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少女阿黛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迈阿鸣
珍妮福斯特的丈夫,
比利艾尔的父亲,
基力安大图书馆最勤恳的书倌,
于莱德拉贡纪703年12月7日,
谨以此札记
记录伟大的基力安城被围困的日子,
愿命运眷顾我们。
……
12月7日应该是城门关闭后的第三天
大难临头了,想我当了十几年书倌,没在这世上留过一本书,于是我翻箱倒柜找到了这本札记,还征用了珍妮的首饰盒。我想着,如果能记录并保存下来,也许就有机会让世人看到,看到帝国人是如何践踏我们伟大的祖国的。
这算是遗书吗我不知道。如果王城陷落了,遗愿没有任何意义。也许,这仅仅是我的自我慰藉,一只山羊被狼逼入深渊时的悲鸣。
现在是晚上,珍妮和比利已经睡了,但我怎么也无法合眼。外面的天空从来没有这么亮过,火光与血光的融合,惨叫声与号角声的交织。百无聊赖,我借着油灯,写下这些不知有没有意义的文字。
白天我帮忙焚烧书籍和手稿,国王的手谕,要我们销毁一切有关上古宝藏的记载。我们烧了一整天,眼睛和鼻子熏得发红。
傍晚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外城已经打起来了,到处是沉闷的石头迸裂的声音,好像是投石机。
我从街角那里领了一把生锈的铁剑和一面腐朽的木盾,晚上睡觉前,我一直抱着比利,搂着我亲爱的珍妮,就那样坐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我什么都想不进去,我的心跳的很快,远方的每一声号角都仿佛是死神逼近的脚步。比利睡着之前一直在哭,怎么哄都没有用。他才不到一岁,却能感知到这种绝望的氛围。
现在是午夜,我还是睡不着……
整理一下这场战争的来由吧,皆来自道听途说。
一切的源头都是上古宝藏,半年多前那个从石头中劈出来的诡异箱子。我没亲眼见过那个东西,但我整理过王国研究院的手稿,那个多边形的奇怪箱子是从石灰石中被劈出来的,大学士们判断其历史远远大于一亿年。
我觉得他们在胡扯。一亿年神代也仅仅是一万年前。一万根头发都不得了,再乘上一万教会的人也是这么觉得,还有大部分旧神的信徒。没有人相信神之前还有更古老的智慧。
宝藏被从怒瑞亚的矿坑里带到王都之后,很快人们分成了两派。学士一派,教徒一派。显然,教徒人多势众,差点引发暴动。结果最后,国王站出来,他出人意料的选择站在学士一边。
半年时间,新教成立,激进的旧神教徒被关进监狱,温和的旧神教徒被迫抛弃信仰,虽然他们依然会偷偷向旧神祷告。
学士们有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叫“真理会”,现在他们正大光明的站出来,宣扬上古力量的正统地位,将旧神斥为伪神。虽然我受学士们的熏陶很多,但我依然无法理解,因为这种力量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示过,而旧神使者——圣子的力量,世人皆知。
不过那几个月里,除去有些动荡,王都确实比以前要拥挤和繁华一些。研究院的大学士搞出来很多新奇的机械,用起来很方便,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机械钟,那个东西居然能记录时间,令人匪夷所思。
我一直担心这种信仰的剧变会引发教廷的不满。很快,这种担心就成为了现实。但是来的不是教廷,而是打着教廷旗号的帝**。大概是十月初,他们以旧神名义发动所谓圣战,拉拢了南方的一批小国开始北伐。
这场战争的爆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切会来的如此之快。帝国的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占领了大片城池,我并不知道战况具体如何,外地来的流浪汉说很多领主是直接投降的。
仔细想来也不意外,旧神根深蒂固的影响力并非国王的意志可以改变的。他们无法抵抗打着旧神名义的圣战之师。
但帝**做出了令人发指的行径。逃来的难免说,他们屠戮了几座攻占下来的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放走一些人带话,称这是背叛了旧神的下场。
然后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赤龙王国最后的根基,伟大的基力安城,被重重包围。最后的希望,大概只有我们自己和潘多拉贡公爵的援军了。
国王很久没有现身,这很奇怪。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豪迈磊落的风云人物,这种特殊时期他应该站出来鼓舞士气。我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传言,但我相信国王的智慧,愿命运能够眷顾我们吧。
外面那些人,无论在何种信仰里,都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就算是为了珍妮和比利,我也决不能输给他们。
……
12月8日第四天
昨晚后半夜我撑不住,还是睡了一会儿。
早上被乌鸦难听的叫声吵醒,乌鸦无疑是死亡的使者,寻觅腐肉的不祥化身。一个星期前,这些恼人的鸟大批大批的从北边往南飞去,现在,它们就停在窗外的墙上,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现在把首饰盒和笔墨随时放在身上,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奔赴战场。
征兵的人来抓壮丁了。
亲爱的珍妮和比利,我永远爱你们。(这一行字迹非常潦草)
万幸,我们被派去驻守第二层城墙,外城已经快沦陷了,希望他们能多撑一会。
我把札记带到了城墙上,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外城沦陷了,大量的外城居民和伤员涌入了中城。我看到身上插着箭矢歇斯底里的士兵,还有满身是血失去一只胳臂的士兵,我吐
第三十八章 威利的札记节选(下)
2月12日第七十一天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今天发生的事情!
