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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我听说过你裴文约,你爹是前朝名臣裴頠,你家为河东闻喜裴氏,高名一时无两,且如今你又被加了侍中之号,那干嘛不留在长安城里享福——好吧,其实也无福可享,但多少安全一点儿吧——偏要跑到这片已经荒弃的土地上来?你不想来,索綝麴允他们能逼得动你吗?你图的究竟是啥啊?

    裴该微微而笑,语气和缓地说道:关中精华,半在冯翊,若冯翊失,长安折其一翼,形若孤雁,安能长久?我所图者,并非大荔府库中存底的钱粮,也非统督一州之虚荣;所虑长安不守,天子蒙尘,所惜中国土地沦于夷狄之手,百姓膏于锋锷,贱为牧奴。故所图先御胡,后破胡,重造社稷,晋戎得安耳。安能退守渭水,受制于贼?

    这一番豪言壮语,配合上貌似很平静的语气,听得旁边的殷峤不禁热血沸腾,然而游遐脸上却波澜不惊,貌似毫无触动。他只是又一俯首:人有千金,始可行千里,未闻无食无车,而能远途者。裴公志存高远,然而战阵之上,并非豪言即可退敌。

    裴该点头:卿言是也。前胡中内讧,刘曜返归平阳,本以为或历半岁始归,足够我收复且巩固冯翊之防了,不期胡乱速息,数月即返

    既然贼情有变,裴公何不就此退返渭南呢?

    子远,裴该伸手按住游遐的肩膀,事有可为,也有似不可为而必须为者。我若未见贼锋,便即退去,则与梁衷正(梁肃)等辈何异啊?国家土地,尺寸不可让人,欲谋夺者,即便一命换一命,亦当令其血流漂杵,唯有如此,胡寇始知畏惧。人有辱我者,为我先自轻也,若我不自轻,其谁敢侮?

    实言告卿,该自兴军以来,一步不曾退,一城不曾弃,唯此始能在数年间屡破胡寇,自徐方千里而伐,直抵关中。若然一退,是我畏胡,而非胡畏我,安有怯懦畏惧之军,而可以取胜者乎?

    殷矫在旁连连点头:子远,裴公所言,确确实实。他是在北伐半道上跟从郭默归附裴该的,就他所见所闻,徐州军确实没有退过,除了在成皋那里示弱诱敌外,也没吃过什么败仗。

    但在游遐听来,裴该这就纯属是大话了,只是不好当面道破——再说了,他对裴该和徐州军也并不怎么了解——于是回复道:裴公,胜败兵家常事,进退之际,本无确算。若唯知进而不知退,实非将兵之法啊。

    裴该笑笑:这我自然知道。然而,便我后退,也须先极大杀伤贼,使其不敢来追。

    游遐点头,心说这倒是正理,随即便道:既然如此,还请裴公急召各军回防大荔,且巩固其守,以待胡寇之来。倘若粮秣充足士卒用命,可保大荔数月不失,则即便被迫撤还渭水以南,想胡寇亦不敢急逼长安了。且闻裴公尚督北地,若有余力,可使一军自北地抄掠贼后,起牵制之效。

    裴该说这才对嘛,我暂时是不会后退的,今天找你来,就是问问你对于抵御胡兵有什么良策没有——刘曜所部,虽号十万,其实多为氐羌依附,精锐亦未必多于我,我凭坚城而守,足挫其势。

    游遐偏头想了一想:我观徐州军,确实精锐,然而只恐刘曜今来,所部不止十万

    哦?裴该不自禁地就把身体朝前一倾,如何说?

    游遐回答道:如裴公适才所言为真,所部徐州军北伐,一往无前,屡破胡寇,则刘曜不会将裴公与麴大将军等相提并论,恐将目为贾酒泉(贾疋受封酒泉公)之俦,如此,则必不敢托大。故上郡之内,本多杂胡,而以虚除部最盛,有五万聚落,若刘曜卑辞厚币往说,恐又得一强援,裴公不可不虑啊。

    裴该心说啥,虚除?那不是你将来的手下败将吗?随口便道:卿可能为我去说虚除权渠助晋攻胡么?

    游遐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只知其人而已,素未谋面,如何往说?且若欲彼助晋攻胡,不知裴公以何为贿啊?你得着冯翊这个烂摊子,估计筹备一整年的军粮都难,要拿什么去说动杂胡相助呢?

    裴该笑一笑:我亦无所有,徐州所产,唯铜铁与盐而已。

    游遐闻言,双睛不禁一亮,脱口而出:若有千斤铜铁,或万斤盐,遐愿试为裴公游说虚除部!




