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劫不复卿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街柳少
易凉看到首先惊喜的呼了声,仿佛又活了过来,身姿矫健如猿,三两步便掠到一匹马背上,牵着缰绳来回踏了几步。
别的不担心,顾卿颜就怕马被他吓坏了。
更何况,她没那个心思和易凉似得欢脱。即便疏楼哥哥说他一切安排妥当,东皇钰拿他没法。可心里仍是惴惴不安的跳着,生怕要发生什么事。
这功夫,易凉已经策着马悠哉走到了两人身旁,啧啧道:“景王殿下,我发现你们朝廷中人,也不是个个都那么讨厌,你和沈将军我就看的挺顺眼。这沈将军可真是处处安排周到,妥当。”
东皇清温和一笑,没有做声,等易凉自行溜达出去了,才道:“颜儿是在担心沈将军”
顾卿颜轻叹:“我知道我不该多想,但心里总觉得不安定。若是疏楼哥哥真出了事,我良心何安”
如果这样的生活,代价是疏楼哥哥和将军府,她宁可不要这样的自由。
“颜儿,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毕竟沈家战功赫赫,皇叔若真要动他,父皇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明白!只是东皇钰太难琢磨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东皇钰真要问罪疏楼哥哥,即便是皇上也恐怕阻止不了。”
“目前西玄和北幽都对东凌俯视眈眈,战争随时都可以一触即发。如果战争触发,东凌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太少了,所以皇叔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会动将军府的。”
顾卿颜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倒也在理。
于是,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东皇清优雅温柔得笑了笑,“颜儿,离开了帝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
而今这条命,算得上是她偷来的,能苟且偷生已是上苍恩赐。若说真有什么打算,那就是如何为长安报仇。
只是,目前已经离开了帝都,那报仇一事只能搁后了。
马蹄声响起,是易凉骑着马转了一圈回来了。
他坐在马背上,顾卿颜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他是个江湖人,那眉眼之间的神采飞扬,和挥洒自如的快意,是拘泥于那座皇城中的人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易凉道:“我方才看过了,这四处皆是旷野,唯有这条路是一条山路,人烟稀少,不易被发现。我想沈将军把马停在这儿,是故意让咱们走这条路的,山路逼仄,只能容一人一骑单行,东皇钰的人就算追来了也不怕。”
对于易凉的话,没人有异议。
疏楼哥哥不动声色的把退路全安排好了,她只需要按照他安排的路线走就行。
山间小路逼仄,只能容一人一马行走,后面久久未见追兵,三人难免有所懈怠,速度也不那么赶了。
东皇清押后,温润清朗的嗓音娓娓道来,给两人普及:“此山名为殉情山,传闻以前有个书生带着富家千
第二百章 很久没见她这样纯粹的笑了
一个黑衣劲装少年一马当先,神采奕奕,看什么都觉得稀罕。
其后,一男一女并肩同行,男的丰神俊郎,眉目含笑,一身合体的月白色长衣衬得他仿若谪仙临世。
街上叫卖海棠的姑娘家看直了眼去,更有甚者,径直娇娇笑着朝他献花,丢手绢。
若不是因着他身旁还跟着个姑娘,想必更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旁边的姑娘倒是显得有些神秘了。
那姑娘身上披着一个白色斗篷,遮住了脸看不清是何模样。但能跟如此优秀男子一起,想必模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所过之处,众人皆对他们投去好奇而惊艳的目光。
特别是女子,看到东皇清的时候,花痴模样裸现。
顾卿颜揶揄的看着有些尴尬的东皇清,笑道:“殿下在汾城可真受欢迎呢。”
东皇清苦笑不已,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早听说汾城民风淳朴开放,特挑了清晨进城。
可没想到,满城的卖花女郎,一个热情过一个。
幸而这样的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过了闹市,进了小村庄,便是另一番幽静,和城内的热闹是全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顾卿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满足。
真好,就是这样的生活,谁也不认识他们,却每个人都怀着陌生的善意,比起那冰冷的王府红墙里的尔虞我诈,不知道好多少。
如果疏楼哥哥也能跟他们一同来,那便无憾了。
也不知道,疏楼哥哥现在怎样。
也不知道,那人找不到她之后,会不会很快就放弃。
会的吧!
