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陶侃就披甲执锐,笔直站立在首船的船头,见状当即下令:逼近去,一半放箭驱散守军,一半燃火,烧此浮桥。
其实他们举着火把驶过来,守备的胡军老早就望见了,然而其中不少的雀盲眼,就光见着水面上点点模糊的火光,不清楚究竟是啥玩意儿还在瞪大迷蒙的双眼分辨呢,忽然有乱箭当面射来,当场就有几人翻身跌落水中,余皆抱头鼠蹿。
裴该军中夜盲症患者数量较少,估计很快就能跌破四成,这是因为他有意识地增加士卒对维生素a的摄入,日常屠豕杀羊宰鸡烹鹅,肝都留下来以供军士食用,同时还从淮河里捞了不少鱼来,隔天就给士兵们煮鱼汤下饭——海鱼不成,距离太远,只能腌渍了运达,营养成分破坏得很严重。
所以今天船上这些弓箭手,考虑到夜半即可抵达胡营所在,全都是挑选了眼睛没毛病的,就连控船的水手也尽量选择耳聪目明者。因此乱箭齐发,说不上箭箭中的,准确性也并不比白昼差得太多——终究距离近啊——当即赶散守军,并且把浮桥点燃了起来。
火光熊熊燃起,映照出了四外景物,胡营濒水而屯,就此显露出身影。陶侃下令船只靠近东岸,弓箭守都向胡营中放箭,还命除少量水手控扼船只外,其余的全都人执一束柴草,点燃了泅渡过去,投入胡营。
他说了,我才不管你们是民夫还是军士,今日都要听令,不肯前往的必斩不赦,只要肯游过去放火,战后人赐绢半匹谷一斗。水手们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执火下水。好在胡营不远,只要上了岸,矮身跑两步,就能投火入营,危险系数倒也不算太大。
胡军恶战了一个白天,损失惨重,士气也很衰落,好不容易休息了,又当人精神最不济的后半夜,到处鼾声四起,就连守卫也大多在打瞌睡。这一骤然遇袭,还是从己方根本料想不到的水面上杀过来的,当场就炸了营,彻底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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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军中夜盲症患者不足半数,剩下那些是还没来得及调理过来的,而刘丹的两百部曲——当然经过白日激战,已然死伤了一成多——其中则没有一个雀蒙眼。这是因为胡人本就惯以肉乳为食,加上既是匈奴显贵的部曲,则日常供奉必足,几乎每天都有肉吃,有酪饮,所以身体素质很好。
因而刘光便召集部曲,还从步卒和氐羌杂骑中挑选了三百多眼睛没病的跟随,打算夜袭晋军营寨。晋寨前密密匝匝的全都是尸体,未及收拢掩埋,他事先就派灵敏的军士伏地前出,利用尸体作掩护,在不同距离上做好了标记。
于是等到月过中天,并且逐渐隐没到了浮云之后,四外一片昏黑的时候,胡军便牵着马,衔着枚出了营寨,也不燃火,悄无声息地朝着晋营摸将过来。
也就两里多地,就算乌漆抹黑的也不至于迷路,再说了,晋营中可有火光啊,朝着光亮走,时不时还能触着地面上的预设标记,怎么可能跑偏?
