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厘多乌
宋几瞧着小玉儿那模样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叹气道:“好端端的易府小公子,这才被你养几天就成这样了!哪里还看得见一丝贵气要我说,还是赶紧送回太傅府吧。”
秦苏只是笑笑,伸手揉了揉小玉儿的脑袋,说:“最近这孩子胖了不少,身体也健壮许多!他跟着我在这,也比在清冷的太傅府里待着要好。”
“你当是养你那些畜生呢”
“万物皆出一辄,有何不同!”
宋几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击他,只得吞了吞唾沫。
心想,秦苏就是个怪人!
小玉儿完全不理会他们,继续乐呵呵的捧着肉包子津津有味的啃着,其实他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那只肉嘟嘟的刺猬“啾啾啾”的蹲到旁边,缩着脑袋开始睡觉。
杜班石已经开始拿起有关朱尺刘的审问资料开始看了起来,上面记录的东西寥寥几笔,不痛不痒,落笔处的结论上只写着朱尺刘承认养蛊喂乌鸦一事,但拒不回答原因,也不承认杀人。
其余记录就是籍贯、年龄、住址等等。
除了这些,并无其他。
杜班石脸色骤沉,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金吾卫审问的方式真是奇特,寥寥几笔就作罢了,这样能问出什么来好不容易找到喂养乌鸦的人,审不出结果也就算了,还让人死在牢里,现在弄得人证物证都没有,要查,怎么查”
宋几被直指自己办事无能,一时语塞,耳根子稍稍泛红,却硬着头皮酸溜溜的回击道:“自然比不得你们大理寺审问的手段,我们金吾卫一向按照规矩来。”
实则是在暗讽大理寺的审案制度!
杜班石听懂了宋几话中的意思。
确实,自大理寺设立以来,不知道有多少犯人在审问过程中因受不了用刑而死,旧魂添新魂,终日不断,至今已算不清有多少了!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大理寺的审问手段极其残酷,甚至变态,重得至死,轻则至残,甚至那些被押送进去的人还没被严刑逼供就已经活活吓得只剩半天人命了。
为此,杜班石多次下令不准严刑逼供,但手底下的那帮粗人习惯了审问的方式,力度常常收不住,才导致审问过程中有人死亡,但那些犯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囚,即便不被活活严刑打死,也是要被处于死刑的。
他将手中的册子往案上一丢,说:“至少我们审问下来不会一无所获。”
宋几也不是软柿子,回呛:“你别忘了,就是因为你们大理寺办案无能,太皇太后才会将这案子才移交给我们金吾卫衙门,所以杜大人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要是提前知道朱尺刘会在牢里自杀,我岂不是也能算到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我看你才是事后诸葛,现在人死了,随你怎么说!搬一堆破资料来又有什么用!”
“你……”
秦苏立刻开口打圆场:“两人大人各自少说一句吧。”
见面就掐!
吵得脑仁疼。
小玉儿也不啃包子了,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看,然后问秦苏:“苏哥哥,他们为什么要吵架”
秦苏一板正经的回答:“因为闲得慌!”
“哦。”
杜班石和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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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戏庄
当天下午,赵子夫悄悄来了一趟,他穿着便服,头戴一顶斗笠,笠上落满了白雪,他身形矫健的穿梭于屋顶之上,先是朝老宅的院子里扫了一圈,再见身后无人跟踪自己,这才纵身一跃到了杜班石的后窗外头,轻叩了几下窗户。
杜班石正坐在屋中,闻声而起,瞧着窗柩上落着一道人影,他立刻将房门关上后才打开了窗户。
赵子夫摘下斗笠,唤了声:“大人。”
杜班石警惕的朝四下看了看,拉过他的胳膊:“进来。”
赵子夫翻窗而入,顺势带进来一阵冷风和纷乱的雪花,他冻得浑身冰冷,脸颊泛红,双唇也发紫的厉害,但到底是武将出身,这点冷还熬得过去。
“如何”杜班石拧眉问道,声音压低,似是担心隔墙有耳。
“有消息了。”
“说!”