早上我照例去领食物,突然,红色的光柱伴随着炸雷般的巨响穿透云霄,矗立在中央城堡上,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景象。
所有领食物的平民全都跪服在地上,我也一样,但我不知道该默念谁的名字,我不知道那个力量属于谁。
城堡的一侧炸开了,掀起了数十米高的烟尘。我隐约看见烟尘中有红色的光。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吼,烟云被两对残破腐烂的巨大翅膀撕开。
我以为这是幻觉……我饿昏了,眼睛也看不清,但无论我怎么揉搓双眼,都不能否认,那无疑是真正的巨龙!
法尔德和法尔纳,他们复活了!莱德拉贡先王斩杀的巨龙竟然复活了!我们不知道它们是敌是友,我周围的人如同被掀开遮盖的爬虫,惶恐地四散而去。巨龙根本没有理我们,它直接飞向了城外。
龙骑的号角声这时候响起了,国王的贴身骑士团终于现身,并向城外发起了冲锋。
所有人看到这幅场景,都往城墙上跑去,我也不例外。
当我扒在城垛上向外看去时,被绝望压抑太久的身为龙裔的自豪感,同那倾泻大地的烈焰一起喷薄出来。外城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但那火海吞噬的是帝国的侵略者。
这些曾经飞扬跋扈的帝国人像烈日下铁板上的蚂蚁,逃窜着被烤焦在地上。那令人厌恶的黑旗也倒在火海之中。两条巨龙盘旋了一个上午,成千上万的敌人化为灰烬,剩下的少数有马的趁乱逃了出去。
我们胜利了,难以置信。
我现在还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仔细想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给我一种难以名状的虚假与奇幻之感。我笔拙,写不出这种感受的万分之一。我现在只有在不断的确认中,愈发的感到这是一个奇迹。
只可惜,我亲爱的比利没有看到这一天。爸爸对不住你。神庭没有挨饿、生病,愿你的灵魂能够安宁。
……
(没有日期)
今天是国王的葬礼,那天的奇迹,原来是伟大的埃文殿下献祭了自己,才引发的。原谅我之前竟然斥责他的懦弱与胆小。
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听闻潘德拉贡公爵的军队这个时候才出动。剩下的帝**残部应该都是强弩之末了吧。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与潘多拉贡公爵的卑劣行为相对的,埃文殿下的死多么伟大和无私!