此前在黄昏时分,刘光听得晋营中歌声响亮,他也不禁略略吃了一惊。可是计议已定,不愿更改,所以也不管刘丹复书中的告诫了,也不理晋人是不是尚有一战之力了,仍然硬着头皮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并且他还亲自行进在队列之先。
悄悄接近晋营,搬开重新设下拒马,绕过白昼已然一清二楚了的堑壕,刘光才刚听得营中有人惊呼,便即大喝一声,跃身跨上马背,长刀挥舞,招呼部下汹涌杀入。晋营中当即大乱起来,被胡军直透其中。
这主要是主将(熊悌之)伤重难以指挥的缘故,他把守备之任暂时下交给了军中司马,但那位司马虽然熟于计点功勋值,统兵之能则有所欠缺。不过裴该向来最重防御夜袭,军中曾经多次演练,各将也都一起筹思过破解之策,所以才刚乱过一阵,武林右营的残存兵卒就都聚拢在了各队正副队长身旁,重新凝聚起了十数个小团体。
其实夜袭并不可怕,关键这年月士卒多有夜盲症,加上在战场上精神紧张,所以一旦仓促遇警,才会束手无策,甚至自乱阵脚。不怕敌军夜袭,怕的是夜袭引发的炸营,士兵们各自为战,易被逐一击破,而其自相残杀,更往往比遭了敌人毒手的还多而只要士卒训练有素,能够很快镇定下来,找到自家的同袍,重新聚集,夜袭的敌军也便无隙可趁了。
终究夜袭不可能人太多,人多了必然远远地就被发觉。好比刘光这回带来突阵的也就只有精锐部曲不到两百人,另外三百人则远远拖在后面——若跟近了,反倒是累赘,易被发觉——短时间内也无法加入战斗。
于是初入敌营时还算顺利,刘光本人就接连砍翻四名晋卒,其中一个瞧打扮还是军官。而一旦等到晋军稳定下来,胡骑便难以建功了——虽然都是精锐,终究也不习惯夜战,加上晋卒多数抱团,不为伤敌,但求保命,支支长矛朝外,就如同豪猪似的,导致胡骑几乎不敢靠近。而且逐渐的,只听人声嘈杂,估计是西面的武林左营也遣人过来增援了
刘光不禁叫苦,心说此时若大人能够同时开营杀出,我方尚有胜算,可是瞧着远远的本营方向毫无动静,知道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其实就算刘丹愿意接应,事先没有确定具体时间,也是根本赶不及的。除非刘光现在就一个电话拨过去:大人哪,请速速点兵出营相助!只可惜刘光连想都没有想过世间还会有这种仙家手段。
正待召聚部众,暂时退去——就晋兵目前这种状况来看,应该不敢追杀出来——忽见远方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瞧方向正是阴沟水旁的本营!
刘光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说难道我在夜袭敌营,敌军也在夜袭我本营么?一时肝胆惧裂,于是掉过马头便落荒而走。部曲们跟在他身后,也皆散去,后面匆匆赶来的步卒和氐羌杂骑尚且不明底细,还在朝前冲,刚刚迈步踏入晋营。
正在此时,陆和领着数百名左营士卒前来增援,也发现了身后的火光。他当即高举长矛,扬声高呼道:都督主力来援,已薄敌后矣,不趁此时杀尽胡兵,更待何时!其实这只是诓骗士卒而已,就连他本人也不相信援军会大半夜的这就摸到敌人背后去——除非他们会飞
听闻此言,士气大振,连着右营士卒一起奋勇上前,当即便将才刚摸进来的百余胡卒砍杀殆尽,氐羌杂骑一半跪地请降,一半落荒而逃。陆和大致安排了一下守营事务,随即就带着数百人直冲刘光之营——你来袭我,我就掉过头去打你!