赵子夫如实禀明:“奉大人之令彻寻所有画师,数日下来,我等果然找到一名老画匠,他叫魏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是个专门画戏的老师傅,不仅画工了得,还有一眼识画的本事,如今就在长安城内。”
杜班石心头激动:“人在何处”
“南城戏庄。”
“很好!”杜班石已有主意,“等天色一暗,我亲自去一趟。”
赵子夫问:“要不要通知一声秦先生”
杜班石突然陷入沉默,目光透过窗柩口看向外头,深思片刻:“不必。”
“为什么秦先生不是应该……”
话未说完,杜班石抬手打断,一双黑曜犀利的眸子微眯,道出一句:“我只是以防万一。”
赵子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说:”大人这是……不相信秦先生“
杜班石眼底一暗,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当无意间撞到秦苏看着那两幅画显露出来的神色时,他心里就生了怀疑,那样的眼神里明明藏着秘密,让人看不穿,也不得不有所警惕。尽管他当年询问过,得到的答案也不过如此,可直觉告诉他——秦苏不简单!
他轻沉了口气,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做文章,严肃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赵子夫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行了,你赶紧走吧,以免被人察觉。”
“是。”
杜班石是因“触怒圣上”的罪名被贬的官,是朝廷的“罪人”,所以往日那些关系还算不错的朝中官员们都对他避而远之,生怕沾到晦气,牵扯到他们身上,而赵子夫是大理寺少卿,是他的前下属,如今暗中来往,若被人发现,指不定会被状告一番。
赵子夫深知此理,固然翻墙而来,也翻墙而去。
悄无声息,无人注意!
杜班石独坐屋中,心思沉重。
入夜将至,大雪骤停。
杜班石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悄然出门,并没有惊动秦苏,只孤身一人前往。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前脚离开,秦苏就推门而出,走到屋檐下止步,深邃的目光注视在白茫茫的屋顶上,那菱角分明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担心和怀疑。
“啾啾啾……”那只刺猬正趴在他的肩头上。
他抬手摸了摸它的刺角,温柔的笑了笑,说:“不要紧,让他去吧。”
“啾啾啾……”
刺猬趴在他的肩头上乖乖不动。
过了一会,他折身进屋,原本放在案上的那副《朱雀图》和《青龙图》已经不在了。
他知道是杜班石拿走的!
……
此时,城南戏庄锣鼓响起,戏台上的旦角们开始开戏了。
整个楼台里热热闹闹。
每晚来这里看戏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许多达官贵人为了占得最好的位置不惜花上重金。据说城南是长安城里最有名的戏庄,唱的戏不仅新鲜,那些旦角
第51章 又是这该死的乌鸦!
魏师傅对杜班石的到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忙着画手上的戏图,没有抬头看一眼。
杜班石不急于道明自己前来的目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房间不大,是用薄板专门隔出来的,里面堆满了戏服和道具,平时只是用于九六作为一个杂物间使用,也是魏师傅用于画戏图的地方。倒不是戏庄的老板抠门,而是魏师傅性子使然,他喜欢在这种地方画图,看着满屋子的戏服时便会有无数画面从脑中闪过,灵感泉涌而出,这才有了他笔下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戏图,多少有钱人都对此赞不绝口,每次看完一场戏便会挑上一两副带走。
二人不再出声。
杜班石见他提笔未停,不好打扰。
半晌,魏师傅便用笔尖点了些红色墨汁,边说:“不知道杜大人找老夫什么事”
嗯
杜班石震惊:“魏师傅认识我”
“我与你恩师伯子舟也有那么几分交情,当年他时常与我提起你,但算一算,我与他也有好些年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啊”
“恩师现在治蒲州,已经很少回长安了,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老人家了。”
“治蒲州,那是个好地方。”
“是啊!”杜班石颔首,见魏师傅的画也快画完了,便道,“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事想问问您。”
“你说吧。”
杜班石从背后取出被藏在衣服下的那副《朱雀图》和《青龙图》,递送到魏师傅面前,说:“听闻您有识画的本事,可否帮我看看这幅画出自谁的手”
魏师傅提笔的手一顿,一双半眯着的眼睛看了看递到眼前卷起来的两幅画,深壑可见的额头紧皱了几下,口中“嗯”了一声,问:“难道这两幅画是……”
“没错,这就是近日长安城发生命案时现场留下的两幅画。”
魏师傅神色一定,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顺带将自己那副还没有画成的画挪到旁边,双手朝衣服上使劲的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杜班石递过来的画,将绑在画上的缎带解开,整齐的铺在桌上,朱雀和青龙显露在前,让他当场一惊,原本眯垂的双眼瞪开,除了惊讶,还有惊叹。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巍巍颤颤的从画面上轻轻掠过,道:“好画,好画啊!”