他对她,本就没什么感情。
而今这么兴师动众,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前几天她写得那句诗直白而又挑衅的告诉他,她要离开。
而他没想到她会在重重羽林卫的看守下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挑衅。
是不可容忍的。
不过,那样耗人又耗力的大肆搜寻,想必不会维持太久。
“颜儿”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东皇清唤了她两声才听到,顾卿颜恍然惊醒,懵懂问道:“怎么了”
东皇清眸色微暗,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浅笑着:“到了。”
眼前,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农舍,鸡栖息在壁上凿出的埘中,懒洋洋的打着盹,只有一只格外的精神,一身毛色光亮,大老远就能听到它扯着嗓子吼的一声:“咯——咯哆哆!”
公鸡仰着脑袋傲娇的样子,莫名让她联想到了易凉。
几只雪白的鸭子结队走过,领头那只显得呆楞楞的,后头跟着的都是毛刚刚张齐的小鸭子,可爱极了。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
“嗯。”
“真美,真好!”顾卿颜发自内心的感叹。
她从未见过这种纯粹的农家景致,整个心神很快就被吸引过去了,翻身下马,快步走向那群鸡。
扑楞楞的一阵鸡飞狗跳。
东皇清安安静静的看着,神色温柔似水,只有在这一刻,顾卿颜才将所有的阴郁都褪下了,恍惚间似又回到了曾经红衣张扬,鲜衣怒马的模样。
这才是她。
帝都那繁华的牢笼,怎可能适合她。
易凉刚到便不见了踪影,这少年本就神秘,来历成迷,目的成迷。
不过他至今没有露出过对顾卿颜有威胁的样子,东皇清也就懒得去管,天下这么大,哪个人心里头还没有点秘密呢
他对别人的秘密没兴趣,自然也不关心易凉去了哪里。
此刻眼中,只这一分景色,便觉天赐。
沈疏楼临别时出现或有私心,但东皇清想,自己的私心大抵是更多一些的。
如果留下来承担一切的人是自己,皇叔应该不会拿自己怎样
但沈疏楼的话,他就不敢保证皇叔不会对他怎样。
其实,更应该留下的是他,而不是沈疏楼。
但沈疏楼羁绊太多了,他真的能做到抛弃一切带着颜儿远走高飞吗
不,沈疏楼做不到。
但,自己可以。
 
第二百零一章 偷来的日子
汾城小村庄的酒肆里,近日来谈论最多的事,便是村头柳树下新住下的那户人家。
约莫是一对小夫妻罢,以前从未见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他们这穷乡僻壤里定居来了。
听说屋子还是张老爷亲自置办的。说起张老爷,那可是汾城里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神气极了,锦衣貂裘,高头大马。
平日里周扒皮似的村长,去巴结讨好那张老爷,人家都没看个正眼。
有经验老道的痞子咂摸着嘴,无限神往的感叹:“那小娘子,老子一眼就看出来了,绝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而那个长相俊俏的公子,更是气质高雅,雍容尊贵,想必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否则,张大爷那么有头有脸的人不会特地来给他们置办屋子。”
“是啊。村长特地说了人家是贵人,扰不得,更对外说不得,不然会扰乱村子的平静。要我说啊,那两人铁定是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的!不能对外说,就是怕被人抓回去呗。”
“听说那个女的患有腿疾,腿脚不方便……”
议论声声不断,忽的停住了,路口处有个男人缓缓走来,穿着农家男人最寻常的粗布短褂,唇角微勾,和煦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女子们愣愣的看着,男子们更是自惭形秽。
格老子的!