第十八章、睢水贼
    游遐说要为裴该去游说虚除部,裴该就问他了:卿有几成胜算?游遐老实回答道:三成而已。裴该笑笑:铜铁与盐自有,然在徐方,千里输运,非一二月可至朔州,若先以空言许之,胜算又如何?你知道那个虚除权渠,他炒期货不?

    游遐闻言,不禁颓然:如此,则毫无胜算了。

    裴该拍手大笑:方戏言耳,我岂肯使子远身蹈陷地?给你五千兵你能镇定半个关中啊,怎么舍得让你为一介之使,孤身去跟人谈判?随即正色道:我即命徐方输运铜铁盐就算了,千里迢迢往关中运东海海盐?吃饱了撑的吧——若虚除不来,还则罢了,若彼果受刘曜所邀,彼等杂胡唯贪利耳,我乃可以利动之。

    今日交谈,足见子远非凡俗之辈,昔日壮武郡公(张华)所称,不为谬也。可肯入我幕中,为我谋划么?

    游遐赶紧拱手:愿受明公驱策。那当然啦,即便不想当官儿,人目前强兵围绕,主掌一州,所提要求你敢不答应吗?还想不想活命啦。

    裴该目前卫将军幕府中,左膀右臂是司马陶侃长史裴嶷,其下从事中郎二人,一是殷峤,一是卢志父,再下王贡为主簿,尚缺记事督。于是裴该便任命游遐为记事督,着绛服,秩六百石——等于大县之令,也算一步登天了。

    ——————————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坏消息总是接踵而至,使人难以招架。裴该才刚听说刘曜再扰雍州,随即郭默的书信也送到了——他没能逮住司马裒。

    当日郭默挑选骑兵及能健走之卒,总数一千,急匆匆离开河南,前往睢阳,想要去劫持司马裒,途中直接超过了祖逖派去献俘的队伍。可即便如此,等他气喘吁吁赶到睢阳,所见却只有空城一座而已。

    建康的退兵之令首先送到了睢阳,那边祖逖和裴该还一无所知呢,司马裒就已经打点行装,预备上路了。其实以司马裒的本意,并不想就此撤退,可惜小年轻见识有限,真被公文中所说石勒曹嶷有联兵犯界的消息给吓着了——徐州那可是裴公的根基,且一过徐州,胡贼便可抵达江岸退吧,这仗打不下去了,还是赶紧退兵回防为宜!

    戴渊贪心不足,还打算把仍然扣押着的部分豫州军的粮秣,也一起打包带回江东。太尉荀组时在睢阳,跑去警告陆晔,说:我闻祖裴已至河南,与贼决战在即,或不肯奉令退兵,则如何处?陆晔说那我就管不了啦,但我必须把东海大王给全须全尾地带回去。荀组提醒道:若彼得令而不肯退,或将遣军来劫护卫东海大王,长史不可不虑也。

    陆晔觉得荀组所言有理,急忙跑去跟戴渊商量,戴渊却对此嗤之以鼻:彼等焉敢如此?他说你们要害怕,你们就先走,我舍不得这些粮食,我来合后好了——祖逖等若敢来劫东海大王,渊请率兵御之!

    他终究与纯文士的陆晔不同,青年时代还当过贼嘞,胆子总要大上一些。

    可是司马裒带过江的也仅仅只有三千人罢了,最终留下一千,同时强拉睢阳城内百姓为力役,让戴渊押着粮草,缓缓而行,陆晔荀组则保着司马裒,急匆匆自睢阳南下,返归江东。

    总体而言,他们占了先机,动作也快,所以郭默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光得着了睢阳一座空城。郭默这个气恨啊,便与司马裴度商量,说:不期彼等如此警觉我若就此折返,不但无法缴令,且自身愤懑亦且难平;若欲往追都督将令中止云到睢阳——当如何处?

    他才刚违过一次将令,好不容易有引归北宫纯之功,能得将功折罪,未受责罚,就这样,裴该还把他的心腹殷峤给调走了,所以短时间内,实在不敢再擅自妄为啦。

    然而裴度却回答说:将军若为平自身愤懑而追,是违令也;欲为都督息后日之患,即违令,都督亦不责罚你若是一门心思只为裴该和徐州军考虑,那还怕什么违令?只要别捅出太大的篓子来,只要心是好的,必会受到宽赦。

    然则,往追为是?