至于背后,估计是胡贼本营不慎失火吧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来抄我营啊,不趁此机会再杀一阵,更待何时?要是能把断我后路的这一部胡军彻底赶散了,明天白昼对战便有胜机。
刘光没有回营,带着部曲们绕个圈子,就直奔了阴沟水畔的主营而去。不管是遭遇敌袭,还是不慎失火,主营目前都处于危险状况之中,他必须得回去保护刘丹和皇太弟。至于自家营垒,算了,各安天命吧。
因此陆和毫无阻碍地便即杀入了胡营之中。胡营中剩下的多是伤兵和夜盲症患者,还有几乎不顶用的氐羌杂骑,加上主将不在,又根本料想不到晋军会反杀回来,当即大乱,人踩马踏,自相残杀,死尸遍地。陆和这一场好杀,直至汗透重衫,长矛断折,就连换执的长刀上都浸满了胡血,这才仰天大笑,收兵回营。
因为虽然只有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却已经没有胡营可言啦,该死的死,该跑的也全都趁着夜色跑光了。
等到返回自家营寨,下得马来,陆和猛然间双腿一麻,不自禁便跌坐在地。亲兵赶紧上前搀扶,就觉得主将浑身皆软,仿佛一滩烂泥似的,随即脑袋一偏,连双眼也缓缓阖了起来
第十五章、莫名丧败
陆和回营便倒,众皆惊惶,正待开口呼唤,忽然侧旁跑过来右营司马,高声唤道:果是援军,果是援军!都督使陶司马率部乘船来援,胡营起火,便是彼等放的——陶侃在济水和阴沟水交汇处,派遣一条小船逆而东行,去寻找前军残部,恰好刚到。
陆和脑袋才刚耷拉下去,突然间脖子一梗,原本闭上的双眼猛然睁开,挣扎着抬起头来。众人齐声呼唤,就见陆和口唇张翕,好半晌才能哑着嗓子说出来话:我误矣,本当趁势袭敌主营身子略略弹了两下,还想起身指挥战斗,然而浑身肌肉酸软,却始终挣不起来。
司马苦笑道:熊督重伤,陆督似也不能动还是固守营寨吧陆和双眼一瞪:岂可失此良机?偏偏头,望向那名献计唱歌的小兵:汝可传我将令,命尚能一战的各队前出,呼应陶司马。小兵左右望望,不禁缩一缩脖子:将军,军士尽皆疲惫,尚能战者恐怕不足两掌之数随即眨眨眼睛:不如我等再来放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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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沟水东岸的胡军大营,多部兵马汇聚,已达两三万人,可惜多是老弱,还有点儿战斗力的全都在昼间战斗中厮杀得精疲力竭了。故此刘丹下令能战者尽皆卸甲,好生歇息,以待来日再战,留下老弱守营——他料想晋人也甚疲惫,不至于大晚上的还敢来偷营劫寨。可是没想到陶侃率船突然间从阴沟水上发起了奇袭,虽然仅仅射入一些羽箭,投入一些火把,却已将胡营搅得大乱。
老弱狼奔豕突,战兵不及着甲,便即提刀出帐,四处寻敌。火焰燎着了多处帐幕,不时有满身是火的士卒惨呼翻滚,导致同袍都朝暗影里缩;可是暗影中难辨敌我,但凡有一个惊骇狂叫,身周必有无数兵刃相加,一时间自相践踏,死伤无算。
刘丹匆匆披上皮甲,也不及戴盔,便即带着几名亲信来大帐寻找刘。就见刘倒是已经穿好了冠服,手提长刀,却只是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一见刘丹进来,刘如同捞到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上前一把拉住:阿叔救我!
刘丹脑袋还有点儿晕,就问:究竟是何处敌袭?刘答道:众说纷纭,据传是晋人主力乘坐楼船杀至刘丹怒道:是何人诓言欺蒙殿下?小小的阴沟水,如何能行楼船?他刚才就已经派几名亲卫前去查看了,其中一人恰好折返回来,就在帐外禀报道:确是晋人自阴沟水上杀来,火光映红了水面,也不知有多少船只人马,乱箭如雨,近岸者多不能立足
刘丹忙问:浮桥还在么?
一条已被烧尽,一条才刚引燃。
刘丹不禁长叹一声:后路断矣。他虽然猜不到敌人究竟来了多少兵马,是怎么乘船过来的,但方才营寨中的混乱景象历历在目,打老了仗的人,一瞥眼就知道没救了倘若只有几千锐卒,还则罢了,偏偏那些老弱,还有氐羌杂胡,打仗没啥本事,喧嚣叫嚷,动摇军心,实为天赋技能
为今之计,只有先突向北方,再寻机西渡,折返阳武吧说到这里,刘丹方才反应过来,怎么不为殿下着甲?来人啊,速将铠甲来!
