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今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瑞根
自己这么一去主动拜访,既体现了自己对他们的尊重,同时也不动声色的给其他干部一个不一样的印象,而这种印象非常重要,尤其是对自己日后在南渡镇的工作开展可能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沙正阳并不介意自己这种做法可能会引起郭业山的不满意。
在他看来,郭业山的心气还是相当高的,而且他也感觉得到自己给对方的第一印象相当好,加上自己是被他点将来的,所以在短时间内只要自己没有什么大的不符合其意图的行为,郭业山恐怕都会力挺自己,而这对于自己开展工作极为有利。
新的一天又来了,兄弟们的推荐票又出来了,支持老瑞,投给老瑞吧!求上榜!
第一卷 第四十七节 下村
确定了自己的挂点包片村是红旗村之后,沙正阳下午和简兴国打了招呼之后,就顶着烈日骑着自行车去了红旗村。
红旗村在柏溪河的上游,省道206从红旗村旁经过,而与红旗村紧邻的东方村则是靠着省道206与红旗村犬牙交错唇齿相依。
说实话,南渡镇的条件不算差,整个南渡镇十个行政村,一个居委会,基本上都是沿着银台县城的西南面这一圈,呈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形护卫着银台县城的西南一隅。
红旗村和东方村就是距离银台县城最近的两个村,也不过就是四五里地,h县城到南渡镇上距离相仿。
柏溪水量不大,但是水质却很好,其来源多是南渡镇背后的牛背山。
牛背山呈东西走向,山势并不险峻,但森林植被保持得相当好,各类亚热带地区的树种在山中基本上都能找到,后来被申请为牛背山省级森林公园。
二十年后随着汉都市区北扩,这一线也成为房地产企业的主战场,而牛背山周围区域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绿肺而备受房地产企业的青睐,保利中海碧桂园九龙仓万科龙湖等几大地产商都纷纷涉足,与汉川本土房企展开激烈争夺。
山间溪涧纵横,山泉众多,地下河不少,这也成为柏溪水源的主要来源地。
盛夏的省道206,赤日炎炎,路上的柏油已经被烤化,自行车骑在上边发出哧哧的声音,摩擦力都大了不少,不少地段都出现了坑洞,索性就用黄泥和砂石粗暴的垫了一下。
沙正阳灵活的掌着自行车龙头在这些坑坑洼洼的地段里穿行,听到后面有汽车喇叭或者对面有汽车过来,便靠边慢行。
十来分钟后,汗流浃背的沙正阳拐入一条小道石板小道,不到五十米,就是一所小学,小学旁边的一处破败小院,就是红旗村村委会所在。
看见沙正阳推着自行车进来,门口一条吐着舌头的大黑狗原本趴在门槛边上,马上站了起来,做出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狂吠起来。
沙正阳只是一个简单的下蹲拣石块的动作,立即让这头黑狗瞬间窜出十几步外,只是狂吠声更大了,看样子也是经验老到。
沙正阳推车进了双扇铁签子门,打量了一下,泥地院坝,一横一竖两排平房,大概有七八间,只有两间办公室是开着门,其他几间都是关门闭户,一副萧条破落的模样。
不过院子里地面倒是整洁干净,用混凝土简单的打了一遍,在太阳暴晒下散发出灼热的威力,透露出九十年代初一种乡村基层组织特有的萧索感。
高书记,高书记,高书记在么?沙正阳把凤凰自行车往边上一架,扯起嗓子吼了起来。
来乡村里就不能腼腆拘束,这也是前世沙正阳在西水镇时和乡村干部打交道时得出的经验,文绉绉的,反而会让人看不起不说,也很难拉近双方的关系。
谁啊?中间一间办公室传出了声音来,有些干涩。
来之前,沙正阳也了解了一下红旗村的干部构成情况。
村支部书记高长松,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员,身上至今还有弹片,在红旗村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信。
村主任宁桂才,据说身体一直不太好,有肾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养病。
村文书,也就是村会计谢子和,还有村民兵连长兼治保主任,同时也是村团支部书记高柏山,也是高长松的大儿子,当兵退伍回来的,另外就是村妇女主任宁月婵兼村出纳。
在红旗村,高宁谢都是大姓,其中高姓人数最多,高姓几乎要占到全村六百多户的接近一百二十户,大概在五分之一弱的模样,而宁姓和谢姓也都是四五十户,也就是说三姓几乎就要占到全村户数三分之一左右。
像村干部中高长松高柏山都是高姓,宁月婵虽然是宁姓,但却嫁了高姓人,而宁桂才和谢子和则分属两姓,这也是农村中一个相当常见的现象。
宁桂才一般不在村上,而这个声音听起来起码也是四十岁以上了,高柏山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所以沙正阳估计这也应该是红旗村村文书谢子和。
谢文书?沙正阳把自行车架好,走到办公室门口,一个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的干瘦中年人抬起头来,鼻梁上一副眼镜腿上还裹着白色医用胶布的眼镜,让对方眼睛显得更小。
老旧的办公桌,桌子腿似乎还垫着半匹砖,桌子上摆着一个电话,但电话被一个木盒装着,拨号的一边被木板遮盖着,一个小合页上的挂锁证明着这玩意儿的精贵。