    裴度说你追吧,有事儿我帮忙担着。

    有裴度帮忙背书,郭默不禁喜出望外,心说这个新司马看着死板,其实也挺好说话的嘛当即率兵出了睢阳,继续往南方追去。一口气跑出五十多里地,抵达谷熟,正好撞见戴渊——谷熟县城濒临睢水,戴渊正调集了不少的船只,打算往船上装粮食,直接南放到竹邑去。其后是走水路,是走陆路,到时候再考虑,虽然走水路要经过徐州,但这粮食袋上也没打着你徐州方面的印戳啊,地方官不至于胆敢截留吧。

    郭默心眼儿很多,自己领着兵暂不露面,只派裴度率数骑前往,说是裴该遣来送信的——确实有信,若无裴该的亲笔给司马裒,司马裒怎么肯跟郭默走——打听东海王的下落。得到的消息是:大王先期南归,料此时已抵沛国矣。

    裴度回来禀报,郭默这个郁闷啊——估摸着追不上了。于是把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戴渊身上:船中料是我徐州粮秣,本欲供输豫州军,而为彼等宵小所劫。我今不能得人,无可归禀都督,不如取还粮来,供大军用!当即下令隐藏旗号,领着一千名健卒便直向渡口杀去,并且嘴里还喊:我等常年在睢水上往来,岂容客过而不留?!

    这是假充盗匪了,不过世上又哪有穿戴如此齐整,器械如此精良的盗匪?

    戴渊闻报大惊,急忙指挥士卒结阵抵御。可是江东那些弱鸡,又怎比得了郭默麾下与胡寇百战余生的中州勇卒?才一个照面,江东兵便即大溃,民伕也彻底跑散,戴渊逃到睢水上,勒令开船,可是才刚驶出半箭之地,就被郭默在岸上引弓而射,一发正中后颈,当即倒伏气绝。

    随即郭默就把船只和粮草全都给劫了,命俘虏的江东兵和民伕撑船,顺着睢水而下,直放浚仪。有士卒搜到了戴渊的尸体,还想斩首报功,被郭默及时阻止,并且飞起一脚,踢了个筋斗——既充盗贼,又待往何处报功去?杀就杀了,但别砍脑袋,直接把所有尸体都给我扔水里去吧。

    途经睢阳,打听到祖逖派来献俘的人马也已经到了,找不到司马裒,正在彷徨无措之际。郭默趁机上岸进城,去跟豫州将领商量,说东海大王已经走了,你们要么想办法追上去——不过估计得追过江——要么不如把这些俘虏都送给我吧,再押回去多麻烦啊?我写封信给祖豫州,算是商借,将来肯定会还的。

    郭默前在偃师,就听裴该慨叹过,说祖逖把那么多胡俘白送司马裒,实在太过浪费了。不管是招募为兵,还是派去做苦役,这都是资源哪——现而今天下什么最贵?人啊!胡寇所到处劫掳我晋家百姓,成千上万地往平阳运,导致中原大片土地荒弃,我们就算想垦殖积聚,也找不够农夫力役,你怎么舍得白给人呢?是啊,江东也缺人,但总得先紧着咱们江北吧。

    再加上裴度是跟着裴该渡江的,在徐方多年屯垦,对于裴该对人力的贪婪需求,知道得很清楚,故此他跟郭默一商量,郭默便即登岸要人去了。

    郭思道终究挂着河内太守的头衔(虽然只是刘琨署的),豫州方面领兵的却只是一员无名下将而已,胆子也小——因为祖逖并没打算按照裴该所说,派这名下将过来搞兵变,劫司马裒,掳粮草,而且听裴该那么一提,还生怕派人不慎,真闹出什么乱子来,干脆挑个怯弱点儿的——当下不敢违拗,接受了郭默的亲笔书信,就把俘虏拱手奉上。

    郭默押着俘虏上船,那名将领还问了:将军舟上,都是何物啊?

    郭默心说都是粮草啊,而且早就许了你们豫州了这可不能告诉你!随口回复道:此裴公原留彭城的后续辎重,今使我追东海大王,既不能及,乃载运以归。其实不管怎么计算时间,他都没空再赶到彭城去,但豫州将领是个土包子,对东方的地理并不熟悉,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好再多问了。

    就为了安置这些胡虏,郭默耽搁了不少时间——他想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行文禀报裴该,否则裴该光听到些坏消息了,还没等好消息上报就降下责罚来可怎么办?那么把胡虏运往何处去呢?最终遵从裴度的建议,押去了河南巩县。

    河南地区这年月唯一的矿产资源就是铁,其中巩县郊外有铁生沟,西汉时便已经开始采掘冶炼。裴该占据彼处铁矿后,因为人力不足,暂时还无法恢复生产,但既然到手就不想拱手送人啦。因此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只留要隘成皋,而把河南所得各城全都让给祖逖,却偏偏把着一座巩县不肯撒手。

    裴度暂时留在巩县,驱策胡虏掘铁铸冶——你还别说,那些杂胡还则罢了,正经屠各匈奴,以及司并二州胡化的晋人,并不只会放牧射猎而已,其中有不少都掌握了一技之长,包括种地和打铁。徐州下属河南铁生沟官营铁场,就此正式开工。

