的守卫都是相对薄弱些的,不知这里怎么样。

    


    可是等徐子桢绕了半圈摸到楼的北边时却还是失望了,因为这里的守卫一点都不比其他三面少,而且由于是背着月光的缘故,这里的火把将方圆几十米内照得格外亮堂。

    


    徐子桢算是彻底死心了,对徐沫打了个手势,咬着牙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形却停了下来,拉了下徐沫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徐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片空地,中央建了个简陋的小木屋,四周连棵树都没种,就这么光秃秃的一片,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有同样几十个金兵把守着,显然这里的重要程度不下于那座楼里的人物。

    


    “哦,那是我家藏药的地窖,下去的口子就在那屋里。”

    


    徐子桢眉头一挑,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丝古怪,一个藏药的地窖而已,需要这么多人把守么

    


    徐沫也不笨,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失声道:“难道他们把人关在这下边了”

    


    “有可能。”徐子桢只说了这三个字就闭口不语,只是眼睛在四处扫视,看看有没有机会摸进去一探究竟。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徐沫叫他:“大哥,咱们下去看看”

    


    徐子桢无奈道:“没见那么多人么怎么下去”

    


    徐沫嘿嘿一笑:“我家的地窖跟别人家的不同,难道您不知道藏药材的地方得保持通风么”

    


    徐子桢一下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还有个口子能进去”

    


    “对,而且他们未必发现那个口子。”徐沫得意一笑,“大哥,随我来。”

    


    徐子桢跟着徐沫摸到那楼的西南,这里是个宽阔的池塘,眼下正值初冬,塘中干净得连根水草都找不见,只是在池塘的中间有个小小的人工岛,面积很小,而且只种了十来棵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看着也就是个布局摆风水的意思。

    


    这里离金人守卫的地方不近,倒是没人,徐沫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来到池塘边轻轻滑进了水中。

    


    徐子桢明白了,那个小岛肯定有玄虚,这时候也顾不得了,一咬牙也跟着入水,那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险些小腿抽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和徐沫一先一后朝小岛游去。

    


    两人都尽可能小心地不发出声音,好在没多久就来到了岛上,徐沫已经冻得话都说不出了,强忍着打架的牙关钻进几棵树的中间,也不知在地面上捣鼓了什么,忽然掀起一块丈余见方的竹制网格。

    


    “徐大哥,就……就是这里下……下去,我给你……看着。”

    


    徐子桢也冻得够呛,二话不说钻进那洞口去,徐沫将那网格继续盖好,闪身躲到一棵树后去警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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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单2章:简单法子
    徐子桢从不知道赵楦在暗中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而自己一直都觉得是自己为她赵氏王朝做了许多,他忽然间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为他的那个冷血冷酷到极点的计划狠狠地抽自己。

    


    容惜!容惜!

    


    他的心里忽然从所未有的思念着赵楦,如果这一刻赵楦能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上前紧紧拥抱住她,任谁也无法再将他们分开。

    


    玄衣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打扰他。

    


    良久之后徐子桢才清醒过来,声音干涩地说道:“道长,谢谢您告诉我。”

    


    玄衣笑了笑:“去吧。”

    


    “道长保重!”徐子桢认真地说出这四个字,然后不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玄衣被关在这里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金人张开的网还需要她这个诱饵。

    


    他来到洞外和徐沫会合,依旧从池塘中悄无声息地游了出去,接着还是顺着竹林小道摸到那扇无人开启的小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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