银台县是一年前才开始从原来老式的摇把子电话改程控电话的,一台程控电话安装价格奇高,最初一批接近万元,半年后才下跌了两千,但也高达六千多元,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两三年的收入,别说一般人,就是一般的单位都安装不起。
你是?中年人有些疑惑。
谢文书,我是镇上新来的沙正阳,郭书记安排我也挂点红旗村,所以我下午就过来联系一下,高书记不在?沙正阳走进办公室,顺手把包里的红梅烟拿出来,抖出一支,地给对方。
虽然才来了一天,一包红梅已经见底,还剩下两三支,不过沙正阳也是早有准备,带了两包烟,要确保自己来南渡之后最初这段时间里用红梅烟这种润滑剂迅速消除陌生感。
噢,沙秘书啊,上午才听到高书记说咱们镇上又新来一个大学生,说镇上安排挂点咱们红旗村,没想到沙秘书下午就来村里了,来,来坐。
干瘦中年男子立即站起身来,变得格外热情,一边招呼,一边去旁边的木柜子里拿出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包花茶,很积极的替沙正阳泡茶。
沙正阳本欲自己来,但被中年男子制止,非要替他泡茶,沙正阳也只能双手接过。
开水瓶里的水不太烫了,茶叶沫子浮在表面上,中年男子有些尴尬,连忙表示要去烧壶水,沙正阳赶紧劝说住了,说水不烫正好喝。
中年男子果然就是村文书谢子和,当沙正阳问及村支书高长松时,谢子和脸上也露出尴尬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才道:高书记又去酒厂了。
呐喊求票,兄弟们喜欢的,请加入你们建的书单中,帮老瑞宣传一下新书,养成期,急需人气,另外能给点建设性的书评就最好了。
第一卷 第四十八节 酒厂
酒厂?沙正阳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指红旗酒厂。
虽然这酒厂叫红旗酒厂,但实际上这是南渡镇的酒厂。
这家酒厂始建于清朝道光年间,后来在光绪年间一度兴盛,在民国年间定名为东升烧酒坊,解放后,这家酒厂也存活了几年,1958年停产,后来又在1964年后复产,但是规模却小了许多,只能勉勉强强存活下来。
在八十年代中期也曾经红火了几年,但在87年后就在市场竞争之下迅速衰败下来,88年末,红旗酒厂就开始入不敷出,运转困难,拖到去年,再也无法维持,轰然倒闭。
而这家乡办酒厂因为欠红旗村和隔壁的东方村部分征地费用以及多年租用土地的费用,镇上索性就把这家酒厂折抵给了红旗村和东方村集体,其中红旗村占五成,东方村占三成。
而因为涉及到还欠外边债务接近六十万元,镇上想要退给厂里,但红旗酒厂根本无力支撑,最后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南渡乡工业公司承担了这笔债务,但是占了两成股份,成为镇上与两个村的联办企业。
虽然成为镇上和两个村联办企业,但是红旗酒厂实际上已经彻底关门,除了一些厂房仓库和酒窖等固定资产外,还欠外边为酒厂提供粮食的多家私人和集体欠款接近七十万元。
折算下来,这家酒厂其实已然有点儿资不抵债的味道。
当初红旗村和东方村也不愿意接受这家酒厂,希望镇上能把酒厂收回去,而把租用的土地款支付,但遭到了镇上的拒绝,理由红旗酒厂是独立法人,只是属于镇工业公司,和镇财政没有直接关系。
胳膊也拗不过大腿,镇上甚至还专门把这家酒厂重新就行了工商登记,变更为镇上与两村联办企业,而管理以红旗村和东方村为主,镇上基本上不插手了。
这个酒厂也就成了红旗村和东方村的一大心病,征地款和租地款不但没有拿回来,而且还背上了这样一个包袱,外边还欠着几十万欠款。
虽说会由镇工业公司承担,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谁知道哪天镇上会不会赖账?
这种事情摊上,谁都会心里不顺气。
也难怪高长松对南渡镇党委政府一肚子气,连郭业山到村上来,都会被高长松挤兑一番,这也是沙正阳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听得刘家国私下里说的。
谢文书,酒厂在什么地方?干脆我就直接过去找高书记。
沙正阳有些印象,这家酒厂前世中也还会起起落落,先后被多个承包人承包,九八年九九年曾经有过兴旺的气象,但是迅疾又落了下来,一直到2008年,这家酒厂因为资不抵债,最终被法院司法拍卖,几度流拍,后来终于有人接盘,也是看上了酒厂的土地,开发成了一个住宅小区,红旗酒厂最终消失。
就在前面路边上有半里地,从这里出去,沿着马路走,有个挺大的厂门就是了。谢子和本来想陪沙正阳一块儿去,但是觉得自己这样似乎又显得过于热情了,有点儿掉份儿。
不就是一个新来的年轻干部么?听说是当过前r县长的秘书,但是又传闻被调走的c县长犯了错误,才会刚来半年又被调走,所以最终谢子和迟疑了一下,只是走出院门,给沙正阳指了指路。
自行车蹬出三百米,老远就能看到一个在这一片农地中显得有些突兀的厂房。
虽然最高也不过是二层楼,但是毕竟也是二层楼,而且足以容纳两辆大货车并行的大门也还保留着这家企业的昔日荣光,一面有点儿像红旗轿车标识的红旗塑像就搁在厂门口,似乎还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铁栅大门半掩着,沙正阳推着自行车进门,门房出来一个守门大爷,斜着眼睛打量着沙正阳:干啥的?