    郭默这才写下书信,遣人送报裴该,还说自己已经会合了刘夜堂,听说都督北镇朔州,打算这就一起过去。裴该接到了信,计算时日,厉风雷霆二营以及所携粮草,再有五六日,也都可以赶到大荔来了。

    ——————————

    裴该本人尚未返回大荔,镇守夏阳县和附近渡口的高乐就已经遭遇了胡军先锋的攻击。

    夏阳对面是河东重镇汾阴,胡汉方面调集物资船只非常方便,刘曜的先锋刘岳亲率五百勇士乘船而渡。高乐还在县城中与大户们饮酒,联络感情呢,闻报急忙散了酒宴,率军疾行,来到河岸边。

    他前几天就已经安排士卒在此构筑营垒,封锁渡口了,只可惜时间太短,工事才刚起了一个头,都没能扛过头一轮攻击,胡军便顺利地登上了黄河西岸——终究徐州军就从没接受过这种河岸防御战的专项训练啊,而且还无主将坐镇

    估计高乐若再晚来一步,防守渡口的武林中营便要全面溃败了——一营原不过八百多人,裴该在荥阳河南等地收俘募兵后,如今也才过千而已,守河岸的不足半数——好在高乐及时率领余部到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阵脚。

    可是河岸阵地已经彻底丢了,眼瞧着敌军放舟回去,河东方面乌央央的全是胡汉旗帜,就等着船只摆渡呢。高乐不禁心生怯意,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胡军不从蒲津采桑涉渡,干嘛非要从我的防区过来?

    今天这仗是输定了的,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逃回去

    正在彷徨无措之际,忽有快马赶来,传达了裴该下令各军放弃驻地,一律撤回大荔的公文。高乐这个气啊,一鞭子抽在传令兵脸上:汝若早来半日,我又何至于此?!

    不过既然都督有令,那就不是逃,而是撤,应该不至于遭受责罚吧。高乐急募勇士百人,虚张旌旗,以迷惑和阻挡胡军,自己率部朝西就跑。

    只不过他本来就是仓促而来的,并无坚固营垒,行动也缺乏地形掩护,刘岳沙场宿将,怎么可能上当?当即从后猛追,那百名勇士瞬间就被十倍以上的胡军给吞没了,竟无一人幸免

    高乐惶惶如丧家之犬,只知道闷着头逃,竟被刘岳追杀出整整三十里地去。还幸亏陆和也得到了退兵之令,率武林左营从梁山方向过来,本打算到夏阳去跟老上司高督会合,同归大荔的,得报匆匆来救。刘岳带过河的终究只有五百人,还得留半数驻守河岸,接应主力涉渡,见到敌方已有增援,这才主动收兵回去,高乐侥幸逃得了一命。

    等返回大荔,前去拜见裴该,就听守门的部曲大喝一声:主公有令,命高乐报门而入!



第十九章、拷掠
    裴该打探得实,刘曜主力在河东郡北部,那么他很有可能自夏阳西渡,或者北上采桑津——去采桑津还则罢了,若走夏阳渡,就怕高乐来不及撤,会有危险啊。

    更南面的蒲津渡,本是由驻郃阳的陆衍蓬山中营把守,因为距离大荔较近,陆衍接到军令也早,他按照裴该的吩咐,从容不迫地搬空了郃阳府库,还把愿意跟随南下避胡的县内七百多户百姓也全数领到了大荔。裴该才刚嘉勉陆衍所为,就听闻了高乐的败报,两相对比,高下区别太明显啦!

    高乐是很难隐瞒败报的,因为各营中司马多由裴该亲自任命,都是识文断字之人——要不然也不好核计功勋啊——他们不能干涉军务,但可以直接向裴该行文,通报军中情况。武林中营司马的报告书比高乐本人早半天送到了裴该案头,上面写得很清楚:胡军渡河之时,高督还在县城里宴饮,然后接到退兵命令后,只留百人殿后,自己跑得比谁都快

    裴该心说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想当初支屈六杀到淮阴城下之时,高乐就有畏缩不救的前科,为此被甄随嘲骂了好几年。还以为他能知耻而后勇,想不到岂可再容忍姑息?由此才下令,命高乐报门而入。

    高乐听到这话,就知道情势不妙了,只得强自按捺住胸中的恐慌,老实报名:‘武林营’督高乐觐见都督。躬着身,尽量摆低姿态,拱手而入。实话说,以他的出身地位,本来见着裴该就应当是这副德性,只是裴该从来待下宽厚,貌似并不以出身来评判高低,所以徐州军将此前多少都有点儿恃宠而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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