这本札记没什么记录下去的必要了。但我会永远保存,它会提醒我命运的无常与残酷,会提醒我安宁生活的来之不易。
我想用这本札记纪念我逝去的孩子,亲爱的比利……你是我永远的痛,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愿你安息。
……
(大片的空白)
2月25日,大概
这可能是我真正的遗书了。(因为颤抖而变得潦草的字迹)
这世上有多少人同时经历过神的救济和神的惩罚
几乎全死了,我的珍妮也被砸死了,我(断断续续,乱划的痕迹)
基力安沉了下去,周围隆起高山,像是一道墙,轰然砸下。然后就是一片漆黑,比任何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还黑。我去摸油灯和火石,却摸到了珍妮被砸烂的身体。
旧神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我搞不清,我(一直到这里还都是用笔书写的字迹,往后笔触变得粗细不一,似乎是树枝或者木条蘸墨写的)
还是要留下些什么。没想过这本札记还会派上用场。
我现在在教堂的地窖里,活下来的人都自发的来到这里,寻求旧神的原谅和庇护。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唯一一处未被波及的建筑,这里的地窖很安全。
我不是想活命。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人是多么的卑微弱小。
我只是想记录这一切,用这根随手捡起的木条,蘸上墨水,用这些聊胜于无的文字,控诉。也许终有一天这产自南方湿地的最好的莎草纸都会腐烂,也许我们伟大的基力安永远都不会重见天日。
那就让这弱者的嘶吼被时间带走吧,至少它存在过。
狗娘养的神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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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失手杀人
{“你还好吗姐姐”}
午夜,在东区某个旅馆里,阿黛拉坐在木床上,手里拿着札记的翻译本。
{“没事。”}姐姐的情绪很低落,那个令她愧疚却无以补救的男人,从此再也无法了解更多。
阿黛拉不知道怎么安慰姐姐,她和男孩子一样粗的心思,每到这种时候就显得尤其笨拙。唯有沉默和陪伴,一向如此。
札记的内容,并没有她们预期的揭露出很多线索,仅仅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重现了那段历史。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大概就是真知会这个神秘组织和上古宝藏的紧密联系。
{“……也不算一无所获,我们至少有了继续调查下去的线索……”}还没等阿黛拉说话,姐姐自我安慰道。
{“其实还有很多疑点。札记上说埃文献祭了自己,可是几年前他还活的好好的。把龙尸复活的魔法无疑是黑魔法,是魔神的杰作,那埃文大叔到底是拿什么和魔神做了交易呢难道是他自己吗”}阿黛拉又补充了些。
{“你说得对,疑点很多。但我们现在只能顺着线索去找答案,这些疑点会是很好的‘筛子’。”}
{“明天我就去会会笑面,姐姐你可别插手,跟这些人打交道一定很刺激。”}
{“别太胡来,一切以情报为重。”}
{“不会啦。对了,你觉得我今天下午的表现怎么样”}
{“徒有其表,妹妹,需要改变的是你单纯的心,你的精明我从来不会质疑,这点我们是一样的。”}
{“我还是有些不够成熟,我也有这种体会……先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晚安,姐姐。”}
{“晚安。”}
第二天(1月26日)上午十点,东区市集
这里简直是重度收藏癖患者阿黛拉心目中的天堂,成山成海、琳琅满目的商品,比阿黛拉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丰富。德卡利斯不愧是闻名遐迩的繁华之都,这里云集了来自全大陆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只可惜虽然阿黛拉眼睛都看直了,她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前方不远处两个穿着灰色棉袄的男人身上。这两个人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左手缺了根手指,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的脖子左侧都纹着匕首图案。
根据谢尔曼的描述,他们是笑面手下的小喽啰,应该知道笑面近期的行踪。
“后面有个小姑娘一直跟着我们,是你昨天玩的那个吗”缺手指的冲刀疤脸说道,他随手从一旁的摊子上拿起一块腌果干,放进嘴里享受的咀嚼着。摊子的主人苦涩又恭迎的笑着,什么都不敢说。
“不是。还挺高挑的,我们陪她玩玩。”刀疤脸猥琐的使了个眼色。
走出市集,到一个巷口,他们向旁边一拐,没了影儿。阿黛拉赶忙跟了进去,却发现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小姑娘,你找谁啊”
突然,两只手猛地扑过来,把阿黛拉困在墙边上,无法脱身。长着刀疤脸的男人把脸凑得很近,一脸荡漾的笑容,嘴里时不时散发出与口臭混杂的酒气。
“我,我找你们的头领。”阿黛拉的声音很弱很细。
“头领呵哈哈哈。”刀疤脸转头跟另一个同伙相视大笑,“可以啊,不过你得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资格。”
阿黛拉脑袋紧贴墙壁,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嫌弃,眉头都扭曲了。刀疤脸竟因此产生了更多的快感,他笑得愈发的邪异,手像一条毒蛇从阿黛拉的腹部往上扭动。
后面的男人看的直笑,似乎这种场景很赏心悦目,他觉得很快就能轮到自己。
然而下一秒他就瞪大了惶恐的眼睛,吓得不得不扶住后面的墙才能站稳。
“你们这些肮脏的老鼠,若不是因为你们爬得到处都是,还有些用处,碰你们一下我都觉得恶心!”阿黛拉单手捏着刀疤脸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刀疤脸双脚离地,眼睛快从眼眶里迸出来,两条胳膊歇斯底里的拍打着阿黛拉的手臂,不停的发出“呜呜”的闷喊,脸紫成了茄子。
{啊,好像快憋死了。}阿黛拉突然意识到自己用劲儿过猛,赶紧将刀疤脸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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