我找高书记。沙正阳笑着应答:我是镇上的。
公社来的?老汉吧嗒着叶子烟,一脸不屑,都过了午饭点儿了,还来干啥?
沙正阳神色不变,大爷,这会儿都快三点了,找高书记有事儿。
见沙正阳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老汉这才垂下眼皮子哼了一声,在里边,走到底往左。
自行车沿着水泥地坪往里骑,这酒厂占地面积不小,靠公路是一排二层楼的房子,沙正阳瞥了一眼,办公室供销科工艺科一顺溜儿排过去,二楼上只能看到牌子,大概是厂长办公室和财务科设在楼上。
只不过面前门前干涸之后发黑的青苔,四处丢弃的烟盒火柴盒以及果核,显示出这里起码已经有三个月以上都没有人气了。
右面应该是厂区和库区,而再往后应该就是窖池区了。
爸,我决定了,这民兵连长治保主任你还是另外找人来干吧,我不想呆在村里了,人都快憋死了,我有手有脚的,哪里不能挣钱?听说到gd深圳那边去打工,起码一月两三百,守在这村上,一个月十五块钱的补贴,连烟钱都不够,还得找你要钱,真没法干了。
一个有些粗重的声音隔着拐角传过来,紧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就高了八度:你敢!只要你老汉还没有闭眼睛,你就得听你老汉的!你还是**员,还是村支委,我是支部书记,于公于私,你都得听我的!去南粤干啥?一个月就算挣两三百,蛇大窟窿大,那边花销也大!还有,家里谁来管?你别说把和田静一起去,那这家还叫不叫家了?
爸,你咋就这么死板呢?我和田静都结婚两年了,连个嘉陵70都买不起,人家曲二东前年去南粤,今年春节回来就买了一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粗重声音也一下子昂扬起来,你是支部书记又咋地,还能硬逼着我当村干部不成?村里也有不少当兵回来的,你去随便找两个来就行了,为啥就非得要套在我脑袋上呢?
你原来在酒厂不也干得好好的?
是啊,我是在酒厂干得好好的,可现在酒厂情况如何?都这样了,要死不活,几个月都白干,拿不到工资,嗯,估计马上也该断气了,带丢给我们村和东方村扛着,这镇上这特么不要脸!
似乎是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堵住了,好一阵后那苍老的声音才道:好,你要走可以,那你得给我找一个来顶替你的,而且要我满意,那些二不挂五,心思不在工作上的,不行!
爸,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要按照你的标准来,我们村里就没几个合适了,真正合适的,人家凭啥留在村里一年挣你这两百块?出去打工,人家一个月就能挣到,也就是我,耽误了我几年,也差不多了。
努力码字,认真揣摩,求票,求书评,请加入书单,给个评分,谢谢!
第一卷 第四十九节 父与子
转过拐角,沙正阳看到了正争得面红耳赤的父子俩,还有一个人远远的吊在后面,估计应该是守厂的。
高书记!沙正阳站住脚步,喊了一声。
高长松的目光投射过来,有些疑惑:你是?
高书记,我是镇上新来的沙正阳,郭书记让我也和他一道挂点红旗村,所以今天我到村上来了。沙正阳一边点头,一边和旁边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高柏山打了个招呼。
很显然高长松和高柏山都应该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份,否则不会在自己报名之后,有那样的表情。
哦,小沙啊,才报到就下村?
高长松对这些挂点包片的乡干部没多少好感,除了来督促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统筹提留款的收缴外,他们也没有其他能耐,哪怕是郭业山,高长松也一样敢当面这么说。
高书记,郭书记应该和您说了,关于‘忆传统,做贡献,做新时期合格党员’这项活动,郭书记联系红旗村,镇上也打算在近期要开展一些工作,除了您个人的事迹报告外,我们红旗村上看看能不能推出其他一两位党员同志来作为模范,或者我们是否可以选取一两位党员同志来做这方面的培养对象,
对于沙正阳的提议,高长松没多少兴趣。
上午郭业山就和他打过电话,谈到了这个活动的重要性和意义,要他作为榜样要在全乡大会上作宣讲,被他当时就拒绝了。
但是郭业山态度很坚决,在电话里说了差不多十分钟,最终还是迫使高长松接受这个任务,但至于说还要在红旗村上其他模范,乃至要培养对象,在高长松看来就纯粹是别出心裁玩噱头了。
小沙,你才来,镇上和村上的情况都还不太了解,走吧,先到村上。高长松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沙正阳的话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