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之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黑要
特罗布里恩德村庄坐落在流经耕地中间的一条污浊的小河旁,除了河边和村口寥寥几棵供人可以夏季乘凉的山羊柳以及三两棵瘦巴巴的白桦外,方圆一英里内不见树木。村内的人一身破烂的打满补丁的长外套、深暗色的裤子和沾满油灰的小毡帽,瘦削矮小,略显驼背,郁郁寡欢,个个愁眉不展。
他们居住的是窄小的白杨木屋子,房子的间距显得较为宽松,排列得也不齐整,房顶铺着薄薄一层烂麦秸,一扇狭小窗户宛如胆怯的眼睛,背地里偷偷盯着外面世界。他们房子的后院篱笆东歪西倒,往外倾斜,放养的猪从缺口进出,撅着长长的鼻子一个劲拱地;母鸡咕咕地叫;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牛犊在栏里哞哞地叫;一只肮脏的灰鹅度着方步,屁股后面跟着一溜毛茸茸的幼崽慢悠悠横穿道路。
村长萨罗扬伯顿特罗布里恩德带着伊恩在村内泥泞地里费劲地行走,不时停下步,心思重重地搔搔脊背。他看着挡住去路的灰鹅,也不驱赶,而是耐心地等待它们大摇大摆走过。这时,一个马夫探出头来,恭敬地向他们问候,他旁边一匹拴着的骡子露出上下两排惨白的大牙,高高地抬头去啃栅栏。
他们在十字路口拐弯,一直走,一直走,就到了小广场,旁边一座黑糊糊的高大石结构房子,门前两根圆柱,屋顶是奇巧的曲拱圆顶,顶端的标志已经断裂,没有补修,但伊恩仍一眼看出那是一座乡间教堂。还有一座宽敞的地主住宅,也带有圆柱。教堂的另一端,一栋盖着木屋,木板屋顶比旁的房子高,而他们就向那个房子走去,想必那就是村长的家。
村长登上了台阶,推开掩着的木,伊恩往门内一看,里边黑洞洞的,又空空荡荡。圆木组装的木墙表面布满蛀虫留下的小洞与木屑,墙角多处已经掉满了霉灰的虫粪;在圆木间的隙缝间,蟑螂不住的穿梭;窗子的边框上,茶婆虫在漫无目的游荡。这个房间里,除了一张长短不齐的腿的、歪歪扭扭的椴木桌子,和四把坐瘪了的草垫椅子之外,就没有其他家具了。
伊恩应邀坐到桌子旁,一个年轻小伙拿着两只盛满麦酒的大号橡木杯子,黑面包和放有十多根腌黄瓜的木盘快捷地走过来。他手脚麻利地将这些食品通通摆在桌子上,然后倚在门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大家带回来的陌生人。
“事情是这样的,”村长萨罗扬枯瘦的双手搭在一根又长又细的拐棍上,他的脸收缩的厉害,眉毛遮住浑浊的眼球,一双耳朵特大,背对窗户显得透亮,活像蝙蝠张开的两只翅膀,“大约在三四个个月前,具体时候我忘记了,大概是春末夏初,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外乡人来到我们村中,他说他叫弗里曼,是一位牧师,来到我们布洛宁大人的领地宣传他的神的教义。我们世代信奉大地母亲,不论我们身处何方都要进行播下种子,栽培、照料作物。地母慷慨地让我们们农地丰收、衣食无缺、生活健全。我们在自己的住处、教堂、甚至是马厩或秣草堆旁进行祷告和礼拜。不论是富有的地主或简朴的贫农都会同样地祈求当年或来年的丰收,当恶劣的天气或疾病肆虐时,我们也会向地母祈祷,请她救助我们和田地中的作物。地母是我们一生不可或缺的一环,你能想象一个农夫栽种燕麦、小麦和薯类,不在农田精心灌溉,轮种不同作物,转而信奉与之完全无关的神的教义吗我们在田地出生,在田地中度过两人的初夜,在田地中掩埋我们的尸骨,我们的一生都在地母的怀中度过。”
伊恩静静听着,偶然发现房角处摆着一尊沉甸甸的裹着银服饰的手持镰刀的木圣像,圣像前燃着一盏神灯;圣像的对面角落里一堆破烂,旁摆着两只大瓦罐,上面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张蜘蛛网,丝线一条条沾满灰尘,又粗又黄。