穿一样粗布衣裳,吃一样地里粮,凭什么这家伙穿着就比教书先生还斯文一来就让村里的姑娘们都丢了心神。
几个年轻男子愤愤不平的暗想着。
东皇清泰然自若的迎着种种目光走进店中,温声向老板道:“店家,沽酒。”
老板是个鳏夫,却成天乐呵呵的,刚入住那天,所有人都对他们怀着或善意或恶意的观望时,他提着一壶酒上门,笑呵呵道:“以后便是邻居啦,多多指教。”
胖老板从账本里抬出脑袋,边转身沽酒,边戏谑道:“黄公子这是又被小娘子罚了我说黄公子你这可不行啊,君子远庖厨,哪有像你这样天天下厨的。”
东皇是东凌的国姓,只有皇室中人才敢用此姓。
这里虽是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但对于东皇这个姓氏还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东皇清自来到这,便将东皇二字直接改姓黄。
于是,村里的人直接称他为黄公子。
至于,他具体叫什么名字,大家伙也懒得问。
这个村子里的人虽然言语有时有些粗俗,但民风却是难得的纯朴。
东皇清笑了笑,也不多做反驳,拿了酒便往回走。
记得,他们在此刚安顿好,顾卿颜便满怀热情,兴冲冲的想跑去厨房做饭,却被东皇清拦住了。
“以后的每顿饭,都由我来为颜儿做。”
说实话,听到东皇清这句话时,顾卿颜没有感动那是骗人的。
在这个村庄基本上是男子在外干活,女子在家洗衣做饭。
所以,那次胖老板刚好上门送菜,看到东皇清在做饭,便时时用来打趣他。
换下了衣袂飘飘的宽袍大袖,穿上这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一开始觉得浑身上下有点不习惯。
现在,也觉得还好,袖窄肩宽,行为举止都不必再拘泥于那些礼节,随心所欲。
东皇清觉得跟颜儿在一起的每个日子,都是他偷来的。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维持多久。
皇叔会不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他每天都过的像在梦里,过的细致又小心,恨不得把日子掰成两瓣来用。
酒壶在手中叮咚做响,他推开木门。
门后,顾卿颜一身灰色短打,手腕用白绸系住,长发挽起盘成结,裙倨飞扬,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精神的不像话。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明眸皓齿,粲然一笑。
“殿下!”
东皇清心跳如鼓,痴痴的看愣了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提步走进院中:“颜儿,你再唤我殿下,我可真要生气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别唤我殿下,
第二百零二章 教书先生
瓢泼大雨一如长安死的那天晚上,落了一夜。
这场雨,下的好啊。
这太平盛世下的暗潮汹涌,也是时候拿到明面上来洗一洗了。
让包藏祸心的蛀虫们露一露狐狸尾巴;让久不见天日的肮脏污秽被清洗干净;也让那些兀自还做着置身事外的梦的人醒一醒。
刑部大牢,东皇钰再一次踏足。
他脸色臭的发黑,看疏楼哥哥一脸悠闲,更是怒从心起,冷冷刺道:“从没见过哪个阶下囚像你这样悠闲的,本王想必是待你太好了。”
沈疏楼笑吟吟的,不做反驳。
东皇钰面无表情的冷哼,从头发丝儿写着不痛快。
沈疏楼捧茶啜饮,嗯,他这阶下囚的待遇确实不差。
至少还有茶可饮。
相府。
佛龛中檀香悠悠,一人捻香再拜,闭着眼睛虔诚的念叨了许久,方起身来,神情宁静的问来人:“何事”
愈是作恶作端的人,有的时候愈是笃信神佛,仿佛这样就能救赎他们似的。
然而现世中,何等杀人如麻,照样不耽搁。
薛相便是这样的人。
佛香悠悠也没能把他身上那股子阴狠戾气熏淡半分,来人恭声道:“沈疏楼,被钰王关进刑部大牢了。”
薛相手一顿,腕子上的佛珠轻轻抖动。
他眯了眯眼,狐疑道:“沈疏楼东皇钰关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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