时候不,刘大致穿戴起来,而其他三名副将也都狼狈而至,刘丹领着十几名亲兵,以及东宫护卫,保着他们打开北方寨门,便欲策马狂奔。才刚出寨,就见一列骑兵远远地驰近,刘吓得在马背上一出溜,险些没有滑下来;刘丹伸手扶住他,耳听对面呼唤道:可是殿下和大人么?营中因何火起?!却是刘光的声音。
刘丹来不及多作解释,忙喊:阿光速来,军败矣,且护着殿下而行!可是话语声却被远远飘过来的胡无人,中国昌歌声给掩盖了下去。这一来连刘丹都吓坏了,再不及招呼刘光,便即扯着刘的缰绳,纵马疾驰而去。
刘光驰近之后,还是陈元达相对镇定一些,大致向他分说了当前的局势。刘光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了主营就崩溃了?敌军来了多少,究竟有没有杀上岸来哪?然而耳旁喧嚣声震天动地,眼瞧着营中火势越燃越炽,他胆子再大,这会儿也不敢跑去岸边探查了,便即率领部曲们匆匆从后追随刘丹,随同逃蹿。一口气跑出去十多里地,天光尚未放亮,前面水流潺潺,已是别济了。
别济水浅,胡骑纷纷纵马跃入水中,就跟下饺子似的,陆陆续续泅渡到了北岸。刘丹这才略略定下神来,返身观望,似无晋军追赶,于是勒住刘的坐骑,开始在刘光辅佐下聚拢败兵。
跟着逃出来的,只有自家两百部曲,东宫护卫的半数,以及少数骑兵和氐羌杂骑,还不到三千人,至于步军和老弱,全都撇了,想赶也都还赶不过来呢。刘哭丧着脸问:于今如何处?刘丹长叹一声:只有西归去投阳武了他心里还在担心,赵固是叛降惯了的,若见到己方如此狼狈,还肯放咱们进城吗?会不会操戈而攻?
哦,对了,我曾派人去命赵固赶来增援,希望他已经上道,阳武城中只有少量守兵可是如此一来,将来想要守住阳武也难啊。
到了这般田地,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一行败军便即继续向西,等到红日升起,终于见到了阴沟水和别济的交汇处,于是重新渡过别济,估算方位,直奔阳武而去。
刘丹不放心赵固,不敢过于靠近,先派刘光带着部曲前去叫门——我这两百部曲甲具还算齐整,不似东宫护卫那么狼狈,或许能够诓开城门吧。刘光领命而去,看看驰近,忽见城墙上飒飒飘扬,全都是晋家的白旗——难道赵固那厮果然又叛变了么?
不对啊,我军的败报也不会那么快便即传至阳武
他胆量颇大,也仗着身边这两百部曲,一心想探问个端倪,便即小心翼翼地继续驰近。既然天亮,城中本待开门,见有胡骑前来,大门扯开一半,又急忙合拢了,吊桥也匆匆拉起。刘光派嗓门大的部下高叫询问:赵将军可在城中么?!