“我认识的很多农夫,他们信仰不同的神祗,有的信仰希昂莉亚,有的信仰埃达丝,也也有的跟着他们领主一同信仰洛山达,或者别的神祗,但无一例外的,他们一生总能遇到几次其他神祗的神职者向他们宣扬所侍奉的神祗的教义,神职者最热衷的就是劝有信仰的人改宗,你们只要无视就好了,信仰强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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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萨罗扬村长
“为什么不能改”伊恩质问村长萨罗扬,他身后堆满木料,站着二三十号男人加少量强壮妇女,他召集他们打算加固防护村子用的木栅栏,改成简易的围墙,却没想到首先竟是村长站出来反对。
“这不是件小事情,需要禀报布洛宁老爷,等老爷批准了,我们才可以动工,不然他误会我们的本意,后果很严重。你自作主张,会让我们很为难,以后再有什么决定,请提前和我商量,”村长萨罗扬说罢,接连对村民摆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家去,不要在这里了。”
“村长,真的不加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忧虑地问,“万一他们进攻村子,我们可一点防御都没有……”
“我没说不加固,但必需要先研究研究,让布洛宁知道我们的苦衷,然后才可以动工。大家的顾虑我心里非常清楚,但做事必须又充足的理由,正当的名义,我们的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这个道理,我说了你们可以理解么……”他问左右的村民。
“村长,”伊恩拉过老人面对着他,“既然你委托我保护村子,我就有责任保护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我在沿途几个成为废墟的村落调查过,所有村落都是围墙不够坚固,被轻易的破壁攻进村内。你不想你们村子重蹈覆辙,全村人不分老幼妇孺无辜横死,无一幸存吧。”
“他说道有道理,村长,我还没活够,还不想死。”
“村长,我儿子才刚出生……”
“领主大人受了奸人蒙蔽,以后肯定幡然醒悟,他不会怪罪我们。”
“先活下来再说,死了一切都是空谈。”
“……”
村民七嘴八舌地说道,人都懂得趋利避害,自然明白伊恩的做法对他们有益而无害。
“但是总要上报布洛宁大人呀!”老人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特罗布里恩德村,祖祖辈辈受布洛宁家族庇护,我们的子子孙孙也将永远生活在这里,受布洛宁大人的子孙管辖,我们才是真正一体的,你们怎么就不明白为了眼前的一点小困难,就失去了布洛宁大人的信任和厚爱,多么得不偿失!”
听了村长萨罗扬肺腑之言,村民们无言以对,蓦然间整个村子里弥漫着一种沉默和不安的气氛,他们站在村子的空地间,村旁一条弯曲的小溪,溪边几棵山羊柳,透过稀疏的柳叶,可隐约看见白浊的水流,流水无声直向下游。
伊恩看着离散的村民,长吁口气,如今只好尽力而为,无须苛责了,“我推测他们会使用某种魔法驱使野兽进攻你们村落,我只是一个人,照顾不到所有人。你提前安排老人和孩子躲进地窖,地窖里准备足够的食物和水。成年人组成护卫队,扼守住入口,我去解决操纵野兽的人,等风波过,再让她们出来。”
“你就不能解决事情,还要我们的小伙子冒险”老人明显不满的看着他,话语里满是责备和埋怨。
“不要把希望和责任全压我身上,我救不了所有人,人只能自救!”