杜班石问:“可认得是谁画的”
魏师傅没有回应,全部的精力和目光都注入在眼前这两副画上,仔仔细细看完一遍后,他才抬起头语气深沉道:“这两幅画……我从未见过,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是谁画的!“
杜班石颇为激动,总算看到了希望,一时间,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半个时辰后,杜班石从屋中出来。
他脸色凝重,眼底冰寒彻骨,双手捏着拳头牢牢附于身侧,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戏庄。
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也没人知道究竟画《朱雀图》和《青龙图》的人是谁
甚至关于那天晚上悄悄去见魏师傅的事,杜班石也对秦苏只字不提,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和平常一样,只是每次看向秦苏的眼神中却多了一抹警惕和生疑,更不如以往那般亲近了。
他以为秦苏浑然不知,却不想自己的心思早已落在秦苏眼底,只是看破,没说破罢了。
三天后
十四天已到,若秦苏所言是真,今晚凶手必定现身杀人。
 
第52章 《玄武图》
“又是这该死的乌鸦!”
乌鸦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挨在一块,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因先前两桩命案现场的乌鸦被刺死后,皆从腹部爬出了虫子,所以一名金吾卫士担心道:“你们说这些乌鸦的身体有没有虫子那些虫子只有遇光才会化作血水,可现在是大晚上,要是虫子爬出来怎么办”
贾海将带血的剑插入剑鞘内,气息有力,心头紧了紧,他也想看看,看看这些乌鸦的腹中究竟会不会爬出那恶心的黑色虫子来,当即下令:“去准备火把!”
“火把”
“要是那些虫子不能化成血水,就立刻烧死它们,免得多生枝节。”
谁也不能保证那些虫子会不会有毒,若造成什么后果,贾海可担当不起。
眨眼功夫,一名金吾卫便取来的火把。
一双双目光盯着满地的尸体,可时间过了好一会,仍没有异动。
贾海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朱尺刘并没有喂过这些乌鸦,咱们也省得麻烦了。”
这话刚说完,有人喊道:“大人,快看!”
他闻声顺着那人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积雪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行血迹,一滴一滴,一路沿至望云亭的方向,像是在指引这着什么
金吾卫士甲道:“这怎么回事”
金吾卫士乙猜测道:“会不会……是刚才有只乌鸦带伤逃走了,所以才留下这些血迹”
方才众人拔剑刺杀,但由于那群乌鸦太多,加上情况紧急,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然,贾海深深的皱着眉头,目光盯着一地的血迹,顺之看向望云亭的方向,远处灯火暗淡,瞧不大清。他听得宋几的命令,今晚必须严谨巡查,不得放过任何地方,哪怕是风吹草动也要仔细搜查一遍,他也深知今晚是关键时刻,随时可能会有命案发生。
想到此处,他心中高度警惕起来,下令道:“走,过去看看。”
金吾卫士得令,跟着他一块沿着雪地上的滴血痕迹往前走。
血迹一路延到了望云亭里。
亭中挂着灯,微光笼罩。
但在这寒冬之际却显得格外阴森,周围冷风阵阵,像婴孩啼哭那般骇人。
贾海将手中的灯笼往前探了探,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却发现地上的血迹到了亭中之后饶了一圈又出去了,他后背甚觉发凉,心里更是疑云重重,在亭中各处打探一番,不见异常,便跟着那些血迹也饶了一圈出来了,然后继续沿着滴血的痕迹往前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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