就听城上有人回答:哪来什么赵将军,河内郭太守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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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郭太守是指郭默,他这个郡守名分乃是刘琨所署,正经长安朝廷还并未承认。当日郭默放弃怀县,南渡逃归李矩,心里越想就越窝火——我在怀县也屯扎了快两年啦,眼瞧着琅琊王命师北伐,好日子就要到了,偏偏赵固降贼,胡军来攻,被迫只好去依归李矩。往日协助抵御胡军,李矩于我有恩,他又向来赏识我,合伙了倒并没什么坏处,问题他是荥阳太守,我是河内太守,名位相若,去了京县就要做他的小弟,多多少少有点儿不甘心哪。
因此听闻胡军进驻荥阳,留一部监视京县,主力继续向东,郭默就向李矩请求,说我愿意率军踵于胡贼之后,将来若是胡贼遭逢北伐大军,可以相机配合。李矩答应了,并且还资助了郭默四十匹战马和一百柄长刀。
胡军主力在阳武附近分道,刘丹派赵固去打阳武,旋即主力就迎面撞见了陈川,被一根钓饵钩着连夜东行,前往阴沟水。郭默不敢去碰胡军主力,却向来瞧不起赵固,探听得实,当即转道去追赵固。赵固来至阳武城下,本意一鼓而下的,可是才刚迫开城门,郭默却突然间从背后迅猛杀来。
郭默这人鬼得很,根据史书所载,他曾经遭到刘曜围困,想要将之活活饿死,郭默被迫献出妻儿作为人质,表示欲降——不过城里兵卒连开出城外的力气都没有啦,还请先让我们买点儿粮食吃吧。等到屯粮得到补充,郭默当即翻脸,恨得刘曜把他老婆孩子全都沉了黄河,然后四面攻打。郭默遣其弟郭芝向刘琨求救,刘琨力量不足,不欲相救,却留下郭芝不放。郭默乃更遣人告急,直接就在城外把出来洗马的兄弟给劫回去了。
随即郭默又把郭芝送到石勒那里,请求依附。因为这人名声不好,向来狡猾,所以石勒也不信他,直接把他的书信封好了传给刘曜。郭默派人于途劫得此书,这才突围而归李矩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历史已然改变,他提前投了李矩,老婆孩子因此也不至于再会惨死。如今他卡准赵固正得意洋洋打算进阳武城的机会,突然间发动袭击,杀得赵固大败,被迫绕城而走。随即郭默就进了城了,把当初决定开门迎降胡汉的守将和城中耆老屠了个精光。赵固重整旗鼓,再来进攻,连续两次被郭默击退,恰好刘丹的将令传至,赵固只得黯然离去。
赵固昨晚才走,今天一早,刘丹就逃过来了,一听说阳武已被郭默所据,只得被迫继续西逃,一口气跑进了荥阳城。
这一个白天,郭默听说城北城南,陆陆续续有不少胡军败卒蹿过,便即亲自出城,率兵去杀了一场,逮着几名氐羌杂骑,回城讯问。对方结结巴巴地说不明白,察其大意,应该是胡军主力在阴沟水畔被晋人水师和陆师,总计十万大军东西夹攻,遭逢惨败,连皇太弟都可能死在了乱军之中
水师什么的,乃至有十万之众,郭默自然不信,可是考虑到今晨有数百骑貌似很精锐的胡军靠近北门,可是没等自己下令严加戒备,准备打场硬仗,他们就又退去无踪了说不定北伐大军已至,胡军确实遭逢丧败。于是郭默一方面派人前往阴沟水附近哨探,一方面遣快马驰往京县,去通报李矩。
李矩字世回,和裴该曾经的同僚,那个东海王中尉李茂约虽然同名,能力分有高下,性情也大为不同,史书称其勇毅多权略,志在立功。他是平阳人,小吏出身,后任梁王司马肜的牙门将,征讨齐万年立功,受封东明亭侯。刘渊兵进平阳时,他被乡曲推为坞主,后来南下荥阳郡,先从司马越,又归荀藩。
且说李矩在得到郭默的通传之后,即遣部将魏该率军北出,试攻荥阳。刘刘丹已是惊弓之鸟,听得晋军来攻,匆匆弃城而走,就此魏该经过一日苦战,终于拿下了荥阳城。
第十六章、公家故吏
陶侃在阴沟水中,因为士卒数量太少,黑夜中也难以辨别敌情,是以始终不敢登岸,只是鼓噪放箭,外加纵火。一直等到晨光熹微,瞧瞧岸上几乎是空营一座,流散胡兵逃得四野都是,有如受惊的兔子,这才登岸入驻。随即前军也赶来会合,个个骨软筋疲,精神却很亢奋,还用担架抬着两名副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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