村长苍老的脸瘦削不堪,两颊深陷,黄中带黑,一条条的皱纹就像是干旱的大地龟裂的一条条缝隙。但是,最令伊恩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两只浑浊不堪的眼球,就像是放久了的剥开的腌鸡蛋,眼白含糊不清楚,甚至倒映不出万物的影子,仿佛是蜥蜴或蛇的眼珠。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正淡漠的不带有温度的看着从他。
“你说的对,人要自救,我去和他们说,”忽然,老人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或许我们也该多想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欧呵呵呵,那个老头对你不满意了,”碎魔晶克林辛尼朋的尖笑在伊恩脑海响起。
“无所谓,”伊恩显得漫不在乎,“反正我留下来的原因也并不是为了村民,而是能杀班恩的狗。”
“我可以吃掉他们,你说过不禁止我吞食人类,”这时,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那是魔蛇阿兹.达哈卡。
“你的食物是另一群人,不是他们。”
“食物对我来说,越多越好,多少我都不嫌弃。”
“不行,”伊恩摇头,“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独自行动
伊恩控制了随后前来特罗布里恩德村交涉的牧师,他是弗里曼的手下,甚至不需要他开口,借助碎魔晶伊恩直接从他脑海提炼出了更多关于班恩的信息。他不需要最极致的魔法,仅仅是个三环的暗示术就轻易扭曲了这个小人物的自由意志。随后,他的**连同灵魂彻底属于了阿兹.达哈卡。
据说班恩仍为凡人时,曾是一位刻薄寡恩的暴君,他试图完全宰制全世界,让所有人都恐惧他。但是这个计划非一介凡人之力能达成的,因此班恩与同样追求力量的凡人巴尔和米尔寇结盟。他们立了一个秘密的协定,协议互相帮助共同封神,为了这终极目标,他们不惜牺牲一切。
于是班恩抛弃了他的王国,与伙伴在托瑞尔大陆上四处冒险,踏遍了整个世界,找寻强大的魔法和咒语跟死亡对抗。无论遇上多危险的怪物,多可怕的咒术,他们三个始终都能化险为夷,从鬼门关活着回来。
后来,他们到达灰漠,找到耶各的骨堡。他们与骷髅、僵尸和不死生物军团外加一整队的巫妖战斗。
之后,他们闯进骨堡,见到了他们毕生所追求的事物:耶各和他的骨头王座。
耶各慷慨的将神职纷争、死亡、死者赠与三人,他们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统治着自己的国度。
而班恩生前是暴君,成神后仍旧是暴君,侍奉班恩的人畏惧他的威能,并设法让其它人比他更满怀畏惧的服侍他。胆敢抵抗班恩的人必定会被黑暗之手击倒,反抗班恩者唯有一死。而且死后也无法逃脱他的掌握,毕竟他已征服了死亡。
伊恩意识到侍奉班恩的人势必会将黑暗恐惧散播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毁灭那些不肯追随他、也不肯领受其威能的人——所有敬拜其它神祇的人都会招来毁灭。
他的信徒都是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毫不在乎的使用卑鄙的手段与暴力以设法夺取更多力量。为了爬到自己社会内的最高位而不择手段,仇恨、恐惧、毁灭、斗争、折磨、拷打、预谋的刺杀行动都是他们爱用的手段。迂腐的人用理想和信念统领队伍,领主用血统统治公民时,班恩的信徒用利益驱使前进。
“原来她是这种人!她怎么会是这种人”伊恩又记起了她,忍不住摇头。
过了一会,伊恩又疑惑地说道:“既然班恩是新晋的神,那么在不久前他仍旧是凡人了。如此强大的人,不论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如此强大的人,整个大陆的一定传颂他们的事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哪怕是名字”
“你们人类喜欢把发生事情和又影响的人记录在容易腐烂的纸上,并有抄录研究故纸堆记录的信息教育下一代的习惯,所以你们以为了解和熟悉整个大陆。但是你们知道的,大都是死去的人,而活着的人和事迹又随着边际而递减。每一个共知的人物和事迹,都是经过漫长的时间一点点传播开来。活着的人往往不如死去的人,近代的不如古代的,古代的不如上古的,几百年的死人是人杰,几千年的死人是圣人。”
“人类的社会并不像你想象的联系那么紧密,掌握信息的人类也有选择的传播他们想给其他人知道的信息。你的世界的总面积只到距离家一百英里外为止。传说班恩生前的活动范围主要在遥远的南方,就如声音越传越小,盐越稀释越没味道,传到你的世界,他们的声已希,味已尽。活人不如死人受到尊重,因为他们还没经过时间的发酵。”
克林辛尼朋如此解释给伊恩听。
根据倒霉牧师的情报,他们召唤各种野兽、怪物、以及野蛮生物以达成目的是他们的惯用手段。伊恩将一些情报和村子村长和一些主事人说了,他们惊恐万分,纷纷哀求他在兽群没抵达村子之前挫败他们的阴谋,而伊恩也不想他们在他战斗中见到阿兹.达哈卡,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当然,还有一个离开促使他村子的原因,他不想和村长相看两厌。
离开村子不久,远处一股滚滚黄尘从后追来,紧接着地面不住跳动,马蹄声碎,伊恩赶紧躲进路边树林中,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驰过,足足两百来人。他们武器闪着白光;箱子、锡壶、枕头、铺盖,都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赶鸭子
伊恩躲在灌木丛中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无数野兽簇拥在下面,群居的和习惯独自游荡的混在一起,食草的和食肉的、猎手和猎物并排而立,这些智力低下的野兽根本没有所谓的同伴这一概念,面对到口边的美食,忍不住在从后面扑上撕咬争斗,很快场面变得混乱,在撕扯之下,一只野牛支离破碎,鲜血飞溅,引诱地更所猛兽失去理智。
兽群边缘站着十二名人类,他们浑身上下都罩在一件宽大的斗篷下面,拉起的兜帽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分辨不出男女,斗篷上也没绣有任何显著的标志,脸俱朝向厮打地最凶狠的几只老虎和棕熊,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互相残杀争斗。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为了解决这些人,直接冲上去把他们轰成齑粉,或是放出阿兹.达哈卡吞掉他们,还需要考虑这么久,”碎魔晶克林辛尼朋催促道,“你在布列塔尼斯面对成千上面的班恩教徒,面对他们的大牧首都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了,面对这区区十二个微不足道的家伙却踟蹰这么久,难道上一次的大难不死,让你变得贪生怕死,不复先前的勇气。”
“我只是有了别的主意,”伊恩回答,“那群强盗不是就在附近吗,我想他们双方应该非常乐意做一次亲密交流。”
“偶哈哈哈哈,你指望强盗像那些愚蠢的铁皮罐子们一样为了面子不要命,别开玩笑了,他们是最胆小的一群人,胆子比麻雀的心脏还小。只怕听到野兽的吼声就逃之夭夭了。他们就是一堆坏胚子扎堆,只敢抽刀向更弱者。当面对强过他们的人,无论来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造次。”
“他们不得不拼命呢”
“哦,你打算用附魔术改变他们意识,让他们去变得无畏,战斗到死,”克林辛尼朋说道,“恐怕不行,他们人数太多,我的能量用光也控制不了所有人。”
“何必自找麻烦,你见过赶鸭子吗”伊恩问。
“赶鸭子”
“我认识一个杰克的人,每天里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赶鸭了,太阳下山前,他必定要去草洲里走把游得远或是贪玩的鸭子赶回家,但鸭子太多,一赶就鸭子们伸长的脖子,撑直的脚掌,扭动的屁股,拍打着的展开的翅膀,一窝蜂东逃西窜,死活不进鸭圈。这时就显出的杰克作用了,他站在鸭子后面推调好角度,手持一根细竿,当指挥棒,嘴里不时发出嘘、嘘声,像特制的号令,每次这样做,那些鸭子就不会把路走偏,走错,乖乖回到窝里。”
“我以后可以称呼你赶鸭人先生了。”
“我觉得阿兹.达哈卡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业。”
“原来它去做这个了,你就不怕它把那伙强盗吃干净了。”
“无妨,”伊恩说道,“它再把这群人吃掉就好了。”
……
不大工夫,山林另一面响起马蹄声,踢嗒踢、踢嗒踢嗒,逐渐清晰,伊恩在高处发现茂密的森林内一个、二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强盗身影出现,随后,数不清的马蹄成抬起、落下,汇聚成一片,轰然如雷——正在厮打的野兽和驭驾野兽的班恩教徒立即警觉起来,一齐望向坡顶,强盗不住踢打着马匹,愈行愈急,密集的马蹄如鼓点穿透了所有人的鼓膜,他们越过山坡,往下急冲,发现兽群时已来不及转向,一瞬间冲进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坐观成败
强盗身前狼藉的残肢断骸和无边无际的野兽海洋说明了他们组成的防御阵地对于阻挡野兽的进攻极为有效,不过伊恩看得分明,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性了,只会榨干最后一点力气,流干最后一滴血,死在原地。
深处防御圈内的强盗射手操作着十字弩和弓箭,锐利的箭矢早已经紧紧地扣在了弩槽之中,朝着每一个方向,瞄准跃起的野兽,不住射击。射手身后的一群人更加忙碌,他们取下成捆的长枪和梭镖,递给前方折断长矛或长矛刺中野兽的同伴,也有的正在扣动扳机,重新张开重弩,或脚踏着十字弩,绞动弓弦,将箭矢放入箭槽内,递给面前的射手。
伊恩又望向包围着他们的野兽,那些恐怖的生物灵活又迅地在树木之间跳跃前进,无数绿油油诡异的眼睛在森林的四面八方漂浮,数量堪比夜晚天上的星星。
值得庆幸,就算班恩神力量操控,这些野兽仍旧不能和人类相比,无论是同步协作的能力和时机的把握。但是,野兽太多了,很明显它们是随用随即补充的消耗品。相比人类,野兽浑身皮毛覆盖,就好像穿着了一身简单的皮甲,给予它们相当的防御力。而且它们更比人类更加野性和彪悍,长枪阵刺入野兽的身体,往往不能致死,受伤的野兽还会暴怒起来,背上的毛全都竖立了起来,爆发出骇人的力量,把持长矛的强盗带的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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